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申时,百草堂。

  温和阳光下,徐徐微风拂过广袤的天地,成片药草如碧波翻涌。

  曲棋一走近篱笆墙,便感受到了四周泉涌般充沛的灵气,如海浪排山倒海呼啸而来,她顿时目光一震!

  身侧,盛西烛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曲棋面露遗憾:“没什么。”就是有点可惜,这些灵气自己居然吸收不了多少。

  万恶的极阴体质,你欠我的穿书金手指用什么还!

  百草堂位于忘昔峰半山腰,雪白的天瀑从山顶倾注而下,溅入无底深潭中,流经几百亩碧绿药田,默默滋润着这一方天地。

  这里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乃至清澈的潭水都蕴含着精纯灵气,因此成为忘昔峰弟子酷爱来修炼的No.1场所。

  百草堂之所以灵气十分充盈,因为此处地下蕴藏着一条灵脉。

  四海之内,一共生长着两百五十条灵脉,蓬莱岛就占了三条,西淮最为丰富,共有五条,而沧海占两条,剩下的两百四十条零零星星地分布于大陆的不同都城。

  实际上并非灵脉生长于都城附近,而是灵脉造就了这些城市的繁荣。

  灵脉对于修行者来说无比重要,就好比wifi之于现代人。虽说修行者可以将灵气存储于灵府内,以备不时之需,但灵气总有耗尽的时候。

  就像一个人没有wifi只好开流量,但是流量总会用完。

  而苏扶晚不需要灵脉,自身就可以产生灵气,她就相当于一个行走的□□的热点,谁看了都想扑上去蹭热点。

  极阳体质+无限灵气,天选之子的金手指就是这么让人眼馋。

  曲棋不由得感叹:既生阳,何生阴!别人至少可以连wifi,我却连联网功能都没有。

  走进药田,她们看见前方不远处坐落着一间正房,飞檐斗拱,灰墙绿瓦,在碧波掩映下十分雅致。

  曲棋听见隐隐有尖叫声从屋里传来。

  “师父!你又把灵脉密钥换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曲棋:看,是来问wifi密码的。

  怀鹿的声音娇滴滴响起:“哎呀,我忘了。最近总有小兔崽子跑到这里

  来修炼,把药草的灵气都给分走了,我就把密钥换了嘛~”

  曲棋恍然:喔,原来是过来蹭wifi的人太多,把网速都搞慢了。

  来到正房前,两人停下脚步,只见半掩的屋门忽然被推开,从中跑出个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岁,梳着包子头,一身粉衫,脸颊生气地鼓起。

  她跳下台阶,朝身后大喊:“不想和师父说话了!”

  说完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曲棋和盛西烛,恶狠狠地蹙眉:“午后百草园不接待修炼的弟子,你们不知道吗?”

  曲棋:“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蹭wifi……不对,我们不是来找怀鹿长老的。”

  盛西烛看向她:“?”

  曲棋不禁捂脸,刚刚满脑子蹭热点,居然说反了,有点小丢人。她红着脸解释:“我们是来找怀鹿长老的。”

  “找她?”小女孩哼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那你们直接进去吧。”

  说完,她扛起一把铲子,撒丫子跑进了田野。

  两人看着她迈着六亲不认的跑姿离开,曲棋奇道:“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子。”

  盛西烛收回视线:“那是个傀儡。”

  曲棋:“傀儡?”这么活灵活现的傀儡!?

  她忽然想起来,原书里怀鹿座下有两名小药童,皆是用活木雕刻成的傀儡。

  活木作肉身,取刀勾勒出五官,蚕丝线作牵引,再以铅粉描摹眉眼,一副最基本的傀儡就制成了。

  这里的傀儡不是被人操控的那种,而是被创造者注入了些许神识,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创造者的境界越高,傀儡就越像人类。

  曲棋:“你怎么看出来是傀儡的?”

  盛西烛:“她走路时会有咯吱的声音。”

  曲棋不禁侧耳一听,确实有一阵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木头关节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还真是!

  她不由得多看了盛西烛一眼,耳力怪灵敏的,不愧是小猫咪。

  两人走入正房,药草的清香远远飘来。

  只见一个硕大的红铜炼丹炉映入眼帘,看起来有几人合抱之木那样高大粗壮,锅炉上冒出徐徐青烟,将整个房间熏得云

  里雾里。

  下方的火扑簌簌烧着,一阵浓郁的药草香弥漫在空气中。

  曲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不同于后山那些野生灵草,百草堂的药草都是经由弟子人工培育,种类丰富也更齐全,闻起来也很舒服。

  “你们来啦?”

  一道红影从锅炉后信步走出来,身姿婀娜如垂柳。

  曲棋作揖:“怀鹿长老。”

  怀鹿一手手执团扇,一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来到炉前。她的视线落在盛西烛身上,道:“张三小友也在这里?”

