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雾里>第126章 逢场

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不是很客观,定位到的范围在茫茫群山中,这只能算作是大海捞针,只剩下技侦爸爸们瞬间四起的骂娘声。


陈局有些担忧地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大桶银色保温杯,而后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将目光转向在一旁看着手机的秦霜野:“秦顾问,你怎么看?”


秦霜野旋即回神,而后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到自己的风衣口袋里,缓缓抬起头,把自己的目光从楚瑾身上移开,淡淡道:“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要么你们技侦就在我手机上弄一个定位,要么就带人跟着我一起上去,反正可以确定的是,秦骇要是在一小时之内看不到我,他肯定会跟疯狗似地过来。”


见面前的一群人都沉默了,秦霜野感到有些可笑地一挑眉毛:“你们不会告诉我说,派到这里的警力不够吧,琼山是三市交界,周边县城乡镇不计其数。”


一直在市局没有存在感的刘副局这才搓搓手,嗫嚅道:“在毒贩大本营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把警力分散派到周边的重点怀疑地区。”


秦霜野闻言摆摆手,无所谓道:“行了,你们送我上去,切忌别暴露了。”


反正结果如何对她来说现在好像都不重要了,该回家的人死在了异国他乡,而不该活着的人现在则好端端地站在这群警察面前。


“虽然说一下子就召集到充足的警力有些不太现实,但老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如果说这次任务缴获了大量毒品,逮不到秦骇这条狗也是全白搭,凭着他在金三角的势力,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他妈的我们和他们父子俩玩了这么多年的躲猫猫,游戏总得分个输赢。”陈局把他心爱的保温杯放在会议桌上时发出一声脆响,随即他沉声道,“现在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确定他们的交易地址,然后我们给他包饺子,打他个措手不及。楚瑾带一队跟着秦顾问一道上去,暗中观察情况,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务必保证自身的安全。”


楚瑾立马把自己的身体从会议桌上滑落下来,挺直腰板往前走了几步:“我明白。”


秦霜野在听到楚瑾也要跟着自己过去时眼睫微微颤抖一下,但这被她掩饰得很好。


陈局脚尖一转,指向秦霜野,随即伸出自己的右手做了个握手的姿势:“我知道你很累,也有很多的怨言,但我觉得你也十分期待这次任务的成功,三年后的初次见面,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活着回到祖国的怀抱,如果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情况,你可以击毙秦骇,你有这个特权。”


秦霜野看了一眼这只布满皱纹的手,太阳穴跳了跳,而后轻轻握住,目光宛如坚冰:“合作愉快。”


·


密林中几辆警车单行通过狭窄的小道,车厢内摇摇晃晃,荷枪实弹的刑警脸色阴沉地坐在后座,楚瑾则在驾驶座单手握着方向盘艰难前行,秦霜野将脑袋轻轻靠在车窗玻璃上,目光直直望着窗外。


本来秦霜野认为自己不会跟着这队的最高指挥官一辆车的,但谁知道大家都默认她应该和楚瑾绑在一起。


这就像是原本就被设定好的久别重逢的感动戏码临时变卦,最后只剩下重逢时相顾无言的沉默。秦霜野曾在每个梦境里都见过她,她的愿望是成为一只水母,没有大脑也没有心脏,就在汪洋大海里随意游荡,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不济就变成一片羽毛,随风远去,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至少自己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而感到一丝难过。


可惜在梦境也无法实现,她变成了一头鲸鱼,面前有一座孤岛,孤岛上有一个孤独的人,而那个人叫做楚瑾。


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楚瑾说自己很想她,但是楚瑾却听不懂她的话,反而还会气急败坏地投海,害得秦霜野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宽大的身躯托起她,并冒着搁浅这种生命危险送她会她应该去到的岸上。


而这种场景最终结束在秦骇带着她去到北桐看望楚瑾的那个雨夜。


剩下的就是她的内心在催眠她爱上秦骇这个施暴者与加害者。


“阿野,你在想什么呢?”楚瑾大抵是觉得车厢内的气氛凝重如葬礼,所以想要稍微缓解缓解,见秦霜野一直看着窗外没说话,于是打算找点话题。


秦霜野没动,好像是没听见。


楚瑾抿抿唇打算在试一次,结果人家才满满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叫自己,只见秦霜野转过头来,犹豫片刻说:“你在叫我吗?”


