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成为皇女后我弯了>第34章 娘家人难为

  烈火酷夏以一场盛大婚礼而开始,又将以一场美满良缘而结束。

  夏秋交替,天气渐凉,萧焱与莫玉歆的婚期将近。因着药王谷与京城相去甚远,迎亲不便。经商议后,越瑾璃的亲王府再度成为出嫁之地。如此,两段姻缘皆在她府上有始有终。

  接了萧焱来京待嫁的消息,越瑾璃即刻让陶然打点上下,为萧家人准备居所。初三那日,萧忆晴带着亲眷弟子,万金红妆陪同萧焱入京。

  然抵京不过几日,府中就时常难觅萧焱身影,而莫府情形亦是如此。旁人看在眼里,皆心知肚明这是为何,不过并未拆穿。

  那天亥时三刻,西郊夜色微凉。不如盛夏悍热,亦不如深秋刺骨。

  皎月华光如霜,静夜群芳皆眠,唯月下美人百蕊初绽。冰清玉洁巧逞窈窕,数里幽色不染尘埃。

  花海隐香盈满衣襟,越瑾璃倚着慕辰安静静看过昙花展颜,亦看过凄美落幕。刹那风华只在瞬息成就永恒,淡淡悲伤中皆是诸多无奈。

  世间美好总如昙花难以长久,感触良多之时,昙花背后那段相见难识、情深不得的虐恋传说萦绕心头,久未散去。

  想起与慕辰安之间难为外人道的深情,越瑾璃越发感伤,只叹此花虽美,寓意却是伤人。

  慕辰安低眸,见怀中人轻蹙娥眉,眼中盈盈,心底不由躁动。柔声安慰之时越发靠近,眼见就能借着月色掩护亲近一番,可越瑾璃却在这时迅速将人推开。

  “我说怎么今天一天都不见他回去过,敢情跑这厮混来了。”

  原是越瑾璃余光瞥见又是一对璧人身影,觉着似乎眼熟便留神细看,竟还真是萧焱与莫玉歆。

  而慕辰安见身侧过来的两人,尽管心中不满却也只能强忍。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希望他们并未发现方才举动。

  “婚前见面不吉利,你们这都多少回了。这么晚还不回去,难不成想夜不归宿!”

  作为现成的娘家人,越瑾璃装模作样地训斥着,实则是为掩饰心虚,害怕他们有所察觉。

  “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嘛。再说了,这个时候你不也在这没回去,两个女人半夜赏花,你自己就不觉得奇怪?”

  萧焱与莫玉歆已有半年未见,期间全凭书信往来。如今同在京中,又哪会顾及虚礼。萧焱理直气壮地反驳着,不过提及越瑾璃与慕辰安,他在西南大营时就觉着她俩之间不对劲,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诡异。

  “我……这……关你什么事,过几天要成亲的人可是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赶紧回去!”

  越瑾璃面上底气十足,可心里不住发虚。

  萧焱此时气势不弱,当即反击。两人你言我语,彼此吵闹,不见休止。

  “过几日拦门时我让媒人备厚礼,都是一家人,你这回就让让他。”

  莫玉歆知道越瑾璃与萧焱若是不分个高下指定没完。于是,她赶紧凑到越瑾璃耳边低声言语。见越瑾璃神色缓和,又当即拉着萧焱离开,期间亦免不了对他好言安抚。

  “她说什么了,这么快就息了气焰?”

  方才两人那幕,慕辰安就在旁看着。见越瑾璃竟突然放弃,她自然好奇。

  “说迎亲之日给我送大礼,我能怎么办,只好答应呗。”

  越瑾璃神情无奈,似是万分纠结与不甘。

  “还装,你这会儿心里早就乐开了。”

  别瞧着越瑾璃装得像,慕辰安已看透了她。

  “你别说出来嘛。”

  见被拆穿,越瑾璃嘟囔着扑进慕辰安怀中遮掩脸上羞赧。未几,她抬头用小眼神偷瞄着慕辰安神情,见正看着自己,又迅速将脸埋了回去。

  分明已是大人,却总这般孩子气。慕辰安笑言着轻轻拍了拍越瑾璃脑袋,眼中宠爱不加丝毫掩饰。

  几日过后,大婚前夕,主礼的媒人来府上交代要事。越瑾璃因青竹成亲之时就已知晓送嫁事宜,原不想再听,但碍于娘家人身份,不得不在旁陪同。

  正是苦闷听那媒人絮叨,莫逸宏和莫家老太君一同过来看望萧焱。本着有难同当,越瑾璃死活把莫逸宏扣下,一起受罪。

  “这又不关我的事,非逼着我跟你受苦,你还有没有良心?”

