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落村,这又是一处倚狐从未听过的地方。

  原书还真不愧是披着仙侠皮的虐文,倚狐穿到这里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外挂,几乎都是她没有听过的妖,还有她没有听过的地方。

  在风灵鸢口中她才算是知道了惊落村究竟是何地,惊落村是六年前才有的新村,里面住着的人之前都是仙灵的弟子。

  六年前那场大战中有许多仙灵弟子身亡,也有些失踪了,还有些受了重伤,断了仙根,没了仙缘的弟子,而惊落村里住着的就是这样的一批人,她们的寿命还是比常人漫长,无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可修为也再也不能精进半分,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死亡的到来。

  惊落村更像是仙灵残败的一面,在惊落村可以看到大战为留下的伤疤,也看到那些人恨意的源头。

  寻求惊落村那些人的原谅,绝不轻松。

  惊落村离仙灵很近,几乎是落座在仙灵边上的村落。

  仙灵立在云雾间,云雾间还有设立阵法,像是铺上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白布,轻柔细腻只是让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惊落村不像是仙灵宗有显眼的标识,还有阵法保护,靠着飞行是找不到惊落村的,她们只能穿梭在云雾间跟着为她们引路的灵蝶,去寻找惊落村的位置。

  沈音只带了她和玉凝笙,沈月华和风灵鸢都不太方便出面,而阿阮还在照顾她爹娘。

  行走云雾里,倚狐觉得落脚都是轻飘飘的。

  她抱着玉凝笙跟在沈音身后,走的路越长,她愈发觉得惊落村隐蔽,沈月华她们为了保护这些人也是费了心力的。

  忽的,一道银光刺破了朦胧的迷雾。

  眼前亮了起来,倚狐看到了一处村落,还未走进就看见了里面一座挨着一座的小屋,还有些翠绿的小菜,村口落着两座石像,两座石像雕刻的都是一个女人,石像雕刻的算不上栩栩如生,也将女人轮廓大致雕刻了清楚,看着是个很温婉和蔼的女人。

  两座石像间竖着一块横梁,横梁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赫然就是惊落村三个字。

  玉凝笙指着石像问道:“师父,那是谁?笙笙觉得她很眼熟呢。”

  沈音的衣衫随风轻轻摆动,她伸出手朝着石像的方向探去,眼底竟是在这片刻浮出了些思念,她低了低唇说道:“是仙灵宗的上一任宗主静姝,也是我的恩人。”

  那石雕刻得居然是静姝,怪不得玉凝笙觉得眼熟了,按着血缘关系来讲的话,静姝是玉凝笙的外婆。

  倚狐一直以为白如雪是没有告诉过玉凝笙她外祖父外祖母是谁的,毕竟对于白如雪来说这段关系应当也是她不想提及的。

  可玉凝笙听到静姝的名字,眼眸里浮出了些泪珠,就连望向石雕的模样都更为悲伤了些。

  玉凝笙慌乱地捏住了倚狐的胳膊,她用力抓着倚狐:“师娘,师娘,笙笙不要看石雕了,我们快些进去好不好?”

  她似乎是认识静姝的,可在书中玉凝笙从未提及过静姝。

  倚狐又怎知白如雪的灵魂随着灵元一同到了玉凝笙脑海中,她有着部分属于白如雪的记忆,记忆里有些和静姝相关的痛和泪。

  很是零碎的记忆,却足够刺痛一个孩子。

  静姝对于仙灵的每个人大都是位好宗主的形象,可对于白如雪来说,又有着许多缺失之处。

  在玉凝笙的哀求下,倚狐连忙抱着玉凝笙走到了横梁下,可沈音没有跟上来。

  倚狐转回过头看着沈音,问道:“仙师,你怎么了?”