楚瑾皱起眉,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而后点点头:“对啊,就是阿野啊,我没喊错。”


秦霜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专属昵称了,以至于她还要分辨一下是不是在喊自己,或者说她误以为他人对自己昵称应该是阿雾。


“有事?”秦霜野反应过来后很自然地接过楚瑾递过来的橄榄枝。


楚瑾单手握着方向盘,闻言笑了笑:“没,纯属就是闲聊,我刚才看你一直在发呆,在想什么吗?”


秦霜野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如你所见,我确实在发呆。”


这个话题瞬间就在秦霜野这里被终结了,楚瑾只能尴尬地用笑容圆过去。


没办法,楚瑾只能另找话题。


“任务结束之后,你想干什么?比如说,到世界各地玩或者和你母亲试着好好相处相处?”楚瑾的大脑飞速旋转之后在某个微妙的点停下来,“我个人的话还是打算好好安稳下来,然后让陈爹地放一个稍微长一些的假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秦霜野说:“你好好做你的模特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啊,我确实是在你离开之后试着发展了几个副业,不过我对它们的热爱程度还远不及和这群小崽子一起熬夜加班。”楚瑾偏头笑道,“如果阿野你想去看的话,我可以多接几单活,到时候你在台下的VIP座位坐着就行。”


秦霜野笑了一声:“很可惜,我对这方面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去的地方,一般人还真去不到。”


“那是哪啊?”


秦霜野扭过头看她,眼里充满了戏谑与挪揄:“如果我说是天堂呢,噢,也许还去不到,因为我这种人只配下地狱了。”


楚瑾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活到一万岁嘛。”


秦霜野不作声。


警车穿过大片大片的密林来到一片稍微稀疏些的山坡,远方朱浩然上山的必经之路也在下午温和的阳光中慢慢显现出来。


楚瑾从口袋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通讯设备与定位设备,秦霜野见状则很配合地靠近,她轻轻把耳麦别进秦霜野的耳廓,并将定位芯片放进秦霜野的风衣口袋。


秦霜野看了看楚瑾的手,嘴唇微动。


最终在停车地点时,秦霜野俯身给自己的马丁靴绑紧鞋带时还顺便给楚瑾一包消毒湿巾,意味深长道:“记得消消毒。”


尽管楚瑾不清楚秦霜野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是令她心头一颤,很轻,如羽毛划过皮肤。可楚瑾抬头时,秦霜野的眼神还是那样寒若冰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很鄙夷,是的,鄙夷。


刑警们从警车上鱼贯而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她们耳边回荡。


等楚瑾反应过来时,秦霜野已经推开车门敏捷地下了车,转身打算穿过远方层层叠叠的树木朝着指定的地点过去。


她没有在她眼中看到任何分别时该有的不舍与温柔,就连被倒映在瞳孔中的她都是那样的破碎不堪,之前极深极黑的眸子也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


好像她们从未爱过。


·


几辆由依维柯组成的车队摇摇晃晃地爬上山坡,午后温暖的阳光直直透过叶隙尽数倾落在车身,而层层叠叠的密林之后是这行人的目的地。


朱浩然,看起来五十多实际上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专业啃老族,估计是这人早些年胡吃海喝把自己的体态吃得有些臃肿,再加上毒品与激素药的摧残,这人年纪轻轻吨位就上了二百。他脖子上挂着两串圆润的翡翠珠子与一条冒着光的大金链,手里甚至还把玩着两个核桃,连同他身边带来的人一起,看起来都是冒着铜臭味的。


不过朱浩然实在是没想到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正宫娘娘”会是传闻中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卧底雾里,他还以为这位大佬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人一样都是男性,但长相实在是摄人心魂,他和上次一样都多看了秦霜野几眼,随后啧啧吐槽她实在是过于清瘦,要是稍微圆润一些估计就更好了。


秦霜野坐在副驾,身体习惯性挺直,目视前方,双手自然地相扣搭在大腿上。她似乎对于这胖子给自己的主观评价一点也不在意,从上车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


“要我说秦骇也太不心疼自己的手下了,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你一个人过来带路。”朱浩然咳了一声,随即开始找话题。


