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 我们到了。”
又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姜言突然的出声让许清瑶瞬间回神。
她正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一副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的模样。
当听到姜言这淡淡一句时, 她立时转头, 视线自姜言身边擦过, 投向了她那侧窗外。
窗外。
暖黄色灯光照映下，许清瑶看到了一栋别墅。
那栋别墅中并没有任何灯光亮起，每个窗口都是黑洞洞一片, 竟让许清瑶没来由地生出些惧意来。
当她紧盯着其中一扇窗子时, 她总有一种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感觉。
“下车吧。”
见许清瑶一直盯着窗外发愣, 姜言轻说一句, 再度将她的神唤了回来。
随后她再也不管许清瑶，率先兀自下了车。
许清瑶没有办法，只能紧随其后。
她随姜言进了那栋别墅, 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周。
这别墅看起来应当有较长一段时间无人居住, 各处都落满了灰尘, 也就只有地面还算干净。
所以……这会是姜言的房子吗？
但其实是或不是姜言的房子显然都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斯月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她看到姜言一路往楼上走去。
难道斯月会在楼上吗？
没有办法, 她只能跟着姜言一同上楼，但她悬着一颗心，一路谨慎。
现在的姜言已无法让她信任，即便她不想对姜言抱有防备之心, 但她别无选择。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许清瑶看到姜言在上至二层之后停下脚步，她也只好停下来，暂时还踩在楼梯阶上。
姜言比她多登两级台阶，本身比她高的身量更让她不得不要抬头仰视。
“清瑶, 一会儿就要见到许妹妹了，现在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言忽然转身俯瞰许清瑶，更是让她压力倍增。
她定了定心，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状态，问道：“你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只是带斯月走这么容易吧？”
“是啊，你说得对，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只要你乖乖跟我去见了许妹妹，我答应你会放了她，并且只要她也乖乖的，我可以让她毫发无伤地离开。”
“你想做什么？”
许清瑶总觉姜言话虽说得轻巧，但实际上断然没有那么简单。
可她究竟会做些什么，对于这一点，许清瑶当真是毫无头绪。
或者说，是她不敢往深了想。
因她潜意识里仍是有些无法接受姜言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事实。
“我想做什么，这点你待会儿就能知道了。”姜言朝许清瑶笑了笑，直接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已经给了许清瑶一个机会，只可惜许清瑶并未直切要点，也算是浪费了这次机会吧。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事都留到待会儿再说吧，
不过到了那时，一切大概也都为时已晚了吧。
许清瑶被姜言带着继续往前走。
走廊灯光虽开得很亮，却总给她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等到走至其中一间房门口时，姜言拿钥匙开了门。
几枚钥匙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许清瑶的心脏又顿时骤缩一下，随即开始噗通乱跳起来。
对于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她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里面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斯月会在里面吗……
她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这些都是许清瑶当下迫切想要知晓的事情。
她只希望斯月现在能够安好，一会儿自己可以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她。
然后自己也会将她安然无恙地带走。
这样就好。
一定会好好的。
一片安静之中，许清瑶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听到钥匙旋转在门锁中发出的“咔哒”一声。
——这是开锁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这声声音，她的呼吸突然开始急促起来，浑身血液也开始倒流，恐惧感紧紧攫住她的心脏。
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突然响起的，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的姜言的声音。
“清瑶，你知道吗，许斯月是从周五晚上被我从高铁站抓到这里来的，可惜你没看到她反抗得有多厉害，也没看到我是怎么制服她的，那场面其实还是挺精彩的。”
对于这一切，姜言说得足够淡定，语气听起来就像当时的场景并不是她与许斯月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急迫的对抗，而只是她们喝着茶聊了会儿闲天罢了。
许清瑶听得心惊肉跳，如同看一只怪物般望着姜言。
姜言并未转身，并不担心许清瑶会趁着自己不备给自己当头一棒。
