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前辈说起过,涿鹿大战,蚩尤与黄帝打的昏天黑地,最后蚩尤战败,死于黄帝之手。当初双方众神斗法,许多法力遗留影响至今。甚至当初蚩尤召唤浓雾弥漫整个战场,那浓雾至今不散。
现下成了许多牛鬼蛇神的庇护所,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天庭和轩辕的人进入其中便法力大减。加上迷雾之中妖魔鬼怪众多,所以他们一般也不贸然进入,只守住外围,不让那些脏东西出来也就算了。
尽管涿鹿大战影响至今,但此战之后,九黎如流星一般快速没落,现在不过剩下一小撮人苦苦支撑,早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宇轩心里暗悔,不该在她面前提轩辕的事,但话已出口,只好回答说“她是黄帝的女儿,蟠桃会在即,她就先来天庭了。”
宇轩见她神色忧伤,又补了一句“她荒唐的很,不提她了。”
青云叹了口气“你不用在我面前避而不提,只听说那场战争打的惨烈,可我们都不曾亲历过,说起来是国仇家恨,可我恨不起来。我只恨天庭蛮不讲理,将我无休止地困在这里。”
青云眼神又暗淡了下去“但不包括你,认识你我很高兴。我自打记事起就在这个院子里,看到都是同样的景同样的人。”青云为宇轩挤出一个笑脸,“好在你偶尔能来。”
宇轩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她能做的就是带些外面新鲜的东西给她。
青云也不愿气氛变得沉重,便转移话题“你说蟠桃会,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吗?”
“这是三千年来最大的盛会了。各界的上神大仙都会来,就在瑶池。一向都是师尊打点的”宇轩说起云华就有些骄傲“我大概也要帮着师尊做些事情,所以那段时间可能也会有些忙。”
“好,你有空就常来。”青云笑着说。她喜欢宇轩过来,好像只有她来的时候,这里才有一点生气。
外面也有几个小厮可以差遣,可因为她是蚩尤的女儿,他们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自然也不会用心当差。
“对了”青云问“你说各界的上神大仙都会来,九黎会派人来吗?”
“这倒不清楚,现在请柬都还没送出去呢。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师尊肯定知道”
宇轩抿了一口茶,发现都是茶叶沫子,喝不惯,又轻轻放下了。继续说“若是九黎的人来了,也许王母娘娘还能开恩让你们见一面呢,或者就此把你接回去也未可知。”
“会吗?”青云抬眼看看宇轩。
“也许呢,总要怀抱一点希望。”
青云低垂眼睑,“也许九黎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来找我。”
宇轩忍不住心疼她,想着若是自己在这么个院子里,关上一千年,可能早就要发疯了。只好说“你别多想,我先帮你去问问。”
宇轩担心她因为这些事情忧心,又陪她说了好一会的话。
天庭上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天色的变化,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久。
瑶宫
逸凡独自回去复命,将事情从头到尾向云华一说,云华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地听着。
“轩儿抱她了?”听他说完,云华抬头问道。其他都不在意,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是,轩辕安有些任性,一路都是轩儿抱回来的。”逸凡想到就觉得好笑:“轩儿记着师尊的话,一直让着她呢。”
“她若记得,就不会跟轩辕安太过亲近。”云华放下笔,不满地说。
逸凡见云华有些不高兴,赶紧替宇轩解释两句“轩儿也是无可奈何,少见她吃闷亏的时候,倒有趣的很。”
“她人呢?”
“呃……”明知云华会问,也准备好了,可是撒谎的时候还是不太自然,“去了……那个,百骏园骑马了。”
云华看了一眼逸凡的样子,就猜到他没说实话,于是故意说“叫她回来。”
“她说一会就回来了,轩儿心里有数的。”逸凡故作轻松地为宇轩说话,因为他明白,如果真派人去找,宇轩就露馅了。
于是便更加确定逸凡没说实话,宇轩肯定不在百骏园。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不想拆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于是只轻轻地提醒他一句“你也该劝着她些,怎么还纵着她胡闹。”
逸凡倒有些委屈起来,“她主意那么大,怎么会听我的。”
云华想想也是,逸凡不被宇轩带跑就很不容易了,于是打发他回去了。
可在书房等了好久,也不见宇轩回来,这个时候她本该在这里修炼心法,从来不曾停过。又想着宇轩第一次见轩辕安,就大庭广众之下抱人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云华看了一眼铜壶滴漏,酉时都过了,也不见她回来,便决定不再等,独自回了房间。宇轩的房间就在她房间的边上,仅有一墙之隔。
回去的路上必然经过宇轩的房间,采蘋站在门口不断向门外张望,见云华过来有些慌张。
“还没回吗?”
“是……应该快回来了”采蘋小心翼翼地回答,顺手将从房间里端出来的晚膳递给门口的小厮,嘱咐道“再去热一次。”
“是”小厮接过托盘正要走。
“等等。”云华叫住他,“热了很多次了吗?”