  莫逸宏耳边嗡嗡作响,脑瓜疼得厉害。

  “我这是为你好,你以后出嫁用得着。”

  越瑾璃冠冕堂皇地解释因由,手上还不忘拽着莫逸宏衣袖。而莫逸宏见扯不过她,逃跑无望只好乖乖坐下。

  说起莫逸宏与萧焱之间,这两人关系不知从何时起倒是越发融洽。想来莫玉歆在其间应费了不少心血,这虽是好事,可对越瑾璃而言却有些遗憾。看不到他二人吵闹,便就失了一大乐趣。

  总算熬到结束,这对患难“姐弟”险些泪流满面。不过,真正生无可恋的当属莫逸宏,毕竟待他出嫁之时还得再受一遍。而越瑾璃则是暗自庆幸送完萧焱,自己就不必再受这份罪。

  当晚,整座亲王府着实热闹,各个院落尽是红灯喜烛,所见之处赤色招摇。见着忆园亦是满园喜气,越瑾璃差点以为自己明日也得成亲。陶然说只有这样方显吉庆。

  翌日清晨,天微亮,府中喧闹渐起。萧焱因心中紧张彻夜少眠,正是昏沉欲睡却被梳洗侍人唤起。朦胧之中睡意绵绵,直至挽面的刺痛才使他彻底清醒。

  辰时六刻,迎亲队伍浩荡而来。尽管府外爆竹、礼乐声声应和,热闹非凡,可这亲王府大门却是紧闭,正等着媒人上前打门。

  越瑾璃站于门后询问原由,待媒人作答迎亲,她才轻启大门,接过叩门礼又迅速将门关上。如此往复三次,大门终于打开迎客。

  这天,莫玉歆一袭绛红金绣锦袍,意气风发。她带着随行迎亲之人颇有气势地长驱直入,但若以为接亲如此简单,那便大错特错。

  馨苑门口,药王谷的一众弟子已等候多时。当然,他们并未刻意为难,按着规矩见闹够了时候,也就爽快放了行。

  凝语楼里,萧焱锦绣红妆,黛眉轻染,难得安静待良人迎娶。莫玉歆入楼,推门见人红纱掩面,静坐床沿,想着从今以后二人便就结为夫妻,她如坠梦境,一时神情恍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人,别误了出阁时辰!”

  越瑾璃见莫玉歆呆愣,手中似有些微微颤抖,虽能理解她此刻激动心情,但还是忍不住笑言提醒。

  推着两人拜别双亲,饮完汤水,越瑾璃陪同萧焱出府上轿。眼见亲王府这边的迎亲即将顺利结束,媒人却忙将正要入花轿的萧焱拉住,说是得哭两声,讨个好彩头。

  萧焱闻言不住犯难,成亲嫁人大喜之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哭呢。僵持良久,见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眼中总算蒙上些许水雾。可听媒人那意思,这似乎不够。

  “要不你扎个什么穴位,能哭就行。”

  越瑾璃思忖多时,在旁提议道。

  萧焱想着或许是个法子,正要命人取针却又被媒人拦下,因为大喜之日扎针不吉利。而莫玉歆不想萧焱为难,原要省去这环,但也被媒人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

  如此,喜乐仍在奏响,可府前的红流似是停滞一般不曾动弹。

  越瑾璃打量着萧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作为娘家人,这种时候总得显出几分用处来。

  趁萧焱正是心急,越瑾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而萧焱因突如其来的疼痛不由惨呼,霎时间亦成功落泪。

  “他哭了。”

  越瑾璃立刻指着萧焱对媒人说道,媒人见此终于点头,忙送他上轿。

  “你敢掐我。”

  方要踏入花轿,萧焱捂着臂上痛处冲越瑾璃瞪眼怒喝。

  “我这是在帮你。”

  越瑾璃气势同样不弱,但有一点她得承认,此举助他哭嫁只是其次,重头还是借机“报复”。

  毕竟自少时起,她就没少受萧焱捉弄,今日难得“泄愤”良机,自然要好好把握。

  到了莫府,才是最难熬的开始。在之后的三个时辰里,越瑾璃既得避开媒人视线,照顾萧焱饮食,不能让他饿着,还得陪他说话解闷。一番闹腾下来,她简直比要成亲的人还累。

  申时五刻,终于挨到两人拜堂、祭祖,只作片刻休息后,又得陪同莫玉歆游走于堂中的酒色佳肴间。

  慕辰安见越瑾璃神情略带憔悴,脸上却仍是笑颜,自然不住心疼。可碍于身份,又无法随意插手。

  “总算要熬到头了。”

