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洗。”

  随着澹藴一声语闭, 一条细小的涓流浮现在绥安面前,可怜的绥安,脸颊被搓得通红, 就差把这块被红衣女子亲过的面皮给割下来。

  她只不过将当时的场景描述出来,结果澹藴二话不说, 就是让她洗脸,洗了半天,导致她还有许多问题都还没来得及问。

  绥安撇嘴, 掌心拖着水往面上扑,一次次地洗脸,直到她厌烦, 当即就跺脚, 道:“不洗啦, 要洗你自己洗。”

  “好。”

  澹藴抿着唇, 一手牵制住绥安后颈, 另一手指尖一甩, 流水划出优美的弧度, 直冲绥安脸,一下子被淋了个透彻。

  水滴顺着鬓角流到下巴,一滴滴落在锁骨, 将领口全弄湿, 让绥安好不难受,她还被呛了一口, 轻轻咳了咳。

  澹藴撇过头,这才松开了人。

  绥安用衣袖搽了一把,转手便用灵力接过半空之中剩余的清水,全打在了澹藴面上, 道:“有完没完,洗得我皮都快搓破了。”

  一旁的几人,见澹藴面上被淋湿,心中也直呼只有绥安敢如此做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有几颗水珠挂在上面,随着澹藴眼帘一合,水珠掉落,化作了眼泪,叫人心中不忍。

  绥安擦干后,见其惨状,心中的火气也弱了点,道:“小姐以前同我说过,有人要害我,此人便是那红衣女子吗?”

  澹藴点头,她未敢正面回答。

  “这人为何要害我?”绥安疑惑。

  澹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摇头。

  “那此人连小姐也对付不了吗?”

  “此人修为不弱于我,若真要动起手来,或许是两败俱伤,又或许……她强于我。”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其实你可以直接将事态告知我,我也不会整日想往外跑。”绥安想想就来气。

  澹藴缄默着,未曾解释。

  绥安见状,便知这人没有听进去。

  澹藴可是女主,修为折损,若是能治好她的隐疾,那红衣女子自然不是对手,绥安忽然好奇,好奇澹藴的修为在上界是如何折损的。

  媛暖暖:“这红衣女子究竟是何来头,竟不把斩魔宗给放在眼里。”

  澹藴:“宝场场主。”

  令人震惊。

  唯一面色平平的,只有榆木飞。

  绥安注意到榆木飞的样子似乎并不太惊讶,她心中生疑,他是已经知道,还是没听清,又或者是……他和红衣女子也有关系?

  “那红衣女子就是宝场场主?”叶婷心中后怕,“我怎么感觉她......有点古怪,虽说只有一个照面,但我总觉得此人有些阴寒。”

  何止阴寒,澹藴与她交手数回,可自己至今都不知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又是否真是自己的姐姐。澹藴道:“今日你们便待在叶家,我还有事先去处理,明日你们随我去一趟拍卖行。”

  媛暖暖疑惑:“不去我家吗?”

  澹藴摇头:“延迟两日。”

  “你才刚回来,怎么又有事?”绥安拉着她衣袖,“你该不会想去宝场大闹一场吧?”

  “不大闹。”澹藴笑笑。

  言下之意,就是要闹。

  绥安还是第一次见澹藴笑得很干净,就和那些孩童想要玩闹的心情一般,很是单纯,倒是让绥安也升起了兴致。

  “怎能让小姐独自前往。”绥安试着问,“我也想去……可否?”

  澹藴顿了顿,轻轻点头应允。

  绥安倍感意外,紧接着便是兴奋,道:“那我们稍微乔装改扮一下,可不能明目张胆干架。”

  媛暖暖举手:“带上我,我也去。”

  澹藴点头:“嗯,你们都去。”

  叶婷:“……”她没想去啊!

  几人各自回房换衣,均是一身白衣,面蒙白纱,头戴白巾,只露了双眼睛。

  即使如此,绥安也是一眼就知道谁是澹藴,一身白衣没了紫衣那般艳丽,看着越发清冷,她来到她面前,顿了顿。

  绥安发现,蒙上面的澹藴,那眼眸很像红衣女子,只是那红衣女子的双眼是紫色的。

  她疑惑:“小姐,不知那红衣女子是否同小姐有何关联?”

  “你为何有此一问?”

