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绥安趟在床上, 她脸上红肿着,白衣女子坐在一旁用药膏涂揉,手上只要一动作, 绥安便是惨叫连连。

  在绥安咬了澹藴之后, 她又被虐了一遍, 那人的阴谋被她戳穿, 可真是说变脸就变脸, 可恶至极。

  “哎呀,主子下手也够狠的, 连姐姐我看着都心疼。”白衣女子伸手,拽着绥安肩头上的外衣。

  绥安心惊,下意识拉着衣服, 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面容都扭在了一块, 道:“你……你干嘛?”

  “我看看你后背上的伤口。”白衣女子笑笑,手上用了劲拽了拽, 却没有拽动。

  “不, 不用, 我后背没事。”

  绥安面色红彤彤, 从她懂事起,除了在澹藴面前可以随意宽衣, 在他人面前,她可做不到如此。

  “你别害羞,这伤若不早处理,等内门大比,吃亏的可是你。”白衣女子又试着拽了拽,“况且, 同为女子你害羞个什么,快让我看看。”

  “啊,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

  白衣女子见她死捂着衣领,看着还以为自己是个欺负人的大流氓,她便也不坚持,站起身来,道:“好,那你自己处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多谢。”

  当耳旁传来关门声,绥安方才松口气,身体的疼痛再次占领她的意识,哼哼唧唧了好一会。

  【宿主虽然被打得很惨,但是对修行是百利无一害的,等内门大比开始,有机会的话,系统建议宿主站着给媛暖暖抽几鞭子,她的鞭子刻骨,用来强肉身最好不过,你们现在修为就差一个小阶级,宿主也不用担心被她打死。】

  “滚!”绥安气得难受,什么馊主意,被澹藴打还不够,还要给媛暖暖打。

  “怎的,不愿月夕给你上药,连我也不可?”澹藴不知什么时候,入了屋,她的步伐悄无声息,就像阿飘一般。

  绥安吓得冷汗冒出,四肢冰凉,她差点暴露了,还好只是说了个滚字,以后千万千万,绝不和系统对话时将话语说出口。

  绥安扭头,故作不理人来掩饰心中泛起的一阵阵后怕。

  澹藴皱眉,心中也是颇感无奈,昨日的苦肉计不成,还被绥安咬了脖子,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从未叫任何人碰过,多次警告无果,便又忍不住气性,将绥安给教训了一顿。

  她摸着被咬的地方,在外院坐了一夜,想了许久,也不知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忍住,最后她归咎于母亲不是那么好当的。

  澹藴坐到她身边,拿起床柜上的药瓶:“内门大比临近,你这伤若不上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若是因此丢了头筹,得不偿失。”

  绥安想了想,对方确实说得对,但她如今的模样也是对方造成的,想到这里,她咬牙切齿说:“师尊知道内门大比在即,下手为何还如此重?”

  “谁让你……”澹藴语顿,耳根子泛起淡淡的粉红,“罢了,这次是我不好,我来给你上药,算是赔礼道歉。”

  这人怎么连承认错误,都好像是被威逼利诱的样子,如此不情不愿,还不如不说。

  就在她愣神间,绥安感觉后背一凉。

  她立马抿唇,绷紧身躯,等待药膏涂抹带来的疼痛,可是等着等着,却始终没等到,她疑惑回头。

  澹藴却忽然一把将药膏抹下。

  “啊——”

  她觉得,她和澹藴前世一定是生死仇敌,不对,应该是她杀她父母,所以这一世她才受尽澹藴的折磨来还债。

  绥安眼中泛着泪花。

  澹藴下手力道极大,倒不像是小心翼翼对待伤员,更像有意为之。

  “好歹是筑基修士,这点疼都受不住,日后若迎来雷劫,你该如何是好?”澹藴眼帘震了震,在她眼底里,除了绥安后背上青紫的伤,还有一片白皙。

  “那也是日后的事。”绥安不想争辩什么,她怕疼,能忍,不代表不能喊出来。

  “这几日便不去习武室,你在这里好生歇着,内门大比,可莫要给我丢脸。”

  绥安皱眉,回头一看。

  澹藴这时恰好上完药,站起身背对着绥安,只能看见她颀长的紫衣,将这人的腰身勾绘成杨柳细枝,一折既断。

  绥安笑了笑,她连澹藴的脖子都啃不动,又岂能折断这腰身,道:“那麻烦师尊下次,别再对着我的脸打,否则,我也不介意让师尊丢次人。”

  “安儿这是在威胁我?”

  澹藴转身,微红的耳垂不再,又如往日那般,是高高在上的斩魔宗宗主。

  “不敢,我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又怎敢威胁您呢?”

  澹藴蹙眉:“安儿……可还对搜魂一事耿耿于怀,生我气?”

