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轻轻地笼罩下来。
天还没有黑彻,街灯和街灯的间隙残留着浅浅的暗灰色天光。
紫太将车开到人民音乐厅大门前的车道上,孟楚妩和席小胭相继下车。和罗枇姐妹她们一起乘坐在后面那辆车的季亦随即也下了车。
演奏会时间临近,人民音乐厅门前车来人往,很是热闹。
“哇哇快看快看!是孟楚妩和席小胭呢欸!!”人群中,一个女孩难抑激动的心情。
“真是她们!天——孟影后的身材也太棒了吧!!”
“墨镜黑唇,今晚我孟姐最酷!啊啊啊孟影后永远是最A的!!”
“唉,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座位在她们旁边的幸运鹅?!”
“醒醒,你是来听演奏的!”
“好想过去求合照,又怕被影后身边那个穿西服的姐姐打,她看起来好冷的。”
“天啊,她不就是这礼拜二那天下午跟影后一起上热搜的姐姐么!她打记者可真是不留情面哦!”
“真的欸!可她和孟影后怎么看都不像一对啊。”
“是那两个记者造谣啦,影后经纪人发文澄清过的!他们偷拍不说,还胡说八道,没道德的狗仔,真是打轻了!”
……
这个浅夜仿佛因为孟楚妩和席小胭的到来瞬间变得更加辉煌。
灯火熠熠的入口处因为她们的出现显得热闹非凡。
见有人带头围观,越来越多的人纷纷驻足,好多人举起手机对她们进行拍照。
准备入场的观众们自觉地、默契地站成夹道,令她们的入场有了一种走红毯的画面感,仿佛她们才是今晚这一场演奏会的主角似的。
席小胭挽着孟楚妩的胳膊,两个人显得格外夺目又格外亲近。
孟楚妩那婀娜的身影正被不远处一个黑衣人镜片后的目光锁住。
就在黑色身影准备行动时,孟楚妩忽然回头,朝他所在的位置扫过来,吓得他止了动作。
孟楚妩回过头并非针对黑色的身影,她只是想确认下,罗枇她们过来了没;恰巧扫过黑衣人,见对方也戴着墨镜,所以她的目光才不由得定了下。
恰是这样的巧合,孟楚妩便从黑衣人的装扮,还有他手伸到左胸内的动作判断出此人可疑,于是,她忙快速地将席小胭拉到她的前面,并立即侧身对走在她右边的季亦说,“左后七点钟方向,寸头墨镜,黑衣人!”
季亦转身的同时,手放到装武器的口袋,
那黑衣人已经跑到了街头,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暗影。
“他跑了。”季亦收回视线。
“妩姐姐,怎么了?”在吵杂的人声中,因为孟楚妩的举动,席小胭也发现了情况的异常。
“有人可能想行刺我们。”孟楚妩凑到席小胭的耳边说完,拉住她的手,加快了进入音乐大厅的速度。
在这过程中,季亦已经给警局打了电话,申请支援;打完电话,她快步到音乐厅前台,将情况告知工作人员,让他们注意入场安检和尽快部署安防工作。
观众们依旧为见到大明星兴奋雀跃,对刚才发生在大门外的那一幕浑然不觉。
距离演奏会的开场还有十几分钟,趁孟楚妩和粉丝们互动的间隙,席小胭拿出手机,快速地给罗枇姐妹发了紧急信号。
大约两分钟后,罗杷先进来了。
孟楚妩对在场的粉丝说:“入场时间到了,大家先去听音乐!”