秦霜野这才微微偏头看向这胖子,随即抬手指了指窗外一帧一帧往后倒退的树林,语气不热情也不冷淡道:“你把他想得太好了,我们的人都在沿路藏着暗中护送,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随时就能作出反应。”


朱浩然随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几个疾速运动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秦霜野意味深长的语气还是所谓的心理作用,倒还是真的营造出了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压迫感。


然而一直跟随着车队的刘天生同志正在用脚步丈量这片山头到底有多大,他按住胸口别住的步话机,随即重新把国旗贴在防弹衣上,说:“A7点正在跟进,目标车辆预计需要一小时到达最近的山寨,完毕。”


今天恰好是冬至,这里又是山区,所以到达目的地时天几乎黑完了,只剩下天边微微橙红的光亮。一行人经过几小时的车程早已昏昏欲睡,秦霜野不等他们做反应,直接下了车走向早在山寨门口等候已久的吴拙与刘晓琳二人。


刘晓琳一看到她就显得有些兴奋,她朝着秦霜野招了招手:“阿雾!这!”


秦霜野花了几秒钟时间来辨认这个昵称,随即被迫与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吴拙这边就显得没有这么高兴了,他反而黑着脸质问秦霜野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为什么就你回来,他们人都死了吗?”


秦霜野轻轻脱开刘晓琳的怀抱,随即不动声色地反唇相讥:“你说你的人都死了那不就说明你挑的人都不行嘛,再说,他们是你的心腹,如果他们死了,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她不等吴拙发作,而后又说:“这是秦骇强烈要求我跟着他们上来的,他们留在那边继续接货,并且最近警察频繁进山,所有花的时间长一些也没什么。”


像是怒火被一盆冰水从头浇落,吴拙瞬间就没了什么打嘴仗的心思。


这人在秦霜野那种恍若看神经病的目光中朝着朱浩然那群人离开,秦霜野也自觉无趣,举步朝着远处的篝火走去,忽然自己的手心被一个硬物抵住,秦霜野偏头一看,那是手机的一角。


刘晓琳示意秦霜野把它从自己兜里拿走。


秦霜野一怔。


“亏他们还算信任我,地形图在相册里,你自求多福吧。”刘晓琳和她对着口型。


这是秦霜野没有想到的。


刘晓琳以为是她觉得这有诈,于是直接把手机掏出来递给秦霜野,嘴里说着:“你可以帮我拍几张照吗?我好有个留恋的东西。”


秦霜野眼底渐渐浮出一丝丝笑意:“好啊。”


吴拙闻言扭头眯着眼狐疑地看着这俩,而后才出声提醒说:“别乱拍!“


刘晓琳轻轻“啧”了一声,摆摆手朝着他走过去,嘴里嚷嚷着:“就拍一张又不会死人,行行行,阿雾你帮我拿着手机,我过去帮一下拙哥。”


秦霜野望着她的背影,随即举步不动声色地绕到燃烧的篝火后面,摁亮手机输入密码点进相册,她往下滑了滑,终于在一堆风景照与自拍照中找到那张地形图。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拍下一张照片之后在短信里编辑了一条消息准备发出时,吴拙的那一声简直把她从心理上吓住了。


“你在那干嘛?”


尽管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她表面还是维持着平时的冷漠疏离,刚想开口编一个谎话时刘晓琳一下子抢走属于她的手机握在手里,随即点进相册排序为第一张的照片开始赞美起来:“诶,你看这张拍的就很好,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但又照彻黑夜。”


秦霜野逢场作戏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她顺着刘晓琳的动作看去,看样子只是在谈论女生之间关于自拍的那点事。


可吴拙就没有这么懂得美了,他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呵斥刘晓琳:“全给我删了,要是因为这种小事走漏了风声,你就你的头来换。”


刘晓琳嘤咛一声,而后看着她抢过自己的手机毫不留情地点下了全选与删除。


秦霜野自觉这里应该没有自己的事情,于是自然而然地打算开溜,吴拙一下子叫住她:“诶,秦霜野。”


秦霜野倨傲地回过头,语气疏离:“怎么了?”


