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舒予凑了上去, 含住顾望白的唇,将她的牙齿撬开,深吸一口气, 将这股气体徐徐送入顾望白唇中, 保证足够的供氧。

  深吸气,吐气, 吸气, 吐气……

  如此循环。

  她一点也不敢停,尽管她的脸色因为过度呼吸而微微发白, 眼前有些发花,但她生怕自己要是停了, 顾望白的命也就断了。

  现在她能感觉到顾望白的性命完全交到了她的手中。

  开始怀中人完全是逆来顺受的,病恹恹地贴在她身上,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她的摆布,但过了一会儿, 氧供上来,她重新恢复了正常,指甲之上的绀色缓缓褪去, 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粉润。

  而且她渐渐不满足于只由薛舒予的输入,她轻轻动了动她的齿, 含住了薛舒予递送而来的绵软光滑。

  薛舒予没想到顾望白支棱起来就来这一套, 可现在已经晚了, 她根本收不回来。但又不敢去挠顾望白身上的软肉, 要是再让顾望白笑得喘不过气来一次, 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不过顾望白的禁锢并没有像想象之中的持续多久, 她很快就放开了, 不过她却将唇瓣轻轻开合了几次,就像在……

  薛舒予眸色沉了下去。

  刚才这种危机的情况,顾望白竟然还有心思干这种事!

  她是疯了么?为了这种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舒予,你的味道,真的很好。”顾望白声音诚恳。

  但这句话在薛舒予听来绝对不是赞赏。

  “你要是不想睡的话,今天别睡了。”薛舒予索性说,“反正这里是医院,不管把你抬到icu还是太平间都方便得很。”

  “你舍得么?”顾望白勾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问。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覆盖的一层薄薄水光将她的眼睛衬得尤为清亮。

  反正薛舒予现在是肯定舍不得她死掉的,顾望白有这个自信。

  “为什么舍不得?”薛舒予一反常态地推开了她,“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我在你旁边,你是睡不了了,那这样,我马上走,你能不能好好睡觉?”

  “你刚刚说,今天晚上不睡也行。”

  望着这人眼中的期待,薛舒予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

  她是真听不出来还是假听不出来她说的是反话!

  薛舒予隐隐感觉顾望白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至少她以前是完全顺从的,基本上自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这次到底是什么让她竟然这样有恃无恐?

  “你要让我睡觉的话,我马上就睡。”顾望白妥协了一步,乖巧钻到了被子里,抬头看着还在坐着的薛舒予,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你也进来一起睡。”

  “我就不进来了。我出去找地方睡,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薛舒予觉得自己要是还留在这里,顾望白能闹出无限的花样,她陪床可没带绳子一类的东西,不然她绝对要把顾望白绑在床上让她除了睡觉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真的要走了么?舒予。”

  顾望白盯着她的背影,问。

  薛舒予点了点头,快步就要往出走,尽管她背对着顾望白,已经能清晰感觉到顾望白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一旦停下,便有可能直接留下。

  但她刚走到门口时候,却听见身后的床上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她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是顾望白留住她的手段,不过还是忍不住往回看。她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只看看,要是能回去,自己就是狗。

  “望白!你怎么了?”薛舒予回身一看,马上冲回了顾望白床旁,“望白,望白!”

  “疼……”

  顾望白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死死抓住了薛舒予的手,她手心里面都是冷汗,身上的衣服几乎要湿透,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面打捞出来一样。她挣扎着看向薛舒予,声音更加微弱。

  “舒予……”

  “疼?哪里疼?”

  顾望白指了指左胸处。

  薛舒予一下子慌了,将手放在顾望白指的位置,感受到顾望白心跳无序地颤抖,她脸色登时被吓白了,当她刚打算按铃叫医生来的时候,顾望白又拉住了她。

  “现在不疼了。”顾望白声音很细,“舒予,你能带我去洗澡么?身上出了好多汗,睡不着。”

  顾望白住的是单人病房,在洗手间之中有浴室,薛舒予想了想,还是想先叫医生过来,给顾望白再检查一下。

  值夜班的医生匆匆赶来,看着出了一身汗的顾望白,眉头忍不住紧锁起来,不过当她用听诊器在顾望白的前胸后背听了一会儿,皱起的眉头重新舒展。

  “她怎么样了?”薛舒予焦急地问。

  “心跳稍稍有些快,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医生摇了摇头,“而且今天的结果并没有显示脏器有什么病变,如果不放心的话,明天白天可以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薛舒予点了点头,刚将医生送出门,但她回来的时候又看顾望白按着心脏蜷缩成一团。

  “怎么又疼了?我……”

  “你要不离开,我就不会疼。”顾望白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拉住了薛舒予的袖子,“舒予,不要走好不好?”

  只要薛舒予离开,她无法抑制自己想到那样一段薛舒予在她怀中消散的画面,每当这幅画面在她眼前放映,她便感觉自己的心脏传来近乎恐怖的挤压感,就像一只手狠狠拧着她的心脏,疼得难以忍受。

  她隐隐感觉这并不是简单的脏器上的疼痛,更像灵魂深处的剧痛。

  “我要在这里,你就不疼了?”