  沈音没有再盯着石雕,她看着倚狐朝前走了两步,神情愈来愈痛苦:“我以为惊落村会消失的,可惊落村的人好像从未断过。”

  因为倚狐的疑惑,沈音终于是跟倚狐讲起来了惊落村完整的来历。

  惊落村虽是许多六年前大战受伤的仙灵弟子落脚之地,但它并不是建立在六年前,而是千年前,也就是魔宗第一次围攻仙灵的时候,因为莫天机的叛逃,仙灵毫无防备。

  而且身为首席长老的莫天机对那时的仙灵过于了如指掌,所以那次大战,仙灵死伤无数,沈音至今还记得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红一片的场景。

  她们那时还小,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仙灵的前辈将她们护在了身后。

  沈音至今还记得那时的八大境主共结阵法,用生命来修补仙灵的护宗大阵,只为了守护她们这些尚未成长的弟子。

  其实她们都是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的,只要她们放弃仙灵宗的宗门都撤离出去,等着准备充分了再卷土重来,依着她们的实力说不定能让魔宗付出更惨烈的代价,只是她们要逃很容易,可她们要是逃了,宗门里那么多没有成长起来的弟子,可来不及从魔宗手下逃亡。

  她们的死换来了年轻弟子的生路,也让仙灵根基得以保存。

  那时的沈音也是年轻弟子的其中之一,她们都是被前辈的血肉保护下来的,静姝常说要知恩,沈音记得那份恩,也记得那时宗门落败的样子。

  死伤太过严重了,太多人被摧毁了根骨,再无仙缘,救治来救治去情况反而越来越差,对于修仙的人来说看不到仙途,失去了修为几乎是被摧毁了所有希望。

  她们因为多年修练,比常人有着更为漫长的寿命,失去了修为没有失去寿命,可那些活下来的伤员,还是选择了以自杀的方式离去。

  没有修士愿意那样窝囊的活着,还是以破败身在仙灵宗那个最为强大的宗门里活下去。

  身边全是修仙的天才,唯有自身再无半点修为,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份刺激。

  也是这时候静姝想到了要建惊落村。

  静姝也想过送她们去俗世度过剩下的生命,可是她们早早就踏入了仙途,适应不了俗世的喧嚣,寿命比之常人也更为漫长些,再者说修仙的人哪有没有仇家的,若是将她们放回俗世,恐怕招人报复。

  惊落村就没了这样的顾虑,惊落村外的阵法都可以保护她们,这里还是位于仙灵地界,离仙灵宗很近,就算出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而且这里没有什么会刺激到她们的天才,只有些互相慰藉伤口的同门。

  沈音有时也会来惊落村外站了站,而不进去。

  进去惊落村会触及心口的伤疤,站在这里会想到被前辈们护在身后的温暖,恰是有这一份温暖,哪怕人人都因为莫天机来冷落她,她也不曾有过离开仙灵的念头。

  仙灵是个有温度的地方,只是她拜错了师尊。

  沈音曾经立在这里看到过村里的人挨个死去,她曾一个个为她们默哀,当惊落村最后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她以为惊落村会就此封存,可六年前魔宗围攻仙灵,让这原本死寂的村子又活了起来。

  这绝不是好事,因为惊落村象征着仙灵的残破。

  沈音有些不敢踏进惊落村,她从未在危险面前退缩过半步,可面对惊落村的人,她心中却有了退意。

  她知道八大境的所有境主都常常会来惊落村,一来是表示自己没有忘却这些为仙灵出过力的人,二来这里还有着她们在意的同门。

  沈音在意的同门还活着的也就唯有沈月华一人,再加上她不敢面对仙灵血淋漓的过往,她每次就算给惊落村的人送东西,也只是将东西放在村口,站站就走。

  这里承载着仙灵所有不好的过去。

  其实她是八大境主里最该来的人才对,因为现今居住在这里的人当中以前在东南镜下的弟子最多,而她如今是东南的境主。

  倚狐从风灵鸢口中还不曾感受到惊落村的悲戚,此刻在沈音口中她感受到了无尽的哀意,惊落村几乎是处被俗世和修仙界共同抛弃的地方。

  倚狐大概能明白沈音的悲伤。

  她站在这里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而沈音站在这里看到的是仙灵的过去,她曾亲身经历过的惨烈。

  心中泛起来了些悲伤,她转过眼眸朝着那些挨着一块的房屋望去,这一刻看到的不再是平凡,而是满目的凄凉。

  “仙师,这一关我们并不好过吧。”