罗杷走向前,为她们开道。
牵住席小胭,孟楚妩再次将她拉到自己前面,护在臂弯里。
她们进去了,季亦留在外面等候警局的支援,同时不露痕迹地继续观察现场还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将孟楚妩她们送到贵宾席位之后,罗杷打电话向她姐说明了情况。
罗枇当机立断,将事情马上向席司令汇报。
支援季亦的警员到达的时候,席司令派来的警卫也到了。
音乐厅方面高度重视,积极配合,休假中的总经理也赶了过来。
重兵把守之下,今晚的演出顺利进行。
孟楚妩和席小胭在席司令警卫的安排下,席小荷节目表演结束之后,她们提前从音乐厅后门离场。
而季亦那边,请假特地来听席小荷弹钢琴的她最终因为公务在身,终还是错过了。
结束表演的席小荷没有跟席小胭她们一起离开,在休息室里,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来到外厅,一眼就看到了与众警员穿着迥异的季亦。
本想冲过去,但见冯警官也在,她猛然收住了脚步。
是冯警官先发现了她,他远远地对她挥手,然后侧身对季亦说,“不是说分手了?”然后就识趣地走开了。
好久没有见到季亦,席小荷前所有未有地产生了一种古怪的羞涩感。
而且,在季亦向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明明对方一如从前一样,冷漠,冷漠到仿佛拒绝靠近,但就是她那疏离而冰冷的眼神,一瞬之间令席小荷的心怦然不已。
两个人相隔十几米,表演时分的大厅里几乎都是工作人员,再有就是——
席小荷刚才也听孟楚妩说过今晚的异状,她还看到了她们席家的警卫,
两个人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对视着。
见季亦眼睛里只有冷漠,没有拒绝,虽然她还是杵在那儿,一点儿也没有向她走过来的意思,但席小荷仿佛又听到召唤一般,不争气地向她走去。
在这过程中,她想了几十种重逢的说辞,最终一种都没用到。
她在距离季亦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对方冷冷的面孔,想念涌到她的胸腔,沸腾的思绪中囊括着万语千言,最终,她却只无关紧要地说了一句,“在工作吗?”
“嗯。”季亦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打算来听你弹钢琴——”
“我还以为——”
席小荷真的以为季亦不会来,因为她妹妹一直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直到六点半之后,她才收到席小胭的消息:“季亦姐和我们,现在准备出发了。”
“我工作快结束了,一起喝杯咖啡吗?”
“又是喝咖啡吗?”席小荷的语气有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懂的意味。
微微地挑逗和嘲弄;但又没有那么露骨和过分。
季亦听了,像是想起什么,冷漠从她那张清美的脸上褪去,跟着浮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你笑屁啊!”席小荷知道她在想什么。
“喝完咖啡,去我家坐坐?”
“季亦,你还是这么不要脸!”
“去不去?”季亦敛住笑意,她看起来又变得很冷漠了。
席小荷不置可否,而且,她一如既往地季亦迷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但尽管如此,她心底已经有了跟以前不同的答案,这一次,她要拒绝季亦。
喝咖啡可以,不明不白地睡,不行。
音乐厅内的表演还在继续,大家沉迷在一个男音乐家的大提琴声中,对发生在音乐厅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孟楚妩和席小胭从音乐厅的后门出来,罗枇姐妹已经换了一辆车在等着她们。
两个人匆匆上了车,打算直接回家。
上车后,孟楚妩在电话问季亦,“喂,监控出来了吗?”
“出来了,对方没实施犯罪行为——”
“我也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去拘捕他,只是想查一下那个人的底细。”
“嗯,需要一点时间。”季亦顿了顿,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最近没事就别出门了。”
“抱歉,我不打算躲着。”孟楚妩觉察到,季亦多多少少应该也了解到了姜熹洋除了是鹭城行政长官长女之外的特殊身份。
孟楚妩不喜欢被动,所以真没打算因为今晚以及近来的种种事情畏首畏尾。
她谨慎,但并不代表她畏惧邪恶。
“随你。”季亦挂断了。
见孟楚妩收起手机,席小胭侧身,“妩姐姐,是不是——”
“不是——”孟楚妩打断她,她知道她想问季亦那边的情况,“具体的我们回到家以后再说。”
“哦,好的!”
