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桂花”聊了很久。
“所以桂花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务勤把她们刚刚所说的一箩筐话总结归纳了一下,“而你,是桂花孕育出来的仙子,那么你也是吉祥如意的。”
祖龄脸上笑容深了些,勾着她的胳膊往林子外走。
天还很明朗,拂面的风轻轻柔柔,牵动着桂花的清香四处乱窜。
一个不注意,花香便溢了满鼻。
拐个弯,便来到那栋极具威慑力的房子前。
祖龄轻轻推了门,先让后头跟着的务勤进了去,自己才在后面把门关上。
房子里面很空旷,也很大。
此时屋里还没有拉灯,加上窗帘整齐地掩盖着窗户,光一点也透不进来,所以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
祖龄顺手把屋里的灯摁开。
灯闪了一下才亮起,看样子是很久没用了,刚打开的时候灯反应还有些延迟。
“你很久没回来了?”务勤看似不经意地问了祖龄一句,但是目光却一直是落在她的脸上没移开。
祖龄那时正抬头看着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务勤的目光。
听到她语气轻松地这么一问,祖龄也故作轻松地回答:
“没有,以前经常回来。”
务勤收回了停在祖龄脸上的目光。
除了淡淡的忧伤,务勤没有收获到她渴望看到的留恋的神色。
务勤在底楼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其他的身影。
“你一个仙子住?”
祖龄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祖龄领着务勤进了卧室,递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给她,然后指了隔壁的房间,意思是去隔壁洗澡。
务勤却领会成了让她去隔壁睡。
“我去隔壁睡吗?”务勤先是自顾自地问了一句,还没听到祖龄的回答就赶紧否定了这个可能,“那不行,这么大,这么黑,我怕不安全。”
祖龄喉咙动了动,本来没动让她去隔壁的念头,偏偏她这么提醒,祖龄倒觉得真的有这个必要了。
“隔壁是浴室。”祖龄战略性咳嗽一声,解释说,“我干嘛让你去浴室里睡觉。”
“那你房子里还有别的房间吗?”
“没有。”
务勤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乖乖拎了衣服去了隔壁。
越往北走越冷。
Audrey哈了几口气跟上走在最前面的祖华言。
祖华言带着她们走这一遭,啥话也没同她们讲,连任务也没跟她们说。
Audrey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带着她们往什么危险地带送。
走了不知许久,只知道风小了些。
此时这里还是一片白雪。
走的这路仿佛是在山上,反正歪歪扭扭并不平坦。
几人没问,也不太敢问。
祖华言在一棵树下停了脚,然后转身对跟在后面的几人宣布道:
“这里是雪山,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防水的遮阳纸铺在上面。”
Audrey看了眼Bale,Bale又扭头看了眼Ellie。
遮阳纸???
雪山上盖遮阳纸?
真的挺鲜少见的。
祖华言脾气比祖龄还不好,也不知道对其他的事物是不是这样,只知道她对人类从来都不摆着个好脸色。
“全球变暖。”
说这四个字像是要了她全部的耐心。
可以看得出祖华言真的只当这是个任务,解释完这么一句后就认为她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死活都不开口了。
Audrey无语了几秒,知道麻着的脸色估计不是光看着这么冷漠的,所以也不打算去找祖华言求助。
还是祖龄好。
想着,她从祖华言旁边走过,在树下拿了那一张张大的遮阳纸。
“这么多?”她数了数地上铺展开的遮阳纸,还有点震惊天界竟然会这么大方。
Ellie皱眉看了那一摞纸一眼,然后纠正Audrey的说法:
“不多,这雪山这么大,这么点根本不够。”
“那不够的咋办呢?”
Bale从后面走上前来,插了句嘴:
“说不定务勤会带着祖龄来给我们送支援呢。”
一旁的祖华言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Audrey三人是分头行动的,两两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
Audrey佝偻着腰把刚刚铺好的纸抹平了些,然后拖着一摞纸沿着山往上走。
她们铺得都并没有规律,每经过一个地方,就随意挑了个位置铺了下纸。
这工作虽然算不上辛苦,但是也绝对说不上简单。
因为风吹得猛,又加上这纸轻轻巧巧的,很容易就被吹着飘走了。
Audrey眼见着刚铺好的纸又在寒风中扭动着身姿,叹了口气,伸手往旁边雪地里随意捞了把雪,揉成一个雪球,然后拿那不大不小的雪球压住遮阳纸的边角处。
一个人做这工作真挺不容易的。
Audrey想着要不要用耳机召唤Bale和Ellie来时,却感觉雪山上方有了些动静。
经过前些日子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的折磨,Audrey就是想不建立起防备心都难了。
Audrey赶紧起身朝着声音来源地看去。
白色笼罩的树尖,旁边却一耸一耸地有什么巨大的块头走动着。
或许是体积大,走起路来旁边树枝头上的雪都纷纷落了下来。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估计不是什么善茬。
加上现在务勤祖龄都不在身边,Audrey对着一个不明生物可嚣张不起来。
于是她留了遮阳纸在原地,躲在了一棵树后面去。
白色的大块头一步一步地、沉重地走到了这附近来。
不过它看到地上还在随风泛着涟漪的遮阳纸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Audrey躲着的那棵树前停了脚步。
怎么还不走?