  沈音轻轻点头,她伸出手轻轻拂过玉凝笙的脸颊,眼底满是痛惜:“我们都觉得师姐不是叛徒,可仙灵有传音之法,按着规矩来说东南遭劫时,师姐就该第一时间通知其他境主,好让大家都有所警惕,可东南镜中弟子被屠杀殆尽,其他境主竟是半点消息都没得到。而且八大境虽各有阵法护境,但仙灵的护宗阵法是一损俱损的,但她们攻上东南,护宗大阵竟是没有半点损伤,也就是宗门里有人放魔宗的人进来了,所以她们人人都觉得是师姐害了整个宗门。”

  叛徒。

  倚狐下意识想到了吕盛:“仙师,会不会是其他宗门的弟子做的,然后来诬陷白长老的。”

  “能开护宗阵法的只有长老令和宗主令。”

  “会不会是吕盛长老?”倚狐下意识将吕盛讲了出来,因为她记得吕盛可是为沈音入魔出了力的。

  沈音听到吕盛的名字,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摇头:“吕盛虽爱挑事,可他修为不强,胆子也很小,干不出这样的事。”

  “可是……”倚狐也不知该如何跟沈音讲吕盛日后会为她入魔出力的事,她想起来吕盛的嘴脸都觉得他是叛徒,可恰如沈音所说,吕盛胆小如鼠,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有这般魄力的人。

  沈音淡淡道:“也有可能没有叛徒,虽然仙灵的阵法改过数次,但莫天机始终是仙灵的人,还是曾经的首席长老,他能看到的藏书更多,对仙灵也过于了解,要想悄无声息的进入仙灵,他也有他的办法。只是大家都更愿意相信是因有叛徒,宗门才会死伤那般惨重,而不是因为魔宗的强大。师姐没有给其他境主传音,大战后还消失了踪影,自然成了她们口中的叛徒。”

  一场大战,死伤无数,恰好能打开宗门护宗大阵的人还消失了,恰好先从她管辖的地方出了问题……

  玉凝笙眼珠微微转动:“师父,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过阿娘呢?”

  沈音想起来了白如雪,揉着玉凝笙小脸的手微微用了力气:“笙笙的阿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心中很是在意仙灵的,万万做不出伤害仙灵的事。”

  白如雪第一次见她,就能因为她的可怜,冒犯师尊对她施以援手,那样好心的人又怎会忍心看着那么多无辜的弟子丧命呢。

  她始终觉得白如雪那日没有传音是有难言之隐的,沈月华她们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她们没有办法去说服那些被大战夺取一切的弟子像她们这般信任白如雪,白如雪纵然是没有当叛徒,大战后她也没有守在仙灵,而是留下了烂摊子,离开了仙灵。

  昔日一幕幕划过心头,沈音有些为难她们将要面对的一切。

  可是站在村口再久也不会有结果的。

  倚狐改作单手抱着玉凝笙,空出来的手拽起来了沈音,带着她们朝村子里奔去:“在这里等也不会有结果的,眼下我们要过的不就是惊落村这一关嘛,纵然是再难,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能打动她们的,我们可以挨家挨户的跟她们说,白长老不是叛徒。”

  沈音被她拉着往前去,落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感觉倚狐是奇怪的,有时她会十分爱哭,有时她有格外乐观。

  甚至是过于乐观的。

  要是真有那么好解决,她也就不用头疼了。

  只是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沈音也不自觉对即将面对的人多了一份期许。

  当然,那份期许很快就破灭了。

  ——

  村口进来的第一家,住着的是一个黄衫女子,看着倒是面目和善,只是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毁去了那张脸原有的美貌。

  她在篱笆小院里支起来一把椅子,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手握着秀帕,一手捏着针线,看着像是在绣花。

  倚狐刚刚开口,就听到她凌厉的声音:“白如雪的后人滚出去!”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上她们一眼,就因她陌生的声音,猜到了她们的来路。

