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曹立穿着一品公服小心翼翼踏入武英殿面对监国,他脸色沉稳,眼里毫无畏惧之情“下官曹立见过监国。”
魏清放下手中笔缓缓抬起头,“邢国公有好一阵子没有入朝了吧病可好些了?”
自永兴陵坍塌之后三大家族问责没有得到结果,曹立气不过便一直告病在家没过多久更是辞去了户部的职务赋闲养病。
京城四姓,以卫氏为卫宋皇室后人而最富有威望而在朝之中,却以林氏最具影响力,也属林氏握权最重与监国关系甚密,萧曹两家关系最是密切,林卫也有极深的姻亲关系。
四姓皆有联姻关系可谓是盘根错杂,在整个宁国都有着深厚的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魏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曹立客气的拱手,“多谢监国大人的关心下官已经好多了。”
监国点点头“邢国公可是国之栋梁身体要紧。”
“谢监国。”曹立继续道着谢“监国唤下官入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魏清从座上起身缓缓走下她负手站定在曹立跟前神色平和,笑眯着眼睛问道:“今日一早,金海都督递了一封密奏入朝,言及巡检司复启,不过短短一日间,便查获了两起走私案,涉,海外与北方的割据势力有染。”
曹立面不改色心不跳,低头拱手问道:“监国所言,又特召下官入宫,莫非是曹家人所为?”
魏清听后,大笑了几声,“邢国公当真是聪慧过人,不知那金海县的曹秉、曹炎两兄弟,是邢国公什么人?”
曹立听到名讳之后脸色并无变化,从容回道:“禀监国,那两兄弟,是我曹家偏房所生后人,然多年前就已经被逐出本家,因是偏房,故下官也不相熟,怎么,他二人到金海去了?”
对于曹立的充楞,魏清也没有立马戳穿,她继续笑了笑,“曹家不愧是曹家,就算被逐出家门,也能在金海这样一个不亚于京都的地方扎根,曹氏两兄弟在金海开办了一座钱庄,势力虽比不上几大商行,却也是金海有名的富商了,我不信,邢国公您一点都不知情。”
曹立也笑了笑,回道:“曹家传世数百年之久,宗族子弟众多,更有偏门脱离家族自立,族中像曹秉曹炎兄弟二人这样的,还有许多,族内事务繁忙,我又有政务在身,岂能兼顾得了这些偏门的事呢,大多都是有族中长老处理,对于除名者,宗族向来不过问其事。”
魏清侧头看着曹立,眼神温和,语气也十分平缓,“原来如此。”
曹立拱手,“下官从未离开过广安,这一点,监国大人您是知道的。”
魏清听后心中暗骂曹立老奸巨猾,虽没有明言,却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控鹤监视的不满,“邢国公乃曹氏家主,宁国的建立仰仗了四姓,邢国公的忠心,吾自然信得过。”
曹立微微躬身,“谢监国的信任。”
“召你来也没什么事,”魏清道,“就是想问问邢国公,对于那两兄弟的处置。”
“监国,下官已赋闲在家,至于这政事,当由监国来处置,所谓国有国法,法不容情,更何况是走私这样的重罪。”曹立回道。
“是啊,”魏清点头,“走私,可是叛国通敌之罪,若此罪坐实,便是诛九族都轻了,好在他们已被曹氏除名,否则这牵连就大了。”
曹立听后心中一颤,监国的字里行间都充满着警告,他平静的抬手弓腰,“下官也不曾想到,那二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魏清返回座上,“邢国公既然伤病已好,就不要一直赋闲家中了,请辞吾会驳回,毕竟户部不能没有邢国公,您可是吾的一大助力。”
“是。”曹立回道。
“吾记得,曹国公是有三位公子吧?”魏清又问道。
“下官有两子一女。”曹立回道。
“是吗?”魏清想了想,“那是吾记错了,邢国公府还没有定世子,二位小公子也还未娶妻吧?”
