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团团忙着拍戏,而白雪的事之后两天有了新的进展。
苏团团做出澄清后,网上风向发生了转变,不少博主站了出来支持白雪。
被职场霸凌已经是一种侮辱,还要受网友歧视,这个社会到底让女孩站在什么位置?
这种发声逐渐增多,之前对白雪“口诛笔伐”的网友,也开始进行反思。
而白雪的前经纪人现在压根不敢露面,沈珺抓他偷税漏税和违法交易漏洞。
被控制就这两天的事了。
有不少公司找白雪签约。
白雪倒是没有那么着急,先来影视城找苏团团。
她把头发剪了,短短的齐耳,没了以前那样嚣张跋扈,倒像个假小子。
她看着苏团团在片场忙碌,期间她还被蒙寒拉着当了几次群演。
等收工,她和苏团团一起坐在烧烤摊。
她倒啤酒,冰冻的,一倒在杯子里没一会杯身就有了水汽。
苏团团等着上菜,白雪絮絮叨叨,“我真没想到你当时留了那些,你说你……”
苏团团打断,“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说多了也没有意思。”
白雪又沉默了,自己灌了几口酒,“有好几家公司想签我,但我有点害怕了,都说一朝被啥咬,十年怕井绳……”
白雪苦笑了声,“我有点不想演戏了。”
苏团团掀起眼皮看她。
意外白雪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可是白雪。
当初那么难,都没有说过要放弃的人。
现在竟说不想演戏。
“那你就不演啊。”
苏团团恢复平静,剥着卤毛豆,“没人强迫你,想退圈就退,想走就走,谁会拦着。”
白雪咬着唇没说话,烧烤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因为挨着影视城,不少演员来消费。
看到苏团团和白雪,演员们热情招呼两下,跟熟人似的,但没耽误人家聊天相处。
苏团团笑着应了一声招呼,又继续剥毛豆,她看了眼白雪,白雪看起来像要哭了。
“决定了么?”
白雪低着头,强忍着情绪,快要落泪,却又猛地拿了酒杯喝了好几口。
重重放下她哽咽,“我他妈的,我就是,就是不甘心啊。”
她倒是想走。
可是就这么走了,那这么久以来走过的那些路又算什么呢?
她有点恐惧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用了这么几年的努力,才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我要继续走下去,还会遭遇什么?”
她又哭,抹了抹没化妆的脸,“但如果这么离开,我总觉得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她说了好几次不甘心。
哪里会甘心呢。
被家人阻拦也要去读艺术学院,出来工作四处赔笑陪酒。
只是为了一个上镜机会。
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
接下来走也没什么挂碍,可她又怂了。
再遇到一个像伍子祺那样的经纪人,她这后半生也就毁了。
“来咯,麻辣小龙虾,和你们点的烤串!”
跑堂伙计端了食盘过来,小龙虾热腾腾,苏团团戴了一次性手套,拿了根烤玉米粒。
“好吃。”
苏团团诚恳评价,白雪气,“你就知道吃!”
苏团团递给她一串烤鸡爪,“那你也尝尝?”
白雪顿了一下才接过来,苏团团已经端起了啤酒,“那碰一个?”
白雪嘟囔了声,和她碰了杯,她一口下去就是半杯酒,苏团团只喝到了三分之一。
苏团团捏了个小龙虾,“哦,好烫!”
她轻呼了声,放弃攻克小龙虾,转手继续吃烤串。
“不甘心就继续干,还能怎么样。”
她慢条斯理,白雪看了她一眼,也埋头剥虾。
“你有什么更好的挣钱方式?除了当演员,你能干什么?是不是仔细一想,好像除了演戏别的什么都不行,但是当演员呢,又不是特别出色的那一个。”
白雪愣了一下,手里剥虾动作停了一下,看向苏团团,眨了眨眼。
苏团团冲她笑,“我当初,也是这样的啊。”
苏团团手套套了个寂寞,她取了继续吃毛豆。
“总想着有天出人头地,但是总找不到希望在哪里,像井里的青蛙,知道外面是有片天,也想要出去,可是不管怎么跳怎么蹦,就是出不去。”
苏团团无奈一笑,“那种被命运管控的无奈,就像是被人踩在脚底,告诉你,你永远没法出人头地,你永远都只能这样……”
苏团团低声一叹,“可大家不都是这样,看看别人不都是这样。”
“能爬上顶端的人少之又少,羡慕人家站得高,可是他们面对的阻力不也更多么。”
苏团团又碰了碰白雪的杯子,“有我在呢,不管签约什么公司,也不能亏了你,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找周姐,她也挺喜欢你的。”
白雪剥了一碟子小龙虾,她把虾线都剔了,将碟子递给苏团团,“吃吧。”
苏团团“喂”了声,“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大老远的找我来灌鸡汤,就这个反应?”
