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还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姜流舟就又发了一条消息:“你说不知道,告诉她我每个月都要去两次。”

  李希:“……”

  姜流舟:“真诚一点,要不经意说出口,知道了吗?”

  李希:“……”

  又是正在输入。

  没一会儿,李希收到了一个红包。

  李希:“明白了明白了。一定给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收到李希信息的沈逸曦更懵了。

  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去两次呢?是去干什么?

  所有孩子都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秘密,没有长辈会一辈子知道孩子的所有事情。

  沈逸曦从来不是一个纠结这个的人。她很有分寸,从来不让自己生多余的好奇心。

  或者说,她只是之前没有遇到一个会让她有好奇心的人。

  现在有了。

  她知道自己要让姜流舟有私人的空间,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也没有其它的立场了。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姜流舟的所有事情。

  本来同事经过那么一次讨论,基本对沈逸曦被沈逸阳赶出沈家没有一分家产这件事信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还是有一丝警惕,怀疑沈逸曦只是因为最近要和姜流舟一起来。

  于是小心翼翼等了两天后,正好等到姜流舟每半个月一次的请假日期。

  没人刻意盯着沈逸曦早上是怎么来,只知道她这一天都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好像在等消息。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了,在一众或嘲讽或冷漠的目光下。

  沈逸曦打了个出租车。

  不仅货比三家,甚至小心翼翼地在打车软件上找了找,用上了一个无门槛三元优惠券。

  ?就这?

  谁家有钱人这样?

  这次大家都确定了。

  沈逸曦就是被扫地出门,没有一点钱了。

  沈逸曦打了车后就收拾东西走了,所以对公司里微妙的气氛一无所知。

  手机里和姜流舟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昨天。

  姜流舟说有点私事,并没有细说到底是什么私事。

  沈逸曦拿出来又看了看,叹了口气。

  第二天沈逸曦自以为早早的起床了。

  她迷迷瞪瞪地换好衣服揉着眼想去外面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在斜对面的厨房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白色的瓷砖上映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厨房里不知道为什么还冒着烟。

  这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沈逸曦乍一眼看过去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这次肯定是私闯民宅了吧?

  为什么在厨房?

  沈逸曦脑子里闪过很多类似于“小偷入室盗窃,因为饿了所以去厨房给自己炒了一个菜”这样的社会新闻,小心翼翼走过去,定睛一看。

  是姜流舟。

  哦,什么私闯民宅?

  橱柜上那个幽幽冒烟的东西,是自己的锅。

  昨天自己放了米放了水,想着正好熬一晚上早上就能给舟舟喝热乎乎的粥的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锅,被溢出来的米粥弄脏了,看起来格外的寒酸。

  看着门口沈逸曦探出的脑袋,姜流舟幽幽开口:“醒了啊?”

  沈逸曦怯怯点头。

  姜流舟把锅端起来,问:“你喜欢吃粥?”

  沈逸曦不明所以,但是看姜流舟格外疲惫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乖,”

  姜流舟把锅和里面的粥一起倒进垃圾袋里,很是无奈地笑了笑:“我们挣钱买着吃,以后不要自己动手了。命要紧。”

  不是没有人和沈逸曦说过喜欢的。

  国外沈母认识很多富贵人家,公子哥大小姐们一个个或真心或假意和沈逸曦说喜欢,认真规划未来,说要自己有的全部都给沈逸曦。

  鸽子蛋大小的宝石说送就送,几百年的老古董沈逸曦多看两眼就有人买,也有人投其所好,和沈逸曦一起看新出的法典,带她去听课,问她愿不愿意给自己机会。

  沈逸曦一直都知道自己无动于衷的原因是姜流舟。

  但是也没有想到,姜流舟只是这么随口的一句话,就开始让自己期待下一个早晨。

  沈逸曦觉得自己的心现在甚至比最开始那个圣诞节的时候跳的还快。

  沈逸曦不敢大声呼吸,慌乱地点点头,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人眼里像是含着春水,风吹过来,一池的涟漪。

