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不到两米,地面还铺着一层海绵垫,对于罕见级别的Alpha来说,理论上来说,不会造成一丁点伤害。

  所谓的“焚化室”,其实是经过改造的杂物间,狭小.逼仄,一伸手就能摸到对面的墙壁,没有窗户,光亮基本不能从外界渗入,铁门紧闭,只有从门缝里露出一丝丝光线…

  被关进这样幽暗、完全封闭的空间,裴伊头脑发胀,脑子里嗡嗡地响,太阳穴的位置隐隐作痛,

  理性的坍塌几乎是一瞬间。

  心里突然慌得厉害,裴伊忍不住抬手去抓头发,发丝从指缝间滑进滑出,被修长的手指抓到脑后,空下来的那只手在墙壁上摸索着,

  摸到了门把手,“咣咣——”手臂用力摇晃了两下,似乎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这里这么暗,就算有摄像头也拍不清楚…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摄像头,这里只是个被遗弃的角落。

  太过安静了,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徒留下她一个人,光线过暗,脑海里封尘已久的记忆再度卷土重来,

  压得胸口很闷,呼吸变得愈发粗重,颊边一凉,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是生理性的泪水。

  裴伊浑身在抖,感觉每个毛孔战栗着,完全不可控制。

  这是一种轻度躁郁的倾向,裴伊日常服用的片状抑制剂里,其实掺入一些抗抑郁的药物,

  她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太糟糕了…

  耳边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似乎是衣料擦过墙面的声音,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裴伊放下抓头发的手,下颚微动,眸底闪过一丝狠戾,这群npc做的事情太过分,怨不得她…

  这样狭小又逼仄的空间,裴伊一个纵步直接跨了过去,趁那人不备,欺身而上,

  手指扣住对方手腕,缴起对方双臂猛得压在墙壁上,

  裴伊下颚微扬,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的人,齐肩黑发散落着,有些凌乱地刮在脖颈上,额发挡住了眉宇,有些扎眼,深褐色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眼神冷厉异常,

  这里光线太暗了,头部阵阵胀痛,眼眶发酸,裴伊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裴伊…”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叫她姓名。

  钟霖从裴伊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裴伊…

  白泽崽崽的力气很大,完全可以挣脱裴伊的桎梏,

  但钟霖没有挣脱。

  她似乎没有反抗的意识,仿佛一只露出柔软的小肚子,丝毫没有任何的防范意识,

  即使她已经被裴伊按在墙壁上…

  却依旧觉得,裴伊是她的朋友,一定不会伤害她。

  她意识到裴伊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手腕被对方修长的手指扣住,两条手臂全部被按在墙壁上,钟霖仰着下巴,即便在黑暗里,那浅栗色的眼眸里仍是有光的,纤长的睫羽轻.颤着,

  她微微歪头,望着裴伊的目光有些困惑:

  “小裴老师…你怎么了?”

  裴伊没有立即回答,凉凉的液体从下巴尖滑下,“哒”得一声,滴落在钟霖的锁骨窝里。

  钟霖穿着小方领短衬衫,漂亮的肩颈线条完全暴露在外面,此刻突然有滴凉凉的水滴进来,身体不由得微颤了两下,低低吸了口气。

  裴伊似乎意识到这个人并非扮演鬼怪的NPC演员,而是钟霖,她看到了钟霖轻微起伏的胸膛,别在领口边缘的LED小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一下,又一下,红光在闪动着…节奏一如此刻,裴伊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被钳住钟霖手腕的力气突然撤下,钟霖心里的紧张瞬间放缓,她微仰着头,望向裴伊的方向:

  “你没事吗…”

  话未说完。

  被裴伊的手臂扣住后腰,钟霖整个人从墙面上脱离,身形一晃,被拉着向前倾倒,猛得向前方撞去,撞进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胸膛,很贴近的距离,两人胸膛猛然相撞,紧紧相贴,

  迎面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属于alpha的气息狠狠侵.占了全部的嗅觉,在这仅能勉强容纳下两个人的空间里,