  这并不奇怪,江灵既然是提出来了这个要求,她自然也会提前告知惊落村的人。

  玉凝笙看着倚狐,小脸皱成了一团,倚狐看看玉凝笙,眉毛结成了一团,她们甚至不愿意给她们张口的机会,那又怎样能够有机会给她们解释呢。

  沈音最不擅长处理的就是情,没等倚狐看过去,她就退却了半步,只是递给倚狐一个数十块洁白的秀帕,她示意倚狐去里面的女子。

  倚狐更为迷茫地眨动双眸,沈音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悲伤:“碧偆从前也是东南的长老,那时的东南除了师姐,当属她修为厉害,六年前的大战,她失去了道侣还有四岁的女儿,同时失去的还有她引以为傲的修仙天分,失去了所有的修为,就连法器也被毁了。”

  “她女儿以前总是羡慕俗世那些姑娘,会有自己阿娘亲手绣出的衣衫穿,所以她日日夜夜苦练绣技,想替她女儿做一件衣衫,烧过去这些她可能用的上。”

  倚狐和玉凝笙同时朝着院里的碧偆看去,碧偆依旧专心绣着她手中的帕子,只是她的针上是没有线的,可秀帕上居然有些红色的痕迹。

  玉凝笙叫了起来:“师娘,姨姨的手在流血。”

  倚狐仔细看去,不由地轻轻吞了吞口水,背脊微微有些凉意袭来。

  碧偆的针上都没有线,秀帕上的红也并不是针线落下的,而是针头一次次扎破她的手指,从手指钻出的血珠染红了秀帕。

  听到玉凝笙的声音,她微微扬起头:“吵死了,滚远点!”

  碧偆姣好的面容迎着光,倚狐终于是将她的面容完全看清,也看到了那条比她以为的伤疤更长些的疤痕,碧偆脸上的那道疤从她额心划过右眼一直落到了而后,倚狐这才发现她右耳都缺了一角。

  她右眼是完全瞎掉的,左眼翻着灰白,看起来也有些问题。

  “仙师,她的眼睛?”

  沈音看着碧偆,默默收回了视线,长叹一声:“碧偆的右眼在那次大战瞎掉了,左眼也只能看到一点点东西。”

  所以,她连线都没有办法穿过阵眼。

  碧偆这样下去,别说是六年,就算是六十年都没有办法学会绣线做衣,更何况她可能也没有六十年可以活了。

  碧偆喊完后,又垂下了眼眸,她还在一次次重复着去扎破手指。

  “仙师,仙根无法接上,难道连这些外伤都不能治吗?”

  沈音神色淡淡,透着些凄苦和怜意:“狐儿,修仙人断了仙根,经脉完全堵塞,根本没有办法炼化丹药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接收太多灵力,能保住命已是万幸。”

  “难道就看着她这样下去。”

  “她女儿年纪尚小还未踏入过修行,理应是去轮回了,我曾去血海找过她道侣的魂魄,可大抵是我去的太晚了,什么都没找到。”沈音也心疼碧偆,可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碧偆摆脱日复一日的折磨,她知道碧偆的情况还是沈月华告诉她的,沈月华常常会告诉她惊落村大家的境况,因为沈月华一眼就看破了她想知道。

  沈音是个仁慈的人,也是个容易产生亏欠的人,还是个会因为别人一点好,偿还百倍好的人。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她们的伤,她或许也是有责任的。

  若是她更为强大一些,能够像仙灵的前辈当年护佑她们那样,护住这些人,或许她们遭受的苦难会更会少些。

  六年前入住惊落村的人是千年前的五倍多……

  篱笆后面的碧偆已经有些许不耐烦了,倚狐思索片刻还是

  她们仅仅是在这里站了片刻,倚狐已经看到碧偆扎破自己的双手数十次了,渗出的血珠将那方干净的秀帕越染越红,等着秀帕完全被鲜血浸过,她便摸出来一块新的秀帕,那双手颤颤巍巍地朝着线头摸去,只是她视线大概太过有限,迟迟摸不到线头的位置。

