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挂着的圆月洒下淡淡的银纱，轻轻落下衬得寂静无人的院中越发明亮，成功让人把角落里的空荡都尽收眼底。
这姣好的月色衬得院中越发清冽幽冷了。
倚狐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了院中细竹的竹节上。
她略感无趣地坐在院中，细数着细竹的竹节，屋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印出来两道身影。
风灵鸢大抵是真病了，还有些病急乱投医的趋势，她为沈月华生了心病，居然来找沈音治。
沈音那可是她心中崇敬的神灵，神灵理应高高挂，又怎会知晓人间的情爱。
在她们那个世界菩萨都是用来供奉的，求财求子唯独少有问菩萨求姻缘的，风灵鸢该去找月老才对，虽然这个世界是没有菩萨和月老的。
倚狐想表达的意思也仅仅是沈音不动情，也无情而已。
倚狐叹了声气，朝着印在窗户上的两道身影看去，她们饮着茶，看着还有会儿聊。
她实在是不明白，沈音对情一窍不通，到底要如何救治风灵鸢。
总不能因为沈月华将沈音看得重，风灵鸢就觉得沈音能插上话了吧。
那明日以后，她就是沈月华正式的徒儿了，那她理应也插得上嘴的，风灵鸢完全可以让她也听听的，她十分乐意与沈音一同为她排忧解难，也不知为何要将她避之门外？
倚狐胡乱想着，她单手撑在石桌上，勉强打起精神朝着屋中的两抹身影看去，她竖起了耳朵，可她们应该是特意压住了声音，倚狐居然是连细微的动静都听不到。
怪无趣的。
若是玉凝笙还在的话，她还可以逗着玉凝笙玩，可眼下玉凝笙居然是被仅仅认识不到一日的柳灵心带走了，玉凝笙像是中了蛊，柳灵心勾勾手她就跟着跑了。
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把玉凝笙还回来，她们妻妻两一块住着，带着玉凝笙难道就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倚狐刚刚想到玉凝笙和柳灵心，柳灵心就抱着玉凝笙出现了。
“倚狐姑娘。”柳灵心站在月光下，朦胧的月色似为她也投去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将她原就精致分明的五官添上了细柔。
她轻声唤着倚狐，声音就像这月光，烟波飘渺，像是抓不住半点痕迹。
倚狐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出于礼貌，她站起了身：“灵心姑娘。”
柳灵心居然只抱了玉凝笙来此，对于没有在她身边看到柳长奚，倚狐表现出些许意外：“少宗主，没有一起来吗？”
没等柳灵心开口呢，玉凝笙就满怀控诉的说：“柳姨姨说笙笙在会打扰她睡觉。”
听起来，玉凝笙好像对柳长奚生了些怨气，这样倒是很好，以后说不定托柳长奚的福，连累着沈君兰追妻的路都会更漫长些。
不过人家妻妻两住在一起，玉凝笙真要睡在人怀中，也确实是不合适的。
倚狐朝前迎了两步，她将玉凝笙接了回来，顺手就在她软乎乎的小脸捏了捏：“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师娘最好了！”玉凝笙的小嘴又像是抹了蜜一样，她甜甜地夸赞着已倚狐。
倚狐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余光却下意识地朝着里屋瞥了眼，她不信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两人是听不到的，只是里面的人还是没动静，就连位置都没有挪动。
柳灵心听倚狐不吝啬地夸赞倚狐，她盯着倚狐，满怀和气地笑道：“我便说倚狐姑娘平日里对笙笙应当是极好，要不然笙笙也不会吵着要回来。”
咦？
