七月底。
白天, 两人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应叠要带队训练,北归就在网上给初中生补习英语。
晚上两人过着腻歪的同居生活,每天都在解锁不同的乐趣。有时候应叠回来的早, 她们就去逛超市, 或者去街头吃宵夜。
城市的每个角落,她们都会去走走。
虽然北归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几年,但从没有静下来,好好地走一走, 看一看这座城市的风景。
跟应叠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平和了很多。
她们一起并肩走在城市街道里, 也会去莫城的老城区。
到夜暗下来的时候, 她们就会手牵着手, 行走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有时候会说很多的话, 偶尔也会很沉默地走着。感受彼此的心跳。
在莫城的老城区的街道,还保留着旧时的铁轨。
有的没再用了,有的还在用。火车来时,两边的栅栏落下,路被封锁。火车走了, 路又给通了。
以前北归都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地方, 还是后来应叠带她去的。
“这是以前绿皮火车的铁轨, 是我一次第一次来莫城的时候, 发现的。”
那是在应叠还很小的时候, 应太后带她去看应爸爸带的球队的比赛。后来,应叠自己外出比赛时,也经常坐经过这条铁轨的火车。
应叠还没有告诉北归,其实她对铁轨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愫。
就很特别。
每次看到铁轨,都会莫名心安。
也会觉得在背后默默付出的铁路工程师和铁路工人, 都特别厉害。当初听说北归的父母是铁路工程师后,应叠真的是打心眼里崇拜。
“听说现在到处开始修高铁了,时代是真的一直在进步啊。”应叠在说话时,眉眼很柔和。
在柔和里,似乎又泛着困意。
白天的训练确实很累。
到了晚上又要出来陪小孩散步,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确实没有之前的精气神好。
应叠继续说,以前的绿皮火车,人堆着人。
在通了高铁后,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需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高铁只需要几个小时。
而且高铁上的环境,服务,都比绿皮火车更好。
这所有的改变,都离不开通路的铁轨。
高铁之所以可以速度那么快,一方面是因为高铁自身速度快,再就是通高铁的铁轨。
对铁轨的曲率半径,还有坡度跟平顺性的要求都很高。
有很多地方,都是将山洞直接凿开。
不管山有多高,铁轨不仅可以铺的平稳,还很安全。
这就是北归父母一直所在做的事情啊。
北归看着旧时的铁轨,内心涌现出一股无法言语的热血沸腾。
她想,如果她的爸妈没办法回来看她,那么是不是她可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去看看他们。
去看看他们这小半生一直在努力创造出来的希望。
-
八月来的时候,北归在网上给人补习快要一个月了。
虽然收费不高,但也攒下了一笔钱。
北归打算用这笔钱,买一张去她爸妈所在城市的车票。
北归是等这个想法,已经开始实施的时候。才告诉应叠的。
应叠知道后,并没有为她开心。
而是有点生气。
北归不太明白她生气的点是什么。
她都没有因为她忙不能陪自己去而觉得失望呢,她倒好,还生闷气。
北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最近都在忙着训练啊,我只能自己去了不是。”
“所以你是在抱怨,我没时间陪你去对吗?”
应叠本来也不想这样说话,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白天大家都很忙,到了晚上才有点时间。但有时候因为白天太累,回到家都不太愿意出去走。
可是北归一天到晚都闷在家里。
她还是很想出去走走的。
应叠只能拖着很累的身躯陪着她。
有时候就会有点不耐烦。
但是很细微的。
尽管很细微,但北归还是察觉了。
所以当她有想要去她爸妈所在城市的时候,考虑到她确实忙,就没有将她安排进了自己的行程里。
等她买好了票,才告诉应叠。
嗯,我要外出一趟。
是一个人的外出。
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
这就是应叠所接收到的讯息。
“我不是说在怪你,没时间陪我去。我只是很突然地,就很想去而已。我知道你没有时间,我自己也是可以去的。”
北归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她说。
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她怕自己开口告诉她这个想法,她会把她的事情推掉。陪自己一块去。然后行程里的事情,包括所有的支出,她肯定都会一应揽去。
北归是真的,不想她的大姐姐那么累啊。
“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什么呢?”应叠有时候也很执拗,喜欢问到底。
她越问,北归就越不想说。
应叠有些失落: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出门有多危险。”
“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你知道我会在意你,会担心你。什么事情,都想陪着你。”
“可是你却——”
“连提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可能,都没有给我。”
“难道是我还还不够格,也还不配吗?”
