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小姑娘儿>第188章

  为了方便找工作,蓝离均决定选理科,也就是再过一年她俩就得苟在前三十才能过每天黏在一起的日子了。

  这个黏在一起啊,不仅指吃饭睡觉打包成连体双胞胎,还指每天面对同一批老师同学,学一样进度的知识,笑同一批段子,让离离每天课间睡觉被上课铃惊醒后第一时间向旁边看就是蓝蓝的脸,才能给足安全感并缓解焦虑。

  为了各位学子的身体健康,她们每天上午下午两遍跑操,一年过去,离宝的枪伤早痊愈,天冷的时候脖子上戴一条丝巾挡冷风,除此之外,对运动并无重大影响了。不过呢几个月前的中考体育测试的垃圾得分也的确是她的真实水平就是了……所以说原本跑八圈都不怎么喘的蓝宝也颇为给面子,在上午的跑步结束回班级时气氛组一样地跟在离离旁边,学着她的模样跟她玩喘粗气二重奏,气得离宝没劲儿也得锤她两下,然后好不容易回到座位,又没骨气地瘫倒在蓝蓝身上。

  靠窗同学飞快地开窗放出室内的汗臭味,离下节上课还有几分钟,活泼的学霸纷纷抓紧时间开玩笑,认真的则不忘拿出课本预习,某些小情侣则一个贴墙一个贴人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

  指针转到了十点正点,本市第一人民法院开庭。

  洛平川特意穿了她最短的裤子,最清凉的吊带,把加班加点练回来的腿部臂部肌肉尽情展示出来,混进一堆西装革履的观众之中,翘着二郎腿坐在前排非常显眼的位置,嘴角惬意的冷笑着等着被告出场。

  今天的被告还蛮多的,并案审判中,按最初犯罪的时间顺序登场,首先是王光宇,化名阿玉,先染了一头黄毛后染红毛,只可惜集齐所有颜色前就落网了,他态度非常良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贼眉鼠眼地在观众席里逡巡着熟人,宣判下来的时候却迷茫了一阵——不是说自己会被特赦吗?承诺特赦令的贵公子也没到场,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庭情绪崩溃。

  倒豆儿似的把当年在严蓝奶奶家门外和大超超做的所有保护人质的约定都抖露出来了,似要翻供直指某人钓鱼执法。平川兴致缺缺,超儿早回家准备考研了,哪有闲工夫再和你扯皮。何况,阿玉拿不出什么证据,做物质约定的折扇在被捕时就辗转回到了主人手里,至于口头约定嘛,“君子一言,食言者断子绝孙!”这种毒誓,貌似也伤害不到大超超一根汗毛,何况他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为达正义目的说点儿瞎话骗人怎么啦?!

  第二个死刑也非常快地粉墨登场,罗武,真名钱刚,衷心到改名换姓,也是罗曦最早的第一把刀,人证物证具在,毫无争议地被判吃枪子。

  很快刘红燕,都到了火车站了楞是没跑了,眼里斗志全无,木讷地配合着,而前刑警黑虎则不与他们一起审判……一个接一个,平川甚至有些不耐烦,某太监真够谨慎的,都把手下祸害光了才肯亲自下场,找他犯罪的证据可真不容易呢,终于,作为团伙的大轴,罗曦被带到被审席。

  一年不见,风度翩翩的绅士那头精致的秀发不仅剃成统一短发,而且已经全白了,脸上细纹密布,囚服下的身板岌岌可危,平川不嫌脏眼睛地抬起头盯着他的裤子,走起路来裤筒空空荡荡咣咣当当,难不成是治得差不多了尿袋都不用随身带吗?她鼻子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水味儿,前三排可能都闻到了,她一想就知道了香水是用来压什么味儿的,主治医师还是那么地有医德。

  随着罪大恶极的主犯亮相,观众席不乏压制不了的抽泣声,有的家属要亲眼看看他如今的惨状,方能对自己家的小女孩儿有个交代,九泉之下安息。离离的姥姥也来了,一个人拄着拐棍,庄严地坐在观众席,她说要等罗曦被判死刑的那天才会再出现,也确实并未食言。

