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叠从没有过那样复杂的感觉。
就是, 该怎么来形容呢。以前,室友们没训练的时候,几个人也是一块去食堂吃饭。但后来李林就跟她对象去吃了, 柳珊偶尔也会跟别人一块吃饭。
应叠觉得那都很正常。
她们几个能碰到一块吃饭, 就一块吃,碰不上的时候,应叠就自己去吃。
心里不会觉得不舒服,想要她们陪自己一块吃饭。
可在面对北归的时候, 心里的感觉就不太一样。
她不是说接受不了北归跟别人一块吃饭,她就是心里很想要北归跟她一起吃饭。
就这么简单。
应叠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转身回了家。
训练从下午开始, 应叠回到家立马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她难得会郁闷和没有食欲。
但这回却表现得很明显。
睡了一觉后, 应叠感觉自己精神气好些了。
但看手机, 什么信息也没有。
脸色又蔫了。
坐公交车赶到训练场地,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个时间点开始训练,一直到下午的五点半结束。
这就是以前训练的日常。
早上跑体能,下午开始专业技术的练习。
皮划艇的训练大多在水上,但也有在地面的一些练习。
虽然快三个月没有训练, 但应叠的体能和一些已经印刻在肌肉记忆里的动作还在。
忘不了, 也丢不掉。
这似乎就是她最后的底气。
这么长时间没有训练, 应叠的体能还有技术动作, 都还不错。完全可以跟得上大家的进程。
这让刘导觉得挺意外的, 忍不住揶揄她几句。
“看来应师姐这次,可是偷偷地下了功夫的呀。”
皮划艇队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氛围好。教练会跟队员开玩笑,队员也会用很轻松的口吻,去回应。
要是以前应叠肯定会说, 那是必须在的啊,也不看看我是谁。每天五公里可没丢呢。
但初次恢复训练的应叠,情绪常常。
只是点点头说,体能不是一个运动员最基本的身体素质吗?
刘导诧异。
怎么觉得重新回到队里的应叠,好像变得成熟稳重了?
以前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是要皮一下的。
训练结束后,刘导忍不住调侃她,怎么感觉出去了一趟,给人感觉长大了成熟了?
应叠笑比哭难看:“可能是遭受到社会的毒打了吧。”
刘导笑了笑。
没有继续在再问什么。
就是感觉他那队员可不像是遭受到社会毒打的苦闷,反倒像是被人甩了的那沉闷脸。
教练走后,队里的师弟师妹忙涌到了应叠的跟前,问她说,在外面实习好玩吗,是不是之后毕业,也打算去当老师呀之类的话。
应叠没有什么心情回答。
但看在他们都帮北归过过生日的份上,都一一回答了。
“实习不好玩,很辛苦,杂七杂八的活都得做。”
“毕业之后可能不打算当老师吧,挺想继续读书或者是当一个皮划艇的教练。老师应该不考虑。”
……
等应叠回答完他们的问题后,都已经快六点了。
应叠莫名觉得累。
但不是训练后身体的累。
而是心里。
-
到了晚上。
应叠还是没有收到北归的回复。
她在犹豫要不要去接她晚自习,她的确是答应了她,要去接她下晚自习的。可是——
她害怕见到白天的那一幕。
她在等她。
却等来了她跟别人的说说笑笑。
反复纠结了好久,最终才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还是去接她吧。
与其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
不如就去见那个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应叠给室友李林打了一个电话。
跟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李林听后,先是笑了笑。
应叠有些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啊,我跟你说正事呢。我可委屈了,我在等她跟我一块吃饭,结果她却跟别人的小男生去吃了。还不回我信息,你说气人不。”
应叠嘴上抱怨的厉害,但还是心疼着呢。
李林收了收笑,但还是觉得很想笑,“哈哈哈哈,应大姐姐,你也有今天啊。”
“真没想到,你那么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竟然还会有在意的事情呢。”
应叠:“……”
冷漠脸。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都快闷一天了。”
李林:“你早来跟我说嘛,至于嘛,这点小事,就郁闷成这样子。那将来以后,小孩长开了,更加漂亮了,身边更多人追求了。那你不得哭。”
应叠急了,“不是,我跟你说吃饭的事情,你干嘛扯到小孩以后长大,更漂亮,还有追求者啊。”
“这两者有关系吗?”
