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把周遭的太监宫女吓坏了,眼珠瞪成铜铃那么大。
妈呀, 俺们看见了什么!?
初月姑姑扫过他们一眼, 目光凌厉,脸上写着回答, “你们看见了长公主有失体统!”
宫中保命规则第一条, 看到要装没看到,听见要装没听见, 此为装瞎作哑也!
所以他们汗毛竖立,把头狠狠埋进胸口, 再齐整整地转身, 齐整整地踩着小碎步,悄悄地退了。
初月姑姑缀上他们一并离去, 拐出假山时, 有点心痒痒,忍不住回头偷看,一时笑得满面红光。
慕轻尘的唇舌被常淑恶作剧般的咬住,不由地想要挣扎, 双手袭到她腋下, 挠她痒痒。
常淑怕痒,咯咯咯地笑, 松口向她求饶。
慕轻尘坏人做惯了, 哪肯轻易放过她, 手上的力道越发大, 常淑受不住, 情急之下又去咬她耳朵。
下口没有分寸,真把慕轻尘咬疼了。
慕轻尘停下对她的折磨,凶巴巴道:“属狗的你!”她捂住耳朵揉了揉,复又把手臂横在她与常淑之间,要把常淑推下身去。
常淑不依她,低低的叫唤,顺道抱住她那只胳膊不放:“错了错了!”
“总是说错了,你到是改呀!”
常淑听她语调,确定她是清醒了,不然应该回答她“女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未来的邪魅帝王!”
常淑:……
光想想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看,”她和以往一样,温顺得像只猫,贴近慕轻尘的耳朵轻轻吹气。
慕轻尘倒也没真发火,见她服了软,便把这页给掀了过去:“什么事如此开心?”
常淑吹气的嘴渐渐停下,眼珠一转,扯了个谎搪塞她:“……这不见你清醒了嘛,高兴。”
一提这茬慕轻尘便有些难堪,妈的,黑历史呀黑历史,等她年迈后写回忆录,她一定要把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全掐掉,且知情者统统赐死!
当然,她家公主殿下除外。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嘟囔一句,荡秋千的兴致全无,兀自推开常淑,起身回寝殿。
“该用午膳了,你不去膳房吗?”
说到膳房慕轻尘便想起今早为了窝窝头和亦小白动刀子的事……
呜呜,天可怜见啊!这都干的啥事啊!
她堵住耳朵,一语不发,逃似地跑了。
常淑把她看得透透的,晓得她是不好意思,遂招来初月姑姑,让她去膳房将午膳送到寝殿来。
初月姑姑应了一声,刚转身又折回来,张望四围,确认无人偷听后说:“药童已把药送来了,一共四副,两副解表化湿的,两副安胎药。”
最后几个字,她话音格外低。
“林渊还真是细心,你把前两副留着吧,等驸马问起,咱们也有个物证当说辞。”常淑宽心道。
初月姑姑点头,接着说:“那奴婢去给您熬安胎药……”
“不急,明日再弄吧,免得手忙脚乱惹驸马生疑。”
出一趟殿门,回来便紧赶慢赶的熬药,明眼人一看就觉得奇怪。更何况一肚子坏水慕轻尘。其脑袋瓜顶好用,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引起注意。
也不知她娘怀她时吃得什么!
想到这,常淑忽然眼前一亮,不再跟初月姑姑啰嗦,寻着慕轻尘离开的方向袅娜而去,在半路追上她。
毕竟是两口子,她也不整那套虚情假意的寒暄,挽住她手臂,开门见山道:“轻尘,轻尘。”
慕轻尘斜睨她,脚步不停,同她并肩绕过花园,踏上长廊,不远处走来几名弯腰端盘的小宫婢,向她们颔首问安。
常淑呼吸微微一顿,忍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目送宫婢远去后才试探道:“你们慕家有啥……孕妇偏方吗?”
本宫想吃吃看,生一个像你这般聪颖无双的孩子。
慕轻尘:“???”
“啥玩意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惊疑的眼光看向常淑,视线往下一滑,盯住常淑的肚子。
常淑慌不择言:“……是我母妃嘛,她,她瞧你娘把你生得聪明,让我问问你们慕家祖上可有什么……孕妇偏方……”
慕轻尘吓得不轻:“你母妃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咋的,又怀龙种啦!?”
常淑:“……”
“……是鸢儿,她和小白想要个孩子,母妃知道后很是开心,遂才想到偏方的事。”
原来如此,慕轻尘受惊的小心脏感到安慰,抚抚心口回答说:“哪有偏方,我慕家总共三个孩子,死的死病的病,就剩我一个能用的。即使有那偏方,你敢吃?”
