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胭忽然问起这件事,是因为昨天她听到了孟楚妩和宫雪伊的电话。
宫雪伊问完孟楚妩的伤情之后直奔主题,“李导演和黎小姐那边问,什么时候签约?所以,我怎么答复合适?”
自从孟楚妩对她发过一通脾气,现在,宫雪伊谨慎多了。
“月底吧,我还要一个礼拜左右才能出门。”孟楚妩答道。
电话开着外音,席小胭恰好听到。
不过昨天她还在晾着孟楚妩,就懒得过问她工作的事情。
现在她心里的气也差不多消了,整个看上去也明媚了很多。
听到席小胭问她是不是真打算接黎骊嘉制片的电影,孟楚妩定了定,看出了席小胭在担心,便回道:“胭胭觉得我不该接吗?”
“如果我觉得不该接,姐姐就会不接吗?”席小胭想起孟楚妩昨天和宫雪伊通话的语气,觉得这件事差不多已经木已成舟。
“说说看,胭胭为什么觉得不该接?”
“首先,剧本很邪恶;其次,剧作家身份很可疑;还有就是——”黎骊嘉明显别有所图,这句席小胭生生收住了。
不久前在医院里,她才信誓旦旦地跟孟楚妩保证过她不会再为她的花边生气和不安。现在看来,那时她还是高估了自己面对这种事情的心胸。
“黎骊嘉?”孟楚妩见席小胭好不容易变得明朗的双眸中又有了一丝丝不快。
“真讨厌!黎骊嘉很嚣张,就差一点大张旗鼓地追姐姐了!”
“胭胭,这醋可以吃,但没必要啊!”孟楚妩笑。
“哼,妩姐姐明知道我会吃醋,还要去做!”席小胭被孟楚妩一笑,小脾气忍不住又来了。
“胭胭想想,以前黎骊嘉声势浩大地选婿,但最终却不了了之是为什么?”
黎骊嘉三番两次找上来,孟楚妩私下不止一次分析过她的动机。
“不就是想选一个好伴侣吗?”席小胭没关心过这个,只胡乱回答。
“她身在豪富巨贾之家,你觉得身为商人的她最看重什么?”
“商人重利啊,不然呢!”席小胭脱口答道,忽然间明白了什么。“难道说她之前五十亿选亲是噱头?!”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黎家开始介入婚恋市场,而黎骊嘉又正值婚期,所以便策划了那一出,不出所料,由她负责的婚恋网站和婚庆业务一炮打响——”
“这个与妩姐姐要跟他们合作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啊——”孟楚妩拖长语气,“最近我调查了下,发现黎骊嘉不久前开了一个影视公司,以她精明的作风,想要快速打出知名度,自然是利用最顶尖的资源。李像导演不用说,名气非常大;阳纱梦则是剧作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哦,再有妩姐姐的加持就万无一失了!”席小胭恍然大悟,孟楚妩是目前当仁不让的顶流女星,黎骊嘉当然会选她。
“胭胭不用多想,即便后面黎骊嘉弄出什么幺蛾子,一定也是为了她的影视公司,她的目标绝对不是追我。如果她对我有意思,那她早就——”孟楚妩急急收口,不该哪壶不提哪壶。
“哦,那她早就是妩姐姐某一任了是么!”席小胭鼻孔哼出长气,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孟楚妩,“真是让人不爽!黎骊嘉太目中无人了,仗着有钱就一副天下一切任凭己用的姿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姐姐想得真开!”
“这次合作,对我本身也有好处的。大家各求所需。”孟楚妩基本能确定,黎骊嘉那么积极,就是想要利用最好的资源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她的新公司推到公众视野。
“姐姐现在还缺知名度和钱吗?”
席小胭其实对钱没什么概念。
席家称不上巨富,但绝不缺钱。
“胭胭之前不是觉得阳纱梦这名字透着一股诡异?”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我还是会忍不住心惊肉跳!姐姐一定要尝试这种类型的戏吗,拒绝不好吗?”
孟楚妩摇摇头,“相反,阳纱梦主动找上我,正是我查清她身份的大好机会!”
“妩姐姐!”席小胭惊得忍不住大叫,“阳纱梦主动找上你是什么意思?!”
“Miss宫说,这部剧本是她为我量身定制的。”
“太恶毒了、太恶毒了!”席小胭连连摇头,“居然让女主角死那么多次,剧作家简直有毒,那样虐女主——这么说,那不等于是在虐妩姐姐吗?”
