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见胡怀瑾有些迷离的眼神,怕是熬了一天身体撑不住,接过项链之后就扶着自己心上人下了台。
“你感觉还好吗?”余欢扶胡怀瑾坐回观众席里,递过早就准备好的柠檬红茶。
她最喜欢这个了。
我知道~
“还好。”胡怀瑾接过余欢手里的饮料,边喝着,边往对方怀里一躺,又撒娇似的蹭了蹭,“就是困了。”
嗯…
余欢低头望了一眼,陷入沉思。
她怎么…
这么会撒娇?
可能真的是困了,舞台上那么大的声音,胡怀瑾照样睡得安稳踏实。
等结束了,余欢都没喊醒,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一手提着饮料,一手扶着胡怀瑾,晃晃悠悠向车走去,系好安全带,一道回了家。
这家伙。
余欢笑骂一句,把胡怀瑾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准备忙自个的去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打理,胡怀瑾睡得是真踏实。
也难怪,一整天都没合眼,困了也正常。
以前通宵复习都要死要活的,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从前现在,都不太习惯熬夜,更何况一整天呢。
只是余欢一动,胡怀瑾就醒了。
余欢很怀疑胡怀瑾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你…干嘛去…”胡怀瑾迷迷瞪瞪的,眼都没睁开,却勾着余欢的小指,又娇气的晃了晃。
胡怀瑾无意识的行为在余欢看来,简直可爱到爆炸,心里已经软绵绵的,再也没有了想吐槽的动机。
她睡着了,这么可爱吗?
又乖又娇,哪里还有半分从前清冷孤高的样子。
“我要打理家里呀,小笨蛋。”余欢坐在床沿,拿下胡怀瑾的手指,仔细掖好被角,轻轻拍了拍,“你安心睡吧,家里有我呢。”
“不许去~”胡怀瑾还来脾气了,紧紧抓住余欢的手腕,无论余欢说什么都不肯放。
余欢感觉今天胡怀瑾黏人的有些过于离谱,就像是知道主人要出远门很长时间见不到的狗狗,可怜巴巴的堵在门口拦截。
“乖哦。”余欢揉了揉胡怀瑾的头发,亲了一下嘴角,“你以前有失眠的毛病,要安安静静的睡觉。”
余欢笑了笑,想到之前胡怀瑾不经意从包里掉出来的安定。
她一失眠,就爱变成鱼,跟长在水里一样,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不出来,直到把皮肤都泡皱。
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恋爱以来,她睡得格外踏实。
一觉到天亮,而且特别老实,睡相超乖。
连安定被自己丢了这么久她都没有一点点发觉。
胡怀瑾不依,非要余欢在旁边才能睡着,余欢没办法,只好哄小孩子一样把对方哄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帮胡怀瑾换了宽松的搭里,出房门去忙些别的。
余欢刚做完饭,听见身后有小小的动静,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胡怀瑾醒了。
胡怀瑾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欢一走,自己就特别容易醒,或者说,睡得不踏实。
胡怀瑾见身上换的搭里,顺手找出那件黑色的道袍,束了个高马尾,跑沙发上打坐去了。
马不停蹄忙了大半个月,终于能歇一歇了。
余欢最近也收敛了不少,顶多是打打闹闹的耗费体力。
好像年岁渐长,她也不像之前那么直白张扬了。
是都长大成熟了吗?
果不其然,余欢端着饭菜到桌上的时候,又看见胡怀瑾快要入定的状态。
之前不了解这些,余欢还特意去百度了一下。
勤学好问,争当好学生。
嗯,没错,就是这样。
她喜欢清静,又乐得冥想,自己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就当是她独特的爱好吧。
余欢刚摆好碗筷,抬头正要唤对方吃饭的时候,胡怀瑾突然捂着心口,吐了口血。
?!!
胡怀瑾骤然睁开眼,看着道袍上的殷红的血迹错愕。
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没干什么啊?
“你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余欢顾不得桌上的饭菜,跌跌撞撞跑到胡怀瑾身边,扶住摇摇欲倒的心上人。
“没事。”胡怀瑾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抬眸打量余欢,有气无力的笑笑,“可能是走神了吧。”
走神?
走神也不至于这样啊?