  喜宴临近尾声,越瑾璃与莫逸宏躲在某处僻静角落求清净。她望着明晃烛光,听着耳边喧闹,不由庆幸与慕辰安之间不必如此繁琐。

  “你高兴早了,还有闹洞房。赶紧起来,带孩子们过去。”

  莫逸宏言语了无生意,他没想到亲姐成婚,自己反比她还操劳,拖着疲惫身子艰难站起后还得将瘫坐着不愿动弹的越瑾璃一并拽走。

  原来的闹洞房是为让彼此陌生的夫妻缓解尴尬,而萧焱与莫玉歆并无这种烦恼。于是,合计之下,便改成让孩子们给新人压床,以求多子多福。

  新房里,夫妻俩陪孩子们玩闹,却苦了越瑾璃与莫逸宏等人得在旁看着这些各府送来的小公子、小(小)姐,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这就没法向各家交代。

  戌时四刻,越瑾璃已是腰酸背痛。想着很快就能解脱,她不断咬牙坚持。

  “这孩子是……”

  闹洞房的孩子们差不多都已被接走,独留下这个扎着小辫,睁着圆圆大眼睛的小姑娘正茫然地望着莫逸宏。

  “好像是……威远将军府的。得,我带她找她娘去。”

  越瑾璃凑过去细瞧,认出这孩子后,不住叹气,忍着疲累将她抱起。转了一圈,终于在偏院的亭子里找到了孩子的亲娘。

  “琰箐,你女儿还要不要了?”

  张琰箐是威远将军府嫡女,她与其夫闻言转身,见孩子在越瑾璃怀中格外安静,想着此刻又与友人相谈正欢。思忖过后,两人相视,竟露出让越瑾璃不由“战栗”的笑容。

  “嫱儿喜欢你,你就再陪她玩会儿。”

  “你……”

  还不等越瑾璃开口回绝,这对不靠谱的夫妻已转身继续谈笑。越瑾璃无奈,只能抱着孩子四处闲逛。她现下腰累腿疼胳膊酸,非一个“惨”可以形容。

  “你这是偷谁家孩子了?”

  自宴堂分开后,慕辰安一直念着越瑾璃。估摸着闹洞房该是结束,她便过来寻人。方入院子,就见越瑾璃抱着个小娃娃,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张琰箐的!你若喜欢,送你了!”

  见慕辰安捏着孩子那肉嘟嘟的小脸蛋,满眼欢喜,越瑾璃当即将孩子一把塞进她怀里求个解脱。

  “我可不敢要,这是他们家老太君的宝贝疙瘩。若被他知道了,肯定得提刀过来砍我。”

  慕辰安嘴上拒绝,可身体却是诚实。她抱过孩子后温声细语地哄着,眼中更是溢着几分与往日不同的光彩。

  “原来这世上还有你怕的。”

  越瑾璃此时打趣,但思量下来能让慕辰安怕的可不多,想来那位将军府的老太君年轻时候必定是位人物。

  “怎么不怕,我还怕你呢。”

  慕辰安说这话时,言语委屈,任谁听了都会以为越瑾璃真欺负了她。

  “你这话说反了吧,到底谁怕谁!”

  听闻此言,越瑾璃是又气又笑,分明她才是受“欺压”最多的那个,慕辰安怎好意思颠倒黑白。

  两人闹作一团,尚未明白事理的孩子夹在中间瞧着却是咯咯直乐。

  “人都走了,这孩子怎么还在这?”

  送客回来的莫逸宏原见两人在那打情骂俏的本不想掺和,但见着孩子仍未送走甚是诧异。

  “走了?你是说张琰箐和她夫君已经回去了?”

  越瑾璃此刻比莫逸宏更是震惊,这说不靠谱还真是一点谱都靠不住,都是做父母的人了,竟还能把自己孩子给忘记,难不成是捡来的。

  “这回有好戏看了。”

  慕辰安似乎对这事习以为常,毕竟他们夫妻俩自己带孩子时丢了可不止一两回。

  张家老太君为这事没少动气上家法,甚至都不许他们单独与孩子相处,必须有侍人在场陪同才行。原以为夫妻俩有了长进,好不容易放松警惕,结果又把孩子给忘了。看来他俩这回挨罚是跑不了了。

  不过,最让大家惊奇之处还是他们张家的嫡孙女无论丢多少次,都能被毫发无损地平安找回。也是因此,张琰箐夫妇才会如此不长教训。

  越瑾璃实在不知该拿他俩怎么办才好,只能受累与慕辰安一起将孩子送走。

  戌时,将军府里,老太君听闻孩子是被人送回来的,神情越发难看,张琰箐夫妻二人更是低头不敢言语。

  越瑾璃与慕辰安见情况不妙,放下孩子立刻就走,以免不幸被无辜伤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