  “怎么会,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不生气,况且师尊已经应我,只要我内门大比夺魁,就让我下山,我现在甚是欢喜。”废话,否则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天不理人,明知故问。

  她知道澹藴大致能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但此刻的绥安并不在意这些,该纠结的,是澹藴,而她只需要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就行。

  “罢了,你好生歇着。”她轻叹,打算回去继续看兵书,改日再换个方式哄人。

  待澹藴离去,绥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左脸还有些红肿,挂着的笑容僵硬,连她自己都感觉笑得很假。

  她缓缓撑起,因为后背被狠狠揉搓过,此刻感觉还有点火辣辣的疼,她套上衣服,强忍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惊走几只停留的鸟儿。

  鸟儿高飞在空中盘旋,不一会,树梢的几只跟着飞起,离开了院子。

  “鸟儿尚且知道飞,更何况是人。”绥安坐在窗口边,感慨一声。

  她闭上双眼,运转阴阳灵心决。

  木灵根快速吸收着灵气,让灵力围绕着木灵根转悠,将变细的灵根再次慢慢养肥。

  只是,原本木灵根上若隐若现的纹理又变深了许多,散发出来的灵力流入脉络之中。

  绥安尚不能完全内视,只能看见灵根状态,却看不见自己的身躯脉络,但她能感觉到舒适,这是木灵根回馈,在养脉。

  绥安睁开双眼,目露欣喜。

  养脉,可以壮其脉络,以后纳气或输出灵力,都是他人的数倍,对于修炼的速度,也会提快许多。

  一般都是家族子弟,从小被昂贵的药材进行药浴养脉,是极其耗费资源的,而男主就是从小被养到大,只为了治疗废体。

  所以淮阳之后被治好,厚积薄发,自然也就一飞冲天,从前瞧不起他的人,也全被打脸。

  绥安也只是欣喜片刻。

  木灵根上的纹理,让她眼生,照理来说,灵根若有杂质是形成黑斑的,她的火灵根上就有,但并无纹理。

  可这木灵根除了这看不懂的纹理外,剔透晶莹,一点杂质都未曾染上。

  ‘系统,你可能看见我的灵根?’

  【不能,系统只能监测宿主的身体,目前宿主的身体比前几个月强了许多,宿主的灵根是发生什么问题吗?】

  ‘我的木灵根上有奇怪的纹理,一开始不明显,我没有注意到。’

  【会不会是功法引起的?】

  绥安摇头:“不像,这纹理更像是天生的,只是因我以前不去修炼木灵根,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

  【宿主可以画出来,去书阁查一查,系统现在有很多资料不全,而且宿主的个人资料没有权限不可查阅。】

  绥安忍着疼,来到书桌前,袖子一甩,文房四宝齐齐摆放。

  她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只能双手拿笔,一点点描绘。

  绥安不知,澹藴就在外间里,盘坐在床上,神识观察着她所画的纹理。

  她睁开双眼,来到书桌前,摆放好文房四宝,同样将方才的纹理照着描绘出来,她盯着画成的纹理沉默片刻。

  “月夕。”她轻轻喊了声。

  月夕在她身后忽然现身,一身白衣,大门紧闭,屋内无光,看着就像女鬼。

  “你去趟书阁,将有关此图的典籍全部拿来给我。”

  “好。”

  ******

  “砰!”

  杂役弟子站在门外,低着头,听着木屋里头的打砸声,牵着水鹤,吓得瑟瑟发抖。

  “砰!”又一张木椅被震碎。

  妙木收回手,可她震抖的身躯,显然未能将怒火发泄得淋漓尽致。

  她之所以如此火气攻心,都是因为她的父亲,在她即将出行护送任务之时拦住她,索要钱财。

  当时是中午,周围还有不少人,她强忍许久,好言相劝,他却不为所动,硬是要钱。

  如此一耽搁,雇主便不需要她护送,临时换了人,这次护送,难度不大,金钱不少,很是难得。

  却被那人一手毁去!

  “为何会如此巧合?”

  妙木冷静后,思索片刻,她目光凝视一地的碎木,道:“范天游,当真是为了逼我而不择手段啊!”

  “师姐,虚浮师兄来了。”

  妙木闻言,一声叹息,又像往常那般面带微笑,整理好衣襟,开门走出,又将房门关紧。

  虚浮站在不远处,微微弯腰行礼,道:“抱歉,今日又来打扰师妹。”

  “无妨,师兄有事可直言。”

  虚浮神色犹豫片刻,俊朗帅气的样子看着像局促不安的孩子,他道:“不知……不知师妹是否已将药材转交给了安师妹?”

  妙木听言,心情瞬间降到低点,就像冬至,冻得身体僵直,她强笑:“这几日/我忙得差点忘了,明日便给安师妹送去。”

  “不,不必……不必麻烦师妹了。”虚浮目光闪躲,“这……还是我自己送去来得好。”

  即便她再有耐心,再如何强笑,此刻她也没了好脸色,将准备了许久的储物袋抛给他,心寒道:“师兄此番厚着脸皮前来,定是同安师妹和解了。”

  虚浮理亏,挺直的腰杆都弯下许多:“算是吧,今日真是劳烦师妹了。”

  “不碍事。”

  妙木注视着虚浮离去,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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