倚狐有些意外，刚刚听玉凝笙话中的意思应当是柳长奚嫌她麻烦了，才让柳灵心送着玉凝笙回来的才对，没想到居然跟她预料的不一样，玉凝笙竟然是主动要回来的。
她还是从柳灵心口中才得知了事情的全貌，原来柳长奚她们都做好了玉凝笙会留宿的准备，可没想到玉凝笙打听完沈君兰的情况就吵着要回来，柳长奚这个人脾气是有些的，她都没有要上赶着送玉凝笙回来，玉凝笙倒是先说要回，她是心中有些不痛快才说玉凝笙吵的。
不是柳长奚惹了玉凝笙，而是玉凝笙先惹了柳长奚。
那这么一看，柳长奚还是有些傲娇在身上的。
真令人失望，玉凝笙记仇怕是记不到沈君兰身上了。
倚狐有些兴致央央地想着。
“师娘，笙笙冷。”玉凝笙趴在她怀里，用凉凉的脸颊去蹭倚狐，倚狐被她缠着，连忙渡给了她些灵力，替她暖和身子。
柳灵心送完玉凝笙，她也就要告辞了，走到门口，她忽的捂着心口掉头回转过来，她神情显得有些痛苦，张口问着倚狐：“倚狐姑娘是妖，不知是何妖？”
要是更早些日子，柳灵心来问她是什么妖，她还真答不上来。
不过现在倚狐可是都将狐妖的身份都坐实了，她自然也就顺着柳灵心回了一声：“狐妖。”
“狐妖……”柳灵心细细呢喃，若有所思。
倚狐实在是不明白柳灵心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自从她落实狐妖的身份，应该就人人都知道她是狐妖了，沈月华派人去邀请每宗每派来参加拜师仪式的时候应该都有说过她要收的徒儿是一只狐妖的事，倚狐并不觉得沈月华她们前去药宗告知的人会忘记陈述的身份。
难道说沈君兰还特意跟柳灵心和柳长奚提过她是蜉蝣妖，而不是狐妖。
这也不对的，柳灵心要是知道她是蜉蝣妖，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她呢？
倚狐没有琢磨出来结果，柳灵心却忽然伸出了手，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手背，倚狐连忙抱着玉凝笙往后退了退：“姑娘自重。”
柳灵心不知所谓地眨动眼眸，灵动漂亮的眼眸里满是疑惑，她哑然失笑：“姑娘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姑娘有些不像狐妖，想看看倚狐姑娘的气息。”
倚狐没有听说过可以靠着气息探查妖物品种的，可沈君兰就可以察出她蜉蝣妖身，保不齐柳灵心也有什么办法来探查一二。
倚狐更是不敢让她探查，沈君兰都没有告诉过她们，她蜉蝣妖的身份，她又何必惹人注目呢。
更何况，最要紧的是谁不知道柳长奚脾气大，还易怒。柳灵心再靠近她两步，说不定柳长奚能飞出来宰了她。
倚狐仓皇道：“我真是狐妖。”
柳灵心不再深究倚狐的身份，她改变了问法，她问：“那倚狐姑娘可有捡到过什么宝贝？比如一个印章？”
“……”柳灵心不会在问她们古灵族的族长印吧？
可她究竟为何会想到问她呢？她现在去推开屋里，进去里面问风灵鸢和沈音才更合适些。
她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柳灵心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她：“倚狐姑娘，倚狐姑娘。”
——
屋里有灯火照明，让整个屋子都看上去明光瓦亮的，风灵鸢和沈音坐在屋里相对无言，耳朵都不自觉地一同去听院中的动静，听着外面那声声倚狐姑娘，风灵鸢不由地低唇轻笑：“沈师姐，你那小狐儿不会被人美貌震慑傻了吧？”
就算没有柳灵心的美貌震慑，倚狐有时候看上去也是有些痴傻的。
风灵鸢将这视为了一段笑话，沈音却不以为然，她淡淡道：“柳灵心的确生的美貌不凡，倘若真有谪仙临世，也该是她这般模样。”
沈音没有顺着她的话接，而是夸赞起来柳灵心的容貌，实在是有些无趣。
她还能不知道柳灵心美貌？这但凡生了双眼睛的都该知道柳灵心生的多么倾城绝世的，风灵鸢是有些看柳灵心和柳长奚不顺眼，但绝不是柳灵心生的比她美，她只是看不惯柳长奚那张扬的模样。
虽然她要是得到了心上人，指不定比柳长奚还张扬。