  顾望白点了点头。

  “那我只能待在这里了。”薛舒予叹了口气,挑了挑顾望白身上汗湿的衣服,“脱下来吧。”

  湿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顾望白连忙将衣服脱了下来,在薛舒予的帮助之下擦干身体,换上了新衣服。

  可薛舒予还是不放心,她觉得还是睡在顾望白身边更安全,便抱来了一个枕头将两人隔开,从枕头下面拉住了顾望白的手:“要是还疼的话,就和我说。别一个人忍着。”

  顾望白点了点头。

  *

  有薛舒予在身边,顾望白并没有被这股莫名其妙的疼痛再度折磨,包括第二天的检查,得到的结果也都是一切正常。

  也有医生建议顾望白去看看心理医生,有可能过于紧张焦虑也可能产生神经方面的官能症,顾望白觉得原因差不多就是这个,但她并不打算去看医生,因为不管哪个医生都无法纾解她这个心结。

  眼睁睁看着薛舒予消散在自己眼前的噩梦。

  在顾望白出院之后,以免夜长梦多,两人很快就去领了证,顾望白本打算先对薛舒予求婚,让仪式不是那么草率。但奈何那个戒指她琢磨了太久,刚设计出来就进了医院。薛舒予并不是在意形式的人,而且两人的婚礼要在塞菲尔去办,戒指在去塞菲尔之前定制好就行。

  当她回到家准备找相熟的匠人制作出来,她却发现这份设计稿已经不翼而飞。

  不过在桌子上多了一行字,这行字体极为眼熟,看清内容之后,顾望白笑了笑,并没有再找。

  明天就是服装设计师温鸢举办服装展的日子。

  温鸢是世界著名的服装设计师,这是她在全球的巡回展览,正好展览到了这一站,上流社会的名流们都会出席这场展览。

  温鸢已经将为她们量身定制的晚礼服送到了她们这里,甚至也给小白猫送了一套,她听说姨母温洛很喜欢这只小白猫,特地求顾望白要是小白猫不怕生的话,将小白猫抱过来。

  第二天,温鸢的会场之上众宾客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场景,一只穿着精致礼服的小白猫在会场之上悠闲地漫步,就像会场的主人悠然巡视,只不过当有人想要摸它的时候,它马上就跳开,还不忘去偷走哪位宾客盘子里的三文鱼片。

  但却没有人会和这只小猫计较,反而大部分故意在盘子里加上各种鱼片,希望能把小猫引诱过来偷吃。

  “若若,你看这只猫。”一个女子嫌恶地看了一眼穿着礼服的猫,往后挪了挪,“不就是一只土猫,有什么好的?”

  “土猫……”杜若芷失神地盯着那只优雅踱步的白猫。

  “难道不是土猫么?这种猫怎么登得上大雅之堂的?大名鼎鼎的温家也不过如此。”女伴嘲笑一声,“若若,你被你家里面人关了这么久,总算出门了,不高兴么?”

  “高兴……高……”杜若芷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她目光骤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神情几乎凝滞了。

  她所看的那个方向是会场的一扇门,她隐隐感觉那里刚刚经过的身影极为眼熟。

  “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间……”

  杜若芷面色比刚刚还要苍白,她迅速从刚刚感觉到熟悉身影的门走了出去,只见那两道身影影影绰绰在前面的转角阴影处停了下来。

  转角之中传来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那天让你沾了我那么多便宜,今天都给我还回来。”

  “也不知道那天是谁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怎么今天还记仇了?”

  旋即传来一阵衣服悉悉窣窣的声响,杜若芷紧紧抓住了衣领,上好的布料也被她的手指抓得皱皱巴巴。

  旋即传来了轻微的滴水声,女人低微的呻|吟声和埋怨的叹息,听得杜若芷本来就极为苍白的脸色更如死灰般。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她没有收敛脚步,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骤然分开。

  是薛舒予和顾望白,两人的唇都有些微微发肿。

  看着孱弱甚至一看就命不久矣的顾望白,一股无名怒火陡然涌上心头,当初薛舒予公开说她不行,现在顾望白这样子怎么可能行?

  想起薛舒予的种种,又想起何冰婷的性格,一时间杜若芷感觉自己简直就被什么洗了脑,她为什么会觉得何冰婷才是她应该选择的对象,是她的终身伴侣?

  那时候她的脑子究竟有多少吨的水!

  只有薛舒予……只要薛舒予能回来……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薛舒予和顾望白在一起必然不会长久,看顾望白的那身体也不像能活多年的样子,只有薛舒予和她在一起,才会得到幸福。

  “舒予,和我走吧,我会更好的照顾你的。”杜若芷双手合十,看向薛舒予,“之前是我对你不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认,当初我们的分开也是我父母的决定,如果你还愿意回来的话,我会说服我的父母的。”

  “杜小姐是说,想让我回到哪?”

  薛舒予眸底漾起似笑非笑的光影,她将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薄本,薄本之上的烫金光芒几乎灼伤了杜若芷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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