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车门终于解锁。
凌希深怕乔波尔改变主意,保持着一脸纯真的笑,推门走出的一瞬间就变了脸, 气急败坏地准备朝着疯女人小脑斧嗷嗷叫。
结果脑子里莫名飘过那句戳她痛处的话——打也打不赢,吵也吵不赢, 装死,快装死。
灵机一动,凌希顺势趔趄几步,重心不稳地靠到车门边, 扶着额心扮出一副林妹妹生娇体弱的模样:“嘶……怎么突然头好晕……”
乔波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以免摔倒在地,眼里闪过不易被发现的担忧:“怎么了?”
“刚刚在车里太热,把脑袋给闷疼了, 晕乎乎的……”
凌希无力的嘘声回答,好似炸裂的头疼惹得眉心皱出了川字纹,紧闭着眼睛开始努力的深呼吸, 靠在车门边的身子摇摇欲坠, 仿佛随时都会虚弱的栽倒。
狗东西把身体不适演得淋漓尽致。
乔波尔将她轻轻扶到后视镜旁, 这样就能借力靠着不易摔倒,语气也变得分外轻柔:“我去后备箱拿矿泉水, 你先靠着别动, 乖乖等我。”
见乔波尔鲜有的慌乱, 凌希忍着隐隐的坏笑。直到偷瞄着疯女人转身朝后备箱走去,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 站在原地兴奋的扭来扭曲。
哼, 就是要这女人负罪感满满,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整蛊我?!
乔波尔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水泥柱上的会车镜,凸面镜不仅把咸鱼使坏的邪恶嘴脸照得扭曲变形,甚至放大得一清二楚。
乔波尔脸上本是紧张担忧的神色顿然消散,她轻佻眉梢嘴角勾勒出狡黠的弧度——既然这么喜欢演,那我就慢慢陪你玩。
拿着矿泉水回到凌希身边,乔波尔暖心的替她拧开盖子,很是内疚的自责:“都怪我,恶作剧玩过火了,你这么不舒服,看来今天的午餐泡汤了……这样吧,我帮你给陈主任请半天假,现在先送你回家。”
“啊?”
乔波尔精准戳中凌希的死穴,提议取消吃饭便让她露出了狐狸尾巴。
凌希接水的手顿了一下,但还得硬着头皮演下去,她只能顺了乔波尔的意思点了点头。
“上车。”
“当真不吃饭了?”
“我知道你饿了,一会儿我让助理送病号餐到你家。”
“不是……也没那么严重……我饿了。”
“头疼应该没什么食欲吧,停车库这么闷你可能是中暑了,快上车。”
“可是我饿了!”凌希终于不演了,跺着脚犯浑。
“你也知道自己饿了?刚才是谁非要跟我耍赖皮不肯下车的?自作自受……还有……”乔波尔没好气的批评着凌希,接而扶着她的肩头指向前面的会车镜:“我头一次见着人不舒服还可以扭得像条蛆。”
凌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反被乔波尔耍了,她气呼呼的嚷着:“你玩儿我?!”
“蠢咸鱼,玩儿的就是你!想捉弄我,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用。”怼归怼,乔波尔很自然地牵起凌希的手:“走,吃饭。”
一提起吃的,凌希就像得了健忘症,气愤烟消云散甚至欢呼雀跃:“耶!吃饭吃饭!”
“被我耍了,不跟我吵吵几句?”
“算了,吵不过你。”
“那以后还犯浑吗?”
“还犯!”
狗东西就是狗东西,每分每秒都在皮痒欠抽。
乔波尔牵着凌希的手不肯松开,凌希的脚步慢半拍,只能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后面。
这画面像极了都市丽人牵狗遛弯。
走出电梯,乔波尔径直朝着餐厅走去,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喜欢吃日料吗?”
凌希还以为只是随便应付一顿,不可置信的反问:“你请我吃日料?我胃口很大的,吃多了你可别反悔。”
“那就大排档三荤两素,反正你好生养不忌口。”
乔波尔逗着凌希,佯装转身原路返回,凌希慌忙反手十指紧扣不肯撒开:“才不要!什么最贵吃什么,今天怎么也要把你吃破产才行。”
“小家子气就这点出息,把你吃进医院也挨不到我破产这个环节。”
这顿Omakase虽迟但到,二人习惯性的斗着嘴走进了日料餐厅。
守在门口的招待是餐厅的经理,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乔波尔走近他立马上前热情引路:“乔总午好,欢迎光临鲸脂Omakase。”
凌希看得出乔波尔是这里常来的贵客。不然也不至于让一个大男人屁颠屁颠的佝腰恭敬。
乔波尔淡然点头,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餐厅的居酒屋区很宽敞,穿过细长走廊尽头是一道暗门,没想到里面竟然还藏着一间密室。
推门而入,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正是午餐时间,餐厅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客人,也对,哪儿有人大中午的跑来吃Omakase。
“选你喜欢的位置坐,不必客气。”乔波尔侧身让凌希选位,细节里透着让人羡慕的宠溺。
懒猫嘛,多走一步都会命悬一线的,凌希直接坐到靠自己最近的位置。
乔波尔自然的挨着她坐下,接过经理递来的热毛巾,她第一时间送到了凌希手里:“需要我帮你擦擦手吗?”
