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落水的女子躲在卫曦身后不肯回去再没有问清楚事件前,卫曦选择了挡在身前。
“让开。”其中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走上前吼道。
“你们想做什么?”卫曦与妻子并没有因为他们人多而退让半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那男人不好以多欺少便道:“她是我妹妹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不是这样的。”女子拽着卫曦拚命解释,“我根本不想嫁给他都是他们逼迫我。”
卫曦大概明白了女主跳河的原因逼婚,“现在是永宁年间婚姻自主,谁也无法强迫任何人做不愿意的事。”
“这场婚事经过了三书六礼有官府盖印,岂是强迫?”男人回道。
“那她为何宁愿跳河也不愿跟你们回去。”卫曦又问道。
“这是我自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插手。”男人道。
“自家人就可以藐视王法?”卫曦道,“你们逼婚,害得她跳河自尽这是谋害。”
“你懂什么!”男人吼道。
“人捞着啦?”一个挺着大肚的年轻胖子身穿喜服从轿子里走出。
“李少爷。”男人立马变了笑脸,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您怎么亲自追来了您放心,日落之前肯定将新娘给您送到府上去。”
胖子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看着伏在地上的新娘旋即又看到了护着她的两个女子。
胖子盯着萧念慈看了一会儿随后还是转向了新娘“阿琴我是真心待你只要你跟了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萧念慈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新娘身上,新娘摸了摸嘴角的河水,“姓李的,你别在这儿假仁假义,这门婚事,我从来没有应过,是你们背着我私自定下,如今还假惺惺的要我听从?”
胖子皱起眉头,“周琴,李周两家是世交,这些年,李家可没少帮衬你们周家,你岂能不知恩。”
“周家数十口人,用我一人来报恩吗?”周琴怒瞪着兄长,“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周琴的兄长,气的直咬牙,“周家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但不思爹娘的养育之恩,竟还想同一个穷酸落魄的女子私奔,真是家门不幸。”
听到这儿,卫曦与萧念慈便彻底弄清楚了这名女子跳河的缘由。
“实话告诉你,陈安她来不了了。”男人又道,“你若是真想她好好的,就乖乖听从爹娘的话,否则,真是可惜了她寒窗苦读十余载。”
周琴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苦等爱人多时,却始终不见其赴约,直至今日她被逼着大婚也没有见到,原来是被自己的族人抓起来了,“卑鄙!”
“阿琴,”胖子走近一步,试图劝说,“就算陛下更改了律法允许二女成婚,可你跟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将来也没人养老。”
“我跟着她没有好结果,难道跟你就有?养老?生个你这样的畜生来折磨我吗?”周琴的态度很强硬,她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大胆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即使她一无所有,也比你们强。”
胖子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忍住心中的怒火耻笑道:“两个女人也妄想私奔?这本身就是违背天道与人伦。”
“这是大宋的律法。”周琴道,“谁也不可以违背。”
岸上看热闹的人众说纷纭,但大多数都是在帮胖子说话,尽管律法做了更改与调整,可是天下人的思想却没有因为一时的变化而改变,在当局看不见地方,仍是一片黑暗。
“律法?”胖子变了脸色,“这扬州城内…”
“阿琴!”一道声音从议论的人群中传出,打断了胖子的话。
紧接着,人群里挤进一个与周琴年岁相近的年轻女子,其衣着打扮,像个读书人。
她跑到周琴跟前匍匐下,抱着她痛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傻到要跳河。”
“小安。”周琴看到鼻青脸肿的陈安,随后掀开她的衣袖,上面也是淤青,心疼的哽咽道:“你…”她这才意识到,父兄不仅囚禁了她,还对她动了手脚。
陈安摇头,“都怪我不好,是我没用。”
周琴十分气愤的望向兄长,“欺负一个读书人算什么本事?”
卫曦并没有想到,初次带着妻子来到扬州便碰上了这样的事,因为律法的修改,让深处于暗处的女子大胆了起来,可随之而来的风险也大大增加,亲人的不解与世人的谩骂,这样的关系在底层中,仍摆脱不了噩运。
胖子周旋的不耐烦了,“老周,你们周家这婚,今天还结不结了。”
周琴的兄长周铭旋即挥手,“把小姐带回去。”
陈安紧紧护住周琴,即便自己浑身是伤,萧念慈见她二人如此,心生怜悯,便走到卫曦跟前,“六郎。”
卫曦自己一个人倒是没事,可毕竟带着妻子出门,在地方上,她并不清楚底下的这些势力,贸然插手很有可能带来危险。
她拍了拍妻子的手,旋即挡在两个女子身前,手持一把折扇,从容道:“官府明文规定,无论士庶,皆不得逼婚,如今你们公然违抗朝廷的令法,是想获罪吗?”
