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风参着细雪。
明沁孤身一个人站在井边清洗自己的鼻子,木桶打上来的水混着碎冰,即使是这般极寒的温度她依旧面不改色。
估计是受了伤,加上跑上跑下才会流鼻血吧。
明沁心不在焉地想。
对毫无痛觉的自己来说实在是无伤大雅,不过这般血流不止确实令人头疼。
她将低头将脸浸在木桶中,希望冰冷的水能够抑制住鼻腔内的温热。
过一会,发现自己确实不再流血,明沁才换了桶水清洗染血的内衬和外袍,浸泡在冰水里的手指龟裂着,她却也不觉得疼。
将洗好的衣服晾在温暖的马厩,明沁这才又回到了房里。
房间内一片狼籍,明沁想将地上一片血迹收拾得干净,却见慕容灩抱着臂蜷缩在床板上,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了。”明沁察觉到慕容灩的异样,赶忙上前搂着她。
“阿沁!”慕容灩看到来人,伸手摸上了她的脸颊,神色慌张地来回检查,“血,刚刚好多血,阿沁痛不痛?”
“不痛的,我没事。”明沁贴着她的手温声道,“你手凉,我帮你烧些热水可好?”
慕容灩没有回话,只是颤抖着手反覆确认眼前人是否无恙。
见她不答,明沁欲转身走向炭炉,却被慌乱地抱住了腰。
“不准走!”慕容灩大喊了一声后紧紧的搂着明沁,身体打着哆嗦哽咽着,“你要去哪里?”
明沁微微弯腰,语气耐心地说,“我没有要走,我想去给你烧些水。”
“不!”女人似乎还是处在惊恐中,执意地不放手,“我不要水,你不准走。”
看著有些反常的慕容灩,明沁只到她是被刚刚血腥的场面吓到,温柔地哄着她,“好,好,我不走。”
明沁扶着女人躺下,自己也准备在床板上和衣而眠,一手轻轻的哄着她入睡。
可这晚,慕容灩却睡的极差。
她紧紧的抓着身边的人丝毫不敢松手,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流着汗突然惊醒,伸手确认明沁的鼻息。
直到确认她确实还在呼吸,慕容灩才会再度抓着明沁的衣角躺下,短短的一夜便以这般确认了不下十次。
总是被身边细微动静吵醒的明沁并不恼,她只是在女人每一次惊慌睁眼时安抚似地顺着她的背脊,直到怀里的人再次睡去。
天还未亮,当正要悄悄起身的明沁欲下床时,就被倏然睁眼的慕容灩抓着手腕。
紧紧抓着眼前人的慕容灩指尖颤抖,惊恐地大叫,“你要去哪里?!”
“我先起来去盥洗备马,你再睡一会儿。”明沁解释着,语气平和。
“不行,不准走!”
慕容灩挣扎地坐了起来,着急地说道,“不可以离开我!”
明沁心中有些奇怪,扶着身体不稳的女人嘴里宽慰着,“我没有要离开,我等等就回来。”
“不行。”
慕容灩坚持着,语带颤抖,“我跟你去漱洗,我不要睡了。”她一手依旧抓着明沁,一手揽着床头的假肢胡乱的穿戴上,平日总是梳的整齐的发散乱着。
看着被随随便便套起来的皮带和女人着急的样子,明沁舍不得地跪下,温柔的为她固定好右腿,而后将她轻轻托在怀里带着她盥洗。
慕容灩的异常直到这时才引起明沁的担心。
只要自己欲离开慕容灩的视线,她便会惊慌失措死死地拽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离去。
即使是自己好声好劝地说服慕容灩让尿急的自己离开,隔着薄薄的门板,她几乎每隔几个弹指便会问自己还在不在。
而慕容灩在做任何事情也都同样要自己陪着或着抱着完成,不论是洗脸,洁牙,亦或者是她之前最不愿自己帮忙的解手。
虽然明沁对此毫无怨言,但看着慕容灩泛红的眼睛和憔悴的神情,她还是觉得这不是办法。
特别是冒着小雪,慕容灩还坚持不进去温暖的车厢,非要跟暗卫一起在外头驾马时,明沁的忧心达到了巅峰。
“这样不成的。”明沁皱着眉头看着怀里开始止不住咳的女人,犯着愁,“外头太冷你会生病的。”
“咳…咳咳,我不进去…你不许离开。”慕容灩嗓子发痒,紧紧揪着明沁的衣领,即使虚弱面色依旧坚定,“咳…不许离开…离开我身边。”。
“我不会走的,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在外头驾马。”不断地向女人保证道,但慕容灩只是死命摇头,这让明沁很是苦恼。