  碧偆只能一次次将线靠近针,可她没有办法将针线连在一起,她眼底渐渐噙了泪,让原本就模糊的视线更为模糊了些,她轻轻咬着牙,针头朝着手指扎了上去。

  她知道针上没有线,也根本将秀帕看不太清,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些红。

  什么都是朦胧的,唯有身体的疼痛是真实的。

  这是她六年来日复一日的重复,她在思念女儿,也在以另类的方式折磨自己。

  她从未忘记过女儿,也没有忘记过道侣,无时无刻不在恨自己,为何没有在女儿活着的时候,替她缝制一身漂亮的衣衫,为何还是不够强大,没有守护好在意的人。

  想过死,可她死后灵魂要去血海,若是没有及时从血海出来就不能踏入轮回了,她没有办法去轮回道上找寻她的女儿。

  倚狐没有想到面对别人的凄苦对于她来说都是件这样艰难的事,在面对碧偆以前,她想到的是如何能够解释清楚白如雪不是叛徒的事,看到碧偆一次次伤害自己后,她想到的是如何能帮她解脱。

  惊落村的人都曾誓死守卫过仙灵,她们都曾拼劲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别人争取活下去的希望,可最后自己却落得这般境遇,倒是凄凉。

  “仙师,你说若是她真给銥譁她女儿做出来了漂亮衣衫,她会不会好过一些?”

  沈音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她并不懂碧偆心中的执念,她只想帮她解脱,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解脱,面对人情,她没有那么精通。

  她能做的无非是默默记下沈月华所说的一切,每每给惊落村送东西的时候,会额外准备一份在她看来,她们最需要的东西。

  沈音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不做,似乎更不对。

  她从前见过碧偆几次的,大概是因为她是东南境的人,东南归白如雪管,她们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恶意,白如雪刚回仙灵的时候,沈音去的较为频繁,也是那是和碧偆打过交道。

  碧偆爱笑,她常常会给她和白如雪送上一壶茶,再与她们说两句逗趣的话,她还格外喜欢孩子,无论是她女儿,还是白如雪揣在肚子里的玉凝笙,当时给白如雪接生的都是碧偆。

  有些记忆,她以为她早就遗忘了,没想到依旧记得清楚。

  在沈音晃神的片刻,倚狐已经抱着玉凝笙大步走进了院中,碧偆到底还是修行过的人,她虽看不太清,但耳朵还算好用,听着院中的动静,她竟是将手中的秀帕和针都扔了出来,到底还是有些力气的,那针竟是擦着倚狐的面颊过去了,刮下来了一丝血珠。

  沈音快步跟了上去。

  倚狐将针和秀帕捡起来递给了玉凝笙,玉凝笙从倚狐怀中下来,她拿着秀帕和针快步走到了碧偆跟前,软糯糯的声音轻响:“姨姨,笙笙没有恶意,笙笙和笙笙的师娘只是想帮姨姨做漂亮衣衫。”

  碧偆虽是口口声声仇视白如雪的后人,可玉凝笙靠近她,她倒是没有伤害玉凝笙,她接过了秀帕和针,低笑一声:“你阿娘都不会,你又怎么会?”

  “笙笙不会,笙笙的师娘会!”

  碧偆终于是扬起头将倚狐看了眼,她其实看不清倚狐,只能看到是个姑娘,碧偆捏着针微微使劲,看着玉凝笙小小的身躯:“你家师尊不是让你来求原谅的么,如何还串通了别家弟子来逗前辈玩了,你是白如雪的女儿,那你不是要拜我们东南的境主为师么,据我所知我们东南的境主可没有成家,我虽是离开了仙灵,可也没那么好骗。”

  “小姑娘,你走吧,我知道你阿娘不是叛徒,她心里有仙灵的,可仙灵遭了大难,东南破败无人,她身为境主却抛弃了我们,若不是我们境主愿意接下东南,我们这些人用命守护的东西都该消失了,那些剩下的弟子甚至连个家都没了,我不会原谅你阿娘的,你走吧,当我求你了。”

  “如果可以也请你不要拜我们境主为师,我不想我们境主跟白如雪那样没有担当的人再有瓜葛,虽然……这已经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以往都是仙师帮小狐解决困难了,现在轮到我们小狐发挥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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