-
那天,两个人第一次有了一个很小的争吵。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平和。但那样的对峙,就让人非常难受。
晚上两个人也没有睡在一块,应叠回她自己的房间睡了,北归闷在自己的房间,夜里还偷偷哭了好久。
她之前都是这样跟她家里人相处的啊。
什么都是已经已经做好了决定,才开口去说的。
大姐姐不是说她可以理解的吗?
可是现在……
她却在质问。
为什么自己不配知道。
北归多想说,不是的啊。是因为怕你太累,才没有说。
但她没有开口说,应叠也不知道。
第二天大早。
应叠就出了门。
最近她除了要带训练和训练以外,还要跟着刘导去应酬。
毕竟皮划艇这个项目很费钱,除去学校拨的经费和训练费外,有时候外出比赛跟训练,还是需要其他老板来赞助才可以。
应叠算是刘导的得意门生,再加上今年也毕业了。
总归是需要踏入社会的。
应酬大多是在晚上。
只要应叠要出去应酬,晚上北归就会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
一次两次还好,最近很频繁。
总是一身酒味的回家。
北归也没有生气,觉得她现在毕业了,也要开始考虑自己的事业。而且是她的教练带着她,总归没坏处。
但有时候,北归也会有点小不满意。
毕竟之前都是两个人一块吃的饭,现在她一个人吃不说,她回来了,也不问问自己吃了什么。
在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也很少会跟北归说。
北归原本就在家闷的久了,之前她一个人的时候,闷再久都觉得是正常的。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应叠的存在。
她不在的时候,她难免会想她。
会觉得孤单和落寞。
她需要她的陪伴。
可是——
最近的应叠,实在是太累了。
感觉每次应酬完回来,比她训练一整天都累。
北归很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每次,她都不会开口。
北归再怎么大度,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啊。
北归心里有不满,就会不说话。
自己一个人闷着。
应叠有时候很累了。
就希望听到她说几句话。
但都没有。
好像是在用沉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长时间的堆积,就成了问题所在。
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小心。
反而在一起了之后,似乎更能轻而易举地伤害到对方。
因为会不知觉地将自己和对方绑在一块,会更加为对方考虑。但有时候往往会因为这样,而更容易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感觉到难过。
-
北归买了八月中旬去c城的票。
可能她去c城也见不到爸妈,他们修铁路的地方,都在很偏的山区。但她就是很想出去走走。
她闷的太久了。
本来爸妈说快要回来,但却因为c城的天气突然骤变。
工程结束又往后推了推。
归期不定。
应叠知道她要一个人出门旅行后,不是说不开心,也不是说不想让她一个人去。如果说,她想要自己一个人去的话。
她会放手让她去。
应叠只是觉得,她应该提前告诉她。
这样在她出发的时候,她要是没时间去,她可以送送她。
也可以帮她做攻略。
订酒店什么的。
但现在就是就是给应叠一种感觉,她不想让她参与她的生活了。
这才是应叠觉得难过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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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要出发的那天。
两人虽然没有到冷战的地步,两人还是照常说话,日常也会问候。
应叠回来的时候也会问她说要不要出去走走,但北归都摇摇头说不用,她要睡觉了。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
但她骨子里,以为自己改变了。
可在遇到问题后,发现自己还是有那样的毛病。
拒绝沟通。
只想自己冷静下来去想。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也让应叠感觉到很累。
本来毕业后的事情就很繁杂。
以前训练的时候还有训练经费,她也有比赛的奖金,攒下了不少。但现在跟这刘导,虽然会给助教费,但给的不多。
加上日常生活成本的开销。
应叠得想办法攒点钱才行,要不然都不够两个人生活的。
这也是应叠莫名不耐烦和烦躁的一点。
可她在北归面前,只字不提。
就在北归一个人抵达火车站的入口时。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刹那,北归眼圈突然就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的磨合期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