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跳完舞,沐浴很正常,也不算拖吧。
暮城雪瞧了她一眼,水雨月就觉得自己的心思被这人发现了。但对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径自开始脱衣服。
水雨月:“......”
她一时僵住。
准确来说,暮城雪只是解下了腰带,然后除下外袍,仔细地叠好,并腰带一起放在凳子上。
她里外都是白衣。脱衣服的时候,干干净净的白袍子就在水雨月面前绽放开来。
花魁就在这满室银白色的荣华中被晃了下眼。
她很快回过神,笑着问:“客官想要沐浴吗?”
暮城雪穿着中衣走动,清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衣料摩擦的碎响,一下一下地挠着她的耳朵和心脏。
“你先吧。”
然后她就走到矮几旁,用眼神指着蒲团问:“可坐否?”
水雨月:“......自然,客官随意就好。”
好客气啊。
暮城雪拢了下长发,又拂一拂袍子,从容地掀起来跪坐下去。
水雨月招来丫鬟放水,带着一点茫然走进浴室。
浴桶盛了一半,丫鬟将一把粉红色的花瓣撒了进去,铺在水面上。水雨月不喜沐浴时有人在旁服侍,丫鬟也熟知她的习性,径自转身离开了。等她穿好衣服出来以后,花魁便如楼里众人先前一般,再次被暮城雪震惊了认知。
暮城雪居然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她定睛一看,是自己那本前朝的诗集。
真恬静啊。
水雨月目光下移,被她翻书的手吸引了视线,这才注意到她右手上佩戴的扳指。玉器以皮质细绳连接到护腕上,细细的深色搭在微微突起的掌骨上,线条弯曲的弧度流畅而优美,挟带着一点肃杀的气息。
暮城雪见她出来,就自动自觉地放下书去沐浴了。
水雨月心中略感无奈,果然再正经也还是要办正事的。
暮城雪这一洗就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薄裙出来,裙摆在靴子前面一晃一晃。暮城雪随手披上中衣,径直冲坐在床上的水雨月走过来。
她此时已经摘下了束发的银冠,漆黑的长发尽数披在肩背上,只拿一根白色带子低低拢着,显得整个人有点随意的懒。白裙裙摆有如莲花一般不断散开聚拢,将她衬得恍若天仙。
那人越走越近,墨发白裙,清美绝伦。水雨月心脏不听话地砰砰直跳,一手搭着小腹,一手扶着床头,身子呈柔弱无骨之态。她调动面部肌肉挽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将眼尾熟练地上挑,魅惑人心的眼神荡了过去。
她身旁小窗半敞,窗屉要关不关地搭着窗沿。雪白薄纱被夜风顶着,时不时便暧昧地晃荡两下,极衬眼前之景。
这幅画面任谁看了恐怕都要骂一声狐狸精现世,当真是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只是下一刻,暮城雪相当矜持地把她路过了。
头牌花魁水霜霜:“......”
暮城雪走到几案前,拿起刚刚那本书,然后坐到了床上。水雨月坐在床里,暮城雪坐在床外,中间安静地空着,两人分占了一张大床。
即使是在床上,这人也端着脊梁,仪态清贵,分毫不乱。
水雨月:“............”
她堂堂春欢楼的头牌花魁,吸引力难不成还比不上一本书???
于是暮城雪便听见近在咫尺的女人轻着妩媚的嗓子问自己:“客官......都不做点什么的吗?”
暮城雪抬首看她,眼神干净澄澈。
小王女认真说道:“我先前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相处一晚,你说好。”
她说话的时候唇珠上下滚动,落在水雨月眼中便成了漂亮的彩绘,引得她盯着那小小一滴不眨眼地看。
所以她花了那么多银子,就真的只是在花魁的房间里跟自己,相处一晚上?
什么也不干???
“我想看书。”暮城雪说,她想了想,满脸清白、自持地补了一句:“姑娘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