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玉以去洗手间的理由先溜了，并非她想躲着那两个，实在是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着离开这里。
“蓝学姐哎！嗯……那是啥？”木昭的视野里闪过了一个影子，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如同她的幻觉。
“傅瑜裳？”蓝虞景看见了发小“独自”走进甜品店，心里的惊讶程度仅次于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你……也来啦？”
蓝虞景知道傅瑜裳并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曾经她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唯一理由就是给她老婆买零食，可如今……
一向不大适应这种场面的蓝虞景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寒暄。
“和人出来约会？”傅瑜裳看了一眼她桌子上的情侣套餐。
“对，我女朋友，就是上次和你通电话的那个，刚刚她身体不舒服去了洗手间，正好我一直想找机会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今天不是巧了吗。”
“……我有急事，买了东西就回去，下次吧。”傅瑜裳还没有那么恶趣味，如果她在这里等着，那恐怕对方就一直没办法从“洗手间”出来了。
“这样啊，好、那你先忙。”
蓝虞景看着傅瑜裳点了几个这家的招牌，然后让店员打包起来带走。
“傅瑜裳，你还好吧？”蓝虞景有点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我很好，不用担心。”傅瑜裳看起来确实没有之前那阴沉沉的感觉，就像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过去，但是这样才是最可怕的好吧！
往不好的地方想，蓝虞景都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不是她不想着人家好，而是时间太短了，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好友能够这么快的走出来。
“对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问过，你女朋友是干什么？”傅瑜裳像是无意的问。
“她啊，自己开了一家店，就在咱们市里头。”
傅瑜裳点点头道：“你对她知根知底吗？别被人骗了。”
“怎么可能？她没那个胆子！”蓝虞景看起来对她很有信心，“出……什么事了吗？”
魂虽然离开，但还在听这里动静的柳柒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没有，只是我没摸清她的底细，这个人不简单，你多留份心眼。”傅瑜裳意有所指，像是和蓝虞景说话，也像是在警告另外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嗐，我了解她，她不敢在大事上瞒着我的，一些小事她藏了也就藏了，哪怕是情侣也要给对方一点隐私嘛。”蓝虞景表示不用在意。
“嗞……”甜品叉划过碟子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但老娘从高中就跟着她了，如果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原则上的事情敢骗我……呵。”
一声冷笑代表了很多很多东西。
木昭都下意识的闭了嘴，蓝学姐浑身都散发着杀气！她对象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瞒着的话，会不会……直接凉凉喽？
“……就当是我多想了，祝你们幸福。”
“哎，谢谢。”蓝虞景看到傅瑜裳嘴角好似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等人离开甜品屋，她僵硬的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傅瑜纾。
“瑜纾姐，是我。”
“那个……傅瑜裳她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了，对，对……你注意一下，有点奇怪，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好，不客气，我应该的！”
柳柒玉脸色苍白的从“洗手间”走了回来，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不舒服吗？”蓝虞景握住她的手，冷冰冰的。“刚刚我发小来了，还想让你见见她的。”
她女朋友的手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怎么捂都捂不热，身体也是，听说是她小时候大冬天掉到水里落下了病根，所以身体就一直暖和不起来。
蓝虞景没有怀疑，并且一直在找好的中医想给她调养调养身体，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见效。
“有点……不舒服。”柳柒玉有点笑不出来，看起来更让人觉得有一种病美人的姿态了。
见她？拿命见是真的。
她这萎靡的姿态，一方面是因为长时间笼罩在那个人的力量之中，另一方面是被吓的。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蓝虞景有点紧张。
“不用了，老毛病，缓一缓就好。”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有这毛病，不行，下次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去看那个老大夫，身体不调养怎么行？等老了之后一身病痛，你本来就比我大很多岁，还想再早走几年吗？”蓝虞景秀眉紧皱，语气里带了些不容反驳的霸道。
