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老师!球球成精了>第32章

  白星听不出晦涩的话意, 也无所察觉别人对她的情意。

  她在想幻乐说的事:“您的爱人转世了吗,找到她没有?”

  幻乐再度执筷,眼中的哀伤隐匿而去, 浅浅笑意取而代之:“找到了。”

  最敬爱的师尊背后故事大起大落,跟她追的电视剧有一拼, 白星饭都不吃,要吃瓜:“那,那, 你们在一起了吗?”

  幻乐:“七识随身消亡, 八识进入轮回,她总是被‘我执’所困记不起前世, 这次托生了个刁钻脾性……我被她讨厌了。”

  “啊?”白星都准备好磕cp了,发现糖里有刀, “她是何人,现在在哪?需要我帮忙吗?”

  每一世的接触需要缘分,但一直被遗忘的幻乐不见愁绪,被那位讨厌了还抑不住笑意, 似乎对她而言, 记忆被封存亦是轮回有趣之处。

  世上的爱与恨, 苦与乐,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幻乐爱着那个灵魂,也爱她所带来的新意。

  她不直接回答白星的问题,“你不必为我担心,专心潜修即可。”

  白星耸拉着眼:“好吧,老师您要加油。”

  幻乐:“好。”

  像幻乐这种高境界乐趣,时砾还年轻悟不来, 就是悟得来也没那个条件去享受,过个三五十载人就要挂了。

  她虽然深谙人与灵的年龄差距,可是感情使她放下了几分理智,侥幸地享受单方面的亲密,期待会不会有两情相悦的一天。

  幻乐的话给人当头一棒,看清事实。

  她不能一直拥有她。

  ……

  饭厅的吊灯好似乌云遮蔽,让气氛阴郁低迷。

  时砾没胃口吃饭,象征性小口吃菜。

  白星顾着说话也没吃多少,饭菜有大半进了幻乐肚子。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仙灵都吃得少。

  饭后一挥袖,用灵术收拾了餐桌和厨房,随后师徒俩进房间传授灵决。

  时砾接了一杯水,去阳台吹吹冷风。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回过神时浑身冰冷,转而去了琴室。

  幻乐忙,不能把白星带在身边,下次会再来,白星还是要留在家里。

  问题是,如今她留下还是好事吗?

  琴房里的琴声昨天还是轻快的,今夜又变得无比凝重,一个个沉甸甸的音符拽着她后退。

  幻乐来去如风,认真修炼的白星不知她几时离开,从客房出来快要十二点了。

  她在时砾房间睡了几天,洗澡后惯性去这边,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没人。

  还在琴房?

  竖起耳朵,也没听见琴声。

  那扇门十有八九都落锁,白星打开水暖毯开关,摘下毛茸茸的睡衣爬上床,拿手机找人比较省事。

  没想,还没解锁进去屏幕躺着一条消息,是时砾发来的,说下单买了新的水暖毯,明天到货,今晚主卧让给她。

  手机冷冰冰像一块铁,上面的文字也一样读不出温度。

  “让给我?”

  什么意思,那她呢?小白双手攥着手机研究这句话。

  这么晚了,她上一天班又修炼,已经乏了,直接打字问时砾怎么不回房间。

  结果毯子暖起来,她眼睛快要合上了,手机都没一声响。

  再次解锁进去,和时砾的聊天界面纹丝不动,得不到的答案,连同未商量好的约会一起石沉大海。

  “唔……”白星缩在被窝盯手机亮了又灭。

  时砾不期望她能够明白此举何意,眼下只想冷静下来。

  其实只要她足够冷静,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或许她可以调整好心态,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这是最好的方式,此时忍一忍,后续什么麻烦都没有。

  这件事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也算不上十分难过,时砾试着挥开心头萦着杂乱无章的情绪,不至于让它们侵蚀。

  她独自恋了一场,从头到尾都没声张。

  所有的一切,让指尖下的琴代替言语。

  她只能这样了。

  房间里灯光锃亮,白星孤身躺在时砾常睡那边,枕着她枕头,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多久又忽然惊醒。

  突然的疏离,她并非全然感受不到。今天以前,她们还同吃同睡抱着温暖彼此,促膝长谈,而今发消息一个字都不回。

  如此明显的对比形成落差堵在白星心间。

  人遇事会产生情绪,她不知道时砾怎么了,可是回家时候还好好的,似乎幻乐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至于因为什么,那颗纯净的脑袋估计花时间也不一定琢磨出来。