  绥安:“你的眼睛很像她。”

  澹藴一愣,沉吟道:“她……或许是我亲人,但那已经不重要,既然她敢来,我自然也要叫她付出代价。”

  众人愣住。

  绥安更是惊讶。

  不对,澹藴的亲人应该都死了,只留下一些旧部,有的在上界,只有月衣和月夕,因为修为低才跟着澹藴来到下界。

  【系统将小说快速翻阅一遍,里面也没记载女主有亲人活着。】

  可除了亲人,又如何解释这如此相似的一人。绥安正思索着,却忽然被澹藴拉着手,冰凉又柔软的触感一下子令她回过神,她下意识抽走了手。

  澹藴低垂着眼帘,攥拳道:“到了宝场,我来引走坐镇宝场的修士,你们几个随机应变。”

  几人点头。

  在联兴城里的宝场,坐镇修士有三名,均是元婴修为,可见红衣女子的手段和实力都是极其强的。

  三名修士分别在宝场三个不同方位,光是门口人流量都是成群结队,还有几人身穿着黑衣宝甲,巡视四周,如此热闹的场景,绥安也是头一回见。

  澹藴上前,一掌便将巡视的几人打晕,不一会闯入宝场里头,人群纷纷退避三舍,一脸的迷茫,显然都是第一次见人如此明目张胆在宝场里动手。

  但凡澹藴所过之处,便会被顺走摊位上的一些物品,而摊主都是在宝场里交过费用的,一旦造成暴力导致的损失,均由宝场赔付。

  仅是片刻,就有数十名摊主叫苦连连,很快,三名坐镇的元婴修士同时冲上高空,齐声呐喊:“贼子,尔敢!”

  这三人,白发白须,都是数千岁才到的元婴,资质不算太好,澹藴一人溜着三人玩是游刃有余。

  绥安见人被骗走,她朝后挥手,道:“进去后,把光影石打掉。”

  几人闻言,一入宝场,就盯着各个角落里的光影石猛打,大部分人还懵圈,站着一动不动。

  叶婷修为最高,将闻讯而来的守卫全部打趴在地上,这些守卫也只有筑基期的修为,都还不够她一人练手的。

  确认安全后,榆木飞拉下面纱,大喊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抢就没有了。”

  一开始,无人敢动。

  可修士本就信奉富贵险中求,他们见宝场大乱,很快就坐不住,本就穷又没钱,当下便开始抢夺自己心仪已久的宝贝。

  澹藴的这一闹,红衣女子损失不知多少,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

  三名修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他们的脖子上还有一根银针,被澹藴刺入身体,银针上抹了能迷晕修士的药水。

  澹藴一个闪身,又回到了宝场,但她没有立刻去找绥安,而是随手逮住一名宝场守卫,五指捏着那人后颈,问:“你们宝场最近要出的蚕丝衣放在哪里?”

  “侠士饶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看门修士,哪里知道蚕丝衣在何处。”那人只觉得后颈一疼,骨头咔嚓一响,“……别,我想起来了,我这便带您去。”

  男子畏畏缩缩领着人来到一间屋子,屋子很是气派,他刚指着屋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脑袋一垂,没了生息。

  澹藴冷冷看着尸体倒地,周围又冒出十几名守卫,修为都不高,仅有筑基期,最低的,还是刚入门的炼气期都有。

  她的视线没有任何移动,随着指尖抬动,周围的空气射出许多灵气,准确无误刺入众人身躯,当下鲜血喷涌,人也同时倒在了地上。

  一下子带走这些人的生命,澹藴面色也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是真正的她,若非需要赶时间,或许连那三名元婴修士,也将成为她手下亡魂。

  澹藴一掌碎门而入。

  里头摆放着许多物品,一部分是用来售卖,一部分送人情,还有一部分便是送去拍卖行拍卖。

  澹藴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她找到了蚕丝衣,一白一紫,的确是很漂亮的衣服,澹藴洒了些药水在两件蚕丝衣上,然后合上盖子,转身离去。

  又赶过来一批守卫,他们见地上的尸体,心中一惊:“快去传音殿下。”

  ……

  远在一处静幽的院子中,有一名红衣女子正养着灵植,不过这位女子未曾戴着银面,黑瞳红唇,体态丰满,一直含笑,浇灌灵植的动作也是极其温柔。

  气质高贵典雅,衣裳上的一针一线也均为蚕丝线,显然是在富贵人家长大。

  “报,联兴城堡场被不知名的人大闹一场,许多财物被抢,死伤数十名守卫,损失将近上亿的上品灵石。”一人匆匆而来。

  女子手一顿,道:“哦,敢同我们作对,想来那人修为不低,背后也有人撑腰。”

  “是,三名元婴修士都不是那人对手,想来那人应该到了渡劫修为。”

  女子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花瓣,而这几盆花,都和淮阳养的那盆一样,有着奇特的芳香:“盛天大陆渡劫修士可不多……斩魔宗近日可有动静?”

  “斩魔宗外门试炼弟子死伤过半,因此澹藴派了萧长老提前下山收弟子,此刻,那些人就在联兴城。”

  女子负手而立,目视远方,道:“有意思,此事暂时别告知场主,你且去准备准备,备上贺礼,我们去给淮家送去。”

  “是。”

  守卫刚一转身,女子又叫住了他,道:“等等……这些花的果子已成熟,你命人研磨成粉转交于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