又不是什么武侠小说走神会入魔。
余欢抿了抿嘴,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带你去检查吧。”
“西医不行我们就看中医。”
“总能知道什么问题的。”
只是余欢忘了,胡怀瑾本身也会把脉。
或者说,她本也不知道,胡怀瑾后来自学了中医。
毕竟中医世家,可不是说着玩的。
胡怀瑾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切了脉,心下一惊。
中气亏虚,统血无权。
只是自己已经虚成这幅样子了吗?
“吃饭。”胡怀瑾淡然一笑,装作无事的拍了拍余欢的肩,兀自站起,牵着余欢的手一同在桌边坐下。
余欢拿起碗筷扒拉两口饭,眼神却一直黏在胡怀瑾身上,一刻都没松过。
自己都担心的快要die了。
这家伙,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余欢看小说不挑食,天罚之类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也没干啥啊?
不至于吧。
难道老爷爷的话是真的?
她真的心神有损,但就是不承认?
不行,哪天非得把她催眠了好好盘问一下。
余欢知道胡怀瑾自控力多强,更兼她也有心理咨询证,催眠绝非一件易事。
但保险起见,还是要试一试。
探明病因,才好对症治疗。
“别看了,我没事。”胡怀瑾默默给余欢夹菜,又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改天去看看吧,调理好,她就不会担心了。
结果如何,自己一力承担。
“你做饭也挺好吃的。”胡怀瑾眉眼弯弯,给余欢点了个大拇指,接着美滋滋的吃饭。
余欢看着胡怀瑾吃饭吃的津津有味,下巴都要惊掉了。
自己手一抖,放了那么多盐,她就一点都不觉得咸?
她不是不能吃盐大的吗?
她不是吃一点咸的都要咳嗽的喝水吗?
“你…不感觉…咸吗?”余欢试探着问出口,眼里满是担心和疑惑。
她到底怎么了?
尝不出味道了吗?
为什么会尝不出味道?
“嗯?”胡怀瑾顿了顿,又仔细品了一下,悠悠答话,“挺淡的啊,正合我口味。”
胡怀瑾没见余欢吭声,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余欢眼里的惊恐万分让自己心头一颤。
什么东西吓着她了吗?
“怎么了?”
“你知道…我手一抖,放了多少盐吗?”
?Σ(?д?|||)???
盐放多了?
那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胡怀瑾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有一小块地方碎了。
“你…你吃完…跟我去医院…”余欢显然已经带了哭腔,眼泪已经在团团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听见没有?”
“好,跟你去。”胡怀瑾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继续吃饭。
“你吃点别的吧。”胡怀瑾敲敲桌子,诙谐一笑,“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还有心情逗自己!!!
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胡怀瑾见余欢快要炸毛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菜咸的话,你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我只这一顿,不妨事的。”
余欢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按下胡怀瑾的筷子,拽起来拎着包就走。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恐惧。
自己已经失去过胡怀瑾一次,断断不敢再有第二次。
也不能有第二次。
直到诊断结果出来那一刻,余欢才松了松攥着胡怀瑾的手。
中气亏虚,统血无权。
补一补调理一下就好了。
“那她怎么症状这么严重呢?”
“已经尝不出咸淡了。”
余欢还是心有顾忌,大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今天这疑惑不解,余欢确定自己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也不大一样。”
“你看,我说了吧,没事的。”胡怀瑾仰头示好,拽了拽余欢垂在身侧的手。
让你别担心,看看,把自己吓成这幅样子。
“好。”余欢接过单子,扶起胡怀瑾,去药房抓药了。
“你以后听话一点,乖乖喝药调理。”余欢愁容满面,闷闷不乐起来。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我知道了。”
“今天有庙会,去玩吗?”胡怀瑾牵着余欢的手,一起等着拿药。
哄哄她吧,别不开心了。
余欢拿过药包,一声不吭的走着,心绪不宁。
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就尝不出味道呢?