“哈……阿虞都在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啦？是想和我过一辈子？”身体不适也拦不住柳柒玉调戏自家女朋友。
蓝虞景直接踩了对面一脚。
“看来你确实还行，都有力气和我开玩笑了。”
这力道像是挠痒痒，但柳柒玉依旧装出了吃痛求饶的表情。
“我跟你在一起十多年了，不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有病和你耗那么多年！”蓝虞景嘴硬心软，几乎把傲娇两个字写的脸上。
柳柒玉最喜欢小女朋友这个模样，十多年未曾改变，但是……
她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在一起十多年了却从来敢和蓝虞景说过……她连人都不是。
第一次见面就是谎言的开端，这些年为了瞒住这个秘密，柳柒玉又编出了更多的谎言来隐藏它……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秘密好像就要瞒不住了。
一旦爆发出来，可能是她接受不了的那个结局。
约会结束后，她心事重重的回到会所，接待了那个以阿虞名义来的客人。
天色漆黑，会所正式营业。
一些会所里面真正的老家伙们也回来了。
“骨碌……”一个酒瓶子滚到了柳柒玉脚边，她烦躁的一脚给踢飞出去，连平日里的优雅都不维持了。
“你少喝一点吧，我们会所快破产了。”她路过吧台的时候，对一个浑身穿的黑漆漆的女人道。
“唔……江南第一富商，也会破产？”黑衣女子醉醺醺的问。
“你脑子还清醒吗？那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柳柒玉没好气道。
“哦，已经几百年了啊，你都变成穷光蛋了……”
“还不至于是穷光蛋！但是……”柳柒玉嘴里苦了吧唧的道：“可能要变得比穷光蛋还不如了。”
对啊，万一女朋友把她撵出家门，那可怎么办？那可比变成穷光蛋可怕多了！
“怎么办怎么办……”
“别走来走去，我头晕……你怎么变成了四个了？”
“四你个鬼！从明天开始你也出去工作！”
“唔……好吧。”黑衣女人打了个酒嗝。
“……算了，你这家伙去打工，我怕你打工的钱都够不赔的，要不然我给你推荐一个好差事怎么样？事关和你有仇的那个鬼王楚剡，你干不干？”柳柒玉准备拿这个白吃白喝的家伙做个顺水人情。
“咔嚓！”黑衣女人的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
她那如黄玉的兽瞳注视着柳柒玉，威压不可控的弥漫出来。
弱小的员工战战兢兢，抱着同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给你时间考虑，我先去见见我的客人。”
柳柒玉急着找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去了贵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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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木昭终于知道蓝学姐口中的那个女朋友原来就是柳柒玉，但是很显然，蓝学姐还不知道对方连个人都不是！
“柳柒玉那家伙竟然敢骗蓝学姐？！蓝学姐那个暴脾气哦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不会吧……她们口中说的那个被骗钱的富婆，难道就是蓝学姐？还是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柳柒玉她良心不痛吗？！”
木昭还记得自己曾和那些会所的小妖小鬼们聊过的八卦，就是关于柳柒玉找的那个富婆的，在木昭看来，那个富婆最开始的时候可是个纯纯的冤大头！
柳柒玉最开始的时候可心思不纯呐，哪怕后来变了，但依照木昭对蓝学姐的了解，要是让蓝虞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木昭双手合十为柳柒玉祷告，保佑她的尸体不会被蓝学姐刨出来泄愤吧。
“被……骗钱？她可真大胆。”傅瑜裳太了解发小的暴脾气了，只是隐瞒鬼身还可以说那是难言之隐，但是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蓝虞景的，那她只能说一句，自求多福。
手机铃声响起，傅瑜裳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按了接听键。
在一片寂静里，电话两头的人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有求于人的那一方最先忍不住。
“傅小姐吗？”
柳柒玉的声音！木昭一下子蹭到傅瑜裳身边。
“是我，你好柳小姐，有什么事吗？”
柳柒玉嘴角抽了抽，还能有什么事？对于傅瑜裳的明知故问，她觉得要遭！
她从人类的小警察口中得知，自己当初坑了那只肥羊的事情被肥羊她老婆知道了，而她正是自己女朋友的发小，听说是一位非常难对付的，深不可测的老狐狸。
她们只在电话里交谈过一次，那一次对方留给她印象只是一位痴情的可怜人，但现在自己变成了欺负她老婆的坏人，人类小警察那同情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听说傅小姐你和鬼王楚剡结下了梁子？我这边可以帮你引荐一位帮手，不要钱，只要管酒就行，特别好养活。”为了之后的对话能够顺利的进行，柳柒玉先拿出自己的诚意。
但是，傅瑜裳却没有按常理接牌。
“柳小姐，我刚刚从我妻子那里知道了一些你们的过往，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柳柒玉脸上的笑容一僵。
“那个……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柳小姐，你犯了蓝虞景的忌讳，我也不想被绝交，所以不可能帮你隐瞒这件事情。”
“不不不、我不是想骗她，我……”
还没有离开会所的寇梓书眼见着柳柒玉的语气越来越小心翼翼，眼中的同情之色更加浓厚。
这种既视感……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不、现在柳小姐看起来要更惨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