  盛西烛不卑不亢地作揖。

  怀鹿莞尔,转身面朝铜炉。熊熊燃烧的火光将她的背影勾勒出一道金边,妩媚而优雅。

  原书中,三位长老各司其职。静殊赏罚分明,掌管议事堂;紫胤醉心剑道,掌管锻剑厅;怀鹿钟情豁达,掌管百草堂。

  而守一特立独行,四海游荡,蓬莱岛对她来说只是歇脚的地方,因此投闲置散,有权无职。

  怀鹿头也不回地问:“你们可有看到刚刚跑出去的小弟子去哪了?”

  曲棋道:“她呀,在药田里拔杂草拔得可欢了。”

  怀鹿回眸一笑:“这样呀。”

  她话锋一转,柔声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里管理着万亩药田,平时都由座下的弟子们帮忙照顾着。可惜呢,蓬莱岛近来风声鹤唳、处境堪忧,实在不敢叫他们过来。”

  曲棋看着她笑弯的凤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震:“那你还叫我们过来?”

  你的弟子命金贵,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怀鹿抛了个媚眼,嗔怪道:“这不一样嘛,你不是有求于我吗?”

  曲棋虎躯一抖,立刻蹿到盛西烛身后。

  亏她还觉得遇到好人了,呸。什么好心人,明明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坏女人!

  曲棋攥紧盛西烛的衣袖,小声说:“还是咪咪你最好了。”自家养大的猫主子还是比较靠谱,玩归玩,闹归闹,但不会伤她性命。

  盛西烛回头瞥了一眼,上前一步将曲棋挡在身后。她注视着前方的红衣女子,眸光一沉。

  怀鹿饶有兴致地轻笑:“哟,这么凶啊。”

  她漫

  不经心地抬眼迎上盛西烛的目光,两人视线相触,一阵威压悄无声息地在寂静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炉火呼哧烧着,房间里温度持续攀升。

  身后的女孩忽然腿一颤,整个人扑到了她背上。

  盛西烛一顿,飞快转身接住她。

  曲棋头晕眼花,额上渗出冷汗,控制不住地往下倒:“好大的……鸭梨……”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无形将她整个人按了下去。

  另一侧,怀鹿掩去眼中的惊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本想给这两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张三明明只是个筑基期的弟子,竟然还能接住她一个大乘期修士的灵压!

  而她身后的曲棋虽然只支撑了片刻,在内门中已算是很不错了。

  若不是她清楚这两人的底细,恐怕真的会怀疑……有人在伪装?

  她看向盛西烛,对方正搂住曲棋的肩膀,动作细致地将女孩扶起。

  似乎察觉怀鹿的目光,盛西烛忽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视线冰冷、癫狂、阴暗……既像是千年不化的霜雪,又像是从暗无天日的地底最深处,一点一点爬出来,沾满鲜血的恶鬼。

  怀鹿元神一颤,像是目睹到了什么令人恐惧到极点的东西,脸色苍白如纸。

  曲棋感觉身上的威压一轻,刚喘了两口气,不远处的红衣女子忽然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咣啷地砸到锅炉上。

  “嘣——”

  怀鹿直线坠地。

  听上去摔得还挺重的。

  曲棋看傻了,激动地掐住盛西烛伸过来的手腕:“她她她、她怎么了?!”

  盛西烛收回视线,语气柔弱:“不知道。”

  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曲棋奇迹般地从微妙的细节中,读出了一丝委屈。

  曲棋:“!”

  她低头看见猫主子被自己掐红的手腕,顿时歉疚起来,捧在手心里轻轻吹了吹气,心疼道:“抱歉喔,痛不痛呀?”

  盛西烛看着曲棋担忧的神情,心底泛起一丝波澜。

  她垂眼道:“不疼。”

  安抚好了猫主子,曲棋坚强地站起身,拐着盛西烛凑过

  去看昏迷不醒的怀鹿。

  女人姿势扭曲地倒在地上,嘴边残留着几道刺眼的血丝,双目紧闭。她微微张着嘴,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极度恐惧。

  好像白日见鬼一样。

  曲棋弯下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怀鹿:“长老?”

  没有反应。

  曲棋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食指,探了探女人的呼吸。

  很好,还活着。

  曲棋困惑道:“她这表情怎么了,是看见了什么吗?”她环视四周,这房间除了铜炉之外只有几个药橱,而活物就剩两个大美女罢了。

  总不可能是被美女吓到吐血吧!

  盛西烛:“或许是走火入魔。”

  曲棋恍然大悟,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说的很有道理。”很多修仙小说里走火入魔的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吐血的。

  “不过怎么会突然入魔呢?”她蹲在地上,迷茫地挠头,“因为坑了我们心怀愧疚,忽然良心发现?”

