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张汐颜手腕, 仿佛把张汐颜整个儿抓在了手里、能够随时占有对方的感觉让她激动又心慌,想要做出些什么又很害怕,内心仿佛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她对张大佬的深深畏惧感。自己是只花神蛊, 对方是大祭司。如果自己越过雷池会遭到毫不客气地收拾, 被张汐颜随便一伸手就抓在手里, 就成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虫子。

  可同时, 她又知道张汐颜对自己的感情和纵容, 那么多的付出、那份安心全意地呵护对待,自己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有被打动,也有负担, 怕无以回报,怕还不起,更有种……不敢, 不敢让那些不好的念头往张汐颜的身上滋生。

  可……有时候又总有些念头往外冒,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蛊虫反噬, 总之就是想压过张汐颜,想要处在主导地位,就像现在这样把张汐颜掌控要手里,甚至想要为所欲为地做出过分的事情,又想又怕伤害到张汐颜。

  她不知道是哪来的感觉见,就好像过张汐颜曾经极度绝望无助过,就仿佛充满了悲伤, 世界都崩塌了般, 让她的心很疼很疼, 恨不得自己踏进深坑里让张汐颜踩在自己身上, 再把她推出去, 不那么绝望、不那么伤心,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很复杂的情绪,很复杂的感情,揉合在一起,充满了矛盾。

  柳雨觉察到自己的动作,想放开张汐颜的手腕,理智告诉她,这么做不合适。可这姿势、这种把张汐颜牢牢抓住甚至仿佛随时可以占有的感觉让她心潮澎湃,特别想做出点什么,舍不得放开手。她的手握得更紧,说:“张……张汐颜,你知道我是蛊修炼成神的吧。”她话说出口,才觉察到自己都在紧张,继续说道:“那你知道蛊虫反噬是什么吧?”

  张汐颜的手腕都被柳雨握疼了。她望向柳雨的眼睛,只见她的眼瞳红红的,透着些妖冶,还有心虚的闪烁。虚张声势!她问道:“你想怎么反噬?”

  蛊虫反噬时,眼睛里会充满暴戾杀戮,带着兽性和疯狂。柳雨的眼睛很漂亮,眼神中透出挣扎犹豫,还有几分□□浮动。张汐颜知道,柳雨对自己动情了,情感和身体吸引上的,都有。

  柳雨更加紧张,问:“你不怕吗?我现在成神了,比你厉害……”算了,张汐颜有天眼,她更厉害。自己要不要松手放开?可……不做点什么,有点亏。张汐颜没有反抗,是不是……她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做点什么,不会有意见的吧?

  她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凑过去,将嘴唇贴在张汐颜的唇上,怕张汐颜一掌打飞自己,没敢动,小心翼翼地等着张汐颜的反应。

  张汐颜僵在原地,没想到柳雨竟然会亲过来。她短暂的失神过后,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唇间的触感传递到脑海,两人亲密接触的气息紧紧缠绕着她。此时此刻,她与柳雨贴得那般的近,内心的悸动让她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指尖不受自主地微颤,怕惊扰到柳雨,怕破坏到这触感。

  柳雨没等到张汐颜的抗拒,反而觉察到张汐颜比自己还要紧张,胆子立即壮了起来,便试探着开始有动作,轻轻的慢慢的吻着张汐颜的嘴唇。

  柔软的唇瓣透着像有魔力般充满诱惑,就仿佛通过亲吻将张汐颜也拉得很近,近到可以细细品尝体味,近到可以抱住张汐颜,让她仰起头接受自己的亲吻,甚至可以用舌头轻轻地撬开她的唇齿勾住她的舌头撩动。

  张汐颜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对她有着默许和纵容,还有一种从内至外散发出来的温柔气息。

  柳雨有种被勾起遥远记忆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对张汐颜极为熟悉,甚至知道她哪里是敏感点。她尝试着轻轻抚过,顿时激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张汐颜轻轻地摇摇头,强行控制住身体的反应,以及浮动的心绪。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制止柳雨继续还是该纵容,她怕她俩发生关系后,柳雨会退却逃离。她很清楚,柳雨对她,还没有做好真正要在一起的准备。

