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反常,绪以灼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一定是睡懵了!
她放假的时候过得挺没日没夜的,反正第二天不用早起,她能赖在床上看上一宿电影。虽然这会儿跟失忆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干了些啥,但肯定没早睡。
晚睡晚起,伤害身体。还要相亲,更费心力。
但是亲妈攒的局,今个儿是怎么也推不了了。
绪以灼拖着表弟随便寻了处地方坐下,九曲水榭顺路走去一览无余,没有能让她猫起来的地方。绪以灼取了一杯果汁,凭栏等人过来,身后就是只余枯枝败叶的莲丛。秋景萧瑟,在人工修饰下也成就了一番衰败的美感。
在场的人中没有几个身份能高过绪以灼去的,大多男士不敢打这个头阵,在边上观望,先来同绪以灼说话的反而是几个见过几次面的富家小姐。
“是挺久没见了……嗯,平时比较忙,没工夫出来。”绪以灼手指摩挲着杯壁,笑容浅浅。
她温声回答着别人的话,神情之从容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
“以灼姐有没有想过之后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成家?”有个姑娘大胆问道,绪以灼隐约记起她上头有个哥哥,想来就是给家里人打探的。
“合适就好。”绪以灼抛出一个答了等于没答的答案。
有人笑:“不得多试试才知道怎样是合适的?”
也有人说:“这个回答不算,太敷衍啦。”
被小姐妹们簇拥着的绪以灼只好再补充一点:“要脾气好,对我好的。”
“哪有人敢对你不好呀。”
在她们眼中,以绪以灼的家世谁娶了她都是要供起来的,哪有人敢给她一点气受。
可是绪以灼却想着,那个人一定是要对她好,无关任何因素,不管她是怎么样的出身,不管背后会有谁会为她出头,只因为她是绪以灼便对她好。
绪以灼继续追加条件:“自己要上进,不要那种仗着家里的钱就整日好闲玩乐度日的人,也不要那种自以为是糟蹋家底的人。”
在场的人一下子就刷掉了大半。
绪以灼觉得这个要求可合理了,对标她自己就行,每天打卡上班,守好家业,无功无过。
见绪以灼答得有些认真了,边上的人也起了兴致:“还有呢还有呢?”
“还要长得好看,”绪以灼指着自己笑了笑,“与我差不多就行。”
场上沉默了片刻。
绪以灼知道一定会有人把这些话转述给她妈,想到妈妈听到这些话会有的反应后,不禁有些得意起来,自己提出的这几个要求实在是太英明了。
要家世,要上进,还要脸——特别是最后一条,前面两条还好说,但要在这些富家子弟中找个容貌与她相当的伴侣可不容易。她绪以灼可也是远超人类平均线的颜值,随便拍张没修过的照片带上#最美校花#、#最美企业家#一类的词条都能冲上热搜,之前不是有过一次,就是和,就是和……
就是和谁呢?
绪以灼神情茫然了一瞬,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因为颜值和谁一起上过热搜的,但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似乎是一个女人,一个不像来自这个时代的女人。
绪以灼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些娱乐性的热搜多是没价值的事,绪以灼纠结了一下便没再去想。她觉得提了这几个要求回家也能交差了,不是她不想谈,是实在没人配得上。
然而人群中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徐家的公子今天也来了……他的话,好像刚好合适。”
“刚回国没多久的那位?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和绪小姐是在一个国家读的书吧?”
“嗯,还是同一个学校,不过一个读的金融,一个读的文学,两学院隔得挺远的,还真不好说有没有见过。”
“私底下的聚会上总该见过吧?”
“绪小姐几乎不参加的。”
“徐家公子也不去,他觉得太乌烟瘴气,听人说他在国外一直是一个人,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那还真是合适……”
绪以灼听着他们说合适合适的,仿佛已经看见了一对天作之合,只有主人公之一一头雾水:“你们说的是谁?”
“徐彦君啊,”表弟努力缩着身子,避开小姐姐们挤到绪以灼身边,“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难道真一次都没见过啊?”
绪以灼想了想,点点头:“没听说过。”
表弟戳了戳绪以灼后腰,示意她往一处地方看:“来了来了来了,就是那位!”
绪以灼目光越过人群,落到一个穿过廊桥走来的青年身上。
毕竟不是严肃的场合,他只在衬衣外搭了一件浅色的外套,穿得休闲却齐整,一眼就能与周边人区分开来,连带着身边也变得安静。发型明显是做过的,那不会让人觉得刻意,黑发软软垂下,额发不长,露出温润的一双眼。
绪以灼视力极好,一眼便看到他的衣领下绣着一朵兰花。
绪以灼微微发怔,她确实没听说过徐彦君这名字,可来人却给了她一种不知来由的熟悉感,面容似乎也有几分熟悉。
见徐彦君朝这边走来,其余人纷纷识趣散开,连表弟也溜了。
绪以灼震惊看着表弟的背影。
你走什么啊?还有你们,为什么要一副我们肯定会成一对的样子啊?
徐彦君没一会儿就来到跟前,手上竟然还拿了一杯和绪以灼装有一样饮料的杯子。
绪以灼:“……”
这些该死的细节,这人好像就是往她命定之人身份上设计的。
“绪小姐,”徐彦君笑容温和,“好久不见了。”
绪以灼迟疑片刻:“冒昧问下,我们曾经见过吗?”
