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小姑娘儿>第127章

  只是,这次攻击提到了那雨秋,虽然让纪琰成功破防,不过可能要让阿离不高兴。罗曦说完连忙去查看小莫的脸色,还好还好,没看出来生气。

  “回家吧~”他再一次牵起小女孩儿的手,按照她的节奏缩短步距,这次要好好地跟她同行呢。也就是一夜之间而已,昨天上午被抓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是冷的,顶着太阳走也没用,暖不起来;今天下午,已经快日落,握着一向冷冰冰的阿离的手,却感觉身上哪里都暖洋洋,余晖也是那样的温暖,万物回春,哎?是不是要入夏了?

  走到门口,沟渠里的冰早已融化,有一种别样的好看。自己两个部下提了两辆车,一左一右地等待着迎接,此刻,罗曦却想到了一首词: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警局门口,无罪释放,吟这阙词再合适不过。罗武和阿玉都靠了过来,一个手上还有纱布,一个脑袋缠着绷带,挡着眼睛。许久不见的黄毛阿玉嘴皮子奇快,开始汇报他是如何得知公子哥的行踪然后半夜追车将其生擒的,嘴笨的罗武就显得吃亏,他也不好说自己其他的部下是如何找借口都跑了的,只能沉默。

  罗曦现在不想听什么起因,不想知道自己如何被换出来,他要来了阿玉的车钥匙,和罗武的钱包,一同交给了阿离,直奔黄毛选的骚气的车,势要领着女孩儿来一场夕阳下的兜风。

返乡

  从父亲离世开始,小严麻烦无数,仿佛都没有时间来真正地体会,父亲已经不在了。即使她在人前哭得泪眼婆娑,也是一种另类的刻意,生活处处是舞台,如果她敢不哭那这件小事就会越滚越大。上学期时自己晚上偶尔也有熬夜赶作业的时候,当然,指熬到10点,以后高中还没下晚自习的时间,洗完脸迷迷糊糊地拿纸擦,顺手就丢在书桌上作业本旁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用过的纸就消失了。她没细问,必然是父母收拾好的。

  冷不丁没有人收拾了,这点儿小事儿她还挺有感触的,笑了下自己的感性,抹抹眼泪。父亲是没机会再帮她收拾书桌了,而母亲,可能,仅仅是不想而已。至于一无是处的卫生纸,就老实儿地待在原地吧。

  她没有闲功夫窝在沙发边,家务还没做完,得在回老家前都收拾好。女孩儿利落地把勾起情绪的废纸收拾好,家里所有垃圾袋合并起来,一块儿放在门口,最后拖一下边边角角,明面儿上就差不多可以了。

  她在监控室听罗曦讲的故事里,小莫从雨秋家回来后跪地干呕,罗曦表面解释为离离冻得胃肠感冒,暗示是几天白天不着家看到父亲以后吓的。对此事严蓝有别的见解:或许,是悲伤到了极致,根本哭不出来,见到罪魁祸首在自己家里,被吓到腿软、胃疼。

  她手上把抹布拧干,晾起,不免痛心,离离那个脾气才不愿意为了场面掉眼泪,为哭而哭是自己这种有心计的孩子能干出来的,这方面小莫有些像玲姐姐,拒绝让别人看到自己落泪,然后被指责。

  打扫得差不多,就差把垃圾丢出去,母亲还没回来。蓝蓝想,凡凡妹妹一个人没法把继父从车上倒腾到家里,妈妈跟去帮忙也应当应分的,反正也不急着回家,没关系。她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开了窗户散酒味儿,慢慢地找自己要带回老家的东西放到小书包里,这一别这个家就再也回不来了。

  教材不用带了,太重不方便,衣服也就几件,还有一身被离离穿走了,都塞自己书包里也就没剩多少溜缝的了。她翻抽屉的底层,最爱的小盒子,装了些零零碎碎,譬如星星贴纸绞下来的图案之类的,一个袋子负责压箱底。好久之前了,学校周末还放假的时候,她和小莫一块儿去拍的大头贴,一下子清空了两人的私房钱。