  看着不省人事的怀鹿,曲棋感觉把人丢在这里也不好,她伸手把怀鹿架了起来:“我们找一找房间,先把她扶到床上。”

  盛西烛蹙眉,一副不想靠近的样子:“……管她做什么。”

  曲棋抱住怀鹿的腰,艰难地往上撑了一下:“我怕放着不管,第二天百草堂就下令全网通缉我们。”

  盛西烛默然。

  她走到另一边,勉为其难地贡献出一只手臂拎起怀鹿。

  三个人“勾肩搭背”地穿过正房,踉踉跄跄地走进回廊。

  曲棋:“我们这样,好像在玩三人四足。”

  盛西烛:“……”

  曲棋:“而且一点默契也没有……嗷!你踩到我脚了!”

  盛西烛收回脚:“抱歉。”

  然而语气里一点歉意也没有。

  曲棋:“可恶!”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是铲屎官一人负重前行罢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终于看见回廊尽头有一扇门,为避免鞋子再惨遭踩踏,曲棋连忙推门而入。

  屋内陈列干净,每个角落都堆满各种五颜六色的鲜花,香气馥郁。床头桌角,处处是生活过的痕迹。

  曲棋情

  不自禁:“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盛西烛弯腰把怀鹿丢在床上,很不客气地拿一截被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又把女人的手脚塞进被子里。

  动作随意得像在处理一具“尸体”。

  曲棋在身后看得心惊肉跳:“你现在像极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抛尸凶手。”

  盛西烛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某种程度上,自己确实是凶手没错。

  盛西烛:“现在可以离开了?”

  曲棋叹气:“可我的信息网还被封着呢,她不帮我解封怎么办?”

  盛西烛蹙眉。

  百年前的人间界可并没有什么“信息网”,人类传递信息都是遵循着传统的交流通讯方式,近则传音入耳,远则飞鸽传书。

  人间界真是日新月异,愈发新奇。

  盛西烛看向曲棋,问:“你要和谁传信息?”

  曲棋腼腆道:“不是和谁,我就是想网上冲浪而已啦。”在家坐着就能吃到三界的瓜,它不香吗?

  她从怀中掏出大眼玉,放在掌心,递给盛西烛看:“喏,用这个就可以进入信息网,你试试看。”

  盛西烛闻言,伸手接过玉佩,稍微注入了一丝魇气,便感觉元神一荡,视野渐暗,山川湖泊、星宿银河皆在眼前一一展开。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曲棋眼巴巴地看着她:“怎么样,很神奇吧?”

  盛西烛嗯了一声,闭眼在千万修士的浩瀚神识所编织的网络中肆意穿梭。

  三界百年间发生的一切历史,那些风云诡谲、兴衰成败都灌入她的脑海中,无穷无尽。

  片刻,她轻轻哦了一声,尾音上扬。

  曲棋:“怎么了?”

  盛西烛睁开眼,把玉佩还给她,处变不惊道:“上不去了。”

  曲棋呆了呆:“什么意思?”

  盛西烛:“它说信息网故障,连接已断开。”

  曲棋顿时黑人问号脸:“???”

  她握住玉佩注入神识,漆黑的视野中,一行鲜红的字样很快蹦出脑海——

  “信息网突发故障,正在维护修复中,请耐心等待!”

  曲棋僵住:“你…

  …你做了什么?”好好一个信息网怎么就忽然崩了?

  盛西烛面不改色:“我什么也没做。”

  曲棋看着猫主子那张漂亮冷淡又仿佛写满无辜的脸,忽然有点怀疑人生。

  昨天,和她吵过架的同学嗝屁了;

  下午,职场霸凌她的导师昏厥了;

  现在,全世界的服务器忽然崩了!

  曲棋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死神小学生和劳拉附体,怎么走哪哪就塌一片?!

  那一刻,怀疑人生的不止是曲棋,还有全世界正在联网的修士。

  当他们结束了忙碌的一天,正要坐下来看看今天三界的大新闻时,忽然感觉元神一阵刺痛,眼前的山川星河尽数熄灭,无数纷杂痛苦的情绪灌入了他们的脑海!

  众人不由眼前一黑!

  紧接着,元神处忽然出现一团不可名状的阴影,像是某种生物的影子,又像是一滩粘稠而冰冷的液体。

  黑影犹如病毒一般,从元神开始往外扩散到经脉之中。

  反应快的修士们大为震惊,手忙脚乱地断掉和信息网的连接,黑色的阴影这才如海潮般散去。

  而反应慢一点的修士,眼睁睁看着阴影顺着经脉“流淌”到了心脏附近,如附骨之疽般包裹住心脏下三寸,伸出一只只尖锐的利爪——

  “砰!”

