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消息传入殿内太师李娴与翰林学士司儒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皇帝闻之大喜,本想立马动身去见萧瑾想了一会儿后拍响桌案道:“好啊,总算等到她回来了这次朕一定要好好惩治她。”
李娴与司儒相顾一视随后都捂嘴笑了起来。
小皇帝见后,看着二人说道:“先生和司卿笑什么朕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的话,臣可是记住了等一会儿萧将军回来,只怕陛下自己忘了。”李娴说道。
小皇帝再次拍响桌案,“萧瑾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朕才不会忘记呢,二位卿竟敢笑话朕?”
“臣等不敢。”李娴与司儒连忙拱手。
小皇帝遂从座位上起身领着一行人马骂骂咧咧走出了宫殿,“臭萧瑾,一会儿看朕怎么惩罚你。”
李娴与司儒还在殿内二人对视着笑了笑,李娴开口道:“萧瑾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三军的议论也可平息了。”
司儒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惆怅道:“盛国坐拥国北之地拥有草场养马之地故骑兵强悍然当今世上却以火.器为强我们虽控了北海却不敢有所动作,说到底,还是国力太弱了,就如这军中,没了萧瑾,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统帅,我朝多少文官谋士,这也是一大弊端。”
“盛国国力虽小,却得民心,一但战争爆发,胜算还是要看百姓向着谁的。”李娴说道,“民怨积压太久,就会顺着战争打响而彻底爆发,到时候宁国必会内乱,况且他们的朝堂,是监国在胁天子,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名义。”
司儒叹了一口气,“为长久计,盛国不能再这样偏安一隅下去了。”
“对了,宁国还有一件事。”李娴突然想起来道。
“什么事?”司儒回过头。
“金海传回消息,原来的金海都督被贬为了没有实权的参军,而新任的金海都督是魏清的女儿,魏清把整个国东的兵马都给了她。”李娴说道。
“以魏清奸诈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做莽撞之举的,即便是至亲,看来这个新任金海都督不简单。”司儒分析道。
“是不简单。”李娴道,“二十多年了,她从未露面于世,就在今年,她以生员的身份出现在金海的最高学府中,并以文武双试皆第一的成绩取得魁首。”
“学府?”司儒回头,“曾经的稷下学宫么,现在不是成为了高官子弟直接获取仕途的捷径了么。”
“话虽如此,但里面亦不乏有世家倾尽全力培养的人才,世家的资源可要比普通人多。”李娴提醒道。
司儒陷入了深思,“整个国东…”
“她将总兵府设在了金海。”李娴又道。
司儒挑起眉头,“金海,太多人在金海了,恐怕要比章厚禄,还难对付。”
“尚未交手,还不能冒下定论,是龙是蛇,还要看她上任之后的做法。”李娴道。
“如果可以,让金海那边盯紧这个新总兵,一有消息便传回盛国。”司儒道。
“好,我会告诉金海那边的人,让她们盯紧点。”李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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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中的监门与城门郎见到萧瑾后也是大喜,有官员于朝野奔走相告。
“大将军回来了。”
仍是一袭红衣,只是脸上又多了些伤痕,疤还未淡去,明显是新增。
城门郎激动的拱手道:“大将军可算是回来了。”
萧瑾听后,心中起疑,于是问道:“怎么了?”
“自从陛下知道您离开盛京后,性情大变,常对文武百官发怒,前阵子又闻永兴陵塌陷,陛下更是在大内发了好几天的脾气,把内侍与宫人们都吓坏了,好在有李太师与司学士在旁劝谏。”城门郎小声说道。
萧瑾听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陛下是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迁怒于你们,如今我回来了,诸位可安心。”
萧瑾随后卸下了佩剑与火铳朝宫中走去,回京的消息经官员传遍后,文武百官纷纷从各署出来迎接。
“参见大将军。”
“大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萧瑾一一拱手,“诸位大人近来安好?”
“朝中一切安好,下官等也无事。”有官员回道。
“大将军脸上的伤?”有武将注意到了萧瑾脸上的疤痕。
“小伤无碍。”萧瑾轻松道,但实际上她的身体并未痊愈,只是害怕自己离开太久,朝中会生变,故才匆匆赶回。
“大将军没事就好,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可把下官等担心死了。”
“是啊,大将军,盛国不能没有您。”
萧瑾听到吹捧,却觉得刺耳,旋即止步回头,一个冷眼看向说话之人,和善的神色骤变,如临战场,杀气腾腾,“盛国是陛下的盛国,先帝托孤,是让我辅佐陛下,没有我萧瑾,盛国依旧是盛国,是陛下的盛国,盛国可以没有我萧瑾,但绝对不能没有陛下,尔等听清楚了?”
