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纸条, 是什么意思?”
带着酒足饭饱后的餍足,良姜趴在床上,侧脸看向柏安, 他手里的字条汗津津的, 墨渍都有些浸染。
柏安食髓知味,抚摸着他的后背,良姜轻轻挪动身子, 双手微微撑起上半身, 背后的肌肉群随之而动,他的锁骨十分明显, 凹了一个浅浅的窝。
良姜的眼睛很亮,在柏安的注视下,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微微侧脸, 长发遮挡住眼睛, “你怎么不说话?”
柏安顺着他的脊椎,不断向下,柔糜的火焰纹身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他伸出两指胡乱搅和着,凑过去亲吻良姜的侧脸、眼睛。
“嘘。”
良姜蹙眉,有些不适地想要赶他离开,天色马上就要大亮, 饶是他来之前, 也没想到这么瘦弱的人身体里有如此大的精力。
“我要走了。”
柏安听明白他的意思, 并起的手指在他脊背上抹蹭, 很大方地放他离开。
居然一点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良姜也没有说话, 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 丝毫不在意弯腰时露出的沟壑。
像是汁水淋淋的大丽花,散发着柔弱糜烂的气息,成功让柏安太阳穴轻跳。
有点不想让他离开,他喉结微动,看良姜穿好衣服,除了走路姿势稍微有些变化,似乎和昨天见到的没什么区别。
“我要去青峨山,”良姜修长的手暴起青筋,他慢慢地调整腰带,像是在拖延时间,只为和柏安多说几句话,“你……”
“我也会去。”
良姜离开前,冷冷回头看他,留下一句:“到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然后便跳窗离开。
良姜的字条被他自己带走了,柏安双手撑在脑后,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写下的,又是以何种心情写下的……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很快。
在清水镇停留了一个多月,柏安终于要再次启程,带着儿子,小花,骑着灰灰,慢慢地往青峨山赶。
一路上遇到老相识,纷纷下马和柏安问好,问着问着就不肯走了,跟着他身后慢悠悠地赶往目的地。
“这邪医仙走的可真叫慢!老子都说把马送给他了,他就是不肯换,你们说他真是想当武林盟主吗?”
青峨山下的七武镇上,酒楼客栈早已住满,不少来参加第一届武林盟主选拔的江湖人士,都快把七武镇围得水泄不通。
来的不止是江湖人士,那些走街串巷的挑夫,看热闹的普通人,临近开选日,甚至来了不少的朝廷鹰犬。
混乱的势力让七武镇变得十分危险,可都处于暴风雨到来前夕的压抑状态,没人敢在这个关头挑事。
“哼,他若是不来,只怕武林盟主还没有选出来,七武镇就要被血洗一空了!”
这可不是假话,谁让江湖厮杀是家常便饭呢,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在江湖上没有三五个死敌,谁信你是出来混的?。
现如今这些互相为仇敌的江湖人被聚在小小的七武镇,早该杀的头破血流了,偏偏都还在忍着,不肯先动手。
柏安不管这些江湖风言风语,一路上慢悠悠地走,看到一片山,还不忘停下来,带着小花和良木白一起摘野果。
他这哪里是参加武林盟主选拔的,分明是带着孩子来玩家家酒的!