Audrey心里有点发毛。
她知道那大块头还没走,应该还在这附近,所以也不敢乱动,屏着呼吸听着应该响起的脚步声。
可是该来的脚步声一声也没有。
她满心的忐忑再也按捺不住,没能忍得住诱惑,于是偷偷露了个脑袋出去观察那家伙的动静。
却不想,那么一眼,却和白色的“雪怪”,打了个照面。
务勤进了浴室才看到放衣服的地方还摆着一袋保鲜膜。
务勤拿起保鲜膜看了一会儿,然后撕了一张下来包住自己的脚。
她看了眼卧室里的摆设。
和其他房间风格无二,都挺整洁。
第一眼看上去或许会显得有些空旷,但是东西却是齐备得很。
沐浴后,务勤随意地裹了浴袍就出来,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敲了敲卧室的门。
“进。”
祖龄略显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刺得务勤耳朵莫名一红。
“呃……”务勤进屋被祖龄看着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组织了半天才拼凑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洗衣机在哪儿?”
祖龄闻言轻轻蹙了下眉,抬眼瞥了眼她手里抱着的衣服,一下便懂了她的意思。
“衣服放浴室里,不用你操心。”祖龄说完又扭回头去重新关了卧室里的窗帘。
祖龄贴心地给她掀了床上的被角,然后拍了拍床把人招呼过来:
“过来睡。”
“哦。”
务勤懒懒地应了一声,然后踏着拖鞋走到床前,不过没有依言躺下,反倒是抬了腿到床上,把自己受伤的脚踝亮给祖龄看。
“你做什么?”祖龄说着自觉撇开了眼,阻止她说,“赶紧放下去。”
务勤一头雾水地回答:“我给你看看我的伤口。”
祖龄嘴角轻微抽了抽,没吭声。
“你看嘛。”务勤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好很多了诶……不是我说,天界的药还真是管用哈。”
祖龄没回答,留了务勤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叭叭着,自己去关了卧室的灯。
灯一黑,务勤就啥也看不见了。
哦,只能看见祖龄那绯红的睡衣。
务勤摸索着爬上床去,伸手就想去搂祖龄的腰,一边动手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
“天好冷,我抱着你睡一下。”
结果没有瞄准位置,手碰到的却是一个软软的肉乎乎的东西。
祖龄几乎是一下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你做什么?”
“我。。。”务勤也知这事是自己理亏,犹豫了下还是解释道:
“光线暗,没摸准……位置。”
得,这句话一说,更显得她像个流氓了。
祖龄是沉着声接着问:
“那你手指揉搓着是在做什么?”
经祖龄这么一提醒,务勤才发觉自己竟然还在搓着手指,仿佛在回味刚刚的手感。
尽管手感确实不错。
“呃。。。”
这下她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祖龄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吐了一口气,把支起身子坐在床上的务勤重新压回去仰躺在了床上。
起先只是一个吻,之后吻落得深了,落得急了,务勤才发觉起不对劲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蛊惑了她。
在她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似醉似痴间,务勤抬手勾上了祖龄的脖子。
……
天界一般都会有负责专门巡逻的守卫。
两个守卫一左一右地绕进了林子中,惊奇地发现了这一夜之间,花开满林,芳香肆意。
新来的那个问旁边的守卫:
“前几天我们来时好像没看到这林子开花吧……?这怎么突然就……”
话还未说完,就被另外那个守卫一把捂住了嘴。
他警惕地嗅了嗅花香,脸上惊恐万分。
“你不知道。”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这股花香不是桂花的原味香,是住在这里的一位大人物身上自带的体香。”
那守卫被他捂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唔唔唔了几声。
“法官大人自控力很好,只在克制不住地疯狂下才会爆发出这么浓烈的桂花香。”
说着,守卫目光幽深地看了眼那飘荡着的窗帘一眼。
“上次闻见这样的花香,还是在祖华扶受刑那天。”
此时他捂着新来的嘴的手才松了力度。
那被捂着喘不过来气的守卫这才能趁着大喘了两口气。
“今晚别进去了。”他把还在喘气的守卫拉着往另外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提醒道,“这几天暂且不巡逻这里,惹到情绪失控的祖龄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临走之前,两守卫齐齐回头看了一眼那在黑夜里绽放的桂花林。
郁郁洒洒,
开得轰轰烈烈。
张扬而放肆地吐露着属于它们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