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晚洗过澡瘫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如果是以前的顾舒晚怎么也是要留到那里的,不过现在的她没有那个权利限制景凉和谁在一起不是吗?
她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予安会出现在那里,也不想深究,因为很明显景凉对陆予安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她又不是青春懵懂的少女, 冲动得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
只是还是有些失落罢了, 今天不知道为何异常地疲惫。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看不得景凉和别的Omega走得那么近。
所以景凉以前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
定定地出神好久,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 是熟悉又不应该出现的号码。
“阿凉, 怎么了?”
尽量让声音显得很正常,正常到让景凉觉得顾舒晚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陆予安刚刚才离开,她才打开手机看到那个已经被平息下去的谣言,瞬间就明白顾舒晚来做什么了。
那一刹那其实也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就是想到了下午顾舒晚离开的背影,就不由自主地拨通了这个号码。
顾舒晚肯定会接的,上次把她灌醉狡猾地偷看她手机的时候,肯定有拿她的手机号码。
“你吃饭了吗?”
不是说没话聊的时候可以从问人家吃没吃饭开始么。而且顾舒晚好像没有回顾家的样子,那边听起来好安静。
顾舒晚听着这干巴巴的话题, 噗嗤笑出声, “吃过了, 你呢?”
没胃口, 也不想吃。
景凉偏头看了一眼时钟,秀眉微蹙,“你没吃,这个时候你应该刚洗过澡, 然后就因为太累不想动就不吃了。”
说完这话才猛然察觉,周围莫名升起微妙的暧昧气息。
那边的人没了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慵懒含笑的声音,“我一会儿会吃的。”
景凉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尖,两边都没有说话,但是也很有默契地都不挂电话。
“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下午网上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也不需要感到不安或者觉得亏欠,好吗?”
温柔的声音像是敲在乐器上发出的叮咚响声,让人沉醉又安心。
景凉突然有了冲动,想要问问那些手写信是为什么,想要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让她离开,想要问她为什么一切的事都不愿意告诉她。
问她现在做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因为良心不安和负罪感。
“顾舒晚……”
“嗯?”
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早点休息。”
顾舒晚恍惚一瞬,总觉得那边的人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电话很快被挂断了。
呆呆地看着熄灭的屏幕,景凉长呼一口气,她还是没有勇气问出这些问题。
景家与这边的氛围完全不同,景知洲目光投向坐在一边不断发抖的景汐,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
“带着她去国外。”
季云丽猛地站起来,指着景知洲大叫,“景知洲,这是你的孩子,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去国外,意思就是不要再回来插手这些事,不就是彻底放弃景汐的意思吗?
“你不要忘了,你是靠着季家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最好再去国外看看你们的精神病。”
季云丽瞬间哑火,她和景知洲结婚的时候隐瞒病情,这完全就是景知洲握住的把柄。
“呵,这一副假惺惺的深情样子,那个女人死的时候你还在想着怎么攀上季家,她那个女儿也不见得会对你有多感激。”
景知洲没有回话,站起身离开了这里。身后是季云丽愤恨又疯狂的怒视。
*
不管这些豪门家里发生什么狗血反转,别人的春节还是要过的,毕竟是辞旧迎新的新年。
于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花朝》定档上映,顾舒晚也并没有和景凉去看首映,首映礼这种事对于顾舒晚和傅沂宸来说是不需要的。
沈秋白实在对自己太自信了,说什么好的作品不需要大肆宣传也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但是才终于迈出第一步把江冉约出去看电影了。
考虑到景凉的易感期,现在又是风口人物,她昨天可能是被冻到了,脑袋晕晕的,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当事人在家里蒙头睡大觉,不知道网上的图已经被转疯了。
一袭拖地露肩红裙,发丝散乱,慵懒地坐在窗边看着镜头,魅惑又冷寂,明明是动人心魄的笑,却让人看了只觉得难过。
【哇,老婆好美,沈导好会拍,这俩人好配】
【这个车车就是意识流么,我要看成年人的世界!!】
【嘤,怎么就be了呢】
景凉怀里窝着巧克力,另一只手扒拉着屏幕,盯着那张图盯了一会儿,还是偷偷摸摸地按下了保存。
然后走到画室,望着面前的白纸愣着出神,却还是动笔把刚才的那一幕画了下来。
完全不带任何个人情感,顾舒晚很美,美的事物总是会让人想要记录下来。
画到一半,后颈发热,今天才打过的抑制剂好像不管用了,SSS级Alpha的易感期总是来势汹汹。
景凉着急起身再去拿,细长的针头扎进去,燥热和烦闷被稍微缓解,空气中已然是茉莉花香。
啧,第一天似乎总是格外难熬,更要命的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张图,想破坏,想抓住那人以后随意地把玩,想看她哭。
抑制剂宛如失效了一般。
犬齿咬住唇瓣,咬到出血,景凉用冷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反而越来越难受,迫切地需要安抚,想要标记。
看着镜中的自己张口喘气,眼尾熏红。怎么回事呢?明明在国外的时候用抑制剂就能熬过去的。
很脆弱,脆弱委屈到想要流泪,或许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可以了呢?但是顾舒晚在忙吧,她和沈秋白是不是还要商量电影的事?