  属于裴伊的信息素,来势汹涌,如同猛兽般暴虐地蔓延,那层薄薄的阻隔贴根本抵挡不住。

  裴伊状态异于平常,

  她一定很难受,是需要一个抱抱的罢…

  钟霖这样想着,并没有挣脱裴伊的怀抱,

  属于alpha的气息让腿根莫名有点发软,感觉自己要融化在裴伊的双臂之间,

  钟霖不知道的是,Alpha的信息素,尤其是适配性高、又是罕见Alpha的信息素,会让Omega不可避免地完全沦陷,

  她根本无法拒绝裴伊…

  这就是Omega与Alpha的本性,她们天生契合。

  但裴伊把她抱得太紧了,对方滚烫的体温,近乎要染到她身上,那只手臂把她锢得太紧了,甚至有点发疼,力度像是要把她揉碎了,箍得钟霖有些胸闷,喘不过气。

  能感受到对方胸膛里的“怦怦”的心跳,炙.热,又强烈。

  后脑被一只手扣住,钟霖被迫仰起头来,黑暗之中,裴伊弯下头去,唇贴了过去,力度有点发狠,牙齿几乎撞到钟霖柔软的下唇,微痛,又痒…轻吮在唇上的触感很柔软,一撬开牙关,却开始发狠,汲取着属于钟霖的气息,有些疯狂,空气都快被裴伊夺去了,

  钟霖感到头脑发昏,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眼里似乎升腾起一层水雾,眼眶泛酸,

  她现在也开始难受了,

  冰凉的泪水从裴伊脸颊上滑落,“哒”得一声,落在钟霖脸颊边缘,缓缓晕开,顺着侧脸的轮廓滑下,好凉。

  裴伊却睁开了眼,刚才被黑暗蒙蔽的视线逐渐恢复,她凝视着钟霖,手还扣在钟霖的头后,让钟霖继续迫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在钟霖视线变得朦胧时,她不知道裴伊看她的目光有多凶狠,像是饿久了的狼,想要将眼前娇小的Omega吞吃入腹,

  从钟霖唇上尝到味道,想让她连说话、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想听她低低啜泣时,如同小动物的呜咽声。

  裴伊的心中的躁动不安居然在刹那间得到缓释,尝到一丝甜味,

  她似乎刚才吃过奶茶味的冰淇淋,和谁一起吃得呢…

  裴伊眸底一暗,轻揉着钟霖的后脑勺,女孩发丝柔软从指缝.间滑落,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从她唇齿之间,尝到牛奶味,和淡淡的甜味,逐渐深.入,轻柔地对待她,撬开她的齿列,除去奶茶冰淇淋,她终于尝到属于钟霖本身的味道,

  很甜。

  唇舌间属于Omega的信息素,给予裴伊短暂的抚慰,

  裴伊松开扣在钟霖头后的手,太阳穴处的胀痛感得到缓解,唇舌之战,开始变得发狠,alpha的征服欲逐渐释.放出来,黑暗中,水声很是缠.绵,另一只手上传来奇妙的触感,对方腰肢消瘦,身形很单薄甚至可以摸到脊骨,

  裴伊离开,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吃得那么多,肉都长哪了?”裴伊轻声说,声音如同情人低喃,又像是不自觉地低语,话语间,气息细细地喷在钟霖的脖颈上,又痒又滚烫。说完这句话,裴伊突然松手,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手臂颤抖着放开钟霖的腰,裴伊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声:“抱歉。”

  说罢,她抬起手,在钟霖头顶摸了一把,力度很轻,那里刚才被裴伊的手扣住,柔软的发丝被抚得缭乱,

  她帮钟霖的头发整理整齐。

  轻度发病时的症状,终于被属于Omega的信息素抚慰,

  裴伊身为Alpha,在光线很暗的环境下,依旧能拥有超乎常人的目力…

  钟霖依旧微仰着下颚,唇瓣不再是自然的粉色,沾染着裴伊唇上的口红,变得愈发嫣红,鲜艳,泛着莹亮的水色,变得娇艳欲滴,异常诱人,如同刚刚承过朝露的花瓣,刚才撞过去时还被牙齿磕到了,可能是破了皮,此刻有些痛,也有点麻,

  一看就知道,钟霖刚才经历了什么。

  钟霖盯着裴伊,眼神无措。

  裴伊眼睫微颤,喉间滚了滚,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她都干了些什么?

  裴伊缓缓张开口,尾音微哑:“我不是…”

  不是有意强迫你的…

  裴伊的话尚未说完,视线中,浅栗色的透亮眼眸,还有钟霖的秀丽五官,缓缓放大,

  “你一定很痛吧…”钟霖突然凑得很近,声音轻轻柔柔的,

  一字一句,却像是一下下敲打在心尖上,

  像是神谕,带着微妙的、治愈的风,拂过心田。

  她向裴伊伸出小手,屈起食指,轻轻擦拭着裴伊眼尾滑下的泪痕,隔着黑暗去抚摸裴伊泪痕斑驳的侧脸,

  钟霖轻声问:“你很痛吧?”