也对。常淑心道。老大死了,老二病了,老三还是个没人性的……
好险,常淑本能的捂住小腹,孩子啊,娘亲差点害惨你啊。
盛夏时节,人总容易犯困,慕轻尘用过午膳,显出两分疲累,恹恹地褪下外衫,准备上凉榻小憩一会。
常淑则没那么好命,立于书案前,不甘不愿地抄着《诗经》
每落一笔都要小声哀怨一句。
她悔不当初,怎就心血来潮责罚慕轻尘抄书呢?现在好了,人家恢复神智,开始秋后算账了。
不过她庆幸只罚慕轻尘抄一遍,若像常鸢那样抄一百遍,她不哭才怪!
哼,一点不心疼人,我这还怀着孕呢。
“轻尘,手酸~”她软软地撒娇,眸子水水亮亮的,一副要你揉一揉才会好的样子。
慕轻尘脱下靴子,仰身躺下,双臂枕在脑后,没理会她。
常淑不乐意了,搁下笔睡到她身边,侧身拄着脑袋看她。
她许久没这般看过慕轻尘了,饶有兴致地端详她的眉眼、鼻尖和红唇,指尖更是情不自禁地抚摸她的咽喉,像是在细细品茗一盏暗香萦绕的清茶。
但慕轻尘十分不给面子,似是嫌她扰人清梦,背开身去接着睡。
常淑笑意微微,靠上去从后抱住她,目光越过她望向窗外碧绿的柳叶,亦像是望向遥远的未来:“轻尘,你说孩子以后是像你多些,还像我多些?我希望她长得像你……”
她嗓音低低沉沉的,萦绕在慕轻尘耳边。
慕轻尘转过脸,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不解风情道:“胡思乱想什么呢,常鸢生的孩子当然像亦小白了!像我是个什么事啊!”
她不免烦躁:“去去去,抄《诗经》去!”
常淑:“……”
第二天一早,安都殿传来消息,金吾卫将二皇子移交康州府,关押至死牢。
“不是说押回帝京吗?”常淑有些意外。
慕轻尘却淡定极了,把书案移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芙蓉树作画,落笔如有神助,简单的几笔勾勒,一树粉白芙蓉花就跃然纸上了。
常淑见她悠哉悠哉的,方知她对此事早有预料,凑上前去夸她画功精进不少,然后话锋一转:“好轻尘,你与我说说父皇把二皇兄留下的用意吧……”
慕轻尘就等她这句话,神气道:“今晚给我揉肩捶腿才告诉你。”
果然,得罪慕轻尘跟寻死没两样,不就罚抄个《诗经》嘛,至于记恨到现在吗?
哼,常淑感觉长公主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可那又如何,反正都被挑战五年了,不差这一次。
“别说揉肩捶腿了,我还要给你端茶递水,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常·能屈能伸·淑假笑道。
慕轻尘舒心了:“父皇的心思一点不复杂,只是你多想了而已,回京之路山高水长,父皇怕二皇子脱离他的控制横生事端!放到眼皮子底下,总归是好的。”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慕轻尘继续提笔作画。
常淑心神不宁,捞住她执笔的手:“可父皇生性多疑,心思难测……”
“呀,你看看你,弄花了我的画!”
一旁的初月姑姑伸长脖子去看,可不是嘛,又粗又重的一笔,在画中央蜿蜒扭曲,就像一条弯弯的大长虫。
她见势不妙,连忙解围:“公主,药熬好了,再不喝就凉了。”
身后的小宫婢听她发话,不疾不徐的上前两步,呈了药碗给常淑。
慕轻尘满腔的火气一下便消散了,心疼地问常淑:“生病了?”
常淑得她一句关怀,心气儿登时高涨许多,铁了心要忽悠她:“嗯。”
继而捧起药碗呷上一口,嘶,真苦,不喝了!
初月姑姑就怕她这茬:“蜜饯都给您备着呢,喝下去身子才会好。”
“才会好”三字咬得格外重。
听出她话里有话,常淑狠了狠心,屏住呼吸一口气喝掉一半,剩下的半碗死活也喝不进,只能把碗重新搁回托盘里,初月姑姑的蜜饯及时递到她嘴边,她张口含住,方才眉头轻展。
“公主,药得喝完。”初月姑姑提醒道。
“容本宫缓缓。”
慕轻尘再次追问:“何病?”
初月姑姑镇定自若地回答:“驸马不必担心,公主请林太医看过了,只是有点暑热,开的药都是解表化湿的。”
慕轻尘有了清浅的笑容:“那便好,正好我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很是不畅,怕也是暑热的缘故。”
她执过剩下的半碗,毫不犹豫的咕咚咕咚几口,修长的脖颈因吞咽而浅浅起伏,三两下便把安胎药喝了个底朝天……
常淑和初月姑姑:“!!?”
“这药也太苦了,跟以前的解暑药比起来甚是不同……”喝完后,慕轻尘不忘给出诚挚的差评。
常淑呆了半晌,转身向初月姑姑耳语:“速去问问林渊,耶主喝安胎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初月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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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差不得多了,我觉得病娇驸马可以来了,你们觉得呢(摸下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