  还好都放在蓝蓝这里,也是小莫有先见之明,如果被她爹发现必然得当不好好学习乱花钱的没用东西给撕碎。还挺贵的呢,拍了好多张,大大小小背后有胶,可以贴的。小严一张都舍不得贴,也不知道贴哪儿好,小莫家里不能考虑,万一哪天家长回来问起,不好说;想过贴课桌上,要被老师骂;贴家里书桌,又是租的房子......犹豫着犹豫着,她俩就意识到,原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们的。

  啊,蓝蓝圣诞节那次给离离买的水晶球,想贴来着,不过莫离说不要把宝压在一起,有了礼物就别贴大头贴了,万一碎了全没了。后来水晶球果然被莫北新打碎了,也不知道是叫先见之明还是乌鸦嘴。

  严蓝把袋子塞到书包的夹层里,和一堆一寸二寸的照片特意分开放,文具盒用力塞进书包,万能充夹进衣服里防摔,超儿的手机照例静音随身带,想了想,自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于是去冰箱查看一下有没有忘记的放不住的东西,又去窗户看看外面有没有挂着袋子,都确认好了,就把灯都关了,回到父母的大房间里躺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一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唔,天黑了再打车要贵吧。她脑子一团浆糊,不合时宜地会想起婶婶曾跟她唠嗑说,哥哥小时候总生病,一生病就给他们吓得赶紧打车去看大夫,打针,大半夜的折腾,赚的血汗钱一点儿攒不下,都给砸进出租车司机口袋里了。

  “你沙发怎么拾道?”丁雅开灯看到地上干净着,茶几也收拾过,打眼那么明显的沙发却还乱糟糟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就收拾。”严蓝爬起来回应,她在老家有一次把妈妈午睡躺着的被褥收拾了,结果妈妈还要躺,嫌她多管闲事,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和凡凡待着了,她也咬不准丁雅回来后是要继续躺着还是怎么着,自己又不小心睡着了,就原样放着了。

  “我刚顺路去医院看了看。”母亲直接没脱鞋,她早上跟着亲戚坐车来的,在这个家没啥东西放着,去严蓝小房间看了看,让女儿一会儿把书都带回去,当引火纸,一边拉家常,“玲玲闹着要回家,在医院待着受不了了,咱们一会儿跟着她娘家的车坐到她家,然后她爸再送咱们去你奶家。”

  严蓝答应着,收拾沙发时看到了压在枕头下当垫子的裙子,莫离留下的那条。咦?她打扫房间时没看到,以为被凡凡带走了,结果并没有哎。

  “妈,这咱们带上洗洗抽空还给莫离呗。”女孩儿身上还不痛,明早醒来身上就该青青紫紫的了,她若无其事地提到了离离,丁雅在那屋,过了一阵才回答说,行。

  大概,搞同性恋这么大污点,暂时就算过去了。

  因为亲戚都在,即使严蓝一个人的力气足够把所有的背包和书都放后备箱,丁雅还是分担了点儿东西,拿了女儿的小书包,最重的课本由蓝蓝和她的姑父抬上来。姐姐躺在最后的连排座椅,姑姑挨着她陪着,姑父开车,姐夫坐副驾驶,后面还有叔叔,婶婶,抱着孩子的姐姐的婆婆。严蓝和妈妈上车以后,丁雅就在和姑姑唠嗑,婶婶反而来找蓝蓝说话,这俩还是不怎么对付。女孩儿面上应付着,心里在想,虽然跟妈妈撕破脸了,不过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妈妈不会在老家胡咧咧的,以后老家的卧谈会也变不成她的□□大会。也好,在老家传不开就行,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重新回来上学的办法,得做好长期在农村待下去的准备。