  她声音纯净,像是不曾被红尘玷.污般,

  如同神谕般圣洁,没有丝毫杂念。

  钟霖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力度轻柔,触感是温热的,柔软的指腹最后停在她下颚的边缘,食指立起,轻轻接住将落未落那滴泪,

  她问她:“你很痛吧?”

  有一瞬的恍神——痛吗?从未有人问裴伊痛不痛…

  啊,钟霖居然在说“你一定很痛”。

  痛吗?

  裴伊甚至忘记了,自己痛,还是不痛。

  只有在这样狭小密闭的、被黑暗吞噬的空间里,才会感觉到,自己深藏在心底,埋藏了很多年的那颗刺被连根拔.出来,鲜血淋漓,很痛。

  片刻之后,裴伊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眼眶还是泛红的,她垂眸,眼底拧出的红色血丝还未褪去,紧紧盯着钟霖即将离开的手…

  慌乱间,浅蓝色衬衫的立领翻了过来,有些凌乱。

  “可以帮我整理下领口吗?”

  裴伊的语气小心翼翼,如同试探。

  这件事本就是多余的,自己随手理一理领口就好,

  可裴伊偏要问,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偏要进行一场试验…

  钟霖没有拒绝,她抬起双手为裴伊整理衣领,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领口,发出窸窸窣窣声响。

  布料在喉间轻蹭,像是对方伸出食指,指尖轻轻摩.挲过她的喉咙,沙沙的,发痒。

  钟霖靠得很近,抬起的手臂又细又白,仿佛一折就断,她正微扬着脸,那双眼眸盯着裴伊领口的位置,手腕起伏,动作认真。

  这一切,被裴伊尽收眼底。

  她眼神沉郁,晦涩不明,一直盯着钟霖的手腕,那里刚才被她握得很紧,白腻的皮肤上隐隐泛红,

  是刚才握出来的指印。

  仅有两人的狭小空间里,裴伊不禁咽下一口涎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咕嘟”声,

  鼻尖嗅到一股极淡的味道。

  是来自钟霖的手臂内侧沐浴露的馨香,还有其中掺杂的一缕若有若无的…Omega信息素。

  裴伊听到了自己…近乎狂乱的心跳。

  她喜欢上她了。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的喜欢,

  一场迟到的初次暗恋。

  裴伊心中顿生酸涩,单手覆在心口,指尖陷入布料,衬衫被抓出道道褶皱,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在如此静谧狭小的空间里扩散开来,如同擂鼓。

  “怦怦——”

  “怦怦——”

  再也无法克制,那颗在胸腔里热烈跳动的心脏。

  钟霖手指纤长白皙,手背微微蜷缩着,抚平了裴伊衬衫领口处的褶皱,“你怎么哭了…”

  声音纯真,懵懵懂懂。

  钟霖不知道,轻轻拂过的那一瞬,她柔软的指腹像是隔着衬衫,轻轻游弋过锁骨,那一刻的裴伊,多痒,仿佛被一尾羽毛撩过心尖般…

  心痒难耐。

  “没怎么…”裴伊向后退了半步,勉强拉开一点与钟霖之间的距离,说话时带着一种莫名的沙.哑感,就好像一尾快要干涸的鱼,很渴,她想要喝点什么,

  却在极力忍.耐,连眼眶都是发红的。

  “我不痛,”裴伊抬起手,不自觉地用中指勾了勾自己的领口,布料上还残余着钟霖触碰后的余温,

  “刚才是因为信息素。”

  “抱歉。”裴伊再一次道歉。

  她在解释,似乎在意图掩饰着什么,某种刚刚萌发的情愫,在心口蔓延发酵。

  “我发病了,”裴伊断断续续地说,她的病症在她口中仿佛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请你…不要说出去。”

  “对不起。”裴伊再一次道歉,抬眸看着钟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过,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清清冷冷,对什么人都丝毫不在意的裴伊,“刚才是我需要你的信息素,所以…”

  她是在意的,在意钟霖的感受,害怕钟霖会因此畏惧,再也不愿接触她,触碰她…

  未经允许,强行侵入她的唇。

  裴伊反复道歉,惶恐不安,她在乎钟霖的感受,她更害怕的是…

  钟霖害怕她,以后再也不愿意见到她,

  在唇瓣分离的那一瞬间,裴伊便后悔了。

  “我知道,”