  她定了定神,轻声说:“柳雨,想好了再做。”

  柳雨被张汐颜这句话激得内心一阵激动,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念头,差点就想把张汐颜按在池壁上这样那样了。可这是药浴池子,里面的水跟干净半点不沾边,亲亲摸摸还成,真不适合在这里面对张汐颜做出点什么事。她想把张汐颜抱到外面的床上干坏事,可人家还在疗伤。

  柳雨慢慢地放开张汐颜,转身,泡在了药池里,一直沉到池子底,把水往身上拂,假装洗澡。

  张汐颜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池子底的芥子石,继续从里面提炼可用的药材注到池子里,心绪很乱,有点无所适从,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其实有点……羞人。

  她沉沉地叹口气,心说:“管她的,随她去吧。”丢不丢人羞不羞什么的,除了柳雨,也没旁人知道。她跟柳雨没羞没躁的时候都有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可……她俩并没有在一起多久就分开了,没羞没躁的时候还真不多。

  张汐颜将把扔到池子边的衣服卷到柳雨身边,说:“你的衣服不怕药水腐蚀,穿上。”

  柳雨说:“我不,我就要光着勾引你。”她理直壮气地补充句:“谁叫你拽我进来,还脱我衣服。”

  张汐颜用幻术罩住柳雨,再屏闭住自己的感知,把柳雨隔绝在外。下一刻,她便又感觉到柳雨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从内扫到外,看了个透透的。

  她想把柳雨扔出去,又担心柳雨再作妖,索性由得柳雨去,自己埋头整理芥子石里的东西。她将里面的灵晶和腐泥分离开,将各种属性的灵晶按照纯净程度分区摆放,含有不同成份的腐泥也将它们分堆放置。那些由亡者残念所化的鬼物没有三魂六魄也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一个念头、一丝不散的执念,若是修行者沾染上易染魔障,于是由她用天眼炼化能成量吸收了。那些飘散的鬼火为死则骸骨中残留的类似于磷粉的物质生成的,燃点极低,不管是生人还是死灵,沾上后就会被烧成灰,极为险恶,却是修炼天眼神火的绝佳滋补品,也都让她用天眼神火吸收了。

  骸骨中还有一些经过漫长岁月都没腐烂的角、鳞、筋、甲片等东西,这些都是不腐不朽的绝佳炼器材料,极不稀少罕见。她都将其清理干净,再从自己的芥子石中挪了些货架以及专门存放这些材料的储物盒将其放置进去。

  张汐颜将芥子石里的东西都整理完,伸手把芥子石递向身旁的柳雨,却发现柳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池壁边睡着了。

  熟睡中的柳雨身上有种很罕见静谧气息,衬上那绝美的容颜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像玉雕,却比玉雕更加鲜活,生命律动的美在柳雨的身上流转。拢共修炼不到千余年,又是花神蛊这种命长的物种,且刚成神,柳雨浑身上下有着宛若枝头嫩芽的鲜嫩和勃勃生机,虽然是修炼阴煞之气,却如初升的朝阳般给人一种透着无限希望和可能的美好感。

  张汐颜静静的凝视着柳雨,她忽然发现自己喜欢柳雨不仅仅是因为孤独寂寞想要一份陪伴热闹,而是实实在在地被柳雨吸引、喜欢柳雨。柳雨的身上,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如在人间地界时,她俩在同一个组工作,柳雨身上的那股利落的拼劲,充满着活力,仿佛自己正在创造未来,而不是像自己,不想回家当道士,就读一个看似有钱途的专业过普通人的生活。自己在逃避、在为责任而活,柳雨的目标永远都那么明确,要什么、不要什么,那么的坚定,不因任何事情而改变。

  柳雨觉察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倏地睁开眼,便见张汐颜正失神地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伸手在张汐颜的面前晃了晃,喊:“喂。”

  张汐颜回过神来,把芥子石递给柳雨,说:“整理好了,给你。”