可跟在柏安身后的有些人,敢怒不敢言,敢言的人已经受到教训了。
柏安躺在林子里栓好的秋千上,小花和小木白坐在河边石头上洗野果子,一人一颗互相喂着。
阳光大好,透过树荫在他身上照出斑驳的痕迹,柏安慢慢摇晃着秋千,突地听到笑声:“柏大夫,你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嘛。”
来者正是白乐飞,他见到柏安也不多言,直接掏出一块金晃晃的令牌,挑眉道:“你的提议,圣上同意了。”
柏安接过令牌,果然在上面瞧见官方特有的印记,他沉吟数秒,提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令牌已到,柏安也不再耽搁,骑上白乐飞随从的高头大马,不出两日功夫,便带着俩孩子赶到七武镇。
七武镇的客栈早已住满了人,可白乐飞到底有手段,没一会儿就叫手下人腾出来两间上房。
柏安抵达七武镇的第二日,武林盟主的选拔正是开始。
比武地点就设在青峨山上,青峨山地势险要,崇山峻岭,最难攀爬,想要比武,爬上青峨山就是第一个考验。
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想要通过这次比武大会给自己提升名声,那真是想错了。
这时候,实时文字转播比武状况的江湖周刊,再次爆火。
即便青峨山难以攀登,可怎么爬上山又没有限制,是以最后上到山顶的江湖人士,仍有五百数众。
大门派的人多,小门小户零星一两个,还有一些无门派人士,把青峨山顶的挤的满满当当。
青峨山上有一处很小的道观,可道观前却由一个巨大的平地,传说许多年前,曾有剑客在此处飞升,而平坦的山顶,正是他一剑挥下,削去山尖的成果。
虽然现在的江湖还没有选出来武林盟,可依旧需要人来主持,少林寺和青阳道观当仁不让,负责宣布比武规则,以及维护秩序。
柏安再次看见容凊,以及他身后的云轩。
而良姜,就在他不远处束手而立,身后的乌木就像是标杆一样,宣告着他们一行人的身份,以至于周围空了一小片。
柏安带着俩孩子走了过去。
少林寺的主持如今已经八十有九,可老骥伏枥,声音如同洪钟一般,身体瞧着也十分康健,不过六十岁的模样。
柏安向良姜走近时,正听见他宣布比武规则,场地已经划分出来,取胜者为王。如此要求,也就是说一个厉害的人想要赢得最后的擂主,就要经受车轮战。
要不然就只能等,等到最后直接挑战最强,只要打败最强就能轻松取得武林盟主的位置。
先上场者,输。
后上场者,可以摘桃。
此规则倒是十分有利于那些名门大派,这次一来就是十好几个人,就算一人输了,剩下的人也能用车轮战把别人磨得筋疲力尽。
不愧是名门正派。
底下有人不满,可抗议得倒是没有几个,江湖本来就是实力为尊,三六九等划分的十分清楚,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些名门正派如此做派,潜意识就认为,如果真来一个不是名门正派的人取得了武林盟主,那他们才不服气呢。
更何况,这次想要取得盟主之位的,又不止是中原江湖人士,还有魔教中人前来参加,若不采用车轮战,万一叫魔教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他们这些人不都成了笑话?
空明法师长眉洁白,见底下没人提出意见,便一脸和蔼,乐呵呵地道:“今日比武,不限手段,但唯一一条,不可害人性命,大家都是……”
“秃驴!不可害人性命还叫什么比武?这争强好胜之事本来就是不死不休,难不成还要我们放水不成?”
红绡手指勾弄着长发,她高高坐在乌木肩膀上,衣衫镂空,露出洁白的玉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江湖人士的暗中唾骂。
“真是妖女!”
“成何体统?”
可那眼睛又情不自禁往她身上瞟,红绡咯咯直笑,一挥鞭子,在空气中划过尖锐的声响,“我不管,把这个破规定取消掉,本姑娘就要好好抠掉你们这些狗男人的眼珠子!”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下面顿时群情激愤。
“空明法师,取消就取消!当我们还怕这妖女不成!”
“就是!她以为她是谁啊!”
“这……”空明法师有些为难,叹了句偈语,“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何必呢。”
“空明法师,既然大家有此要求,那就修改规则,不论生死吧。”
清润的嗓子很是平和,并不大声,但却能清楚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柏安,他一身白衣,束手而立,一阵清风吹拂,吹起他身后长发,如同神仙中人,连发丝都乱得恰到好处。
“在下略通医术,尽量照料好各位的性命。”
他这话实在说的谦虚,虽然柏安的名号有个邪字,可更重的则是后面“医仙”二字,若不是医术高明,怎么可能获得这样的称号?
柏安一出口,众人放下心来,叫嚣着不顾生死的人更多了,空明法师也只好让步。
“武林盟主选拔,不论生死,比武正式开始!”
红木撞向铜钟,发出洪亮清脆的声响,余波在山间久久地回荡。
聚集在山下的江湖人士也都有些兴奋,“开始了,终于开始了,怎么磨叽这么久?”
“也不知道谁能夺得第一,真是紧张啊!”
山下的讨论如火如荼,可放到山上……
空明法师退下后,场地上一阵骚动,可却无一人敢上场。
谁叫这是车轮战呢,第一个上场的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可若是输的太难看,无法扬名不说,还会丢人。
骚乱持续很久,终于有一个持扇的读书人举手,“我第一个来!”
此人正是柏安的熟人,第五方。
自从两年前被柏安打败,他受命去教人读书,还别说,确实叫他混出来些名头,教授学识之余,还自创一套扇法。
第五方先朝着柏安的方向作揖,随后又对台下的江湖人士打招呼,“鄙人十方秀才慕名而来,既然大家都不愿出手,那鄙人就抛砖引玉,还请各位大师多多指教,献丑了!”