才九点多,不算太晚,但街道已经没有白天那么拥挤。
灯火闪闪的街道隔开耸立的高楼,她们的车子在夜色中急速穿行。
一辆哟呜哟呜地急鸣的救护车超过了她们,孟楚妩的心莫名地惶惶,不好的预感总是挥之不去,她紧了紧她和席小胭五指交叉的左手。
前面路口红灯,罗枇开始减速。
“妩姐姐,阿席去哪里啦?”席小胭察觉到孟楚妩的异样,于是又问了这几天她已经问过好几次的问题,想藉此缓解对方的焦虑。
“不是说了,小猫咪事情也很多,恋爱减肥社——”
孟楚妩还没说完,就被车窗外“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紧跟是急刹中的车胎与柏油路面急遽地摩擦所产生的尖锐声音,
在这档口,她们的车子一个急剧摆移,但比起左边那辆失控的车子,她们还是慢了一拍。
在那辆比她们的车更高的货车撞过来的瞬间,孟楚妩下意识地将席小胭猛地向自己的怀里拉,跟着躬身压下去护住她的同时,雅典娜回穿书局之前交代的“我回来之前保护好席小胭”莫名地闪现她的脑海——
玻璃破碎的咔哴声、车子相撞的轰然声将车内的尖叫彻底盖住。
她们的车先是左边被急遽一撞,跟着后面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车飘向右前方,又撞到了右边车道上的车——
昏暗中,玻璃碎片落到孟楚妩的头上,身子上,以及手上,
她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她,跟着后脑勺和脖颈处出传来沉重又尖锐的痛,那痛快速地蔓延到她的大脑深处。
玻璃的破碎和金属的碰撞声沉落之后,孟楚妩听到有细小的颗粒哗啦啦地、不断地倾洒下来,她忍着剧痛试图抬头,却发现后脖颈被什么压住了,无法动弹。
“妩姐姐、妩姐姐——”身下传来席小胭叫唤,
她不知道席小胭的声音是因为被挤压所以听起来才模糊,还是因为,她受了伤所以听不清她的声音。
孟楚妩试图振作,但后脖颈实在无法动弹。
那颗粒物还在哗啦啦地倾洒,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哗啦啦的声音不只车上有,车外仿佛也有,好像四周全都是这种哗啦啦的声音,掉落得到处都是。
在哗啦啦的西响声中,她又听到了席小胭的声音,“妩姐姐、妩姐姐,你怎么样——”
她的声音嗡嗡不清,这一次孟楚妩听出来了,那声音是健康有力的,确定席小胭没有、至少没有重伤,她忽然放了心。
孟楚妩想回答席小胭,却发现难以张口,也正是这一刻,她在发焦和灼烧的气息中闻到了久违的咖啡香。
是的,那些哗啦啦地四处倾洒下来的,是咖啡豆啊!
跟着,她的意识就渐渐地模糊了……
孟楚妩吃力地睁开眼,发现周遭全是白色,她脖子无法动弹,缓缓垂眸才发现,脖子上戴了颈托——
“妩姐姐!妩姐姐醒了!!妩姐姐——”
听到席小胭激动的声音,孟楚妩微微侧首,模模糊糊地见坐在她身边的席小胭的眼睛仿佛在发红的。
“胭胭你——”她声音很干,也很虚,完全失去了她嗓音所特有的感染力,“没事吧?”
口中发苦,孟楚妩知道,应该是注射了大量药水之后所特有的症状。
所以,这是医院了。
席小胭摇头,“姐姐好傻!干嘛要——”
话没说完,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要不是孟楚妩及时地将她拉到身下,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她——
“胭胭没事就好。”
这时,孟楚妩的余光瞄到,季亦和席小荷就站在床脚。
晁枝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听她们说话。
“都怪我——”
“不怪胭胭——”
孟楚妩发现,她的右手被席小胭牢牢抓着,那力道让到莫名安心。
睁眼这种小事,很快就耗尽了她的气力,好像她醒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席小胭安然与否,确认自己还有没有活着,确认过后她的眼皮又缓缓地合上了。
“孟楚妩——”是阿系的声音,“孟楚妩,你能听得到吗?”
“你在跟我打电话?”
“算是吧,我在穿书局。”
“不是说超过十几米就不能交流吗?”
“你召唤我的瞬间或我在穿书局的时候,我们通话不受距离限制。”
“不是说过穿书局会保护我?”
