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小谷忙着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甚至也不避讳地将郁孤云叫过来帮她一起准备。
郁孤云也乐得帮她,毕竟她对于小谷的想法也挺好奇的。
而蓝钰则是去找今歌,询问了一些其他事。
要去寻人蓝钰自然不可能只带着自己和今歌过去,当初她从自己墓中出来,总计带了五十名亲信出来,这一次蓝钰将这些人都召集了过来,毕竟单打独斗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晚上小谷吃完饭就拉着蓝钰去了城外挑好的地方。
先是布下阵法,将蓝钰困在里面。
今歌看着有些犹疑,毕竟将自己的生死彻底地交给另一个人,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郁孤云听着今歌和蓝钰的对话,笑着对小谷说道:“小家伙你这么费劲地倒腾,人家可领情,怕你杀她。”
小谷看向蓝钰,并不搭理郁孤云,她只是坚定地看着蓝钰。
蓝钰看着那些符纸,是小谷今天画了一天的,它们悬浮在空中,地面上是小谷画好的阵法图,蓝钰并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只是隐隐的能感觉到那符纸中散发出的力量,令她不喜甚至厌恶。
随后蓝钰轻笑了声,她忽然想起曾经小家伙失控的时候,是真的想过杀她。
“王。”今歌见蓝钰走过去,依旧蹙着眉欲阻拦她。
她知晓蓝钰也小谷心意相通,也知道小谷大概率是不会伤害蓝钰的。但今歌依旧觉得不安,他们这种人都有一个通病,不相信任何人。
小谷的阵法让今歌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毁灭感,只要她愿意,只要蓝钰走进去,今歌毫不怀疑小谷能直接杀掉蓝钰。
“今歌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蓝钰轻叹了声。
蓝钰走到小谷面前,小谷对她笑了下,然后踮起脚尖亲了她一下:“会疼。”
“没事。”蓝钰捏了下她的鼻尖。
今歌看着蓝钰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终究没有阻拦,自认她为王那一天起,今歌就没有什么资格质疑蓝钰了。
蓝钰刚刚走入法阵,小谷手上的红绳就将她束缚住了。
无论是头顶的罗盘,还是脚下的阵法符文,都让蓝钰感觉到一种灼热的疼痛感,身上的鬼气在一点点地溢出。
蓝钰不受控制地化为僵尸。
小谷站在阵法之外,难得披上了道袍。
手中的摄魂铃晃动,手握狼毫,笔端沾染了朱砂。
郁孤云取下腰间的烟袋,取出其中的黑符,手中捏诀,黑符进入阵中,落在蓝钰额头。
蓝钰发出凄厉的尸吼,随后她身上出现一道道金色的符文。
郁孤云的动作让蓝钰开始挣扎,血红的双眸死死盯着郁孤云,仿佛欲将她撕碎一样。
“她在冲击封印了,抓紧。”郁孤云对小谷说道。
小谷没有回答她,只是手中的狼毫加快了速度,一道道赤红的符文出现。
每一道红符出现,小谷的脸色就苍白几分。
郁孤云压制着蓝钰,阵中的千年僵尸已经彻底失控了,鬼气充斥着整个法阵,而同时法阵运转,控制着蓝钰。
蓝钰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如今只有本能地挣扎。
红色的符文开始一道道的进入蓝钰体内。
但这一步也并不顺利,小谷看起来格外的吃力,额头上全是汗珠。
今歌远远地看着叹了口气。
最终选择不再多看。
小谷不仅仅是要在蓝钰体内加入封印,更是要掌控这封印。
无人的树林之中一切活物都离开了,就连鬼物都不敢靠近。
当第一道咒文成功进入了蓝钰体内,蓝钰身上的鬼气忽然更加的浑厚,郁孤云一时不查被她的鬼气击中。
一口鲜血吐出,若非反应迅速制止了尸气在体内蔓延,郁孤云都差点被她的尸气侵袭全身。
“小家伙,你再不快点,她不死就该我死了,可别引来天罚。”郁孤云轻咳这说道。
这些小谷都知道,但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快了。
小谷盘坐在地,手中捏诀,第二道咒文进入蓝钰体内。
郁孤云用一条长鞭将蓝钰再次捆住,这长鞭乃是炼制的法器,蓝钰一时半会难以挣脱。
这次小谷倒是顺利地侵入了第二层封印。
随后是第三道符文,原本安静了一会的蓝钰有一次挣扎了起来。
小谷取出怀中的镇尺,不得不先压制蓝钰。
第三层封印成功更改,最后是第四层。
这一次蓝钰竟直接挣脱了小谷的红绳,被反噬的小谷,一口血吐出。
差点没法坚持下去,郁孤云过去扶了她一下,随后小谷将镇尺给了她:“别让她出来。”
小谷冷静地说道,眼眸沉静,这会倒是没有半点小脾气了,完全没有之前不爽就罢工的模样。
郁孤云接过镇尺自己入了阵长鞭依旧捆着蓝钰,两人缠斗了起来。
小谷在阵外屏气凝神,并不受影响。
郁孤云感觉到蓝钰身上的鬼气逐渐的收敛回去,知道小谷快成功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最后一道咒文彻底地进入了蓝钰的体内,蓝钰周身的那些咒文再次消失。
随后蓝钰便停止了攻击,倒在了地上。
小谷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将法阵撤去。
一步步走到了蓝钰身边,一张寻常的辰州符贴在了蓝钰额头。
蓝钰逐渐的恢复了活人的模样。
“不错啊,道法又精进了。”郁孤云对小谷能成功这件事都觉得惊奇。
小谷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弯下腰去将蓝钰抱了起来,与郁孤云擦肩而过的时候轻笑了声:“不成功难不成等着阿云拿她再做试验,如同对我一样?”