“朝廷?”周铭走上前,“朝廷如今还要管百姓的家事吗,你是什么人?”
周铭也不给卫曦说话的机会,便号召十几个家丁上前夺人。
卫曦挑起眉头,拦住了几个家丁,周铭也不惧怕,“一起拿下。”
但他们不清楚卫曦的来历,只觉得是个女子,便轻视了她。
正是这份轻视,在短短一瞬间,十几个人都相继被打得趴在了地下翻滚不起,脸上还透着极痛苦的表情。
家丁一个接一个倒下,惊得周铭连连后退,躲到了胖子身后,“李少爷,这…”
胖子指着卫曦,“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李智文的事你也管。”
“尔等仗势欺人,此事,我管定了。”卫曦负手道。
“年轻人,这李智文的伯父是扬州知府,李家是扬州城的巨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引火上身。”
“扬州知府?”卫曦看着那胖子,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嚣张,而周家又为何非逼着女儿嫁给他。
“知道厉害了吧。”李胖子趾高气昂的说道。
卫曦看着一脸得意的胖子,“看来你也没少仗着扬州知府的名号在扬州欺压百姓。”
“怎么?”李胖子道,“你不服?没能力就不要学别人逞能,英雄救美,我让你救了吗?”
听到李胖子的话,卫曦皱起眉头,“就凭你这句话,今日这两位姑娘,谁也不能带走,此事,我管定了。”
“二位姐姐。”陈安和周琴扯了扯萧念慈的衣袖,“他们有扬州知府做靠山,你还是走吧,以免受牵连。”
萧念慈看着两位心善的年轻姑娘,侧头道:“六郎。”
妻子给的眼神,卫曦意会,并安慰二人道:“他们能有靠山,难道我就不能有?”
“可是那李知府在朝中…”女子说着担忧。
“别怕。”萧念慈安抚道,“我们是从顺京来的。”
见卫曦丝毫没有退让之意,李胖子也急了,他本来不想惹麻烦,“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胖子挥手,身后家奴一拥而上。
家奴虽身强体壮,可在卫曦眼前仍是不堪一击,碍于身份,又是在妻子跟前,她没有下死手。
李胖子也被她吓到,“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打!”扭头便去搬救兵了,“你给我等着。”
卫曦也没有阻拦,她正好也想见见这个扬州知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周铭与李胖子被打跑后,萧念慈扶起二人,周琴便道:“他去搬救兵了,趁还没来,二位恩公快走吧。”
“我等的,就是救兵。”卫曦道,“莫怕,此事,我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对于这种事,卫曦很愤怒,毕竟律法已经修改了有好几年了,却依然被藐视,主要原因还是地方官员的不作为。
“三娘,你带她们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我就在这儿等,我要看看这个扬州知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卫曦道。
萧念慈知道她是生气了,便拉着她的手温柔道:“莫要冲动,毕竟这里是扬州。”
卫曦点头,二人举止亲密,这让周琴与陈安看出了她们的关系。
裁缝铺里更衣时,周琴羡慕的问道萧念慈:“姐姐,您和恩公…”
“我是她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亦是我的妻子。”萧念慈道。
“你们…”陈安与周琴一同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她为我,在顺京举办了一场大婚。”萧念慈道,“能被打倒的,往往是自己,只要你们彼此坚定,且有勇气面对,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安却摇头,“那是对富贵人家而言,我出身贫寒,苦读多年就是为了能够高中,最后回来风风光光的迎娶阿琴,可是…”陈安低下头,“我连乡试都过不去。”
“都怪我。”周琴自责道,“是我连累了你。”
“不。”陈安摇头,“这都是那个姓李的在捣鬼,与你无关。”
岸上,卫曦跳回船上继续吃着她的酒肉,一直等到扬州知府带兵前来。
“伯父,就在那儿,就是她,她打了伤了我的家奴。”李胖子指着船上的卫曦说道。
“船上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扬州知府怒吼一声。
卫曦放下筷子,从船上纵身一跃来到知府跟前,知府被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两步,被身后的随从扶住。
一众士兵上前将卫曦围住,“你…”知府抬手。
还没等知府开口,卫曦便将一块腰牌示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两个诺大的字印入知府的眼帘,吓得知府跪了下去。
“控鹤!”
金质虎纹,其职位必在指挥使或指挥使以上为天子最亲臣,且控鹤军作为直隶天子的最亲卫,负责诏狱,刺探情报,检举与纠察百官,是所有官员噩梦的存在,作为知府,他又岂敢得罪权力顶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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