说到这，风灵鸢就生气。
沈月华的态度总是那般不咸不淡，她拒绝话说的模棱两可，真逼着她答应她，沈月华又犹犹豫豫，她总说她分不清到底因为命连在一起才爱她的，还是因为心之所指都是她才爱她的。
她看啊，哪里是她分不清，分明是沈月华自己分不清。
沈月华一点也不干脆，她这优柔寡断的性格都不如沈音的冷淡，沈音还能捂热，沈月华就像根竹枝条，只要不折断，就算是被掰的再弯，松开手也会恢复原样。
不过沈音也不好捂热也就是了。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风灵鸢在这里跟沈音谈这么久，就想她去给她当当说客，风灵鸢心知肚明这宗门里，沈月华看着跟谁都有的聊，真的能说动两句沈月华的也只有沈音。
她以前不求沈音是因为她们关系不好，眼下这不是关系好了些，也就来拜托沈音。
可任凭她如何乞哀告怜，沈音都不肯答应她，还一直用明天就要举行拜师仪式了来搪塞她，暗示她早些回去。
沈音没有心！
静姝都不该说沈音无欲无求有得道成仙的天赋，她就该说沈音无情无心离天道只有一步之遥。
亏得她还以为沈音对倚狐是上心的，没想到她对倚狐都无动于衷。
风灵鸢不甘心地问：“沈师姐不生气？”
沈音端着茶杯，唇边微微沾上茶杯，轻抿一口清茶，冷冷淡淡地反问风灵鸢：“我为何要生气？”
“沈师姐，你听外面的动静有些热络呢。”
沈音倏尔捏紧了茶杯，她轻轻抬着眼眸朝着外面凝了眼：“她们再是热络，该生气的也不该是我，应该是柳长奚才对。”
那外头站着的可有柳长奚的妻子。
虽是这个道理，可风灵鸢心中疑问微消：“沈师姐，我想问一声，在你心中，倚狐到底是何物？”
难道说从前都是她误会了，沈音当真无情？
沈音没有很快回答她，她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只是想永远留下她，修仙路怪冷清的，对了，狐儿她不是物件，她是有生命的生灵。”
“沈……”风灵鸢那句沈师姐还未喊出声，就感受到外面有股极强的气息到了，她双眸眯起：“柳长奚那个煞星来了。”
沈音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极为强势的气息，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沈师姐！”风灵鸢喊了声她，沈音也都充耳不闻。
沈音快步朝外走去，风灵鸢以前可是把沈音视为仇敌，她虽不跟沈音来往，但常常偷偷摸摸观察沈音，她明显感受到沈音的步伐比她平日里的步伐要迅速许多，她似乎在担心倚狐受到伤害。
“砰。”风灵鸢刚刚起身想要跟上沈音，就猛然听得一声响。
风灵鸢朝左看了眼，沈音刚刚放在的茶杯竟是碎成了一片片的瓷片，瓷片碎的很是均匀，只是溅起的碎片险些划破了风灵鸢的脸。
风灵鸢心有余悸地捂着脸颊，在心中暗自思索，沈音真的不在意吗？那为何把茶杯捏碎了。
她不信沈音是失手。
倒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灵茶，这可都是精心培育的珍品，仙灵宗每年分给每位长老的份额也不多，当然，沈音原就是无福消受这茶中灵力的，碎了也就碎了。
——
柳长奚刚刚在院中站定，目光就捕捉到了从里屋出来的沈音。
说句实在的，仙灵隐藏的实力，柳长奚并不了解，可这仙灵与她同辈的人，她只看得起两人，一人是当日给她和柳灵心送过祝福的沈月华，再有就是当时狸山历练和她最后一战的沈音。
她参加狸山历练以前，她还被柳固珩叮嘱过不要轻敌，可她一路太过顺利，难免犯了大忌。
沈音小了她几百岁，她居然差点就输给了沈音。
好在她有佛莲火相助才没有输给沈音。
柳固珩还宽慰她，她狸山历练的最后比试都没有动用钟元鼎，可柳固珩但凡是不瞎就可以看见沈音不仅没有用半神器，她连圣阶、仙阶法器都没用。
时隔近千年，沈音的实力应当更为精进了些，若不是怕柳灵心担心，她肯定要试试沈音的。
曲承蔚实在不是个好对手，手段更有些下三滥，她并不介怀别人用阵法来对付她，只要能在她打断以前将阵法布出来，这也是他的本事。