但是顾舒晚说过的,可以给她打电话。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顾舒晚?
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神志不清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那边的声音闷闷的,软软糯糯地和平时很不一样。
“顾舒晚……”微弱沙哑的声音响起,面色红润的人眼里却是渴望和病态,宛如饿狼,正在锁定自己的目标,耐心诱哄,但是下一秒就会露出獠牙,死死将人咬住。
顾舒晚听到这个声音蹙起眉头,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被合上,“阿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舒晚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但是景凉的脑子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只知道想要见到她,自己会不会做出些什么都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了。
“你可以抱抱我吗?”
错愕、震惊又后知后觉的心疼。
“等我一下好吗?我不挂电话。”
看到屏幕突然关闭的沈秋白也愣住了,什么时候顾舒晚这么温柔了?
“沈导,顾老师和传闻里好不一样哦。”
另一个屏幕里是年轻活泼的少女,又酷又奶,上挑的眼尾弯起,嘴角的酒窝很明显,很爱笑,是那种一眼看去就很招Omega喜欢的小Alpha。
也是江冉口中的下一部戏的主角之一,林昭雪。
“啧,也就对着那一个不一样。”沈秋白撇撇嘴,“下次再说吧,找个时间你们聊聊。”
*
顾舒晚一路上真就没有挂电话,那边也不发出声音,只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顾舒晚的几声轻咳。
是生病了吗?
但是景凉浑身烧得难受,没有心思去仔细辨别,终于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将房间里的换气系统打开,蜷缩到门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巧克力来来回回在景凉面前转来转去,焦虑地喵喵叫,好像在担心她。
“还是很难受吗?有没有打抑制剂?”她好像知道景凉为什么会这么难熬了,应该是上次帮她度过那个发情期的缘故。
听筒里和门外细微的声音同时响起,景凉抬手将门打开,顾舒晚楞了一下,隔着口罩都可以嗅到很熟悉的茉莉花的信息素,自己后颈的抑制贴好像有要被浸湿的趋势。
看到窝在角落红着眼睛看她的人,心里一疼,想蹲下将人扶起来,却被按到门上抱住。
冰凉柔软,很舒服,闻到玫瑰的香气,躁动和热气得到暂时的纾解,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还想要更多。
埋在颈窝里的脑袋热烘烘的,还在乱蹭,锁骨上甚至有一瞬间有柔软的触感,宛如触电一般。
本来还在感冒,几乎要喘不过气,顾舒晚眼尾染上绯色,强忍着释放信息素安抚抱住自己的Alpha,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身体发软,要往下滑,腰被握住,被稳稳地搂在怀里。
偏偏巧克力还瞪着眼睛看着她们,纯真的好奇。
可尝到甜头的Alpha是没有理智的,在脆弱纤细的脖颈上轻咬,犬牙露出,愈发有要往那个甜味散发的源头靠近的趋势。
下一秒,抑制贴被毫不留情地撕下。
“呜...阿凉,不可以......”
带有哭腔的声音反而更能刺激Alpha的神经,但是脖颈上落下的温热让景凉停下了。
怎么会不渴望不喜欢呢
但是在现在景凉还没有完全接受她的情况下,两个人现在抱在一起的事被景凉知道都会让她痛苦又矛盾的吧。
趁人失去理智进行标记,让景凉清醒之后对她心怀愧疚吗?
即便已经失控,落下的眼泪还是让景凉感知到了心疼,却在看到冷白的脖颈上自己留下的痕迹后更加难耐,只好闭上眼睛将人搂得更紧。
最终在信息素的安抚下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景凉昏昏沉沉地坐起来,一道记忆在脑海里重放。
馥郁的香气,柔软的身体,魅惑勾人的哭腔,那些暧昧又迷乱的痕迹。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玫瑰花香。翻开手机,里面也没有和顾舒晚的通话记录。
是梦吗?梦真的会那么真实吗?
犹豫着要不要拨通电话,但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会不会已经睡了?
但是越等待越是心急不安,胡思乱想,景凉还是打通了电话。
“阿凉?”那边传来衣料窸窣的声响,像是躺在床上。
“顾舒晚,就是那个......”
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总不能说自己做了个chun梦,梦中对象是她,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吗?
那边传来一声闷哼,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地开口,“怎么又不说话了?”
声音绵软,低哑醉人。
这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好像的确是感冒了,但是这个声音和上午的声音又不一样,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没事,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就是想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旁敲侧击,迂回路线总可以吧。
“我还没睡,今天没做什么啊,一直在家里待着。”
所以真的是她在做梦吗?
“你是不是感冒了,感冒了要早点休息才可以,我先挂了,晚安。”
别扭的关心和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香汗淋漓的Omega发出一声轻笑,吐气幽兰。
“嗯,晚安。”
然后将手机扔在一旁,下床走进浴室洗澡。
而另一边的景凉刚挂断电话,看到微博上跳出来的消息,方才旖旎不明的心思霎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