  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她在那边冷不冷’这种问题。

  夜深得凋敝,窗外北风呼啸,白星忍着睡意,拉起双人被缠住身体走出房间,来到琴房门前。

  曲起指节想敲门,落下之时,低婉的琴音透出来,如无形的力量扼住手腕。

  毫无征兆,但心有所感,眼前的墙是时砾筑起的壁垒,这扇是她的心门。

  纵然可以化形飞进去,但她感觉即便如此也走不进她的世界。

  白星涉世未深,心间不置情理,很少有开心或难过的具体情绪,此刻她却能清晰感受到凝结在心的低落。

  抬起的手垂下,手指紧了又松开,她整个蔫蔫的,眼睛嘴角往下耷,缩成一个小团蹲在门口,捡门缝漏出来支离破碎的声音。

  *****

  星沉月落,朝曦划破崭新的一天。

  白星昨晚等了好久才回去房间,今天不用上班,关了闹钟睡到自然醒。

  殊不知起床后,那扇门又紧关住了。

  明明在家里,可是连面都见不上,搞什么嘛。

  小白幽怨地望着琴房方向嘟起嘴巴。

  她昨晚怀疑自己想错了,时砾根本没有不开心只是想弹琴而已,今天验证她没错。

  那个人一天不回微信,仅中午出来拿外卖,一到手几大步又闭关去了。

  白星坐在餐桌,挑着饭盒里的米饭发呆。

  倒不是对约会的事失望,而是搞不懂莫名的疏离。

  时砾比冬天还要冷,小球子不开心了,饭没吃几口,合上盖子摆在桌上,她也蹲花盆晒太阳。

  大家都躲着吧,哼。

  花盆里边不通网,仙人球没收到微博特别关注通知,下午时砾投了一个视频,顺便通知晚上直播。

  她终于记起自己的百万粉丝up主身份,要营业了!

  时隔多日,失恋的迷妹伤疤早就痊愈了,纷纷表示又可以了,循环着新投稿的曲子等待黑夜降临。

  不料,大家从她视频听出了异样。

  这次弹的曲子本身描述就很黑暗,她演绎的氛围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就像把人丢进氧气稀薄的冷雨夜,不懂乐理的人听着都觉得窒息。

  与上一次投稿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一时欢快清朗,一时哀伤阴暗,大伙儿听懵了。

  弹幕围绕着这一点激情讨论。

  【老师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该不会失恋了吧(小声)】

  【中间那段变奏听得我快哭了,太伤感了】

  【虽然但是,落井下石很不好,失恋的话她又是我老婆了】

  也有人纵观全局而分析。

  【你们别高兴太早,依我看,这不过是恋爱中常见的烦恼罢了】

  【确认关系前互相猜忌,患得患失,时而高涨时而落寞,结合之前的投稿不正是这样吗!】

  【靠,难道老师和那个同居的女孩还没在一起?我以为她们偷偷把婚结了呢】

  【此处@时妈妈】

  奇怪的是,今天的热评不见时信,粉丝们的疑虑无人解答。

  白星持续修炼到晚上,过于专注忘了时间,也不知道时砾有没有出来吃晚饭。

  离开花盆冲了个热水澡,原本想看电视,旁边的手机亮起,是平台发来的直播通知。

  白星静静看着那条通知发了一会儿呆,解锁进入直播间。

  时砾的直播方式一如的不见其人,不闻其声,镜头里只有琴键上跳跃的双手。

  歌是观众点的,几乎没有掺杂个人情绪。

  弹幕里,那些叫时砾的小娇妻,琴凳,水杯的人一个劲说爱她想她。

  白星朝琴房那边看了眼,也调出输入框打了几个字。

  【时砾家的球球】:我也想你。

  弹幕刷的太快,发送出去跟丢进文字海一样,得不到任何回音。

  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向稳坐贡献榜前列的时信今晚没上线,早上白星给她发微信,她也一天没回,估计工作很忙。

  母女俩怎么一样一样的。

  白星丧丧地叹气,扯过摆在沙发的毛毯盖住双腿,头靠着沙发。不懂欣赏曲子,不明弹琴技巧,直播对她来说还挺无聊的,她抱着平板兴致缺缺盯着时砾的手看。

  那手速度是真的快,都出现残影了,晃来晃去非常催眠。

  白星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看直播耗电快,从她手上滑落的手机电量一点一点消失,由绿转红,快要自动关机了,界面显示‘主播已下线’她都还没醒来。

  自闭了一天一夜,时砾终于从琴房出来。

  开门时,眼见客厅灯光敞亮,动作蓦地一顿,静止着观察不见动静,走近才知白星坐着睡着了。

  她真像老人家。

  困了不回房间,在这不冷吗?