一是她相信许清瑶不会这么做，二是她知道许清瑶没有那个武器，难不成要用手机来袭击自己吗？
她相信这根本没有可能。
“清瑶，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可别被吓晕过去了。”开门之前，这是姜言对许清瑶的最后一句提醒。
许清瑶死死盯着姜言的后背，心中仍是纠结万分，无法想通姜言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即便是因为遭到了自己的拒绝，那也不该迁怒于别人啊，斯月何其无辜。
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聊清楚，说开了不好吗？
做不成情侣那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缘无分，这种事也强求不来，为什么姜言会想不通这一点……
无数个问号环绕在许清瑶脑海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看待姜言这个人了。
她本该很好很好，可为什么她们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就当许清瑶还在思索着那些事情时，她身前的房门开了。
姜言先走了进去，开灯后往侧边一靠，虽给了她一个能完全看清房内摆设的视野，但与此同时，她却又背过身子，不知在那张柜子前摆弄着什么。
“唔唔——”
当看到被绑在自己面前的许斯月的那一刻，许清瑶震惊得目眦欲裂，双脚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突然就迈不动步伐继续往前走。
与此同时许斯月也看到了许清瑶，她被姜言拿布塞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来。
那几声“唔唔”声，听得许清瑶几乎心碎。
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斯月竟会被姜言如此对待。
但她顾不得去理会一旁的姜言，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往许斯月的身前急匆匆走去。
“斯月，我来——唔……”
那最后一个“了”就这样硬生生被阻断回去，剩下与许斯月相同的被堵了嘴的“唔唔”声。
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挟制着，许清瑶拼了命地挣扎，却并无半点用处。
她知道现在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定是姜言，那个用沾了□□的布死死捂住自己口鼻的也一定是姜言。
她无法再去思考为什么，只能下意识地使劲挣扎，想要逃离那个人的魔爪。
但此刻的姜言正如一只魔鬼，死死抓着她不放。
而她的目光，望向的却是许斯月。
“唔唔——”
“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
许清瑶与许斯月两个人的声音就这样回荡在偌大的房间内。
不同的是，许斯月的声音始终响亮，撕心裂肺地喊着，可许清瑶的声音却在逐渐微弱下去。
到了最后，许清瑶没了声响，只剩下许斯月一人还在拼了劲儿地叫唤着，试图让姜言把许清瑶放了。
当看到许清瑶抠在姜言手背上的手没了力气缓缓垂下时，许斯月瞳孔骤然扩大。
她仍旧没有停止挣扎，反倒挣扎得更为猛烈，奈何她被绑在床角，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除了挣扎的力量让床在不停发出震动之外，她实在无法将那么重的床移动半分。
在彻底陷入昏迷时，许清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即便许斯月把这床翻起来，吵得震天响，她都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黑暗将她的意识完全吞噬，让她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斯月。
这是昏迷前，她心中所想的最后两个字。
能清楚感觉到许清瑶将全身力量彻底交给了自己，姜言立时调整抱着许清瑶的角度。
她把白布往桌上一丢，直接将许清瑶打横抱起，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从看到许清瑶的那一刻开始，许斯月就不曾停下过乱喊乱叫。
而当姜言抱着许清瑶从她身边走过时，从她的角度她能看到许清瑶后仰的颈项与紧闭的双眸，还有她无力垂落的手。
她心中着急，不知道姜言这个死女人到底想对清瑶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她开始更疯狂地拍打床尾木板，发出砰砰剧烈声响。
她那双手早已红肿得厉害，既是被拍红的，也是被冻红的。
因为太干，整整二十四小时得不到滋润与保暖，她手背已有干裂痕迹，指节那几处地方尤为明显。
“唔唔！唔唔！”
“吵死了，闭嘴。”姜言漠然地说了一句。
然而她的话对许斯月并没有任何用，她仍是不断叫喊，一声甚过一声，“唔唔！唔唔！！”
似是早已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姜言并未表现得有多愤怒。
相反的，她脸上不起一丝波澜，依旧平静如初，淡淡撂下这句话，“那你继续叫吧，一会儿有你好看的，许斯月，你就等着看场好戏吧。”
“唔唔！！！唔唔！！！”
许斯月大概已能猜到姜言这个王八蛋想做什么了。
而正因如此，她眼中逐渐开始被惊恐填满，死命想要挣脱紧缚着她双手手腕的那根绳子。
本该安静的房间都充斥着许斯月凄厉的喊叫声。
却并没有人可以阻止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是让许斯月最无力的事情。
但她不愿放弃，手上始终未停下过挣扎，以血肉之躯试图挣断绳子。
窗外，北城的雪又悄然落了下来。
气温又再骤降几度，冷得街边行人不禁裹紧外套，加快行进步伐。
而车子依旧在马路中央行驶穿梭，丝毫不受降雪影响。
此时还不过只是区区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