李林一副了然于心的语气说:“这两者的关系,本质上都一样呢。”
应叠:“……”
李林见她沉默,自顾自说:“你啊你,看不出来,心眼挺小。还挺容易吃醋的嘛。”
应叠面无表情。
她不应该跟一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话的人,在那里瞎扯。
什么吃醋不吃醋的,说些什么鬼话。
应叠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接小孩下晚自习了。”
李林挽留:“别别别啊,我话都没说完呢。”
应叠听着有些生气:“我不想再听你说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应叠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但听到李林那么说,就觉得气愤。
什么人嘛。
讲的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是在不久后,应叠才知道,无知的人,其实是她。
-
几近十二月的天。
莫城已经开始降温,冷空气袭来。
应叠怕小孩冷,特地给带了围巾。但她自己出门匆忙,却什么也没有带。
还是中午那个地方在等她。
心情却没办法平静。
她还是蛮害怕,中午的那个画面重现的。
-
高三七班。
北归收拾好课桌,等待下课。
她的手机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了,来学校的时候才发现一点电都没有。
不知道今晚上应叠会不会来接她下晚自习。
两人白天的时候说好了,中午和晚上她没有空来陪自己吃饭,但是她会来接自己下晚自习。
不知道今天第一天开始训练的她,会不会觉得累。
等待下课的几分钟里,北归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男同桌在她落笔没写作业开始收拾课桌后,也跟着落笔。
她喜欢在下课前几分钟发呆。
今天中午快放学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今天有意外收获。
他们两个一块出校门吃了中饭。
是他提出来的。
她原本不想出去吃的,但他说,那个小吃店,是应老师走之前,介绍的一个地方。
味道很不错。
北归在听到应叠的名字后,迟疑了几秒钟。
但很快,她点头说好。
去吃中饭的路上,男同桌说了很多关于他跟应叠如何为她准备礼物的事情。也讲了很多大家对应叠不舍。
北归喜欢听别人说起她。
听着听着忍不住会笑,好像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个人,跟自己相处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
但好像又没差。
总之,两人在说话的时候,北归会笑,基本都是因为应叠。
北归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同桌会一直和自己说应叠事情,但她并不排斥。只是她心里有点小生闷气。
她觉得应叠在把自己往男同桌这里推。
她说不能陪自己吃中饭和晚饭,所以安排了男同桌陪自己一起。
可真棒。
北归是心里想她,但又气她。
干嘛要把自己往别人那里推。
在北归出神的时候,男同桌写来纸条,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回家。他家也住在这附近。可以一起。
但北归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她回,不用了。
男同桌写到,真的是顺路。
北归回,真的不用。我的大姐姐会来接我。
是应老师吗?
对啊。
纸条没再继续写。
男同桌的眼神暗了暗。
北归无暇关注和在意那么多,她现在只想快点下课,然后见到她的大姐姐,跟她一起回家。
就这么简单结束一天。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
北归急着出教室,但男同桌坐在她的外边,他坐在凳子上,整个身子把出去的空间卡得严严实实。
北归根本出不去。
他略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有本书找不到了。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他人不起来,北归也出不去。
平常两人都泾渭分明的,北归想不出什么理由,他会故意这么折腾自己。
北归淡淡嗯了句。
对于不太愿意交谈的人,她通常不会多说一个字。
虽然现在好多了。
大概五分钟后,班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他才很抱歉地起身。
“对不起啊,耽搁你时间了。”
北归没跟他客气:“下次,你找东西的时候,可以先让我出来,你再找呢。”
说完,北归没等他回话,就急冲冲跑出教室。
五分钟。
她都可以从学校走回家了。
以前应叠等她的时候,刚打下课铃,北归就迫不及待地到她身边去了。
但这次硬生生被耽搁了。
不生气骂人就算好了,北归还跟他很客气地说。
等北归跑到校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后,虽然大口喘着气,但心里是很开心的。
她来接自己了。
还好,自己还可以跑。
没让她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姐姐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