  蓝离在上学。平川心想,作为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当事者,尘埃已定,离宝是时候放过她自己了,或许就此遗忘最好,权当没有这回事;而已然失去爱女的亲属们,则或许更需要来到法庭疗伤,罗曦这副狼狈样谁看了不说大快人心。尚有悲愤的观众扬言要对他活熊取胆,一颗枪子送命未免太舒服,一边骂一边也低低地哭出来了。

  法官暂未管理法庭纪律勒令此起彼伏的哭声消止,公事公办地进行着程序,被告面对问题却一言不发,只频频点头,法官认为他不尊重法庭,改正态度不端正,重重敲了下锤子。

  台下有好事者大喊了一声:“老公!你说句话呀!”是已不年轻的男声,滑稽场面登时引得哄堂大笑,法官直呼肃静!肃静!第一波嘲笑声平定,离他很近的平川直接扬声问他:“你是已经变声了吗公公?”又引发了第二轮哄笑。

  罗曦回身剜了眼洛平川,惊觉她不但没死,还活得生龙活虎,他想和最恨的人鱼死网破都没成功!一双污浊的眼眸再添悲凉。而法官也没想就此放过他,非要他开口说话,用他现在的真实音色,严肃认真地配合回答问题。

  某人只能用他濒临失去第二性征的喉咙含糊地回应着,更是笑倒一片,家属含泪嘲讽,段子手层出不穷,搞得后来法官也没办法“中立执行,没偏没向”了,不得不维持纪律,再有扰乱法庭的即刻赶出去,大家才安静下来。

  这还只是一审判决,洛平川换了个坐姿,换了自己另一条腿的优秀肌肉展示,二审判决的时候她还会来,想想办法的话,执行死刑的时候也能去旁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某人被吓尿裤子了,一回生两回熟嘛。

  今天见他,她体内仍有38块钢钉和钢条,身体的实际情况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坐久了尾椎骨生疼,穿太少一股清风过来骨缝插刀似的疼,那也不能走!你得装啊!不过等下一次见面,体内的钢铁就又拆出去大半了,说不准到时候可以表演一下踢踏舞……他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地逼近死亡,同时死敌却一点一点地恢复健康,只能哀愁地看着执行日越来越近,也不是完全没有回天之力,他可以试试采药炼丹嘛。

  离宝放过自己是放过了自己,平川摇摇晃晃地听着判决下达,她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罗曦的,不亲眼送他上路决不罢休,而不存在的坟头草两米高时,连街头巷尾闲话故事的主角也将不再是他,他的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名誉也好骂声也罢,终将随风而逝,在世间留不下一丝痕迹。

  笑料时间上持续到中午,空间上传递出了大楼,严蓝中午放学回家路上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工具人发来的法庭照片,高挑的身影在一群同学里更显眼,心情大好!一路蹦蹦跳跳,绕路带着离离去一早预约好的饭馆拿丰盛的午餐,又兴奋得和大病初愈的狗狗般走几步就要绕着伴侣转两圈,跑出去几步远再跑回来,不嫌累地来回折返。

  离离拎着饮料跟在后面,视线一直在拥有无穷精力的蓝蓝身上,看她在阳光下两手都拿着午饭还能展示各种骚操作的灵活身姿,也难怪,这大喜的日子谁能忍得住不笑?

  买的东西不少,剩下的可以当晚饭,收拾完毕后二人开了家里所有的窗,盖一张巨大的薄毯睡午觉。有清凉的过堂风,凑在一起睡也完全不热,呼吸交织在一起,午间城市迎来短暂的宁静,只有遥远的似有似无的叫卖声顺窗而来,学校周边限制着各种噪音,最可能打扰到她们的就是广场可能飞进阳台的鸽子了。

  醒来后缓一缓,去再洗几次脸,又可以回学校去学习,做一个热爱学习拼搏向上的卷王女同。高一的学习进度真的还好,严蓝下午还有时间去学生会办公室开会,商量文化节的安排,然后最后一节课再搞个班会,她带着同学玩游戏,离离在位置上记下班会的主题,在结束的时候再用手机拍几张照片留存,这以后可都是蓝宝在大学竞选班团的宝贵经验,这样一点点地积攒,到写简历的时候不至于无话可说。