曹立点头,“长子与次子皆未及冠,小女也才金钗之年。”
“邢国公可有世子的中意人选?”魏清问道。
曹立抬头,他看着魏清,叹息的摇了摇头,“按祖制,立嫡立长,长子擅武,次子喜文,但都没有什么造诣,故而世子人选一直未定。”
魏清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不应该呀,吾听靖国公世子说过,邢国公有个出色的孩子。”
“靖国公世子所言,是下官的小女吧。”曹立道。
魏清点头,“应是。”
“小女圆圆,确实是比她两位哥哥要出色很多。”曹立回道,“然她非嫡长,有两个哥哥在前,下官…”
“非嫡长又如何。”魏清道,“先帝许四大开国公世袭罔替,世子人选关乎族中盛衰,当选贤选能。”
曹立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怕二子会生不满之心,不希望家族产生内讧,更不希望几个孩子因为权力之争而相残。
“下官谨记监国教诲。”曹立回道。
魏清挥了挥手,“下官告退。”曹立遂转身离去。
“邢国公。”魏清盯着他的背影唤道,眼神忽然变得狠厉,“吾,最厌诓骗与有二心之人。”
曹立楞站在原地,看着殿外的光明,一步便能跨出,随后转身跪伏,“曹氏对宁国,不敢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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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
翌日,卫曦带着人马抵达巡检司,曹秉、曹炎两兄弟就关在巡检司的地牢里,曹氏的钱庄也被暂时封锁
“大人,巡检司审讯了一天,曹秉和曹炎两兄弟什么都不肯说。”孔玉明随在卫曦身后说道。
卫曦来到地牢中,曹秉曹炎被分别关押在两个牢房里接受审讯。
其中曹秉刚刚受审晕厥,卫曦看着他身上的血迹,“皮肉之苦岂能苦于神智。”
曹秉看见新面孔,随后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向前,“卫都督,卫都督,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是冤枉的。”
卫曦低头看着曹秉,缓缓蹲下问道:“冤枉?”
曹秉连连点头,“孔家与曹家一直视为敌对,孔玉明是孔德胜之子,他们公报私仇。”
“你胡说!”孔玉明道,“我爹跟你的仇与我何干,巡检司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卫曦渐渐冷下脸色,“人证物证之前,你如何解释?”
曹秉愣住,卫曦从他眼神之中看出来了端倪,“曹秉,吾奉劝你如实招来,私通北边盛国与外族,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罪,就是灭你九族也不够,是主犯还是从犯,你可要想好了。”
卫曦随后起身挥了挥手,十几个士卒押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上前,“大人。”
“爹爹。”
“大伯。”
曹秉见后,死死握住牢住,眼珠子都快要冒出来了一样。
卫曦摸索着光滑的下颚,上下打量几名女子,“不得不说,曹氏的几个女儿,长得真是漂亮。”
“你!”曹秉听后,明显有些着急了。
“曹老板摸着急,令郎还在路上呢,曹家人一个都不会少,”卫曦再次挥了挥手,“押走。”
曹秉愤怒的咬着牙,“卫曦,你。”
见曹氏兄弟如此冥顽不灵,卫曦便向孔玉明招了招手。
“大人。”孔玉明上前,卫曦便在其耳侧低声吩咐了一阵随后离去。
曹秉盯着卫曦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急切,“放开我女儿…”
孔玉明将曹秉视线遮挡,“曹秉,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好的年华,可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我呸!”卫曦走后,面对着孔玉明,曹秉眼里的害怕明显降低了许多,他怒瞪着孔玉明,“没有想到,你们孔家真是蛇鼠一窝。”
孔玉明用力拍向牢柱,然后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曹秉两兄弟才是罪人,弄得自己像个栽赃的奸诈小人一样。
“我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孔玉明道,随后朝狱卒挥了挥手,“都督大人有令。”
“把曹秉给我带出来。”
“是。”
孔玉明将曹秉带到一个密室中,又差人将其捆绑在一张重达千斤的石椅上,脖颈与四肢分别绑起,使其头朝上,头顶架起一个木架,狱卒们搬来盛水的水桶。
“你要做什么。”曹秉恐慌道。
“都督大人的意思,我也不明白。”孔玉明道,随后拿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用白绢缠绕,吊在木架下,剑锋正对曹秉的眉心之上。
但是剑被稳稳吊住并没有要落下的趋势。
这样的刑法,别说是孔玉明,就连几个狱卒都没见过。
白绢另一头放进了水桶之中,水很快就浸没整块白绢,水顺着匕首聚集在剑锋,随后滴落到曹秉眉心之上。
水流聚集的很慢,因此水滴不会持续,而是有规律与时间间隔的掉落。
“巡检大人,这水滴根本没有杀伤力,这样做有用吗?”狱卒们不理解道。
孔玉明摇摇头,因为他也不了解这样做的用意,“这是都督大人吩咐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这是什么刑法?”狱卒们问道。
“都督说是上古商王所创刑法,”孔玉明看着聚集的水滴,“名为…”就在曹秉松懈时,一滴冰冷刺骨的水忽然落下,使其瞬间清醒,“水滴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