  钟霖垂在身侧的小手指捏了又捏,拇指在食指边缘轻轻搓了搓,声音糯糯的,

  钟霖清楚地感知到,属于裴伊的气息,那Alpha信息素,心口轻轻痒了一下,被贴上唇索取信息素的那一瞬间,钟霖头脑发懵,被alpha的信息素引.诱,

  如同踩在棉花团上一般,想要屈从与Omega臣服爱慕Alpha的本性,与属于神兽圣洁的神格相互斗争,矛盾,又痛苦…

  等她快喘不过来气时,裴伊终于放开了她,两人唇瓣终将分离,贝齿之间牵连极细的银色丝线,转瞬断裂。

  裴伊的信息素,从升起在空中蒸腾,躁动不安,肆意游走,到最后回归平稳,渐渐隐匿于隔离贴之后。

  钟霖腿脚发软,舒.服惬意,更多的却是难受,想要更多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那难以启齿的欲念在心头蔓延,

  钟霖并不知道的是,那就是Omega的本性,她只觉得羞耻,脸上一热,长睫轻.颤,微垂着眼睑,错开了与裴伊对视的目光。

  只是信息素罢了,

  裴伊作为女主Alpha,不会喜欢她的,就算脱离原著剧情,裴伊不再像原著中那样讨厌她,

  但绝不会喜欢她,

  裴伊需要的是Omega的信息素,站在这里的是她,若是换成别的Omega,后果也还是一样的…

  裴伊会亲.吻别的Omega吗?

  钟霖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觉得心里有点泛酸,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不是现在的她应该想得事情,不去蹭热度,不做“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竭尽全力不去惹其他人讨厌…

  只要能活下去,她就很开心啦~

  “我知道的。”钟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需要Omega的信息素,除了我,别人也是一样的…”

  比如原著中,周小多和裴伊双选之后,在屏幕前来了一次荧屏初吻,节目结束,两人分道扬镳,

  没有人会把恋爱综艺当真。

  综艺里面的恋爱,谁把谁当真?

  ——不,不一样的。

  裴伊眉梢微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钟霖的声音在黑暗中晕染开,轻轻柔柔的:“我们是朋友,我不会怪你。”

  似乎对被强吻这件事,钟霖毫不在意,

  不在意?

  那是假的。

  只是有点可惜,这是她的初吻。

  白泽崽崽还是第一次亲亲啊…

  裴伊伸出手,指尖轻微战栗着,一寸寸接近钟霖精致的侧脸:“我…”

  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是朋友,所以不在意吗?

  铁门剧烈震颤着,“咣咣——”仿佛有人站在门外,握紧拳头猛烈地捶打着铁门,声音很响。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仿佛一人拖着砍刀,在地面上缓缓滑动着,金属擦过地面的声音,刺耳,宛如指甲划过玻璃般,让人心中微悸。

  “咣咣——”

  “咣咣——”

  铁门被猛烈捶打着,仿佛门外的人,要徒手将这张铁门卸掉,捉住藏在门内的人,生生撕得粉碎。

  钟霖望着铁门,惊呼出声:“是他…”

  一只手突然捂了过来,略显宽大的手掌贴近了钟霖的唇,

  钟霖嗅到熟悉的香味,淡淡葡萄起泡酒味,还有兰花味,估计是沐浴露,或者洗手液的味道,

  她的指缝里,掺杂着隐隐的Alpha信息素。

  这个姿势,就像是被身后的人环住了,比刚才的粗.暴地按在墙上,要轻柔不少。

  钟霖的声音被手指堵住了,从指缝间只外泄出几分气音,“嗯…”

  裴伊从后方虚揽着钟霖,用手捂着她的嘴,倾过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微弱的像是一阵风,幽幽飘进钟霖的耳朵:“别说话,”

  “会被它听见。”这句声音很低,近乎于气音,女声带着一点沙哑。

  在钟霖看不见的背后,裴伊眸底含笑,眉梢间流露出一丝餍足神色,她的唇瓣抵着她的掌心,触感软软的,很有弹性,像是刚出炉的布丁,娇艳欲滴。

  刚刚尝过,裴伊知道的,她的唇瓣有多柔软…抵在手心里,是温热软糯的,却让人手心发烫,隐隐发痒。

  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只听到“咣咣”的砸门声,还有两人的近乎于粗.重的呼吸声…