“我还需要你喂我吃呢。”凌希要吃好吃的咯,心情自然好,拌嘴的语调都变得平和怪趣。
说着,她接过热毛巾麻利的擦手,张望四周后又贼头贼脑的凑到乔波尔的耳边嘀咕:“这个餐厅就我们俩,是不是特别贵?”
刚问完,经理端着一个十二宫格的木盒走了过来,瞬时吸引了她的注意。
“乔总,楚秘书已经交代过您喜欢安静的用餐环境。所以本店今天只招待您这一桌贵客,希望二位满意。”
“嗯,可以备餐了。”乔波尔简单吩咐,经理朝着备餐区响指示意,吧台里面的师傅便开始忙碌起来。
经理谨慎的将酒具盒子放到桌前,做起详细的介绍:“好吃的日料一定要配优选品质的酒,今天我们的师傅为二位贵客准备了四款不同的佐餐酒。
不同的酒需要搭配不同的酒具,这是日料匠心追求极致的态度。
这套十二宫格酒具包含了江户切子、津轻手工木生、东洋佐木樱吹雪套具,是我们的师傅耗时多年收集而来,全世界仅此一套,估算价值一百多万。
劳请二位先选一下心仪的酒具,我随后开始备酒。”
听完经理介绍,凌希在身上摸索着白棉手套。但发现并没有随身携带,她有些懊恼的嘟了嘟嘴:“不好意思,我可以拿起来观赏吗?”
先不说吃的,餐厅提供的酒具直戳凌希的心坎,看着这些被赋予匠心灵魂的艺术品,她只想拿在手里体会美感,好以满足内心的好奇。
“这些酒具本就是供人拿来用的又不是老古董,犯不着戴手套,你想看就看。”
语毕,乔波尔抬手示意,经理了然其中意思便不再多嘴放心的离开。
“虽然我不懂日料,但我多多少少懂点杯子嘛,这叫对工匠技艺的崇敬。”
“你是知识小百科吗,怎么什么都懂?”乔波尔含笑,眉眼里满是对凌希知识渊博的赞赏,她随意拿起一个杯子送到凌希面前,想要考考她:“那劳烦凌副教授品鉴一下这个杯子。”
凌希啧嘴,又是那副得意到快要起飞的小表情:“你可难不倒我,这个叫做切子杯,是东洋工匠手工套色切割制作的水晶品。
便宜的几十百来块,具备收藏价值的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看一个切子的好坏,首先要了解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其次是套色与切割的技法,最后还要看用料的质量与厚薄,一句话物以稀为贵。”
凌希接过杯子,弓曲出漂亮弧度的手指顺着杯身的线条缓缓游移。直到杯身下部并不对称的切割面,指腹不停摩挲。
每一处蜿蜒切割的章法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并不显得杂乱,凌希将杯子送到乔波尔的耳边轻弹杯口,叮咛声带着震颤的回响悦耳绵绵。
凌希满意的点了点头,中肯的评价着:“这个切子杯的深弧切割线条就很考验技法,用力过猛容易脆掉。如果太轻又表现不出美感,可谓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确实是个好切子。”
简单不过一个杯子,落在凌希的手里好好鉴赏一番,它便有了超乎寻常的意义。
每每看着凌希认真细致的讲解收藏品,乔波尔便会情不自禁的陷入到难以言喻的温柔里,她会因喜爱之人深厚广博的学识而感到骄傲。
乔波尔单手托着腮颚,眼神随着藏不住的爱意与崇拜变得迷离,就这么静悄悄的欣赏着凌希。
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乔波尔幽幽叹息一声,对凌希的评价很笃定:“以前的你一定很优秀。”
凌希捧着杯子微愣,但很快就大笑起来,自信又嘚瑟:“什么叫以前优秀,我现在也很优秀的。”
“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哼,你就是不肯承认罢了,就像你不肯叫我爸爸是一个道理!”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养的什么坏毛病?”一斗嘴,乔波尔便忍不住的抬手揉乱了凌希的头发,凌希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哎呀,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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