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热爱在她那里得不到收留,她有更看重的东西。如果放纵黑莲灵息,致使天庭遭受威胁,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吧。
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是公主殿下,少了一个宇轩,她还可以有其他人。有的是人顺着她的心意,有的是人讨好她。就算她不要,也会有人上赶着送过去,就像当时魔礼青无意间把自己送给她那样,她还不是欣然接受了。
宇轩越想越委屈,捂着被打疼的脸颊,躲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
一夜心绪不宁,到早上才沉沉地睡去。
云华出门的时候,见宇轩房门紧闭的,若无其事地在前院磨蹭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
等不到她,只好自己失意地去了演武场。陆清他们早就到了,唯独不见宇轩的踪影。
陆清跑过来回道,“宇轩说她病了,要告假。”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哪有什么病,都是借口。云华心里也清楚她为什么不愿意过来,但就是恼她躲着自己。昨天都这样拦着她了,还是转身就走,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她扔下,那么卑微。
所以不高兴地说,“她说告假就告假?经过我同意了吗?让她自己跟我说!”但又担心她是真的病了,毕竟昨天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伤心了。
所以又不免担心地问“什么病?”
“脑子有病。”陆清不等云华反应过来,说完就躲开了。
正要收拾他,他躲远远地解释说,“宇轩自己说的,非要我原话回禀。我早上去找她,还爱答不理的,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云华感觉她那个脑子有病,根本就是在变着法地骂自己。无奈地摆摆手,“由她去吧。”
下了课,又去接待了刚到天庭的大神们。忙活了小半天,回到宫里,撇一眼宇轩的方向,房门还是紧闭着。采蘋说她谁也不理,什么也没吃,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犹豫了许久,想推门进去找她,又怕她躲着自己。就对采蘋说,“提醒她把抄的经文交过来。”
采蘋应下了,云华便不安地在寝殿等着,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倒是等到几个人来修窗户,也是采蘋见窗户坏了,叫人来修的。云华看着他们修窗户就心烦,起身就往前院去了。
拿了些吃的去喂小白,慢悠悠地喂着,时不时往宇轩房间瞄一眼,一点动静也没有。
见采蘋从她房间出来,云华正想瞅一眼,可采蘋转身就关上了门。
“轩儿说她病了,抄不了经……”采蘋思索着将后面的语言组织地委婉一点。
“脑子有病?”
“呃……她是这样说的。”
云华又好气又好笑,把手上的吃的一股脑给了小白,起身将碎屑拍干净。
到她门前,推了推门却发现被挡住了,后面大概是有一阵风顶着着。
有一瞬间,想像宇轩拆窗户一样,把她的门也拆了。
但云华忍住了,懊恼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两人呆在各自房间里,只隔了一堵墙,却各怀心事,惴惴难安。
第二天,连宇轩的影子都没见到,不知道去哪里了,很晚才回来。旁敲侧击地问采蘋,才知道她跑到三元仙君那里去了,也就不再多问。
宇轩在床上躺了一天,越想越难过,躺着躺着就忍不住想哭。一开始气云华,自己躲在被子里伤心,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后来又气自己太没出息,像个争宠不得的怨妇,不允许自己再这样下去。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三元仙君,跟着学法术。勤勤恳恳练了一整天,累极了,却也十分充实,这才没有精力再去胡思乱想。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每日早早出门,到很晚才回宫里,回来倒头就睡,有意无意地躲着云华。
另一方面,三元仙君倾囊相授,宇轩自觉受益匪浅,也更加珍惜。
云华忙的时候也就算了,闲下来总是失落,私底下掰着指头数日子。
但也有了契机逼着自己认真思量,关于黑莲的灵息和宇轩的身份,到底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从前自以为看的明白,其实总是逃避着,所以坚决不允许宇轩去用黑莲灵息,也不愿意给她戾气重的武器,甚至没有教她伤害高的法术。以为这样可以一直岁月静好下去。
一直希望她不要出事,从没想过如果真的出了事,自己应该抱持什么样的态度,又该如何去抉择。
那样的预想太残忍,可如今看来不得不去面对。
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云华也没再去找宇轩,由她跟三元仙君练着。
直到这一天,三元仙君叫了云华过去。不到门口,便感觉疾风阵阵,让人难以靠近。
走近才发现是宇轩在练习,心中也暗暗惊讶她进步如此神速。
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平稳了心绪,才快步进了宫内。
宇轩只当没看见,依旧顾自己施法练习。
“你瞎了!”一旁的清微道君一掌打断了宇轩,见她对师尊熟视无睹十分不满。
宇轩这才收了法力,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低着头也不说话。
“免礼。”云华轻声说道,只在路过的时候低头看了她一眼。可是脚步不停,径直往三元仙君所在的偏殿去了。
这是两人这几天,说的唯一一句话。
感觉到她进了殿内,宇轩才起身,脚下一蹬跃出去好远,唤出玲珑枪,宣泄一般用力地耍起来。
好一会云华才从殿里出来,步履匆匆地正要离开,清微道君走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干嘛去?”