“不能这么真情实感地代入!”孟楚妩微微一笑,她也不是没这样想过,剧作家确实很可疑,“这个故事的主题本就是女主为了打破寿命局限而孜孜不倦地进行实验,甚至不顾危险多番亲自上阵——”
“人想长生不老无可厚非,但是实验失败也不至于让女主死掉吧?”想起那部剧本的内容,因为事先代入了孟楚妩,席小胭还是忍不住十分激动,“其中的死亡实验——惹!那细节,太恐怖。”
“胭胭,我不想再被动地等下去!”
“什么被动地等下去?”
“胭胭难道忘了姜熹洋吗?”
“莫非妩姐姐——”席小胭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没错,如果阳纱梦不是姜恬洋,或许——”孟楚妩顿了顿,“藏在这个马甲背后的,或许是姜熹洋。她们姐妹俩的嫌疑是最大的。只是目前不符合立案条件,不能明目张胆地调查阳纱梦——。”
“我天!”席小胭还在捂着嘴,她的声音嗡嗡不清。
“席司令那边的调查裹足不前,或许,阳纱梦会成为突破口也说不定!”
“我不允许!”席小胭激动得抓住了孟楚妩的胳膊。
孟楚妩一脸温柔。
每当她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上总会露出这样的温柔,不听劝说和绝不动摇的温柔。
“胭胭,我不喜欢被人惦记,尤其是被恶人惦记。”
“我爸爸他——”
孟楚妩的左手覆到席小胭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背上,“现在,也许只有我能够把姜熹洋引出来。但我想在她对我们动手之前,先行动!”
“妩姐姐,我想——”席小胭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做点什么。”
“姐姐不在胭胭身边的时候,你要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
“好吓人——”席小胭的双肩垂下去,“我们明明生在法治社会!”
“姜熹洋疯了,不是么!”孟楚妩一语双关。
这枚定时炸弹,她要想办法尽快拔除。
“我爸爸以前都好厉害的,怎么这件事情就——”
“再厉害的人也有局限,姜熹洋能骗过军事法庭,她没那么容易暴露的。”
“真希望发生一件开心的事!好像我们结婚之后,开心的事情就变少了。”
“……”孟楚妩心说,你这是在说和渣A在一起更开心吗?“对胭胭来说,现在跟姐姐在一起不是开心的事情了啊?!”
看着席小胭丧气的小脸,她忽然有一种吃自己的醋的滑稽感觉。
“噗嗤——”席小胭被孟楚妩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笑,“可能是因为,我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席小胭,不准话中有话,想要什么直说。”
“嚯嚯——我不说!”席小胭一副“姐姐心里没数吗”的表情,微微的薄嗔中带着一股点点的调皮。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是啊,姐姐最懂我,但是要等到姐姐伤好,要等到下个月对不对?”
“阴阳怪气真的好么?!”
“谁啊,谁在阴阳怪气?!”席小胭左顾右盼,一副找寻的样子。
孟楚妩亲昵地搡了搡她的小脑袋,“我们去画室吧。”
三楼的画室,是前段时间孟楚妩让晁枝带人收拾出来的房间。
席小胭自己设计之后,里面简单地重新装修过。
为了方便看席小胭画画,孟楚妩特地买了一张非常柔软的长沙发放在里面。
“唉!今天没心情画画。”席小胭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
“画姐姐——”孟楚妩极尽引诱,“会不会有心情?”
席小胭头微微向右偏,像在思索孟楚妩的“画姐姐”是哪种画。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孟楚妩决定不管她想怎么画都依她。
席小胭觉得结婚后没有结婚前开心,她不服气。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是孟楚妩的习惯。
经营婚姻生活也不能例外。
“我想的是什么样呀?”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走不走?”
“嘻嘻,走的!”
孟楚妩先站起来,席小胭也站起来,缠住了她的胳膊。
“对了,阿系最近好少见呀,不知道她都干嘛去了?”
“前两天她都在的,只是胭胭不理她罢了。”
前几天席小胭恹恹的,她连对孟楚妩都不上心,更别说雅典娜了。
“妩姐姐,你这是在为小猫咪抱不平吗?”
“我哪敢,姐姐连自己的不平都不敢抱。”
“要怪就怪姐姐让我打抑制剂,搞得人家一天昏沉沉的——”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抑制剂吗?”