  灵府的大门被重重地撞开,黑影如海啸般势如破竹地往前蔓延,瞬间侵占整片识海。

  众人的眼神逐渐空洞,断电一般坠落在地。

  盛西烛垂下头,眼中数道绽开冰面裂缝似的金纹。

  与此同时,她的嘴角慢慢扬起。

  “算了,等信息网修好再试试吧……”

  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的曲棋深深叹了口气,拉住盛西烛的袖子,“我们先出去吧,把怀鹿走火入魔的事跟那个小傀儡交代一下,否则又要让我们背锅了。”

  她扯了扯盛西烛,见盛西烛低着头一动不动,又叫了几声:“摩西摩西?咪咪?”

  盛西烛没有回答。

  曲棋哟呵一声,扬唇一笑,笑容带着三分邪魅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女人,不说话是不是又在欲擒故纵?”

  她伸出手指,玩

  笑似的勾起对方的下巴。

  盛西烛的样貌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漂亮的金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向淡漠的脸上竟带着罕见的淡淡微笑。

  明明是很美的画面,曲棋却莫名不寒而栗。

  盛西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那似乎是一个极度危险、疯狂,又带着一丝丝诡异的甜蜜笑容。

  曲棋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咕咚。”

  细小的口水声在寂静的屋内清晰可闻。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盛西烛的眼珠微微动了动,视线锁定在曲棋的喉咙上。

  曲棋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感觉猫主子目光,不像是平时那种猜不透的冷若冰霜,而是把所有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疯狂、阴暗、冷漠、渴望……

  她看着曲棋,像是看着一个……掉进陷阱的猎物。

  曲棋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咪咪,你要冷静,我们——”

  女孩白细的脖颈像一株细瘦花茎,脆弱易折,在她的目光中微微颤抖。

  盛西烛犹如被蛊惑似的,垂眼凑近了她。

  黑影压了过来,曲棋倏地睁大双眼。

  下一秒,脖颈上传来清晰的刺痛,尖锐的獠牙破开了皮/肉,着迷地摩/挲着白皙的皮肤,温热的血液黏/腻地流淌下来。

  曲棋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忍住把她一脚踹开。

  ……这哪是什么可爱小猫咪,这简直就是一头野兽!

  她尝试推开对方,奋力挣扎,却被更紧地追上来。

  盛西烛不受控制地叼着她的喉咙,将女孩死死按在怀中,侧脸冷漠,金色的眼眸愈发明亮。

  ……直到这种时候,她依然没有感觉到女孩有多少负面情绪,只有些许埋怨。

  随着血液逐渐流逝,曲棋瞳孔逐渐溃散,软倒在她的怀中。

  盛西烛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十分柔软的情绪。

  她听见女孩抽泣似的呢喃:“……疼。”

  盛西烛眼睫轻颤,缓缓松开她,仿若小兽一般,用舌尖舔去蜿蜒的血迹。

  血迹一直延续到锁骨,曲棋像是被烫了一

  下,浑身轻颤。

  模糊的视线晃了晃,似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从地上浮了起来。

  那东西柔软而冰冷,像是一种细长的活物,轻轻地缠住她的腰和小腿。

  盛西烛垂下眼,看见黑影已经从女孩的手臂往上游走,来到她的嘴唇旁边。

  艳/红的唇微微张开,光泽湿/润,仿佛在盛/情邀请。

  黑影跃跃欲试地靠近了那两片湿漉漉的唇/瓣,就要往里探。

  盛西烛看着它,忽然说:“不行。”

  语气是绝对的冰冷。

  黑影僵了僵。

  盛西烛一字一字道:“这个,不可以伤害。”

  黑影立刻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托着女孩的身体。

  盛西烛闭上眼,伸出手在曲棋的嘴唇上狠狠一搓。

  女孩吃痛地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咕哝声。

  盛西烛长舒一口气,奇异的裂纹逐渐在金眸中消失,理智逐渐回到大脑中。

  她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脸色骤变。

  不知何时,曲棋竟然含住了她的指尖,津/液顺着艳红的唇角滑落。

  盛西烛瞳孔缩小,飞快地抽出手指,拉扯出一条银/丝。

  曲棋唔了一声,缓缓闭上眼。

  黑影动作温柔地将女孩放到了地上,退潮般地缩回盛西烛的影子里,犹如陷入深潭。

  盛西烛跪在原地神色变幻,最后手足无措地将曲棋抱了起来。

  女孩歪头靠着她的肩膀,脖颈一侧的伤口汩汩流着血,脸色苍白虚弱,周身旺盛的阴气都变得微薄。

  盛西烛沉默片刻,低头咬破指尖,将金色的血液涂抹在曲棋的嘴唇上。

  血液流进唇缝,渐渐地,颈侧的咬痕逐渐复原,最后只剩下一抹很淡的伤疤。

  不知过了多久,曲棋眼睫轻颤,慢慢地睁开眼睛,和她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