  路上颠簸,姐姐却一直吵吵着热,想开窗通风,自己挣扎着趁姑姑不注意把窗户锁扒开了,手疾眼快开到最大,家长马上也发现了,赶紧给关上,凉快的夜风还是吹了一大口在玲玲姐脸上,她大呼过瘾。姑姑姑父对这孩子都无语了,车上长辈纷纷抱怨让她忍一忍,这时候不能吹风,蓝蓝看着姐姐的眉毛拧一块儿了,知道她想生气,又不好和一群长辈发火儿,她婆婆看到她皱眉,连忙来哄她,问她怎么不高兴了,大家都是为了她好,可不能生气啊,一生气孩子没奶了。

  姐姐看着更生气了,蓝蓝也没办法,她今天来蹭车的本来小辈儿就不好说啥,以后要和老人相处的也是玲姐本人,她自己的日子别人怎么插手。所以小严也只是,只和婶婶唠嗑偶尔来和姐姐搭话,也说点儿不疼不痒的,偷偷给她扇风开窗透气,想都别想。

  不知为何,婴儿开始哭了,在几乎所有长辈怀里都过了一遍,就是哄不好,严蓝都上手了,软软轻轻裹着被的小东西,她耐心地控制着力度,啥用没有,既不是饿了也不是要换尿布......孩子那么大点儿,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还能掉头再回医院吗?玲玲躺在那儿不起来,谁爱哄谁哄,他就是磨人玩儿,自己反正不哄,腰疼,起不来。姐姐一脸地不耐烦,刚足月就一肚子坏水了,妈的成天哭,没完没了了,一会儿不抱就哭,孩子奶奶还偏给惯这臭毛病!给个奶嘴把嘴堵上得了!于是她喊开车的爸爸,快点儿开,到家了再说。

  说不定小孩儿是晕车......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左右不了其他人......蓝蓝看着姐姐的婆婆急地把奶瓶里的奶都喂进去了,姐姐说别给他喂他根本不饿,没有用,孩子吃饭的时候倒不哭,吃完了没一会儿全吐出来,整得满车都是奶味儿,弄得姐姐尴尬异常,一他妈的生孩子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谁都能来看她满身臭汗躺在病床的样子,这一车的长辈晚辈,都能闻到!为了不让她受风还不开窗散味儿,给她气得脸被憋红。

  快到严蓝老家的那个岔路口,姑姑也不忍小孩儿一直哭,建议要不今晚去玲儿姥姥家,也就是蓝蓝奶奶家,对付一晚上,距离比到玲玲婆家娘家都要近,言下之意是赶紧给娘俩个单独的空间,亲妈哄哄喂喂好得快......亲家不住点头,是啊快找个地方落脚吧,别孙子和儿媳妇儿了。不想一直在副驾驶当哑巴的新手爸爸出声儿了,坚决不同意,死活也要回自己家,指责妻子对婆家娘家俩母亲态度都不好,对孩子没耐心,任性地今天偏回家......突然爆豆一样开始吐槽把全车人都搞懵了,而严蓝:看戏。

共眠

  啊,严蓝除打招呼几乎没和姐夫说过话,小青年常年就是拿个魔方摆弄,印象里并没有上手抱过孩子,原来......他不是哑巴啊......牛逼牛逼,她稳坐中间座儿,眼看着副驾的姐夫越来越生气,使开车的姑父不得不停在路边劝架,而后姐夫变本加厉,下车拉开后座儿车门,要把躺着的姐姐拽下去,丁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靠着里侧窗户,姑姑和姐夫的亲妈都拦着不让他碰到姐姐,然而俩妈还得护着孩子,左支右绌,叔叔被气得要下去和姐夫单挑,被婶婶拦下说你他妈消停点儿吧。