只见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断崖的方向,说:“老大找你。”


“我知道了。”


收件人:楚瑾,陈局。


——发送成功。


没有人会看见她手腕微动,下一秒一直被她藏在袖口里的手机就随着她转身时将手插.进兜里的那个瞬间会悄无声息地落回风衣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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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你好,我是正经缉毒文,不存在任何宣扬非正义观点或行为的情节,也不存在厌女,雌竞观点。

这段时间我的状态一直都很低落很差,然后写出来的东西也枯燥无聊,紧接着就是一直改改改,本来以为昨天能发出来的,我有罪

如果把情绪分成七个等级,那么我觉得我一个是在1和5或6之间来回跳跃【无语】

然后今天看评论非常多出这么多,有点受宠若惊

现在是七夕番外,4k+奉上

七夕番外·礼物

这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的故事。

  微微剧透,但也可以理解为伏笔,哈哈哈,不过谁会在番外找伏笔啊。

  1.

  “阿野,你要不要飞?”楚瑾靠在吧台上朝着秦霜野挑了挑眉。

  秦霜野甩了甩手上的水,随即给自己倒了杯水握在手里,结婚快一年了,她大抵是熟悉了这人的作风,于是乎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话:“别告诉我,你新买了一辆车,然后兴高采烈地过来想要带我出去炫耀一圈。”

  楚瑾则耸了耸肩,眼底亮晶晶的:“一个惊喜,比这还要炫的。”

  秦霜野眼皮重重一跳,随即就被这人抓住的手腕往门口拉。

  

  到车库时,秦霜野才知道这人所说的惊喜是什么。

  ——那是一辆最近在小年轻里很流行的机车。

  

  她面无表情地望向楚瑾,似乎想要得到楚瑾的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她现在没工作待在家,平时一个人去到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小区旁边那个菜市场,也用不到,而楚瑾去市局也不可能开这种被隔壁交警打击都打击不完的交通工具。

  

  楚瑾掂量掂量手中的头盔,随即塞到秦霜野怀里:“放心,我有驾照,这也是我找我高中那群一起下课打篮球的狐朋狗友借的,我总不可能带你飞沟里。”

  “那你干嘛啊,大晚上出去炸街,然后让同事追着你开九条街?”

  她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给秦霜野戴好头盔:“你还记不得我跟你说过要带你开着鬼火出去玩啊,虽然我借不到鬼火哈哈哈,然后我们翻墙出去吃麻辣烫,尽管现在一中旁边那个每天下午摆摊卖麻辣烫的老头不知道去哪了。今天七夕,你老婆带你出去飙车,顺便回忆回忆高中那些糗事。”

  本来这也是四年前楚瑾随口一说的,秦霜野没太当回事。她之前动不动就往医院跑,是个怎么都治愈不好的药罐子,并且也怕人。无论是从体质还是心理方面上的原因,秦霜野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待会抱紧我啊。”楚瑾得意洋洋地发动机车。

  秦霜野踌躇片刻还是扶着她的肩膀做到后座去了。

  

  两人在街道上风驰电擎,霓虹灯把整个市中心照得亮堂堂的,引擎发出的声响犹如野兽的低鸣,楚瑾轻轻松松就汇入了一旁晚归的车流。

  秦霜野有一个依赖特性,那就是到哪都没有安全感,因此她总是喜欢躲在楚瑾身后或者尝试着去握紧楚瑾的手臂,心理医生总是跟楚瑾表态说这得矫正,并且状态正常一些就尽量让她参与生活工作学习,为此楚瑾苦恼了好久,可她出乎意料的弱点就是秦霜野只要远远地用那种恳求的眼神看自己的一眼,那么心里设好的防线都会在那一刻轰然崩塌。

  但今天却意外地握着后面可以抓住的事物,坐得离楚瑾远远的。

“怎么今天离我这么远啊?”楚瑾目视前方,偏头用一种戏谑的语气问道,“生气了?”

  秦霜野则微微探身凑到她肩膀:“因为如果离得太近,你回头就亲不到我了啊。”

  楚瑾满脸“哎哟”的表情,但秦霜野不等她回答就继续说:“等回去以后,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啊?”

  路灯映着秦霜野那张喜怒莫辨的脸,左耳精巧的耳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亮得晃眼,是一个小小的字母“J”,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下面有个浅淡的疤痕。

  秦霜野欲盖弥彰:“秘密。”

  

  2.