徐彦君道:“我见过你,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我可以在这里聊一会儿吗?”
绪以灼有些无措地握住杯子:“啊,可以。”
徐彦君温声道了谢,与绪以灼一样松松垮垮地倚着栏杆。他相貌生得顶好,与绪以灼站在一处相映生辉,见者谁不得道一句好一对璧人。
绪以灼却觉得心烦意乱。
更奇怪了,她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为什么他整个人,衣着,相貌,甚至是谈吐都让她觉得那么熟悉呢?
不是曾在何处见过的熟悉,而是好似在这人身上看到了另一个是谁。
那人该是谁,绪以灼想不起分毫。
“我看到绪小姐来,真的很开心,”徐彦君的声音很温柔,“回国有些匆忙,但一切都有意义了。”
“抱歉,”绪以灼垂下眼眸,“于我而言,我是第一次见到你。”
徐彦君微微颔首:“无事,我记得就好。”
绪以灼有些僵硬地笑笑,一下子奇怪起来的气氛让她不知该做出什么应对才好。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知所措,绪以灼掩饰地把目光移到别处,往水中看去,一抹白色映入她的眼中。
黑鳞的鲤鱼摆尾游过,带起一道水波,盈盈水波下是一个白衣的人影。
绪以灼一惊,搭在栏杆上的手一歪,手中杯子坠了下去。
“啊!”绪以灼惊呼一声。
杯子落入水中,溅起水花,泛起涟漪,将那人影也一并打碎了。
“没事吧?”徐彦君上前一步,虚虚扶住绪以灼的肩,“可是站太久累到了?”
“……没事。”绪以灼摇了摇头,目光又往水面瞥了一眼。
水中没有什么白衣人影,好像一切只是绪以灼的幻觉。
可是绪以灼还记得人影消失时,那双与徐彦君相似的一双温和的眼。
不对,才不是与徐彦君相似,明明是徐彦君与……
徐彦君关切道:“我们去莲亭那边坐坐。”
尚未完全回神的绪以灼下意识点了点头。
徐彦君含笑道:“我带你过去。绪小姐是第一次来凤来山庄吧,我到得比较早,在山庄里四处走了走,有一些好景色很是值得看看。”
绪以灼稀里糊涂地被徐彦君带着走。
水面彻底平静下来,水面澄澈,映着天光云影,偶有鲤鱼游经,而什么人影,似乎自始自终都不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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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价值一个亿的座谈会!Part2:新年会去拜年吗,会收红包吗】
绪以灼:不拜,不收。
颜晖:不拜,不收。
路过的离生门弟子:不拜,不收。
喂喂,给点面子啊,你们这样座谈会很难继续下去啊!
原璋:修士大多亲缘淡泊,若是同门之间离生门的大家又住得很近,没有拜年的必要……不过如果你们想要红包的话,我也可以发哦。
绪以灼:拜年的情况也是有的。有些小弟子尚有亲属在世,新年的时候可能会离山与亲人团聚。
颜晖:于修士而言,有时百年也如一瞬,对时间的流逝不如凡人敏感,对新年也不如凡人重视,即便世上还有亲人,离生门内会出山拜年的不过二三。
绪以灼:会将孩子送入离生门修行的,不是爱之深,便是恨之深……我?我当然是第三种啦!
*
这个话题在离生门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一直以避世不出闻名的世外楼又是什么情况呢?
宿灵:我是孤儿,没有亲属,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问原吾。
原吾:我会回家的!不过不是每年都有空,十年内能回去一两次吧。我现在已经过了能拿红包的年纪,回去得给同族的小辈发红包了TVT
江清渐:但是小五能收到我的红包呀。
宿灵:副楼主过年的时候会给世外楼每一个人发红包,(放低声音)楼主也有。
因为副楼主才是整个世外楼辈分最大的人嘛!
*
于望舒:诶,居然还有我的场合吗?
没错没错,因为修士里头会拜年的实在是太少了!
于望舒:世家间拜年的情况还是很常见的啦,许姨娘是梁夫人的妹妹,我爹素来宠爱她,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于家都是会去玉尘府拜年的。
现在呢?于家现在是望舒当家了。
于望舒:现在会去玉尘府找梁求玉打架。
大过年给人找不痛快,也算是另类拜年吧。
于望舒:哼。
*
默默瞅一眼帝襄。
帝襄:看什么看,家里人杀完了。
那没事了。
*
绪以灼:……?我不是回答过了吗,不拜年的。
再想想呢?
绪以灼:啊,是问现世的事吗?那是要拜年的。
绪以灼:按我这边的习俗,除夕夜在婆家吃年夜饭,大年初一回娘家拜年。因为我爸爸是入赘的,所以情况反了一下,除夕在外公外婆家吃年夜饭,大年初一跟爸爸去爷爷奶奶家拜年。我们家亲戚很少,年初五基本上就都走过一遍了。
绪以灼:红包的话……一般是不包钱的,包一辆车,包一栋房,或者包一座岛。大多数我都用不上,交由管家管着。
以灼是收到过包着钱的红包的哦!
绪以灼:那是……那是因为我看到同学们收到的都是这样的红包嘛!
于是一年级的绪以灼放学后回到家哭着喊着要和别人一样的红包,晚上把红包压在枕头底下才睡了个好觉(因为同学说这样一年的坏运气都会被赶走)。
*
君虞:很久以前拜过年。
君虞:嗯,也收到过红包,但是已经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