  垂眸望到钟霖后颈连同肩部,勾成优美的弧线,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她的轮廓依旧是美的,是诱.人的,

  裴伊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倾下头,鼻尖轻轻蹭过钟霖背后披散的发丝,

  动作很轻,害怕被发现,

  感觉就像是做贼…

  她嗅到属于钟霖的味道,奶香味,掺杂着柑橘调,还有清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真好闻。

  她的味道,真好闻。

  勾得人心头微痒,裴伊重重吸了两下鼻子,才从她的发丝上离开,眸底闪过一丝近乎于病态的沉迷…

  那人接着摇晃了铁门,在铁门之上“咣咣”砸了几下,未果,接连敲了将近五分钟后,它走开了。

  这近乎于漫长的五分钟后,裴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要疯了,就像是一个痴迷于毒.药的赌.徒,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味道。

  掌心还抵着钟霖的唇瓣,

  那温热的,柔软的,让人心悸的触感。

  裴伊顿时有些不想松手了,某种欲念在心头蔓延,想要独占这个毫无自知之明、天真的纯洁的、却根本不清楚自己有多撩人的Omega…

  钟霖挣动了一下,抬起手摸到裴伊的手臂,她的指尖稍稍发凉,无意识间,顺着裴伊的手肘,轻轻滑到手腕,对方紧紧捂着她的唇瓣,闷得她有点难受,

  微凉如玉的指节,无意间的流连,滑腻的触感让裴伊的手臂轻.颤,留恋她触碰自己的指尖,

  裴伊甚至忘记放开那只困住钟霖的手臂,

  直到钟霖的手握了过去,她柔软的小手指握到裴伊的左手腕上,裴伊最不想被人触碰、总是覆着一层薄薄的遮瑕的位置。

  钟霖握着裴伊的手腕,牵着她缓缓向下撤开,从鼻尖吸到新鲜的微凉的空气,犹带着股来自裴伊指尖的味道,

  洗手液,化妆品,还有极淡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

  那种几乎淡到消逝的味道,却让心尖颤动,每一个毛孔都随之战栗,

  属于Omega的本性在心中蒸腾,有点眷恋对方手指的温度。

  钟霖心头一惊,在裴伊左手腕上摸到了几道极细的、瘢痕增生的痕迹,不去用手去摸,只用肉眼去看根本注意不到。

  很久之前,裴伊有过极其黯淡的时刻,想过去死。

  那段日子过去后,裴伊进入娱乐圈,出演了战死沙场的女将军,

  那种并非以命换命,而是以命相搏的慷慨赴死感,不是单纯靠演出来的,

  裴伊没有用任何武替,亲自上阵肉搏,在马背上猛然摔下,狠狠跌落在地,那种恨意,对自己的狠劲儿,

  裴伊是真的恨死了自己,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苟活,应该去地府,去抵偿她曾经的罪孽,

  若不是她,某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就不会死…

  也亏得女将军的角色,从生死之间拉了裴伊一把,将她极度的自责、悔恨、躁郁的泥沼里拉出来,勉强回归正常的生活…

  也亏得女将军的角色,让裴伊登顶影后之位,成为最年轻的最佳女演员,

  “还痛吗?”钟霖轻声问

  她的声音若一阵风,刮过心头一片柔软,

  她柔软的拇指轻轻摩挲过裴伊手腕上极细极淡的瘢痕,似乎是在惋惜着一块被留下划痕的美玉,

  钟霖垂着睫羽,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静静地端详着裴伊的手腕,

  那几道痕迹交错着,像是留在手腕内侧的陈年旧刀痕,如今已经接近于恢复如常,浅浅发白的痕迹,又经常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粉底,仅仅只是看,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

  况且裴伊也不会总是露出这片肌肤给别人看。

  钟霖的视线,在裴伊左手腕内侧,停留了很久,很久。

  裴伊憎恶狭小.逼仄、又黑暗无人的环境,在戏外为人情感淡漠,其实是她有轻度的躁郁倾向,

  这几道几近消逝的瘢痕,可能就是潜在原因罢…

  裴伊凝视着她,目光发沉:“已经不痛了。”

  钟霖轻轻“嗯”了一声:

  “希望你以后都不会痛了。”