孟楚妩总算明白了席小胭前几天懒得理她,并不全是因为抑制剂的原因。
虽然她二次分化之后情热反应变强,但也不至于整个情热期都那么低落。
还不是因为,洗澡时给她递抑制剂;情热时也给她递抑制剂。
而自己却直到今天早晨她考自己的时候才明白,因为忽略了她的感受,不只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糗,对她生气的真正原因,孟楚妩也是后知后觉——
“妩姐姐,我劝你不要在我的伤口上蹦跶!”
“姐姐不敢、不敢!胭胭饶命。”
孟楚妩将妻奴演得惟妙惟肖,即便戴着颈托也丝毫不影响她演技的发挥,逗得席小胭又喜笑颜开了。
到了画室。
席小胭放开孟楚妩的胳膊,去准备画具。
“妩姐姐,先不要脱,画室里有点凉。”她边忙,边嘱咐。
五月中旬的鹭城,午间的气温早已经攀升到三十多度。
加之今天阳光灿烂,她们穿得很凉快,长胳膊长腿都敞露着,白得晃人眼睛。
“我还以为——”孟楚妩站在敞阔的画室中央,眼睛跟随着席小胭,“胭胭会帮姐姐脱,怎么,照顾姐姐这件事,那么快就厌倦了啊?”
“哈哈哈……”正在铺开画纸的席小胭被孟楚妩的幽怨的模样逗笑,那久违的、清透的、令人愉悦的笑声又回来了。“前几天晚上没帮姐姐脱,被记恨了哦!”
孟楚妩见她活泼多了,自己也觉得开心。
现在,她的脖子已经能轻微活动了。
昨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完全摘下颈托。
而她的头部都是玻璃扎破的小伤口,Alpha伤口恢复快得让她吃惊,席小胭告诉她就快要掉痂。
很快,席小胭准备好了。
她的画架摆在长沙发面前。
孟楚妩自觉地走到沙发边。“胭胭要不要定一个主题?这样姐姐方便摆造型。”
“思春,好吗?”
“席小胭啊席小胭,我怀疑你的情热期还没过!”
“妩姐姐啊妩姐姐,我怀疑你——”
“好吧好啊,思春就思春!”
不如及早就范,免得席小胭又拿逃避责任的帽子折磨她!孟楚妩已经听出她没说完的话的余韵。
“我不允许妩姐姐心不甘情不愿的!”
“席小胭,别废话,快点过来帮姐脱衣服!”
喜欢孟楚妩强制爱的席小胭喜笑颜开地跑到她身边。
“帮姐姐脱衣服就就这么开心?”
“是啊,我好喜欢帮姐姐——脱衣服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
“在乎姐姐的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哪个和哪个啊?”孟楚妩淡淡地坏笑。
“装相!妩姐姐明明知道的呀。”
“姐姐不知道啊。”
“我不信。”
“不信你打开我的心看一看——”
“哈哈哈……妩姐姐,我这就要打开你的心了哦!”
“打。先说好,要是胭胭误会了姐姐可是要罚的啊。”
席小胭已经放到孟楚妩衣扣上的手不禁一滞,“妩姐姐,难不成你是在怪我跟我姐说了——”
“我相信,胭胭不会那样说。一定是席大小姐自行联想——”
“妩姐姐,其实有时候我内心也挺黑暗的。不能顺遂心意的时候,我也会吃醋、会生气;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我会妄加揣测,会胡思乱想;总是求而不得的时候,我会失去信心,会患得患失……就像前几天,我明明知道妩姐姐并不是不愿给,但我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和低落。”
“胭胭,喜欢一个人不用那么理智的。”孟楚妩淡淡地说,“过于理智的话,喜欢就不会是你所喜欢的纯粹喜欢了。我情愿你,这样对姐姐有不同的情绪,那恰恰是因为你在意姐姐的表现。”
“妩姐姐总是这么迁就我。”
“话说回来,我可不会因为你夸我就纵容你冤枉我啊。”
“那我要快点打开看一看,至于有没有冤枉,我说了算。”
孟楚妩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姐姐真不知道。”
席小胭不语,解开了孟楚妩衬衫的衣扣。
最近因为戴颈托,她穿的都是有扣子的衣服。
给孟楚妩脱衣服这件事,席小胭已经越来越上道了。
她头微微垂着,柔软的长发塌下去,若有似无地掠过孟楚妩的腰际。
轻微的痒激起了酥麻而轻浅的电波,将孟楚妩体内躁动的因子瞬间唤醒。
褪去孟楚妩的衬衫之后,席小胭的双手握到她的腰窝,“看一看能不能拃得过来。”
“你的手才多大?”孟楚妩赌她根本拃不过来。
“妩姐姐的腰看起来明明很细的。”席小胭低头拃着,她的长发在孟楚妩的肌肤上掠来滑去的,时不时,她温热的吐息还跟着凑热闹。
孟楚妩有点耐不住了,忙问,“量好了吗?”