  柳雨握住芥子石,感知往里一探,喜得“么”地一口亲在张汐颜的脸上,说:“谢谢,谢谢,太感谢了。”帮大忙省大力了。

  张汐颜毫无预兆地被亲一口,不由得浑身一僵,随即觉察到柳雨自然而然的亲近,心情颇好的扬了扬嘴角,对于柳雨嘴皮子上的客气更没去计较,说了句:“不客气。”从水池里起身。

  沾柳雨的光,两滴巫神精血再加后面注入的药材,足够她养好身上的药,芥子石里吸收到的那些执念、念力和鬼火让她的修为也拔升了一截。

  柳雨收好芥子石,见到张汐颜从池子里起身,心想:“你的伤好了?”刚想放出感知再非礼一把张大佬……不是,是查看张大佬的伤势,便见张汐颜已经穿上了衣服,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收回感知,一眼瞥见池子里的水变成透彻的清水,里面的药性全都被吸收光了,发出“呃”地一声,问:“我睡了多久?”不会一觉又睡去百八十、一二百年吧?

  张汐颜系好腰带,回道:“几个月时间。”她看到柳雨的表情,说:“你重塑血肉之躯晋级成神才用了百来年时意,你还想一觉睡多久?”

  柳雨长松口气,拍拍胸脯,说:“吓死我了。”她穿好衣服,爬出池子,跟着张汐颜去到卧室便发现客堂坐张汐颜的便宜儿子张继平。

  张继平坐在那喝茶,旁边陪坐着柳树,看样子,两人似乎等了好久了。

  柳树穿着内门服饰,头冠变得更加华丽好看,衣服料子也跟之前有点异样,身上的佩饰流光璀璨贵气十足,一副发了财的样子。

  她心说:“我还是不你的姑祖宗了,有发财的路子都不知道来找我。”跟在张汐颜的身后出去,目光在柳树的身上扫了扫,心说:“哼,不羡慕,我拉到大投资,也发财了。”

  张继平见到她俩出来,先是长松口气,随即又有点心塞。自己的阿娘跟她喜欢的女人在屋子里一待大半年不出来,有点堵,还不能有意见。他站起身,唤了声:“阿娘。”说:“下个月初一就是柳雨的成神庆典,巫族、鬼族、地灵族各部族的宾客都提前到了,天族收到消息,也都通过各种渠道递了帖子,想来参加庆典。巫族跟天族斗了这么多年,我瞧着有些像是来者不善,有些又说不准是什么意图,不敢擅自作主,张娇妍更是不管这事,只得来问问您。”

  张汐颜说:“柳雨的成神大典后就是蛊道界的立界大典,巫族想要进一步发展,必然得与外界打交道。天族想来就尽管来,蛊道宗接得住。”

  张继平心想:“接得住?”蛊道宗穷成什么样子,阿娘,您心里应该有数的。蛊道宗的实力还不如天族的小部落,等天族的人来了,摸清楚蛊道宗的底细,指不定回头就打过来了。可阿娘常年在外,跟天族打过不知道多少回架,她说蛊道宗接得住就接得住。

  张继平无话可说,再把待定的几项事情汇报完,得到回复,告辞走人。免得总看见姓柳的一双贼眼盯着自家阿娘,一时忍不住手痒把人揍了,回头挨修理。他跟柳雷是好哥们儿,也受柳雷所托以后多照顾着柳雨一点,但对柳雨实在是看不顺眼。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特么有办法!

  柳雨对张继平的态度有点不爽,说:“张汐颜,我怎么觉得张继平看我的眼神,好像是我把你怎么着了?”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张汐颜和柳树同时干咳两声。

  张汐颜问:“柳树,你还有事?”

  柳树心说:“姑祖宗,您可无遮拦可别拉我下水呀。”他清清嗓子,抬袖一拂,摆出十几个装满衣服首饰的托盘,说:“这是晋神庆典的礼服,已经做好了,请姑祖宗试试合不合身。”

  柳雨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心说:“礼服的料子有我的好?”她再提起礼服一看,花里胡哨的宛若跳大神的鸡毛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问:“这是礼服?”

  张汐颜说:“巫族花祭神的服饰就是这样的。巫神的衣服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款。”

  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