  她纯净澄澈的眸底闪过几分忧郁神情,

  身为白泽神兽,通晓万物之情,仅仅触碰到这几道轻浅疤痕,就能感受到…裴伊心底的无尽自责,与悲哀。

  话语间,气息如兰轻轻喷.洒在手腕内侧。

  不痛,但是开始痒了,被她的拇指轻触过的地方,手腕内侧轻轻酥了一下,心口变得微痒,似乎有细微的电流蹿过,

  连忙抽出被钟霖小手指握住的手腕,感觉手心都有些发汗,

  这个站在顶端的高傲的Alpha,在刚才那一瞬,心中彻底软了一瞬,

  仿佛钟霖的话真的有某种魔力般,让她心肝发颤的同时,忘却了陈年旧伤的痛楚。

  裴伊唇瓣轻轻蠕动了两下,微垂着头,额发散落在眉宇间落下浅色阴影,从齿缝里挤出两个生硬的字眼:“谢谢…”

  裴伊似乎在意图掩饰什么,眼神游移,又补充了一句话:“谢谢…你的信息素。”

  钟霖心底有片刻的失落,刚才握着裴伊的那只手,现在空了下来,手指蜷了蜷,想说点什么,却实在不清楚该如何说才好,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个刚刚夺去她的初吻,从她唇里汲取信息素,现在又在道歉、还道谢的Alpha…

  总之,她心情很复杂。

  唇瓣还是痛的,钟霖无意识红唇微启,轻舔刚才被裴伊牙齿磕碰出来的细小伤口,长发从肩头垂落,显得她的脸愈发娇小了。

  钟霖一直垂眸不语,完全没有注意到,裴伊的视线一直凝着她的脸,

  那纯净而无辜神情,却让人恶念丛生。

  裴伊此刻握着自己的左手腕,目光却停在钟霖的唇瓣上,盯着她樱唇轻启,殷红的舌尖轻舔在唇角,

  拇指轻轻抚过手腕内侧的瘢痕,像是被她红殷殷的小舌尖,轻轻碰过一般,发过汗的指腹凉凉的。

  眸光暗了又暗,裴伊默默咬紧了后槽牙,那些本不该有的,疯狂的、暴虐的想法在心中蒸腾、蔓延…最终被她强制压下,

  裴伊从未有过如此恶毒的想法,不去过问Omega的想法,直接释放罕见级别Alpha信息素,让这个Omega被迫臣服于她,

  这是融在Alpha与Omega骨血里的本性。

  她们天生如此,渴望着彼此的信息素,渴望相互靠近,标记彼此,拥有彼此。

  这样想着,裴伊突然心中一阵恶寒,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沉迷于这个Omega的信息素了?

  裴伊垂眸想,距离自己的易感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不应该这样,就像是生了病,近乎病态地渴求着她的信息素…

  视线再度望向钟霖,她穿着短衬衫,布料轻盈,颜色是近乎于白色的清淡紫,穿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略显枯黄,此刻却显得钟霖的肌肤愈发莹白,像是一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法式方领小衬衫将近乎完美的肩颈线条完全暴露出来,流畅优美,宛如纯净圣洁的白天鹅,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少女,

  钟霖毫无自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多诱.人,她微扬着下巴:“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白皙的脸颊,吹弹可破,粉.嫩的唇,开开合合。

  裴伊知道刚才捂住她唇时,脸颊的触感有多软。

  仿佛在诱人犯错,让人想在她颈上留下属于Alpha的标记,在那张纯洁的白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裴伊放下抚摸着自己手腕的拇指,指尖微颤,仿佛还残余着钟霖的余温,不自觉地倾身过去,想要靠近她,似乎有话和钟霖说:“我…”

  ——我…可能不只是想要你的信息素。

  那样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话卡在嗓子眼里,裴伊只是静静地靠近她,深褐色眼眸幽深,神色有些复杂。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裴伊嗓音微哑,眼眶里泛着红,眼中拧出的几缕淡红色血丝尚未褪去。

  那一吻的后劲过去,钟霖下唇又痛又痒,尝起来带了点腥甜,还应该是刚才咬破了,手腕被裴伊攥住的时候力度有些大,甚至勒出淡红色的指痕,稍稍发麻。

  裴伊向前挪了一步,靠得更近了。

  她心中如同火灼,迫切期望着钟霖可以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她们还是朋友,钟霖并没有讨厌她…

  钟霖低低“嗯”了一声应对,轻蹙了一下眉,莫名感到有点害怕,向后退了半步,脚跟突然停住,脊背抵靠在墙壁上,

  裴伊不是已经恢复神智了嘛?

  怎么眼神看起来这么凶…

  空间狭小,钟霖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