“好!我来挑战你!”
一个双手持圆锤的矮壮汉子飞身上场,二人拱手相让,随后比试开始。
第五方身子灵活,圆锤男人虽力大无穷,可身姿笨拙,锤子挥舞半天,连第五方的衣服都没沾到边,累的气喘吁吁,随后被第五方一脚踹下擂台,摔的灰头土脸。
“承让了。”第五方一挥扇子,云淡风轻,一派风流自然。
随后又上去三个人挑战他,都败在他的身法之下。
直到第五人,那是一个黑衣剑客,话不多,上去就开始比试,他的剑很快,密如渔网,铺天盖地而来,让第五方躲无可躲,尽管奋力抵抗,可很快就落入下风,被人一剑划伤手臂。
第五方麻溜认输,“壮士你赢了!”随后小跑着来到柏安身边,“柏大夫,快给我包扎!”
柏安:“……”再晚来三秒钟这伤都要愈合了。
不过是划破衣服,留下一丝浅色白痕,至于嘛。
而且以他来看,第五方分明能躲,甚至没有使出他自创的扇法,认输得太过干脆。
被他看出来,第五方嘿嘿一笑:“我不过是趁着农忙出来凑凑热闹,凑完热闹还要回去教人读书呢,哪里能当得了什么武林盟主?”
合着还真想过自己有当武林盟主的可能性啊!
第五方和他说起自己这两年做的事情,说说笑笑,良姜听在耳中,不由得握紧藏在衣袖里的手指。
赢了第五方的剑客接连胜七八场,得意地站在上面巡视下方,“还有人想应战吗?”
良姜看他不爽,正要上场,却被阿柳拦住,“教主,您现在就上可要对战好几百人呢,属下先上。”
“不,乌木去,刚才他也看了我,快去教训他!”红绡拍着乌木宽厚的肩膀。
乌木掐着她的腰,将她放下,闷声倒:“是。”
他个头巨大,可身姿却轻盈地不像话,落在台上时悄无声息,还是剑客被人提醒才发现他。
剑客审慎地看着他,“拿出你的武器吧。”
乌木摇头,“你还不配。”
他和红绡一样,一张嘴能气死人,不过红绡是故意的,他则是天然的爱说实话。
剑客果然怒了,“魔教看剑!”
乌木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神如鹰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剑客的动作,一只脚后退半步,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在剑落他头上的前一秒,他硬生生用两中巨大的手掌接住剑,随后铁块般的双指将铁剑给掐断。
锋利的剑尖在他手中就是最歹毒的利器,在剑客大惊失色的表情中,断掉的剑尖如闪电般向他眼睛袭来,避无可避。
“叮!”的一声,断尖被打偏,直愣愣插入剑客身后的岩石之中。
剑客吓得一身虚汗,连忙看向柏安。
乌木沉默着,也看向柏安。
柏安微微笑道:“这要是扎上去,治起来很麻烦的。”
剑客连忙认输下台。
“怎么会这样,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铜皮铁骨,再加上这举重若轻的身姿……”
台下议论纷纷,毕竟都是混江湖的,有些人的功夫高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乌木的功夫很高,至少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原本还想上台过手瘾的普通江湖人顿时失去信心,这家伙可是魔教!下手狠毒的魔教!一上来就是断剑扎眼!跟他打架说不定就小命呜呼了。
台下骚乱,无人敢动,听风阁此次至少来了三名报信人,都是一流水准的高手,见台上陷入僵局,连忙奔下山告知目前的比斗情况。
山下众人听说魔教中人占上风,气的开始拍腿。
“这些人行不行啊!”
“就是!”
回到山上,面对气势汹汹的乌木,梅花山庄终于出来一个人。
此人名为铁二十三,已过中年,也是个沉默的性子,上台后和乌木二人一言不发,很快就动起手来。
铁二十三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动起来却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把乌木打得连连后退,只剩防御姿态。
和两年前对江湖一概不知的状态不同,柏安现如今对江湖了如指掌,自然能看出来铁二十三确实是有些门道的。
梅花山庄就如同其名字一样,住在生长着万株梅花的山上,据说其祖先日夜与梅花相伴,后来大彻大悟,研究出梅花掌法,梅花剑法……
皆是以梅花命名。
其特点就在于,遇疾则缓,遇缓则疾,取万物相生相克之理。
乌木果然被打得节节后退,眼看着都快出场地了,他终于从腰后抽出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把长达一米多的钢鞭,锋利的骨刺在阳光下十分骇人,不难想象被抽到的人会有多惨。
武器一寸长一寸强,铁二十三变了脸色,他主功拳法,试着近身攻乌木下盘,却始终无法近身。
铁二十三尝试几番,差点被乌木的钢鞭抽到,翻身从他攻击范围中逃离,“我认输。”
“好耶!”红绡跳着鼓掌。
乌木沉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很快红绡就笑不出来了,梅花山庄的庄主铁九出场。
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可瞧着却像是三十多岁,和铁二十三不同,他使剑,而且是软剑。
功力也不知比铁二十三深厚多少,他游刃有余地和乌木对战,手中软剑随影随形,次次都往乌木的手筋脚筋处挑。
乌木闷哼一声,持鞭的右手被划出一道血痕,吓得红绡脸色巨变,“乌木回来!”