  好......好刺激。小严不动如山,她知道打不起来,就算打也差不多像妈妈打她一样,出不了大事儿。于是她就默默地给要下车和姐夫撂一跤的叔叔让了路,不动声色地把腿缩回来,清出下车的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打不起来嘛......再退一步,就算真动起了手,又怎么样?蓝蓝首先说了不算,她还能跪下求大家以和为贵吗?不年不节的,姐夫也成年人了,“大过年/节的”“来都来了”“还是孩子”等密码都用不上,所以说就......嗯,对吧。

  虽然说昨晚睡得很好啦,被妈妈用拧起来的衣服断断续续抽了半个下午,基本没怎么躲,那袖子甩到身上还真有点儿疼......看这情形到家吃晚饭还有很久,多少有些累了,身上隐约有点儿热辣地发疼无所谓,主要是饿肚子受不了。所以她就双臂交叉怼着肚子,慢慢蹭到了窗边,默默望向窗外,朦胧的黄昏也抵挡不住万物复苏的痕迹,这不比家庭伦理动作戏好看多了。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场面她打小没少见,也曾有被吓到、去劝架等反应,随着阅历的增加,于是都变为,洒洒水啦。

  天很快完全黑了下来,女孩儿已看不清窗外的景色,车外争吵不停,旧账越翻越多,连带着车里也乱哄哄的,耳边婴儿的哭声早已消失,小外甥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大人吵起来他就闭嘴了,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外面。姐姐面对靠背躺着,呼吸让身体起伏得很大,气鼓鼓的。妈妈皱眉嫌吵,头靠窗户闭目养神,怀里抱着孩子,偶尔拍一拍表示她没睡着。貌似......就小严自己饿得难受耶,车外的那些人还没掰扯明白,看着也不饿。她书包没什么吃的东西,就是有也不好吃独食,只好硬抗,等到家再做晚饭吃。

  再后来蓝蓝饿得有点儿懵,已经听不太清楚争执的声音,路过的车辆那么大的风声也分不出,好像是有几辆车经过吧,都这个点儿了,从省道回市里吗......不常有呢......最后家里的乱子怎么解决来着?好像是玲姐姐被气得站起来开车门,让把姐夫一个人丢在这儿大家赶紧回去,才平定了局面:姐夫表示留下就留下,孩子满月就离婚,被亲妈一个大逼斗呼到脸上,打老实了,众人才上车火急火燎地往家赶,到底还是奔着最近的严蓝奶奶家去了。蓝蓝饿得要虚脱,不得不简短捷说,大家又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到了奶奶家以后早过了饭点儿,别人安排住所商量就近去哪个亲戚家借助,奶奶就给小严冲了一碗鸡蛋汤,加了白糖,哄她说锅里的饭马上就好,先用鸡蛋缓缓。

  热乎乎的甜鸡蛋汤下肚,小严烧心的感觉无了,也不再出汗,她让奶奶先去姐姐的房间看看孩子,生下来到现在还没看过呢。她自己一个人烧火,锅里放着今晚住奶奶家的亲戚的晚饭,蓝蓝看了看花卷的数量,绰绰有余,一会儿还要熬粥,肯定够的。她就盯住半个冷馒头,锅盖盖好,稍微等一会儿,烧着火,蒸汽把饭菜弄热乎,她就把锅盖打开个缝儿,把馒头拿出来撕下外面的一层热乎的,再放进去,等最外层的热了再吃。

  没办法啊鸡蛋汤很快就喝完了,玲玲姐姐也需要营养,这种小灶蓝蓝也不好多要,来来回回几次把馒头吃完,脑子就不晕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渐渐远去,听力复原,她听到里屋的说话声,貌似姐夫家的人还是走夜路回去了,姑父一会儿要去叔叔家,姑姑还在气头上,跟妈妈倒苦水,嫌弃地唠叨着月子仇。姐姐那里奶奶照顾着,奶奶家里住的地方倒是够,不过爷爷照例去自己兄弟家,把地方留给她们,大人各忙各的,打扫屋子铺被子抱孩子,蓝蓝一个人负责看着锅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