她夹了只小龙虾尝了口,“味道不错耶。”
她补了句,“但自己剥的更好吃。”
白雪要来收碟子,她赶紧拦下,“你都剥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吃掉,不能浪费我好朋友的心意吧。”
白雪:“……”
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确实有点小情绪,也的确是想从头开始。
她也不是真的想退出演艺圈,就只是觉得在这个圈子继续待着,也没人支持。
但一想到当初和父母立下的誓言,她又真的心有不甘。
“我想进乔嫣然的公司。”
她继续剥虾,“她公司资源很好,经纪人给她的空间也足够,她给我说,她入行这么多年,经纪人从没强迫她接戏做什么,所以我感觉……”
苏团团气笑了,“所以你什么都想好了。”
白雪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还假惺惺过来对我说什么不演戏不当演员,逗我玩呢。”
苏团团用筷子敲了一下她手背,“别剥了,你自己吃吧。”
白雪撇嘴,“我就是给自己剥的啊。”
苏团团佯装生气,白雪被逗笑,苏团团见她笑自己也笑了。
两人越笑越大声,最后烧烤摊不少人都看过来。
苏团团眼泪笑出来,端着酒杯,笑容渐渐止住,“白雪,他时若遂凌云志……”
白雪也端着杯子,和她狠狠一碰,“敢笑黄巢不丈夫!”
…
白雪确定要签约乔嫣然的公司。
签约合同都是沈珺把关的。
伍子祺也因为触犯律法,被实施逮捕。
只要判决下来,他有的是时间吃牢饭。
苏团团和贺惜瑶的拍摄进度不算慢,但蒙寒是个精益求精的人。
哪怕镜头里谁稍有欠缺,她都会叫所有人重新再来。
苏团团第一次遇到这种魔鬼。
在现实世界,很少人会执着技术。
她曾遇到过一位老戏骨,因为患病,耳朵失聪,所以拍戏时便提前背好对手戏的台词。
根据演员的嘴型来演戏。
一次次练习,记不住就手写。
而和他对戏的演员,因为不能只念12345,便在片场发火。
导演和所有人都哄着那位,生怕那位一生气就罢演,让剧组损失更多。
毕竟那位是流量,剧组还得靠着那位撑着。
苏团团亲眼看到那位老戏骨自责的眼神。
拍戏到这种地步,他只是恨自己听不到。
如果哪个行业,都有像蒙寒这样的人。
精益求精,做好每一件事。
那也未尝不是一种福份。
在忙碌的工作中,苏团团倒也没有功夫去想墨苋。
既然都已经约好顶峰相见,那屡次回应便是打扰,极其没有必要。
等剧组进度快要结束,苏团团也和好几个合作的演员分别。
他们一起相处那么两个月,情谊自然深厚。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影视城的十一月总是湿漉漉,在苏团团和贺惜瑶杀青时,天空雾蒙蒙,还飘着细细密密的雨。
蒙寒给两人送了鲜花,又笑又哭,“不错,真不错。”
她竖起大拇指,“团团,我祝你们以后前程似锦,越来越好。”
故事中的小娇娘在边关扎稳了脚跟,和府衙的小捕快在一起了。
两人共同携手,过上了温馨平淡的甜蜜生活。
而现实中的贺惜瑶,似乎没有什么太多情绪表达,即使现在气氛伤感,她也只是微微垂着眼角表示不舍。
苏团团捧着花和她合照,两人一起参加了杀青宴。
当夜两人一起急匆匆赶回A市。
这部戏拍完那还有行程。
她们得读剧本,选戏份,更重要的是苏团团要花几天的时间彻底从角色中抽离。
从此以后,边关的小娇娘若依,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苏团团算出戏入戏比较快的。
很多人演了一部戏,可能一辈子都抽不出来。
她和贺惜瑶赶一趟飞机,刚好乔嫣然说约一起吃顿宵夜。
两边行程都赶,苏团团自然只有答应。
落地后沈珺亲自来接,苏团团问贺惜瑶去不去。
贺惜瑶木着一张脸问她白雪在不在。
苏团团愣了一下,乔嫣然和白雪现在一个公司。
那聚餐自然是要去的。
“她在。”
苏团团蹙眉,贺惜瑶该不会排斥白雪吧?
没想到贺惜瑶竟然罕见地弯了弯嘴角。
她说,“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