乌木毫不恋战,立马向后逃,台下掌声轰鸣,全都在为梅花山庄叫好。
铁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来,这两年梅花山庄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个劳什子江湖周刊,把天下第一的名头按在他们头上,结果却遭到无数唾弃。
如今这一战,多少洗涮了他们山庄的冤屈。
“各位,承让了,”铁九看向红绡,“敢问女侠,可要上场来替你属下报仇?”
红绡不屑地看他一眼,“你不配!”
她拉着红绡去找柏安,“臭大夫,快给他疗伤!”
两年前柏安欺负过她,她现在还记仇呢,不过记仇归记仇,该占的便宜也要继续占。
柏安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帮乌木包扎好,抹上特制的药物,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红绡不应战,倒不是真的觉得铁九不配,而是她的武功还不如乌木。
与其说乌木是她的属下,倒不如说他是她的保镖。
红绡对铁九做了个鬼脸,“你们自己狗咬狗去吧。”
“你……”铁九神色不快。
虽然江湖人看不起铁九,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自认为不如他的自然不会上场,有些觉得接近他的,倒是上去挑战了,可全都败战而回。
铁九接受了十几场挑战,还一直站在场上,台下议论纷纷,“难不成武林盟主还真落到他手上了不成?”
“怎么可能!青阳道观,少林寺……这些都还没出手呢!”
“我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柏安。
可随后就发现,这话并不是出自他口,而是青阳道观的容凊。
等容凊站在台上时,大家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这人怎么和柏安长的一模一样?难不成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亲兄弟也没有这么像的吧!
众人不敢议论,只敢喵一眼容凊,再看一眼柏安,看久了就觉得,好像也不是特别相似。
纵然容貌一模一样,可这周身的气度骗不了人。
一个像冬日里的冰雨,一个像夏日里的清风。
虽然都冷,可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打败乌木的铁九,在容凊手下没能走完三招,第二招时,铁九的剑就被人挑飞。
容凊挽了个剑花,修长的食指中指并起,“铁居士,承让。”
他年纪不大,可这一身的功夫,实在让人汗颜。
铁九输得毫无怨言。
眼看着铁九在他手下匆忙落败,敢上去挑战的人更没有多少,有些别的门派的匆匆上去,又和铁九一般匆匆落败。
就连阿柳也只在他手下走了两招。
无人再敢挑战。
容凊依旧不冷不淡,垂眼在台上等待着。
“我来。”
柏安轻笑着站了出来。
台下顿时人声鼎沸,“居然能看到邪医仙出手,真是不枉此生啊!”
“他武力高深吗?还是准备下毒?”
柏安没有使出轻功,而是一步一步地往台上走。
见他如此动作,台下人纷纷后退半米,生怕他下毒不小心误伤了。
良姜手指蜷缩得紧,他死死地看着台上的柏安,他背对着自己,腰背挺直,如同青竹一般,清瘦的身子里又仿佛蕴藏着极大的勇气和能量。
“师父加油!”小花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
“爹地!”小木白也在给他鼓掌。
柏安回头,给小花和木白一个wink,示意他们安心。
随即眼神扫过不远处的良姜,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
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孤身战斗。
他身后有良姜,有木白,有许多支持和爱他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再想着逃避,像个蜗牛一样躲到自己的壳里。
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面对彼此束手而立,眼神交锋之间,似乎藏着火花和闪电。
容凊心中有些不安,可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你一定能赢的!”
云轩奋力朝他挥舞着手,又蹦又跳的,势必要用一个人舞出一群人的气势来。
容凊轻笑,他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柏安:哥有老婆。
容凊:哥也有。
柏安:哥还有孩子,哥老婆生的。
容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