  

  最后楚瑾带着秦霜野来到市中心这边的步行街,这里节日气氛很好,几乎每个店铺都趁着这个机会搞了活动,到处还都是暧昧的粉色,偶尔还有几个歌手在街边抱着吉他献唱几首情歌。

  但由于这里人流量大,秦霜野心里的弦在下车的那一刻就被绷紧了,下意识地就揪住楚瑾的衣角。

  楚瑾似乎注意到了秦霜野的小动作,于是乎很自觉地就抓住她的手腕。

  

  “还记得当年我和柯乔他们翻墙出去买麻辣烫并偷渡进学校吃的事情吗?”楚瑾微微偏头问了秦霜野一句。

  秦霜野在脑子里寻找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很模糊,于是她只好摇摇头。

  楚瑾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但她还是笑着抬手一弹自己老婆的脑门,把她拦到自己怀里:“当时你还想去告状来着,现在柯乔和温吞都是父母辈的人了,天天围着工作和孩子转,只好你陪我一起啦。”

  不过这个告状的人变成了老婆。

  

  楚瑾最后带着秦霜野来到角落里的麻辣烫摊子,摊主是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头儿,油腻腻的围裙上有着这家店的名字。

  虽然不是什么好位置,但看起来生意挺火爆的,几张小桌子都坐满了人。

  

  “哟,来了啊,是在这里吃还是打包拿走?”摊主抬起头,望向她们。

  楚瑾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在这里吃,老刘,我看你最近挺忙的啊,怎么都不在一中旁边摆摊了,害我找了这么久。”

  老刘收拾了一张桌子,抹布随意地擦擦,闻言有些诧异地盯着她们看了好久才认出来:“哟,这不楚瑾嘛,你可是天天翻墙过来买,后来你上大学了就没见过你了,好歹你这瓜娃子还有良心过来看我。”

  楚瑾拉着秦霜野坐下:“我读的警校,哪有时间过来看您老人家啊,上班之后直接就在市局了。”

  “老规矩,你自己挑菜。”他给了楚瑾两个塑料碗。

  

  “十多年没见了,你家孩子多大了,读几年级啊?”老刘干着手中的活,头也不抬地问她。

  楚瑾则是很实诚地回答:“我刚结婚才一年,暂时没这个打算。”

  老刘一脸八卦的表情,但出于礼貌,他也没再多问下去,最后出锅打算加调料的时候跟楚瑾确认了一下:“还是老规矩,爆辣是不是?”

  “一碗是,另一碗清汤的就行。”

  秦霜野胃不好,吃不得辣和冰的东西,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吐得翻天覆地。

  楚瑾答完就扭过头瞥瞥自己老婆,谁知道秦霜野则小声地在自己身边说:“我可以吃辣的。”

  她刚想说一个不行,结果就对上秦霜野那堪称恳求的目光。

  到底还是心软了,只得跟老刘说微辣。

秦霜野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可惜这一带的人基本都是无辣不欢,于是对于微辣的判断也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楚瑾看见老刘的那一勺子的辣子和红油就急眼了,马上出声制止:“一点点!一点点!”

  敢情你身边这姑娘是广东人啊。老刘默默在心里说。

  

  她俩在桌上就像鸳鸯锅,一时间画面就变得富有喜感起来。

  秦霜野有些兴致缺缺地用塑料勺子搅了搅自己碗里的东西,而后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嗦粉嗦得正欢的楚瑾,明明自己是个本地人偏偏就是这个标准。

  楚瑾好像是察觉出她的不愉快,于是提出吃完之后带她继续逛逛步行街,然后顺着江边那条散步小道回到停车的地方,重点可以看看之前在那边卖氢气球的老婆婆还在不在。

  

  路过蜜雪冰城时楚瑾专门蹲下脚步,而后用一种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秦霜野。

  秦霜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他们今年的七夕活动——kiss有福利。

  很显然,楚瑾是想带着秦霜野去试试。

  “我不要,里面一堆八千瓦电灯泡看着。”秦霜野言简意赅地拒绝了她。

  楚瑾努了努嘴,但还是进去买了两支冰淇淋,不过确实都是些小情侣或者新婚夫妇,北桐算一个比较开放的城市,当然还有一两对les。

  里面唯一能够称作八千瓦电灯泡的只有店员了,毕竟楚瑾可不是什么单身人士,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可以闪瞎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她们顺着江边散步小路回停车场,今天出来玩的人很多,木质栏杆上缠着的小彩灯也是暧昧的粉色,不过没有看到平时在这里摆摊卖氢气球的阿婆,估计是早早就卖完回家去了。

  秦霜野有些失落,楚瑾就揉揉她的脑袋,最后买了一束洋桔梗来弥补这个小小的遗憾。

  她们认识十六年了,期间只互相陪伴对方过来三次七夕。

  但楚瑾把每一天都变成了他们互相的情人节。

  

  3.