  姜流舟今天果然没有再去买豆浆,而是带着沈逸曦去了粥铺。

  时间还早,她和沈逸曦一起坐在店铺里,把油条撕成碎碎的小段,泡在白米粥里,慢慢地吃。

  阳光照过来,好像只是一对很普通的爱侣。

  今天没有煮粥,还把锅扔了。

  沈逸曦去结账的时候忍不住算了算今天花了多少钱。

  油条四根六块钱,两碗白粥四块。两个人的早餐十块。

  一个锅,三百四十九块九毛九。

  还是要挣钱啊。

  好在友人真的很靠谱。

  友人叫邱可,之前沈逸曦在国外读书认识的同学,后来回国,在知名律所当总监。

  听说沈逸曦回国了,就马上给她打电话来邀请她。

  沈逸曦拒绝了,邱可原本以为她会有更好的去处,没想到她会去做法律顾问。

  邱可好是惋惜了一阵。

  结果峰回路转,沈逸曦又主动联系她了。

  邱可年纪轻轻能当上主管也是有实力的,但是由于她母亲是律所合伙人,所以难免还是会有人不服气。

  邱可就急需一个人帮自己积累声望。

  所以她很快就给沈逸曦安排了一个诉讼。

  沈逸曦早早就拿到卷宗,看了两天。

  但是又不能只看卷宗,还要去和被告原告一遍遍交流,沈逸曦就开始嫌工作很费时间了。

  于是咬咬牙提了辞职。

  组长听到她要辞职,很是淡然地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倒是同事阴阳怪气又小心翼翼地问:“这是知道生活不易,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没有家产给我继承,我找了另外一份工作。”

  沈逸曦把自己的本来就很少的东西放到一个小箱子里,贴上胶带。

  “什么工作啊?又是走后门?”

  “缘白律所。”

  等到沈逸曦走了,办公室里才有人说话:“一定是走后门吧?缘白能要她?”

  “对对对,肯定是!我当年去缘白,都没有走到面试那一关呢。”

  “肯定是走后门了!”

  毕竟那可是缘白律所啊!国内最顶尖的律所,没有之一!

  沈逸曦辞了职,但是早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跟着姜流舟去公司,然后再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还心惊胆战的,怕姜流舟发现自己辞职了,不仅生气,而且都不会让自己再坐她的车了。

  沈逸曦甚至想好了解释的说辞。

  姜流舟却一直没有问。

  沈逸曦也就不敢主动说起这件事。

  晚上在警察局里翻看案件明细,眼睛都疼了,还要定个闹钟去厕所偷偷给姜流舟打电话。硬着头皮说谎:“我今天还要加班。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公司。”

  姜流舟想着自己空荡荡的副驾驶,明明前几天都顺着沈逸曦的话说了好,今天却生了点坏心思:“我正好想告诉你,我也加班,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啊?”

  沈逸曦愣了愣,有点诧异,又硬着头皮问:“你几点下班?”

  “九点。”

  “可是,可是,”

  沈逸曦真的不会说谎,尤其是现在谎话快要圆不下去了,她很紧张,结结巴巴:“我七点就下班了,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嗯。”

  李希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老板冷着脸,嘴里却说着最委屈最卑微的话:“是我没本事,夜泽轩就不用加班。”

  那边沈逸曦一听姜流舟自怨自艾就难受,她想很严肃地骂醒姜流舟。

  但是一想想自己也是姜流舟自怨自艾的原因之一,她就失去了勇气。

  沈逸曦只能叹了一口气,问:“那我九点在停车场等你?”

  姜流舟失落:“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勉强。”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沈逸曦甚至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我也想和你一起回去。”

  今天也是依旧不做人的老板。

  跟着老板一起加班的李希叹了一口气:“你说说,她现在都不在公司了还要每天早上和你一起来这里,然后再自己跑回去。这么在乎,她要是不喜欢你,我就去马戏团表演倒立走铁索。”

  “不用勉强自己。”

  姜流舟对李希很温和地笑了笑:“她就是喜欢我。”

  李希懵了:“她喜欢你你现在还等什么?!你玩什么攻心术呢?直接上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她喜欢我吗?”

  姜流舟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甚至好像因为沈逸曦喜欢自己这件事而有点生气。

  “为什么?”

  “她离开的前一天,我摔倒了,她来看我,以为我睡着了,亲了我一口。”

  姜流舟笑得阴恻恻的:“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

  李希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事,她大惊失色:“你知道你怎么让她自己走了?”

  “对啊,”

  姜流舟表情更加难看了:“她喜欢我她怎么自己就走了?”

  李希:“……”

  果然!沈逸曦还是一个渣渣,耍了流氓就跑!

  “她的喜欢有什么用呢?她喜欢我,说着最喜欢我,可是依然会和别人走很近,依然会离开我。”

  老板依旧不是人,偏执阴沉:“没有朝朝暮暮没有天长地久没有白头偕老,她的喜欢有什么意义?让我凭着她的喜欢一辈子念着她?一辈子求不得放不下?”

  “你往好了想,曾经拥有也是好的。”

  “没有结果的话,曾经拥有就没有一点意义。”

  姜流舟平静了一点,语气冷漠:“她还可以说着喜欢我,然后远离我,我不会像当初那样对她有幻想了。”

  “还是自己下手比较稳妥。”

  “比如呢?”

  “你找找,那个李总最近有什么宴会要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前面铺的东西有点多。

  要写的东西就更多了。

  我原本打算二月完结的,现在看看大概有点难。

  今天看到武汉的早樱已经开了。

  我加油,让她俩在二月有点大的进展。

  如果没有。

  那就加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