众人被吓得纷纷俯首,“下官等听清楚了。”
萧瑾低头看着百官,“记住,你们是陛下的臣子,往后再敢馅吾于不义,吾必杀之。”
“是。”
萧瑾刚走至殿庭中间,便有几个内侍赶来叉手弓腰道:“太傅。”
“陛下有旨。”
“召太傅萧瑾前往垂拱殿陛见。”
“臣遵旨。”萧瑾拱手道。
内侍半眯着眼睛道:“太傅,陛下在垂拱殿等您,这边请。”
——垂拱殿——
垂拱殿内,小皇帝穿着绯色的公服端坐在御座上,太师李娴列于丹墀左下,翰林学士司儒则于右下。
萧瑾入内,二人朝其行礼,“太傅。”
萧瑾径直上前,于大殿中央屈膝跪伏,“臣萧瑾,叩见陛下,陛下圣躬万福。”
“朕之前说过,太傅见朕可不用行跪拜之礼。”小皇帝说道。
“臣子跪君王,这是礼法。”萧瑾回道。
“那太傅为何低着头?”小皇帝问道,随后起身,语气里充满了责怪之意,“是觉得自己欺骗了朕,所以才不敢抬头直视朕么?”
萧瑾犹豫了一番后回道:“臣…容颜受损,怕吓到陛下,故不敢抬头。”
“什么?”小皇帝开始紧张了起来,随后从御座上走下,“给朕抬起头来。”
萧瑾这才将头抬起,随后拱手,“陛下。”
萧瑾右边脸上的烧伤肉眼可见,着实将几人都吓了一跳,小皇帝瞪着双目,旋即变得湿红,“果然,朕没有看错那块布,你就是遇到了危险。”
萧瑾盯着小皇帝的眼睛,随后叩首,“臣有罪,让陛下如此担心,还请陛下罚之。”
“孤身犯险,不顾家国安危,若是皇考还在,今日又会如何罚你呢?”小皇帝问道。
“先帝…”萧瑾一下愣住了,她缓缓抬起头,忽然发现母女二人的眼神是如此的相像,孤身犯险已不是第一次,曾几何时,先帝也是这般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担忧与埋怨,她重重叩首,“臣自知死罪,还请陛下惩处。”
“朕罚你有什么用啊!”小皇帝气氛的嘶吼道,“朕又如何敢罚你呢。”
萧瑾再次怔住,小皇帝随后闭眼道:“宣太医。”
“是。”
“朕罚你回府闭门思过,将伤养好再来见朕。”小皇帝挥手道。
“谢陛下。”萧瑾叩首道。
小皇帝又看了一眼她的伤,随后生气的拂袖离去。
“恭送陛下。”
丹墀下李娴走上前扶起萧瑾,“将军这又是何苦请罪呢,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咱们这群人当初一同起事,情同手足,你如今搬出礼法,倒显得生分了。”
萧瑾摇头,“国不明法度,如何一统,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割据势力了,行事也该规矩些,自然要告诉陛下,为人君,不能太感情用事。”
司儒坐在丹墀的台阶上缓缓说道:“李姐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萧瑾了,她可比卫赢还榆木…”
萧瑾听后眼色忽然变得狠厉,一个箭步来到司儒跟前,一把揪起她的衣襟,“你说谁?”
司儒挑起眉头,一把抓过萧瑾的手腕,随后转身将人按到了台阶上,也顺势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跟我逞强?”
“阿儒!”李娴轻斥道。
司儒这才松手,她靠在红漆柱上,看着萧瑾身上的烧伤,“你碰到火坑墓了?”
萧瑾揉了揉手腕,“嗯。”点头道。
李娴走上前扶起萧瑾,关心的问道:“怎么样?”
萧瑾摇头,“没事。”
司儒离开栏杆,开口问道:“你在墓中可有遇到其他人,有人拿走了墓室的钥匙。”
“金海棠。”萧瑾回道,“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是她么?”李娴问道。
萧瑾点头,“是。”
“谁?”司儒见二人眼神,疑惑道:“是你们一直说的那个线人么?”
萧瑾点头,司儒陷入沉思,她握着栏杆上的金漆柱,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若是金海棠,他又怎么会知道艮岳有开启墓门的钥匙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