“没心情,你回家好好喝药,我看着你喝。”
“散散心嘛,又不是多大的事。”胡怀瑾轻轻挠着余欢的背,又挽过胳膊,搂在怀里。
“你答应我,好好喝药,再忙都要喝,不许耍滑头,不许说没事,不许瞒着我。”
胡怀瑾听着这三不许,破天荒的没有嘴硬反驳,反而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的小公主。”
胡怀瑾答应了,余欢才浑身放松下来,凑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走吧,我们去玩。”
余欢现在只能安慰自己,没事的,胡怀瑾只是平素身体一般,反应大了些。
没事的,调理调理就好了。
余欢同胡怀瑾在庙会里逛了一圈,烦恼好像慢慢变淡,甚至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依旧是些无聊的小游戏,只胡怀瑾玩的开心,自己心里仿佛也是满满当当的。
不多时,两人转悠到了寺庙跟前,站在门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迈步进去。
胡怀瑾其实没想进,只是看余欢迈了步,自己也进去看看。
胡怀瑾万万没想到,余欢此来,是为求签。
她不是不信这个吗?
“小施主,你想求些什么呢?”方丈盘腿坐在一旁,慈祥的望着余欢,恰到好处的为上香的胡怀瑾敲了一下木鱼。
余欢并不言语,只是指了指胡怀瑾,意思不言而喻:求她,求和她的缘分。
方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同为余欢诵经祷告着。
余欢心乱如麻,好容易平复了心绪,才开始摇晃签筒。
胡怀瑾上了香,默默在一旁看着一脸虔诚的余欢,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怕是心里慌乱,才来这里的吧。
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
余欢直到听见一枚签子掉落的声音,才停下动作,犹疑着睁开眼睛,拾起那枚签,双手递给方丈。
方丈笑着接过,仔细看了看,笑容有些凝固。
“老衲冒昧问一句,二位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余欢勾了勾嘴角,一脸的骄傲。
她在求和我有关的吗?
胡怀瑾从蒲团上起来,盘腿坐在余欢身边,眼神里同样满含期待。
“二位有缘分的,并且缘分不浅,少说得有三世。”方丈点点头,将签递还给余欢。
只是,缘分深浅,就得看造化了。
看这身边的小施主,眉宇间宽厚端庄,眼眸清澈无尘,不像是红尘之人。
余欢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了。
三世缘分,当真是不浅呢。
那你就都当我女朋友吧~
“我也求一个。”胡怀瑾轻柔的笑着,下意识的揽过衣袖,伸手拿过签筒。
来都来了,求只签又何妨?
胡怀瑾的动作被方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胡怀瑾无意识的念了句清心咒,很快就静下心来,摒弃杂念,摇晃起签筒。
方丈自然是听见了,更加笃定这小施主绝非贪恋红尘之人。
与佛道两教,怕是有些缘分在。
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动,提示胡怀瑾已经可以停手了。
胡怀瑾睁开眼,放下签筒,将手里的签递给方丈,“还请师父一解。”
方丈一看,心里感觉不妙,往前欠了欠身,示意余欢先出去。
“这位小施主,还请先回避,老衲有些话,要嘱咐一下这位施主。”
余欢不好反驳,只好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胡怀瑾,乖乖出去了。
“小施主想求什么?”
“一样。和她的缘分。”
“或者说,姻缘。”
胡怀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这一茬,只是灵光一闪,顺嘴说了出来。
“小施主平日里,喜欢读经吗?”
“是。”胡怀瑾惊讶于方丈的睿智,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读一些,修身养性”。
“方才望小施主眉眼举止,有些庄严之相,并非常人。”
“师父谬赞,我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方丈捏着签,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施主并无爱恋之机缘,此生反倒是清贵无极,与佛道有缘。”
“那我和她…”胡怀瑾疑惑了,刚刚还说和余欢有三世缘分,怎么一转眼又成了无缘。
“所以这才是老衲请她回避的原因。”
“小施主之前以性命相换,才得了这一份爱恋。”
胡怀瑾挑了挑眉,心下枉然。
所以真和自己那次的举动有关系?
“只是已然违逆天机,故而小施主近日身体应是不大好。”
“有碍吗?”
“有碍,还望小施主善自珍重,切莫再行违逆之事,于两位均是有损无益。”
“缘分既定,不可强求。”
方丈将签递还,双手合十,为胡怀瑾祝颂。
胡怀瑾接过签,亦双手合十,答谢一番,便后退两步,起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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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吓到蹦起来)啊小迷糊,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马上,我们现在就走。
小迷糊:(抹掉血迹,摆手)我没事。(心里大概有数但不后悔)
小鱼儿:(心里没底)求只签吧。(双手合十,虔诚ing)
小迷糊:(五味杂陈)你也会因为我方寸大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