  

  楚瑾先把秦霜野送回家,最后去还这辆机车,说来这辆车也是对方的一个心头爱,楚瑾提前几天求了好久才求来了这个使用权,毕竟在楚瑾高中那群狐朋狗友中的大部分人都弃暗投明走上了阳光普照的社会主义道路,唯一还留有这个习惯的就只有那个拍窗叫她打篮球的那个小学弟了。

  在路上时她就已经在心里默默期待秦霜野要给自己的惊喜了。

  

而回到家的秦霜野也在争分夺秒地准备,她翻出一件酒红色的纯欲风睡裙,踌躇片刻还是打算洗完澡就换上,喷上香水之后就抱着准备送给楚瑾的礼物安安静静地坐在主卧阳台上的吊椅上等着对方回家。

  裙子是吊带的款式,腰间有系带绑着的蝴蝶结,刚好到大腿中间的长度,质感和料子都很不错。

  

  “我回来了。”楚瑾习惯性喊了一声,而后偏头换了鞋,发现秦霜野不在就已经有满屋子找人的心理了。

  她一想起秦霜野之前干的一系列的事情就有些后怕。

  

  直到推开主卧门的时候,她直接僵在原地了。

  如果说楚瑾辞职回家继承公司的概率是陈局转型当慈祥老父亲,那么秦霜野主动的次数就是彗星撞地球的概率了。

  她愣了半响才举步朝着秦霜野走过去,边走嘴里边说:“不怕着凉啊,要是感冒了是不是还得多加药啊。”

  秦霜野穿着的那条裙子是她很久之前给她买的那堆纯欲风小裙子的其中一条,之前楚瑾半哄半骗都没能让她穿上,而去年秦霜野可能保留着一些卧底时候的思想所以来讨好她,楚瑾跟她讲过道理。

  楚瑾大概是认为她可能是还有那种卑微敏感的讨好思想。

  

  谁知道秦霜野把手中的礼盒递到她跟前:“两个礼物的其中之一。”

  楚瑾一挑眉接过来:“那么老婆大人,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秦霜野点点头,而后起身站到楚瑾面前,她有些期待地观察着楚瑾脸上的表情。

  礼盒里面是几本笔记本和一条红豆手链,新旧程度不一,其中最新的那本印有北桐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的标志。

  楚瑾一怔。

  

  秦霜野把手臂搭上她的肩膀,说:“既然你给我看过你写的日记,那么我们不妨互换一下,虽然我可能没有你这么全,有些是工作之后的日志,但时间可能不是很顺,毕竟我没有什么写日记的习惯。”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海依旧明亮,没有人会知道秦霜野在这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交付给了她。

  “这条手链是我编的,里面有我的一撮头发,上面还刻了你的名字。”秦霜野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它的来历,她依稀记得自己之前也编过一条差不多的,但不知道送了谁,只能任由它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在记忆里。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楚瑾的指腹轻轻抚过上面的那个小小的“瑾”字,随后抬头问道:“那另外一个礼物呢?”

  秦霜野有些不满:“不就在你面前吗?”

  “什么?”

  “我站在你面前多久了啊,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会干出来的事。”秦霜野抿抿唇,而后耳尖微微变红,犹豫片刻说,“今晚我是你的礼物。”

  她不得不承认,周遭气氛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相视几秒,随即楚瑾将自己的吻落在秦霜野唇上,她在轻轻索取着。

  

  片刻后楚瑾将她抱到床上,扯过一条皮筋将头发扎起来继续俯身亲吻,渐入佳境时,她松开唇,随后轻轻碰了碰秦霜野眼尾那颗朱红泪痣,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老婆帮我拿一下盒子可以吗?”

  天旋地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