“不到六拃,果然是腰精呀!”
其实,不用量席小胭也知道的,两个月之前,孟楚妩的官方数据,腰围是62厘米,这对于身高近一米七的她来说,是非常细的腰了。
而现在,席小胭不过想要亲自拃量一下罢了。
“胭胭是不是把正事忘了?”
“啊,那不会。”席小胭抬起头,她笑着向前倾,侧脸贴在孟楚妩的胸口,双手绕到后面却解Bra扣,动作熟练非常。
解开之后,她左手拿Bra,右手自然而然地揪了下左点点,又揪了下有点点,“大桃姐,好久不见哦!”
孟楚妩差不多笑喷,“不是前几天在浴室里才见?”
“前几天也有好久了好么!”席小胭说完,又在点点周围画了画。
“看到没?姐姐就是不知道的。”
“看到啦看到啦!”
“所以——”
“姐姐的心里大大地写着,席小胭在乎我的一切,喜欢我的一切!”
“席小胭!——”
孟楚妩的心一阵柔软。
席小胭总是可以让她,出其不意地破防。
“这个姐姐确实知道。”孟楚妩情不自禁地伸手,往下顺着席小胭的墨发,她的长发是这样柔软,那一丝一丝的柔软,仿佛缠住了她的心,“姐姐还知道,我也喜欢胭胭的所有、一切。”
“喜欢就要落到实处呀!”
“会的,迟早。”
“真想一下子就跳到六月中旬哦。”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妩姐姐是热豆腐吗?明明冷得不能再冷!”
席小胭将她的Bra扔到沙发上,继续。
“不得不冷啊。”席小胭靠得太近,孟楚妩真觉得有点热。
今天,她坦然多了,有别于第一次的羞涩,第二次的羞耻,这一次,她感到很自如,就好像已经能对席小胭彻底敞露心胸了。
相比席小胭身体的纤细和精美,孟楚妩长得婀娜多姿,论美感,她不遑多让。
“妩姐姐,我真的好想把你——”
“先说好,今天只画画!”孟楚妩捉住席小胭额下巴,这小涩女,眼睛都直了。
“不能像在浴缸里那样玩吗?人家现在根本没心情画画。”又不能玩,席小胭有点不爽。
“你要是不画,姐姐这就无穿衣服。”
“我画,我画!”
说要画画的席小胭转过身,孟楚妩还没回过神,她就把身上的一切都甩掉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胭胭这是——”
“妩姐姐,不看着我你要如何思春?”
孟楚妩干咳了几声,席小胭,玩,还是你会玩。
两个人再次坦诚相见,
席小胭早已经将孟楚妩又看了几百遍;
孟楚妩也是,早已经将席小胭也再次看了几百遍。
就好像,怎么看都不会腻,怎么看都不会满足似的。
“妩姐姐,可以开始了。”
“啊!——”孟楚妩如梦初醒。
“妩姐姐先说好,今天只画画!”席小胭报复性地说。
“当然。”孟楚妩看着席小胭走到画架后,现在,她的眼睛里,心里全都是席小胭纤细的身体了。
不远处就是明媚的春天,而她却仿佛置身在灼热的夏日里;
因为烈日的炙烤,她的眼睛、她的心、她的每一根神经仿佛全都陷入焦渴;
孟楚妩身体里有一股欲念在叫嚣,在怂恿,在蛊惑:“跨过去,跨进春天里;跨过去,占有那片春天;跨过去,和春风一起飞翔!”——
从孟楚妩灼灼的目光中,席小胭看出了她的焦渴,看出了她难耐。
但她只是看着,看着她的气血翻涌,看着她的身体泛出粉色;看着她的眼角慢慢被红色浸染;看着细汗慢慢地从她美丽的额头和挺立的鼻尖渗出;看着她的手指蜷缩成拳头,脚趾曲扣进地毯里……
席小胭要看一看,孟楚妩为了她的第一次,到底能忍耐到什么的程度?
在这种近乎也是自我折磨的冷酷想法中,席小胭不动声色地拿起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