可那个诛黄旗有古怪，布出来的阵法虽是正常仙灵的阵法，可她总觉得那阵法十分阴冷不舒服，这才起了探究的心，没想到慢了一步破阵，居然是受伤了。
柳长奚答应了沈月华不将诛黄旗有古怪的事说出去，这是她对朋友的尊重的，不过等着她再碰到诛黄旗，她一定会毁掉那面旗的。
柳长奚想到了诛黄旗还有狸山历练，可沈音并无什么反应，她只是默默地挪动到了倚狐跟前，将倚狐挡在了身后，就好像在担心她会对倚狐做什么？
难道她如今都这么小心眼了？柳灵心跟别人说两句话，她就得生气了？
柳长奚扶额轻笑，还没等她张开口呢，柳灵心就挽住了她：“姐姐，我们回吧。”
难道她在柳灵心眼里也是这般的小心眼？
柳长奚心中有着怀疑，但还是跟沈音她们告别，随着柳灵心离开了沈音院中。
出了院子，柳长奚才问柳灵心：“心儿，你也觉得我是来找倚狐麻烦的？”
“恩？”柳灵心有些心不在焉，柳长奚这般一问，立刻就将她问住了，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柳长奚在说什么，只听见了她微微上扬的尾声。
柳长奚吃味地掐了掐她腰上的软肉，性情有些不悦：“我问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吃醋了，去找倚狐麻烦的？”
柳灵心原本还有些不明白的，眼睫轻颤间看清了柳长奚的认真，她顿悟了过来：“姐姐，我要走可不是怕找倚狐姑娘麻烦，我是在那待着有些不舒服。”
柳长奚刚刚分明是生出来几分气恼的，如今听着柳灵心说不舒服，连忙着了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是在这里待着不习惯？那我们还是回药宗去的好。”
听她关心自己，柳灵心笑弯了眼睛，她靠着柳长奚轻声道：“我的好姐姐，我没有那么娇弱，只是来了仙灵以后，偶尔会有些不安宁。”
她捂着心口的位置，更准确的说是她怀中的东西不安分。
好像每次都是离倚狐很近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它，所以她刚刚才试探了两句倚狐的身份，或许她不是狐妖，而是她的族人，只是她用特殊的方式掩盖了气息，可……古灵族除了她应当是没有可以独活的人了，既然倚狐是她的族人，那就应该还有位跟她一起活着的族人。
可倚狐一口咬定她就是狐妖，她的确在倚狐身上感受到了很重的妖气，这应该没有假的，可……一切都说不好的，她转而试探倚狐身上是不是有族长印，她也根本不接话。
难道是她以为错了？
可世上能牵动望仙镜的除了她的族人和族长印，还能是什么呢？
柳灵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从怀中干脆是取出了那面镜子，望仙镜是缩小了放进怀中的，到了掌心不过树叶大小，镜面暗淡无光，蒙着厚厚的灰色，竟是连人样都映照不进去。但是和镜面的黯淡不一样，镜背艳丽光亮，上印着只狐狸，毛发通红，双眸微转，栩栩如生。
它虽只是狐狸，可每一寸毛发都长得恰到好处，眼眸更不似她平日里见过的狐族，含着些纤柔妩媚，它眼眸里有悲悯众生的怜意。
这只是极美，也十分与众不同的狐狸。
只是当柳灵心的手轻轻摸过镜背后，那只狐狸忽的变了模样，不再是那动人的模样，狐狸的脸上忽的多了一道焦黑的伤疤，从额心一路蜿蜒而下，那道伤疤顺着脖颈来到了手臂。
那一刻狐狸变得狰狞可怖。
柳长奚看见柳灵心拿出来镜子，连忙抬眸朝着四周看去，第一时间注意着附近的动静，确认四下无人以后，方才低声问着柳灵心：“心儿，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手中的镜子，不但是神器还是柳灵心的命。
双生花已死，也唯有这面神物可以护住她的生命。
柳灵心摩挲着掌心的镜子，那滚烫炙热的触感已经消散，唯有心口的不适，提醒着柳灵心刚刚那一幕的真实，她所知所感都是真实的，就连望仙镜想要挣扎而出也是真实的。
