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然是来送蒋晗的。
恰好顾祎也在, 于是上来聊几句。
他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按照他几次见夏昭昭的经验,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意思是，小夏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很稳重, 很温柔的，但眼下这个动作和对话，让他觉得有些和印象中的形象不符。
再看顾祎, 顾祎在感情的事上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 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欲拒还迎这一套了？
陈天然觉得自己再不开口提醒一下这两个人，他可能要看到在这个地方没有办法描述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了。
他话音刚落，夏昭昭僵硬地转回身, 尴尬地笑着跟他打招呼：“陈总也在啊……”
“小夏好久不见啊。”
“是啊……”
“那个……我先走了。”陈天然说完，拎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连再见都忘记说了。
刚关好门, 夏昭昭忙问顾祎：“他怎么在这儿啊？”
“为我表姐保驾护航来了呗。”顾祎说完，看夏昭昭穿着睡衣，不禁问道：“你这动作也太迅速了吧？我是看着你上楼之后就给你发信息了，如果没有颜寒星她们这件事儿，你就真打算直接睡觉了？”
夏昭昭说：“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啊？”
“那现在不是一个人, 你想干点儿什么呢？”顾祎一边说，视线一边在夏昭昭身上流连，即便没有用手去接触，但视线所及的地方, 都留存着滚烫的温度。
夏昭昭顿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别说话……”夏昭昭说完，身体较意识先行了一步。
这么晚了，不睡干什么呢？
××××
闹钟响过第一遍，夏昭昭已经离开了被窝，开始做新一天上班前的准备。
临出门时，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才穿了一只鞋，又急忙脱掉，走回卧室里，把被埋在被窝里的小泰迪熊捞出来，放在枕头上躺好，接着把被子拉到它头部以下的位置，然后才满意地离开。
一到公司，刘丹已经心急火燎地过来找她了。
“夏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我就去总部出了两三天差，发生啥事了吗？”没听郭阳和魏晓雪提起啊。夏昭昭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继续听刘丹说话。
刘丹说：“就这两三天，投简历的已经不下二三十人了。”
“那么多？”夏昭昭也很吃惊。要知道东城店这次招聘美陈专员，开出的工资待遇并不算高，而且还不招应届毕业生，还要求有从业经验的、有作品的，这几点就把很多人都拒之门外了，没想到依然有那么多人来应聘。
“我们东城店怎么说也算是个滨城的网红店吧？估计很多人是奔着上这儿积累经验做跳板来了。”刘丹说完，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叠纸递给夏昭昭，“我初步筛选了一下，除了不符合要求的、年纪太大的、长太丑的，今天通知了7个人来面试。”
这话夏昭昭有点儿不爱听，“如果业务够硬，年龄也可以适当放宽啊，还有长相这种事……也就你们人资特别注重。”不过，这也是这个社会上最残忍的现实。夏昭昭是运气好，捡漏升了个主管，然后又通过自己的努力爬到了经理的位置。有多少人能有她这种运气呢？还不是个青春饭？无论男女，年龄、长相，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那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呀……”刘丹叹一口气，“你就比如说昨天我看一个简历，各方面都不错，我都给她打电话准备叫来面试了，然后通话的时候我忽然了解到一个情况，就是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夏昭昭一阵沉默。
刘丹继续说：“同样作为女人，你我都一定会同情她的处境，但是呢，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如果真的把她招进来，刚过试用期没两个月，就要休产假，还得支付她工资，以及各种津贴，而你企划部的活儿还没人干。你说这种我咋可能让她来面试？是不公平，但也没办法。”
夏昭昭也叹息一声。女性就业的问题早就根深蒂固，三言两语说不清，也很难去改变某些人的封建思想，最后只余一声叹息。
她转移话题说：“这7个分上午下午还是……？”
“全都是上午。”刘丹回答说：“第一个是9点开始，20分钟一个吧。”
夏昭昭一听，无奈道：“我这刚回来，你就想累死我啊？”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能显出夏姐你工作效率高吗？”
夏昭昭哼了一声，“几天不见，学坏了啊。”