云华只当没听见,掐诀御风就要飞走,却被他拦了下来,小声问道,“师尊骂你了?”
“没有啊。”云华莫名其妙。
“那你哭丧个脸干嘛?”
云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脸色不好,不耐烦地冲清微道君挤了个笑脸。
“行了行了,别勉强了。”清微道君又看看宇轩,“这宇轩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正要将宇轩叫过来,却被云华打断,“算了,我要走了。”
清微道君拉住她,指指宇轩,“她气你了?难怪成天往我们这里跑,我帮你收拾她。”
“不用。”
见云华不领情,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调侃道,“前几天还一口一个我的轩儿我的轩儿……”
想到宇轩不喜欢他们这样亲近地说话,云华往边上撤了一步,“少凑过来,没个正形。”
说完抓着机会就飞远了。
“哎……不识好人心”清微道君摆摆手,又把宇轩叫了过来,问道“你惹她了?”
“就算是吧。”宇轩收了枪,无奈地答道。
“她心软,去认个错什么都过去了。”
“我不觉得错了。”宇轩不服气地说。
“服个软怎么了?”清微道君满不在乎地说。
宇轩失落地望着地面,“没用的。”
“快去!哄不好也别来我们这里躲着!”
说完就强行将宇轩赶了出去。
宇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哪里,只好远远地跟在云华身后。
察觉到宇轩傻兮兮地跟着后面,云华有意无意地放慢了速度。
已经慢的不能再慢,几乎是挪着往前,可总不见她跟上来。
终于按捺不住,磨蹭着停了下来,可转身去找宇轩的时候,发现她早就不在了。
从前总有些有恃无恐,因为觉得她跑不掉。
这么多天,有时还心存侥幸,觉得她会过来找自己,到时候服个软就好了。
可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原来自己,远远没有稳操胜券,她不是一直在那里,她会走的。
失落来势汹汹,把人手足无措地摁在原地。
宇轩原本犹犹豫豫地跟着后面,想追上去的,可又觉得自己对她而言没那么重要,所以自己的所思所想也没那么重要,是不是跟上去更不重要。
不由地又难过起来。
可无意间看到庚辰匆匆往别处去,他见到云华在前面还特意避开了。宇轩早就对他有所猜忌,现在见他鬼鬼祟祟地更是怀疑。
于是就偷偷地跟了过去。
见他径直到了炎帝的行宫,但没有进去,反而高墙之外见了一个的男子,那男子精瘦干练,身穿白罗袍,戴着孔雀羽冠般的头饰。
宇轩远远地停下来,控制在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的距离。担心又被庚辰发现,小心地控制着呼吸。
看到他们两人各自握拳放在胸口,互相行礼致意。宇轩没见过这样的礼节,看的满头问号,但也确定了庚辰不是天庭的人。
“进宫里说,安全一些。”精瘦的男子说道。
庚辰摆摆手,“尽量不要牵连到炎帝。紧要关头,你也让手下收敛一点,不要再惹事了。”
“弟兄们实在气不过,打就打了。他们那个酒是屠杀黎民才抢到的,现在竟还敢拿去四处送人,一群强盗!还敢口出恶言。”
宇轩暗暗震惊,上次轩辕和神农打架,竟在这里听到完全不同的说法。
又见精瘦男子平复了心情,说起另一件事,“倒是延寿说让一个小丫头给收拾了,憋屈的很。”
想来他们说的小丫头就是自己,宇轩偷偷想笑。
庚辰笑着说,“让他也别恼,那一枪是少主扎的,当时可把他们都震住了。”
精瘦的男子听到也笑了出来,玩笑地说,“唉,扎的好。”
宇轩反倒笑不出来了。什么意思?!那一枪明明是自己扎的。难道自己是他们嘴里的少主?
“你有什么安排?”精瘦的男子拉回正题。
庚辰正色道,“少主倒好办,她在天庭可以自由进出,让你们千辛万苦过来,主要还是想将怜儿一起带回去。”
“怜儿?”男子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她一直在替少主受苦,还困在天庭。”
“你是说另一个孩子?”
庚辰不做声地点点头。
男子感慨地说,“她母亲还在,我偶尔会去看她,拿些吃的用的,独身一人日子过得辛苦。”
听到他们说的少主好像是自己,但也不敢十分确定,怜儿替少主受苦又是什么意思?
宇轩心里乱极了,脑子飞速思索着,忘了专注地控制呼吸,一点清微地异动就被庚辰察觉。庚辰向那男子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开始若无其事地聊天,却警惕地用余光关注宇轩的方向。
那男子猛然出手,像一只迅捷的豹子猛冲过去,转眼就到了宇轩身后,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