她握着镜子的指骨微微曲着，她望向柳长奚：“自从来到仙灵我心神就不太安宁，它也不太安宁，姐姐，你说仙灵会不会还有我的族人？我们古灵族原本就生活在仙灵境地内的。”
柳长奚没有做声，她只是将柳灵心搂进怀中，唯有她在怀中的片刻才会觉得心神安定。
这些年她知道柳灵心在找她的族人，也知道她心中始终还有着仇恨。
柳长奚身边虽有佛莲，可她是块顽石不听教化，她不算是个大善人，也更愿意做个自私的人，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要一直这样自私地把柳灵心永远留在身边。
她很多时候都会希望柳灵心永远不要找到她的族人，因为古灵族血脉的重逢，不仅仅是两条生命的碰撞，还预示着那滔天的仇恨要再次将柳灵心的心注满，也意味着让柳灵心在意的人再多一个。
柳灵心身上还带着望仙镜，如果那些人逼迫柳灵心交出望仙镜，那她岂不是会失去活着的可能。
这些念头统统都会逼疯柳长奚的，她无法想象没有柳灵心，她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什么都好，哪怕有朝一日她能孤身歼灭整个魔宗，她一定会替柳灵心报仇雪恨，只求她从此放下心中的恨，永留在身畔。
可这很难……魔，心中有恶就是魔，哪怕是正统修仙门派有心魔的也不在少数，就连她心中都有执念，执念不消，无法控制，离入魔也只有一步之遥。
魔宗甚至不需要去从零培养自己的势力，每年都会有不少天资不凡的修士堕入魔道。
她不是沈君兰，她心知肚明她没有让恶消失的能力，她只能护住柳灵心。
柳长奚慢慢松开了柳灵心，她将望仙镜郑重其事地重新放回柳灵心怀中：“心儿，这是你的命，谁也不能抢。”
她连声音都有些轻颤，柳灵心宽慰地摸着柳长奚的手背：“姐姐别怕，心儿还能陪姐姐很久很久呢。”
柳长奚轻轻点头，她握住柳灵心的手走在这薄雾蒙蒙仙灵，平心而论仙灵比药宗景色好不少，只是光亮的躯壳下藏着的是风雨飘摇，即将破碎的灵魂。
今日一番比试，她已看出许多来了。
明日过后她就会离开仙灵，自家宗门都没处理明白，又哪里能管仙灵的事。
宗门的破落大都是一样的，早年间的规矩没有跟随宗门发展而改变，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当迂腐的规定守护的是恶的利益，自然会有人不满，也会出现许多问题，仙灵跟药宗一样，从内到外都烂掉了。
一个宗门，一旦弟子长老都不团结就离灭亡不远了。
不过，她们还是比药宗强上不少。
她提过好些次了，柳固珩只会拿宗门规矩不能改来敷衍她，要不是柳固珩既是她师尊，还是她亲叔叔，她从出生就是柳固珩养大的，柳长奚肯定带着柳灵心离开药宗。
说来，柳固珩都不像她亲叔叔，倒是像沈月华的亲叔叔，她两都一样的墨守成规。
长老出了问题，居然想的不是如何惩处，而是如何遮掩。
柳长奚越想，越恨不得将叔叔让给沈月华。
柳灵心走在她身侧，忽的侧头问她：“姐姐，你觉得倚狐姑娘像狐妖吗？”
柳长奚不知她为何又提起来倚狐，但还是在脑海中拼凑着倚狐的模样，还有她从前见过的狐妖，沉吟片刻说道：“狐妖多柔媚，她不太像。”
柳灵心莞尔一笑：“我也觉得她不太像。”
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的女人总提别的女人的，柳长奚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好好地说起倚狐了。”
她自然不敢告诉柳长奚，倚狐可能是让她心神不宁，让望仙境蠢蠢欲动的根源，万一柳长奚要杀倚狐，那可不好。
柳灵心轻笑着将此事搪塞过去：“明日，她不就要拜沈宗主为师了嘛，沈宗主要收妖为徒传的沸沸扬扬，可我觉得她好像不是狐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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