郁孤云听着小谷平静的语气,不像是这段时间熟知的人,更像刚认识时的小谷。
她凝神查探小谷:“小家伙,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压制自己的实力。”
“我不这么做,怕是活不过明年,你的试验只成功了一半,你也救不了我,不过鬼道的功法倒是成功了。”小谷说着咳嗽了声,差点站不稳。
今歌出现在她身边:“我来吧。”
“好。”小谷将蓝钰交给今歌。
自己用桃木剑撑住身体,一大口鲜血吐出。
“小谷?”今歌不解地看向小谷。
却见小谷快速地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缓了缓站了起来:“没事。”
她此刻体内阳气在压迫着尸气,有些难受罢了。
这种维持阴阳平衡的办法在她身上,根本不适用,唯一的用处大概是给了郁孤云灵感。
重新将桃木剑背好:“麻烦今歌姐姐带我们回去了。”
她实在是没力气走动了,体内两股相斥的力量在较劲,小谷格外的难受。
郁孤云想去碰她,被小谷用镇尺挡住了手,她抿着唇没有说什么,但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抗拒。
被拒绝的郁孤云眼眸暗沉,小谷淡漠的收回手,脱力得差点倒下,今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然后直接离开了。
郁孤云抬眸看了一眼空中的残月,她从选择这条道开始,被曾经的师父逐出师门,许多人都视她为异类。
过往郁孤云从不在乎这些眼光,不论如何这些人都不会超越她,她可以高高在上的轻蔑这些人。
但现在郁孤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刚刚探查了小谷,知道她说得没有错,当小谷不再压制自己的力量,她活不过明年。
小谷压制不是体内的尸气,是阳气,她本就是天生道子,修行天赋极佳。若不是郁孤云先抓了人,早晚她会有办法治自己的。
半僵尸的体质也是她天生的,只是小谷师父在世之时就一直在帮她恢复正常人的体质。
小谷身上的尸气早就不至于反噬自己了,否则也不会只会在特殊情况下发作。
郁孤云改造之后,也依旧只是强盛了一些,甚至比不上她刚出生之时,那时的小谷才是真正的半人半僵尸。
被改造之后的小谷尸气和道法斗争,道高一筹,不断消耗之后,她体质会慢慢变得孱弱,僵尸之身会先一步消耗掉,同时她也会死。
所以小谷才只能封印自己一部分力量,好让自己维持一种看似平衡的状态。但说是平衡,也只是互相消耗的速度慢一些而已。一旦任何一方占据觉得的上风,死亡的脚步很快就会追上小谷。
但这样尸气对神志影响增强,才会变成之前那样子的。
如今为了帮蓝钰,小谷方才只能不再压抑自己,才会那般难受。
郁孤云确实极其欣赏小谷,并不欲她就这样死去。但要是当初不抓了小谷,如她修行的功法也不会改进这么多。
鱼与熊掌总归是不可兼得。
小谷和蓝钰被今歌带回住处,一路上两人都没醒。
今歌也只是将人放在了床上,然后就出去了。
郁孤云回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
小谷和蓝钰的房门紧闭,今歌的房间也是如此。
折腾一夜,郁孤云也有些疲惫,回了自己的房间。
蓝钰醒来之时已经是次日月上中天之时了。
小谷还在她怀里,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蹭上了不少的脏污。
入阵之后不久的事蓝钰就不记得了,但看小谷这样子,想来并不轻松。
有些心疼地抱着小谷:“傻瓜,何必为了我这么努力。”
想着小谷爱干净,蓝钰还是抱着她去洗澡。
洗了一半小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蹭了蹭蓝钰,手臂改为抱着她的腰肢,像只求抱抱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