“是”采蘋答道“怕轩儿饿着,早就备下了。”
“倒了。”云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寻常一般,尽管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
小厮不敢怠慢,赶忙把饭菜都撤了下去。
庚辰守在云华的寝殿门口,大老远就看到他拿着什么东西发呆,见云华过来,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揣进怀里。云华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发呆,懒得理他。
“我累了,没有要事不要打扰。”云华脚步都不停,说着就进了门。
“是”庚辰揣着怀里的玉佩,神情复杂地望着云华的背影,替她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关了门,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榻上,拿起边上一本书随意翻着,以图看书静心。
也不知道宇轩干嘛去了,竟连练功的时辰也忘了。
难不成是因为今日打她打重了,所以赌气走了?可后来穿衣服的时候,看她也不像往心里去的样子。还是又找轩辕安玩去了,什么时候见宇轩这样迁就过旁人,看来她们一定是投缘的。也可能又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乐不思蜀了。思绪被宇轩牵动着,有些担心又有些气恼,手里拿着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而宇轩此时正骑着小白慢悠悠地往回飞,小白还想带着她兜两圈,宇轩觉得有些饿了,才让它快些回去。
“谢天谢地终于回来了。”采蘋见宇轩回来,赶忙迎上来。
“饿死了,我要吃饭。”宇轩心情大好,跑进房里。
“要重新做了,你等等。”
“没有吃的吗?”宇轩拿起桌子摆的菱粉糕先垫垫饥,又抿了一口茶。
“殿下让倒了。”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指指云华的房间,压低声音问“不高兴了?”
“不知道,看不出来。也可能是觉得热太多次不好吧。”采蘋努力回忆云华当时的样子,看不出她说“倒了”的时候是什么情绪。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的情绪藏不住啊。”
“我看殿下一直都是云淡风轻,没见过她特别高兴或者生气。”采蘋说的倒是实话,天庭的大部分人都这样看待他们的公主殿下。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这是云华从小接受的教育。
“那是装的。你下次留意看她眼神就知道。”宇轩在背地里可以毫不犹豫地戳穿云华。
“别胡说了,不能随便揣测上意。”
“不揣测上意怎么能当好差呢?”宇轩笑笑。“不是不能揣测,是不要过度揣测。”
“我问你,你觉得师尊喜欢吃什么?”每次说起云华,宇轩都兴致满满。
“殿下不吃这些,她是秉西华少阴之气而生,生来就是上神,不需要吃这些。”采蘋据实答道。
“我问的是她喜欢什么,不是她需要什么。”宇轩看采蘋一脸疑惑,补充道“她喜欢甜的。”
“你怎么知道?”采蘋不信。
“不信你送一碗糖蒸酥酪过去试试。”宇轩笑着说,“不过她再喜欢也不会多吃,她总是这样,喜欢的要克制,不喜欢的又勉强自己,但她眼神不会骗人。”
“说起来头头是道,那你怎么还老被罚”采蘋笑着调侃宇轩。“我吩咐小厨房再做一些来。”
“想要一碗莲叶羹。其他看着办就行”宇轩最爱的就是莲叶羹,她和云华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从不隐藏自己的喜欢。“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二刻过了。”
宇轩大吃一惊,“这么晚了!我还以为就呆了一会!”宇轩叫住采蘋,指指云华寝殿方向问道“今日去书房了吗?”
采蘋点点头“方才就是从书房过来的。”
宇轩暗暗叫苦,一开始云华总带着她练心法,后来也常常留她一个人在那里练。平日老老实实地练功,也少见她过来看看,就这一次不小心错过了时间,便被逮个正着。
“也太倒霉了。”宇轩垂头丧气地回到位子上,“我们去见轩辕安,反倒让师尊得了空。”
采蘋见她好像安分下来了,便去了小厨房。
宇轩正盘算着怎么向云华交代,突然想起早上抄经的时候,还剩了一点没有抄完,赶紧提起笔把今日份的经书抄完了,拿着抄的经就去找云华。
到门口就想推门进去,被庚辰拦了下来。
“殿下说了,没有要紧事不要打扰。”
“我有要紧事。”
“什么事?”
“我来复命。”
“逸凡早就回禀过了。”
“今天抄的经还没有给师尊。”宇轩扬扬手里的写满字的纸。
“这个不急,明日再说。”
宇轩又想了半天,实在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换了一个方式。
“求你啦~”
“不行。”
“我就进去问个安。求求你”
“不行。”
“她干嘛呢?”宇轩向里面张望。
“不知道。”庚辰把她推远了些。“不要打扰殿下休息。”
“她才没有休息呢!”
“去,自己玩去。”庚辰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宇轩讪讪地假装要走。
“你房间在那边。”见宇轩往相反的方向去,庚辰指了宇轩房间的方向。
“你少管”宇轩赶紧跑了。
绕着云华的房间外围走了一圈,终于发现花园方向的一个窗户是开着的。
宇轩探头往里望了一眼,见云华懒懒地靠在榻上,一手拿着书,低垂着眼睑,好像在看书。可是看了好久也不见她翻页,分明没有看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