孟楚妩发现和阿系交流居然一点都不吃力,而且头也不痛,脖颈也仿似无碍一般,完全不像睁着眼睛跟席小胭说话那么辛苦。
“妩姐姐、妩姐姐!”耳边传来席小胭焦急的叫唤。
“她不要紧,让她睡吧。”是季亦冷冷的声音。
“是啊,死不了。别哭了,好烦!”席小荷开口还是那么惹人讨厌。
“觉得烦就滚出去!没人要你待在这里!”席小胭史无前例地炸了,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孟楚妩听得一清二楚,但她眼皮特别重,试了好几次都无力再睁开眼,脑海里,她和雅典娜的通话却不受影响,依然继续——
“今晚的这件事情不是针对你的,你没发现吗?”
雅典娜这么一说,孟楚妩惊呼,“不是交通事故吗?”
她还以为那“嘭”的一声,是左边的那辆车发生了意外跟着失控撞向她们的车,然后引发了系列事故——
“要不是有预谋的事件,穿书局的防火墙是不会发现的,我们能拦截到说明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其次,事发之后防火墙才拦截到的攻击,证明是你主动进入攻击范围,通过这个我们能判断出,攻击不是针对你的。
“对于预谋攻击穿书局主角的事件,我们的防火墙能做到事先拦截,拦截成功率虽然达不到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能做到的,甚至更高——你会受伤,并不是我们防火墙不行哦,主要是,攻击不是针对你。”
“照你这么说,这次攻击,是针对席小胭的?”
“是的。”
“具体是怎么样的?”
“我们没有跟席小胭签约哦,所以更多的细节,我也不得而知呢!”
“我伤得严重吗?”
“头部被玻璃渣扎破一两处,伤口微小;脖子的话,是重击之下颈椎脱位,也不算特别严重,照s级Alpha的体质,估计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了。”
“这样啊。”——
已经快到半夜,晁枝劝了好几次,季亦和席小荷才离开了病房。
以前,不论孟楚妩发生什么意外,留在她身边的都是季亦。
离开病房之前,她朝病床上看了看,然后又朝木人般一动不动的席小胭看了看,
心里叹了一口气,才默默离开。
病房里,孟楚妩在药水的作用下昏睡不醒。
席小胭和晁枝继续守在一旁。
除了孟楚妩短暂地醒过来那一两分钟,席小胭一直一眨不眨、一动不动、久久地盯着孟楚妩,晁枝担心她会把身体看僵,几次劝她休息一下,或者起来走动走动,也有端来水问她要不要喝,她都跟块望妻石一样,毫无反应,只盯着沉睡的孟楚妩,像是看着她,她能醒转得更快一样。
医生跟季亦说的一样,孟楚妩不要紧,她伤得不是很重,只是受到重击所以昏睡,等缓过来就好了。
所以,比起这一场意外,更让席小胭惊恐的是事故现场铺天盖地的咖啡豆。
原来,撞向她们车子的那一辆小货车,载满了咖啡豆。
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整车的咖啡豆在车子发生意外之后会疯了一般地四散开来,滚满了整条街,将连环撞到一起的几辆车层层包围起来。
以至于,来救援的消防人员、医护人员都不乏踩滑摔跤的。
“这哪里是交通事故啊!”
“是呀,这分明就是一场咖啡豆事故吧!”
“完全不知道车里的咖啡豆怎么洒落下来!”
“怪就怪在,装咖啡豆的箱子全被震碎了,难以置信——”
“更难以置信的是,孟影后是这场事故中唯一受伤的人!”
……
救援的过程中,现场救援指挥和交警大队长的交谈落入席小胭的耳中。
他们说得好像,这场意外是那些洒得到处都是的咖啡豆所预谋的一样。
这件事让席大司令非常生气,因为他派出了那么多警卫,结果到最后席小胭她们还是出了意外,为了挽回颜面,震怒中,他派出更多的人力,彻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三个小时之内,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原来根本不是交通事故,
那个出现在人民音乐厅外的黑衣人是陈唤礼雇佣的杀手,他的目标是席小胭。
因为之前席小胭干涉陈唤礼的家事,令他虐待女儿的丑闻爆出;跟着,被警告的他不断借酒消愁,成日酒臭熏天,不清醒的他三番五次办事不力,最终因为喝酒还犯了大错,席司令一气之下就革了他的职。
陈唤礼既恨席司令不念旧情,更讨厌始作俑者席小胭,
恨上心头,他决定让席司令尝尝失去女儿是什么滋味。
音乐厅行凶未果,那黑衣人和陈唤礼里应外合,候在孟楚妩她们回家的必经之路。
九点多的时候,藏身道旁楼上的陈唤礼瞄准了即将停下的车子,他扣动扳机的下一瞬,临近车道上载着咖啡的那辆货车的车头忽然挡住了射向席小胭的子弹,透过左车窗的子弹从司机眼前飞过,打碎了前挡风玻璃,司机受惊之下,失控的货车撞向右前方的车,造成了连环车祸的表象——
十点半,陈唤礼抓到;不到十二点钟,审讯完毕。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孟楚妩洗漱护理过后,听席小胭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惊得她呆了好半晌。
“妩姐姐,你现在怎么样哦,头和脖子很痛吧?”席小胭已经不知问了多少次。
孟楚妩想起刚刚席小胭站起来准备扶她从病床上坐起时差点摔倒,听晁枝说她一动不动地守了一晚上,特别心疼,“姐姐没大碍,难道胭胭不相信医生的话?”