  时砾目光从白净的脸挪开,落到毛毯半遮掩亮着的手机,露出一角是直播间页面。

  “……”

  默了几秒,时砾伸手轻轻挨了挨她手背,凉凉的,拍她肩膀叫她进房。

  不出意外,和闹钟一样喊她不醒。

  时砾撇嘴,把她从毛毯剥出来,横抱进客房。

  傍晚的时候,驿站短信通知水暖毯寄到了,白星修炼时,时砾已经帮她铺好。

  将白星埋进被窝,坐在床沿调试水暖毯的温度以及定时关闭。

  她等了片刻,身后的白星又要抱找东西抱,席卷了被子,大半个身暴露在冷空气中。

  时砾回头瞧了眼,从她怀里拽出被子重新盖好。

  还差一个抱枕,等下再下单买一个好了。

  她刚想好这件事,白星就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兴许有人习惯了,头都没回。

  按遥控的动作止而又复,都调好以后,拎走缠上来的手塞进被窝。

  默默做完这些,关灯关门出去,不多一眼留恋。

  次日,一觉睡到天亮的白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房间里,她以为梦游飞回去的。

  今天要上班,早上终于见着时砾了。

  她没做早餐,有帮白星准备今天穿的衣服,说了些话,大意是让白星学着根据温度增减衣物,还说她们有时上班时间不一样,如果路线记熟了,就不同她一路去公司了。

  她要白星独立。

  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延续的冷漠让白星感到意外,一天过去了,这人还是不高兴呀?冷漠的棱芜沙丘的寒风还要刺骨。

  到底为啥,白星自省又没惹她。

  哼……

  她忽然好想念那块为她遮风挡雨的大石头,尽管它不言语,但它永远给予最真诚的陪伴。

  白星可以任意盘缠它,依赖它。

  离开那里百多年了,不知道它还好吗?

  白星下巴缩到围巾里,手揣大衣口袋,情绪不高嗯声答应时砾的条件。

  她们并肩而行,中间仿佛隔着万丈远。

  各怀心思乘地铁到榆宁区,步行至写字楼区域。

  她们都心不在焉,未曾留意到前方一对中年夫妻对过路人逐个观察。

  时砾不认识他们,直直的从他们面前过。

  那俩人眼神锋芒黏着她不放。

  女人:“有点眼熟是不是?好像在她发的照片见过?”

  男人:“对,说不定是朋友!”

  那两个人追上刚拉开的距离,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女人问时砾:“你是江云烟的朋友吗?”

  她说话带口音,正是江云烟偶尔用家乡话玩笑那种,时砾直觉面前的人是她的父母。

  白星不明所以,来回丈量拦路的人,疑惑地问时砾:“认识的吗?”

  若不是上次白星撞见江云烟和家人吵架,时砾有可能礼貌承认。她看来者不善,徒然生出不好预感,冷着脸否认:“不认识。”

  说着便绕开他们往前走。

  谁知那两个人不依不饶,女的更是激动,一把拉住时砾胳膊,鲁莽不讲理:“不认识?我分明在她的朋友圈见过你。”

  女人凶悍回头对男人骂:“你看看江云烟都跟什么人混一块儿?学得谎话连篇,野得家都不回!”

  她的火气逐渐上升,吊起嗓子逼问时砾和白星:“说!你们是不是同事,在哪个公司上班?”

  她那架势,逮到人非扒层皮不可。

  那对夫妻确实是江云烟厌烦的想钱想疯了的父母,向她要钱要不到,最近每天吵架。

  江云烟不对他们说实话,他们找去旧公司了,在那边见不着人影,那公司的人不愿招惹这泼辣的人,就给指路,称她离职后应该在榆宁区附近上班。

  她父母从来两天了,今天才撞见唯一一个可能的线索——时砾。

  时砾心情不好,也明白跟那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压住脾气沉声道挣开妇人的手:“是不是也与你们无关,让开。”

  江母也气在头上,一听这话越发地暴躁,嘴上方言骂声不绝,瞪着眼不停往前凑,把白星也卷了进去。

  时砾一皱眉,下意识伸手把白星挡在身后,前所未有的大声怒喝:“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白星吓得一激灵,混乱场面中,她仰头望身前高大而沉郁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她竟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