刘丹笑了笑说：“那一会儿在会客室见吧。”
“行，等晓雪来了我们俩一起过去，专业上的问题还得靠她。”
等刘丹走远，夏昭昭拿出手机给顾祎发微信：“我一会儿不能去接你了，有面试。”
顾祎没回。
或许是已经登机了吧。夏昭昭也不去纠结，拿起水杯，丢了几颗枸杞进去，然后起身去接热水。
××××
顾祎下了飞机才收到夏昭昭的信息。
她看时间已经接近午休时间，于是回信息说：中午一起吃饭吗？
等了十多分钟，她都坐上公司的车了，夏昭昭才回：你要过来吗？
顾祎打字回复：你来我家。
“到了以后你把我放下，就直接回公司吃饭吧。”顾祎对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哥说道。
“好的，顾总，那我下午再来接你吗？”
顾祎想了一下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去。”说完不经意地抬头，又看着小哥说道：“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你是不是胖了？”
小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顾总。过年期间每天都是大鱼大肉地，聚会太多，想瘦都难。”
“是啊，中国人过年聚会这件事儿真是挺让人无奈的。”顾祎感慨一声。
“这怎么说呢……有些人喜欢热闹，有些人觉得无聊，但这是传统，有一些人虽然也觉得无聊，却还是得遵循这个传统。”小哥从后视镜偷看了一眼顾祎的脸色，见顾祎似乎仍有耐心听下去，才继续说道：“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要是连喝酒聚会的流程都省了，也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顾祎轻轻点头。
小哥又说：“像顾总你这样的成功人士，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好好放个假吧？所以你觉得聚会令你感到无奈，也是正常的。有那工夫，在家多睡一会儿多好呢，是不是？”
顾祎笑着点了点头。
闲聊了一阵后，车子已经行驶到顾祎居住的小区里面。
临近进入停车场的时候，司机小哥突然开口：“那不是夏经理吗？”
顾祎抬头，夏昭昭刚好从停车场入口附近走过，看路线，是要往她家去呢。
司机小哥给夏昭昭打了一声喇叭，见夏昭昭在路边停下脚步，于是按下车窗招呼道：“夏经理。”
夏昭昭答应一声，又对着坐在后座的顾祎说：“顾总，你要的文件我已经拿来了，正准备送上去呢。”
顾祎一脸平静表情，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说：“你上车吧，一会儿我们两个边走边说。”
于是夏昭昭上了车，安静地坐在顾祎旁边，一直到下车之前，都没再说一句话。
等到进了电梯，顾祎问：“你点了外卖吗？”
夏昭昭回答说：“我不确定你几点能到，所以本来打算我上楼以后再点的。”
“随便吃点什么都行，我不是很饿。”
“行，那我就看看点两个菜，再加上米饭和汤。”
“可以。”
一走出电梯，夏昭昭就已经开始点餐了，顾祎虽然嘴上说着不饿，那也不能吃太晚，下午还要回公司，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但等送餐也还要有一个过程，商家得制作，骑手得去取完了再送，至少也得半个小时。
按理说这半个小时，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的话，也快，但顾祎摆明了是不想跟夏昭昭聊天。
夏昭昭说：“我今天一到公司，就开始面试，一口气面了7个，差点儿没虚脱了。”
顾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那么多呢。”
“年后扎堆儿找工作吧。”
“哦。”
夏昭昭本来还打算给顾祎讲一下面试的细节呢，一看顾祎不感兴趣，只好转移话题说：“顾夫人没对你严刑逼供吗？”她指的是朋友圈那个图片的事儿。
“没有啊，她不敢问的。”顾祎就是吃准了她妈这个弱点。
夏昭昭还想问为什么，顾祎打断她说：“从见面到现在，你都还没抱我一下呢。”
夏昭昭：“……”
“过来。”顾祎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夏昭昭发号施令。
夏昭昭无奈地也站了起来，不光是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甚至还轻轻亲了她额头一下。
“满意了吗？顾祎小朋友？”
哪里像小朋友了？顾祎不服，打算用实际行动还证明她一点儿也不小。却是被夏昭昭一眼看出了意图。
夏昭昭说：“要不然……等外卖的时候，我们玩一把吃鸡？”
顾祎面无表情地反问道：“吃鸡还是吃我？”
这还用问吗？但是考虑到现在是午休时间，外卖马上就要到了，夏昭昭有些犹豫。她说：“外卖还有大概20分钟……”
“那就20分钟。”
夏昭昭再不用犹豫了，直接回答道：“好，我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咚咚咚——外卖小哥在敲门。
夏昭昭：等一下
两分钟后，手机铃响。
夏昭昭腾出一只手接电话：你帮我放在门口吧，谢谢……
挂断电话又骂顾祎：我就说20分钟不够吧……
顾祎：谁知道你又来感觉了
夏昭昭：……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