翻了翻手边的地图,路途依旧遥远,不清楚为何女人突然这般的明沁苦着脸低咕,“可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呢,你身体受不住的。”
她看了看放在腿上的缰绳突然灵光乍现。
停马,明沁突然伸手抱住单薄的女人跳落在雪地,开了马车门将她放在铺了狐裘的柔软坐垫上,而后说道,“在这里等我一下。”
“阿沁!阿沁!你要去哪里?”身边突然消失的温度让慕容灩心惶,着急的想把欲转身的人儿拉回来。
但明沁只是动作温柔又强硬的按住她,轻轻地在她在耳边说道,“半刻钟,最多半刻钟,在这里等我。”而后便转身关上马车门,飞驰而去。
慕容灩扒着门把,“阿沁回来!”但门却被什么抵着办纹丝不动。
“阿沁!”她纤细的手慌乱拍着门,惶恐不安的情绪充斥着大脑,强烈希望明沁留下的欲望让她慌不择言,“本宫命令你回来,明沁,回来!本宫…咳…咳咳”
一阵钻入心肺的咳嗽,让慕容灩不自主地弯着腰,胸口的疼痛仿佛是要把肺给刺穿,咳地失去力气的她圈缩在座椅上,不自主地颤抖,闷着嗓呜咽着。
“阿沁…”
慕容灩只觉得恍若置身黑暗,全身痛彻骨髓的空虚蔓延着,如万蚁嗜心让她难受。
阿沁去哪里?
阿沁不要我了吗?
阿沁死了怎么办?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翻滚,近乎爆炸的恐慌感让她每一下的呼吸都难以承受,似乎下一秒就晕过去。
就在意识茫茫之际,耳里隐约地传来锁链声。
车门打开,温暖的马车里肩头积着雪的明沁弯着腰近来,将座椅上虚弱的女人扶起来。
“阿沁?”慕容灩回神,强忍着颤抖咬牙道,“你去了哪里?”
明沁微笑着,面色却有些苦恼,“我方才跑去了那儿的一个小村落。”
她手里拿着一串约莫八尺长的细锁,将尾端的皮绳套在了慕容灩的手上,“我原本想找麻绳的,可惜我只找到这个。”
年轻的暗卫一边说着一边将尾端的铁圈扣在自己的颈子上。
“你在车内,若想确认我在不在就拽拽着个铁链,别到外头来受冻。”将钥匙递给面前愣住的女人,明沁继续说着,“这估计是链刚出生的小牛用的,别担心!我在那户人家门前留了袋银子,不算偷的。”
看着慕容灩只是咬着唇毫不答话,明沁有些紧张,“你别恼我,好不好?”语气有些委屈,“别不同我说话,怪吓人的。”
慕容灩定定的看着眼前被拴着的人,喉咙又酸又涨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挤着走调的声,低咽道,“阿沁…为何会对我这般好呢?”
明沁抓了抓前额,颈上发出铁器碰撞的声响,“对一个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她困惑。
摇着头,慕容灩拉过手中的铁链抱着明沁的脑袋,仿佛不知道还能给予什么般只是一遍一遍无声地啜吻着。
“怎么了啦?”闭着眼感受扫过眼皮的唇,女人的漫长的沉默让明沁担心地问道。
“…是奖励喔,给阿沁的奖励。”
混着蜿蜒而下的泪,既是甜的也是咸的。
作者有话说:
PS.我在作者专栏里放了两本新故事的文案
第一本是未来网游文(?)
CP是忧郁温婉美人和厌世杀人狂(?)
(我知道听起来很奇怪,但这个故事就是在我脑袋里我没办法….)
.
第二本是校园+都市的爱情故事
CP阳光真诚年下兽医和温柔治愈年上空乘
(我的一个教师朋友叫我千万不要写校园文,因为她每次看校园文都生理不适,可我也没办法故事就在脑袋里…)
.
两个的文案都可以看看,喜欢就收藏吧~(我会比较有动力?
.
不过我已经不想再跟审核斗智斗勇,所以可能不会有郡主暗卫这这么涩(别失望啊!
如果你喜欢的题材没有在这两个里面,我之后也会写别的所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
只是我这本完结了可能会想休息一下,累积存稿,大概要一阵子后才能开新文(真的好累喔~
.
一如往常,为你祈祷,希望你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