“也不是,我就是不放心。”
“真没事,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好了。”孟楚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够狼狈的,头上两处贴着纱布,容颜明显比往日苍白,颈托仿佛将她的脖颈拉得更长了。“对了,这件事,就别告诉小陈了吧!”
陈唤礼是陈蓝迎的父亲,她被父亲虐待掌控,是席小胭和孟楚妩将她从魔爪中救出。
“妩姐姐这时候,居然还挂着别人哦!”席小胭看着受伤、头部不能动弹孟楚妩,心揪疼不已。
“她那么脆弱,估计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妩姐姐就不脆弱么!”席小胭心里很难受,她情愿受伤的那个人是她。
“就颈椎脱位,小伤——”
“妩姐姐怎么知道是颈椎脱位?”席小胭记得她没跟她说,大家也没说,刚刚查房时,医生也没说。
“不是吗?”孟楚妩自知说漏嘴,颈椎脱位是阿系告诉她的,所以忙圆回去,“戴颈托,一般不就是扭到脖子或者颈椎骨折、脱位之类的,我寻思着没那么痛,估计就是个脱位——”下巴被托住,她说话有点困难,语速比平时慢很多。
“嗯,确实是颈椎脱位,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话,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真没什么大碍,看你——”孟楚妩艰难地笑着宽慰,“把眼睛都哭肿了!”
“你光顾着心疼我、心疼小陈,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孟楚妩笑而不语。
席小胭又说,“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我们不说,小陈估计也已经知道了;她父亲这次应该会被治罪。”
“嗯,那畜生——上次只被警告太便宜他了,他确实该送去改教一下!”
孟楚妩饿了,准备吃点东西;席小胭不让她动手,坚持要喂她。
“没想到有这么好的待遇——”孟楚妩笑。
“妩姐姐这么说,意思是我之前待你不够好咯?!”
“那没有,胭胭对姐姐,是最好的。”
“哪有姐姐对胭胭好,舍命也要——”
“没那么夸张——”
席小胭低下头。
孟楚妩就纳闷了,她的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好好好,舍命救、舍命也要救!”她忙温声哄道,“谁让你是我老婆啊!如果姐姐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不许姐姐咒自己——”席小胭低着头,用手背抹掉了眼泪。
这时候,季亦来了。
她和席小荷是两点多的时候才回去,现在才八点多,她并没离开多久。
“醒啦?”她的声音,听不出来在关心,可心里的担心却不比席小胭的少。
“季警官不用去上班吗?”孟楚妩看向她。
“请假了。”
“我没事——”孟楚妩本想说有席小胭陪着,她想起不久前季亦的言行,就改口说,“你们都在,我能有什么事。”
“逞什么强!”季亦看到席小胭手里拿着早餐,知道那是孟楚妩喜欢吃的粥,定了定,又说,“你都知道了?”
孟楚妩点点头,“刚刚胭胭都跟我说了。”
她们聊了一会儿,吃过早餐,孟楚妩又睡了一觉。
见席小胭趴在病床旁睡着,季亦跟晁枝说了几句,离开了医院。
中午,宫雪伊和阿蜓她们也来了。
让人意外的是,黎骊嘉也来了。
席小胭纳闷,她来凑什么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