  上下午两次跑操,傍晚回家的时候就终于可以把衣服换下来洗了,严宝手搓完领子袖口腋窝这些位置,再把两人的衣服丢进洗衣机,东北夏季干燥炎热,甩完的短袖晾阳台一宿基本干了。晚课是自习,有的平行班私底下和老师约定按进度讲课,不敢大规模宣传,实验班的由各科课代表安排,学生自己讲课或者讨论课后习题。

  所以说,略迟到个半小时,没问题吧……一般都是离离按时先去,蓝蓝在家晾完衣服收拾一下家,如果临时有校领导查岗就一个电话叫她去,家近就这点好了,飞奔着去学生会办公室,被抓住旷晚自习也有理由。

  不过最近确实有很多课外的事要做,文化节的会场布置照抄往年的完全够用,具体栏目不能糊弄,毕竟是蓝蓝上台以来第一场大型校级活动,要占她高中经历版面的一半呢。

  官方要求是每班出两个节目,形式不能单一,比如出了歌舞节目就不能再出乐器表演这种艺术节目了,严会长做主持人,班里有自小少年宫当上班去的同学,足够组个乐队上台,另一节目有朋友想演小品类,这样更有趣,离仔被实验中学的老同学们点将写稿。所有班订好了节目报上去,剩下没有工作的同学就被分配到了道具组,以及做场控。

  活动部的部长出了节目顺序单,根据衔接集思广益搞了三份不同的全流程主持稿,然后交到严蓝办公室后,被离离看了一遍就全否决了。

  离宝要亲自给她写主持稿。

  这种态度和她刚知道自己要写喜剧稿时大相径庭。

  不过老同学见怪不怪早习惯了。

  一连几周,离离的课间都不再是赖着蓝蓝默默撒娇,她俩都很忙,离离把所有的幽默细胞都投入了A4纸里,改来改去,每出一版送给主演们看,商量着哪里要继续修改,她们排练的时候,离宝就在一旁坐着,顺带思考着蓝蓝讲话的习惯,规避一些她不善发音的词句,把主持稿磨得再精致一点,再完美一点……

  这天严蓝从财务处回来,表演用的彩灯飘带很容易报销,各位舞者的服装,校级的意思是自定节目自理服装,西游记里那个天庭烟雾氛围学校倒是可以包,各主持人的正装和礼服,也属个人物品,道具组仓库里倒是有从前旧的,尺码也是一大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得自己买衣服。

  蓝蓝就想趁周末去租一身礼服来,她琢磨着买断太贵,又不总穿,自己还长个呢,穿不了多久就短了,何必。离离却有不同意见,她认为蓝蓝除了校服以及许多和自己共穿的衣服,完全没有哪怕一件得体的衣服,除了礼服,还得买一身西服才行,鞋子也要的,皮鞋和别的鞋子什么的……

  严宝还是那句话,她在长身体,衣服鞋子很快就小了,不值当。二人从性价比的话题开始,越说越起劲儿,不断跑题,情况逐渐不对,发展成拌嘴,离离讲,不过是一身行头,她们又不是买不起,上个暑假她炒股赚了不少钱的!蓝蓝则顺着说到假期时,说她都几乎住证券所里了,累死累活还要提心吊胆,生怕判断失误把积蓄断送在里面,这么辛苦的活以后可别做了!离离就说,哪有你这么久去当帮工、做家教辛苦……

  俩人从一件事说到另一件事,又自然地带出下一件,谁也说服不了谁,话赶话地吵着,最后天都黑了,二人筋疲力尽,倒在床上,一整天啥也没干,礼服自然也没买。

  蓝蓝也不想吵这么莫名其妙的架,她侧躺着,温和地解释,自己不喜欢礼裙,穿着不方便,高跟鞋也是,累脚,必要场合才会穿,那衣服鞋买回来放家里就是浪费,真不如买点别的了。

  离离则说,她的牙套本可以继续戴,不过就是让人隔一副丢一副为了尽快矫正,戴起来有点不舒服而已,完全不是大事,可蓝蓝还是带着她去诊所另把缺失的都配全了,隐形矫正多贵啊,都够她用钢丝重做矫正了,仅仅是为了她舒服一点,小严不就是会选择做这种没什么必要的事吗?她高一上台主持只有这一次,真的不想留一些纪念吗?而且,也可以一起去拍写真啊,怎么就再也穿不了了呢?

  严宝挣扎着坐起来,又不太高兴:“什么叫没必要的事?让你少受罪也叫没必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