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穿成美娇娘的心头肉>第47章 你想要什么

  “母亲可是在找胡郎中?”

  晴空一声霹雳, 柳惠的头发丝都要炸起来,可嘴上仍旧硬着,不愿承认——

  “你混说什么!再胡说八道, 仔细我拿家规罚你!”

  “好啊, 那就去祠堂吧, 我让子柔去将祖母与父亲都请来,咱们好好辨一辨,看看究竟要罚谁?”

  林了了勾起唇瓣,笑的一脸无害——

  “如何啊母亲?这个法子您觉得可还公平?”

  柳惠瞪向她, 两人的目光在无声交战, 素来高居不败之地的柳惠, 这次居然先别开眼, 她压低了声音——

  “你到底想怎样?”

  林了了扯了扯袖子, 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帕, 掩了掩嘴角——

  “母亲, 咱们还是进屋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要是被哪个精明的听去, 倒真说不清了。”

  柳惠死死地抓住门框, 指甲刮着木头, 发出刺耳的声音,框上的红漆都被磨掉了一块。

  重重地甩了下袖子“进来!”

  林了了环顾四周,地上的茶水还没有干, 青白的瓷片碎的到处都是,看来气的不轻, 也对...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 传出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柳惠这个当娘的自然要动怒。

  不等人请,林了了自己就在椅子上坐下,坐下前专门用袖子掸了掸,生怕沾到什么脏东西,她还斟了杯茶,慢慢悠悠的喝着,不打算快走,要久留的模样。

  柳惠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与林瑾禾逃脱不了干系,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如何会有这么深的城府跟心机?

  “母亲,想知道什么您尽管问,我一一解释与您听。”

  与其让她在那里猜来猜去,倒不如自己大方直言,都走到了这一步,再装就没意思了,林了了想。

  “你怎么会知道此事?还有胡郎中,你又是如何知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妹妹这身子啊,但凡母亲把对付二叔母的心思,用在自己女儿身上十分之一,便能轻易就发现,又怎会闹到今天这不可收拾的地步,胡郎中呢,您别找了,我早就将他一家送出京都。”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瑾姝有了身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串通外人算计自己妹妹!你个恶毒的小娼妇!!竟是小瞧了你!!”

  柳惠上来便质问,那目光里喷出的火恨不得将林了了生吞活剥。

  反观林了了丁点不慌,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柳惠放进眼里,抬手指了指自己——

  “母亲说我?”

  随即笑出声来——

  “母亲当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没有让人怀孕的本事呢,再说了,有孕的可是你亲生女儿林瑾姝,母亲骂我小娼妇,不知道的还以为瑾姝是我生的,这通天的本事是我教的呢。”

  话罢,便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

  “你少装蒜!事已挑明,还有什么好装的,你今日来,不就是想威胁我吗?我告诉你,你的这些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我竟是小瞧了你!早知道你如此阴毒,当初我——”

  话音未落,林了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冷冷的望向柳惠——

  “当初?当初应该把我与母亲孙氏一起溺死在河里?”

  “你...你混说什么?!孙氏的死与我何干!那是她自己命短!”

  柳惠目光一怔,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让林了了捕捉到了一丝心虚——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

  “呵...呵呵...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娘明明是自己失足坠河溺死的,是为了给你捉鱼熬汤,难不成你忘了?”

  林了了掸了掸衣袖,将上面的褶皱展平——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看来柳大娘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瑾禾,若是瑾姝的事情被捅出去,林家女儿的名声就全完了,你也休想嫁人!你以为你能逃得掉?!这林府的姑娘都要给瑾姝陪葬!”

  柳惠不懂林了了,她以为眼前人还是当初的林瑾禾,自以为这般就能将她拿住,却不想林了了接下来的话,彻底将她的侥幸粉粹——

  “大娘子这个算盘怕是打反了。”林了了笑着“自打我知道二妹妹有孕后,这边呢,便立马找了胡郎中开了安胎药,生怕二妹妹胎不稳,那边呢,还要担心二妹妹有孕被你发现,你说巧不巧,二叔母的事缠的你分身乏术,你俩跟两只好斗的大公鸡似的,诶呀,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不过,这二妹妹呢,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整整三个月,九十天呢,竟真能瞒你瞒的滴水不漏,索性啊,我也就彻底放心了,晚上做梦我都捂在被子里笑,巴不得这事快点捅出去!至于嫁人?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嫁人!母亲只生了我一个,这府里其他姑娘与我不过同姓林而已,她们嫁不嫁人与我有何干系?”

  “你疯了吗?!”

  “我再疯,疯得过二妹妹吗?”

  柳惠的额上冒出冷汗,不等她反击,林了了又道——

  “不知大娘子可收到夙临来的家书没有?不应该啊...算日子的话,今日也该到了。”

  “什么家书?”

  “当然是母亲娘家的家书,没收到也不打紧,左右不过这两日,就是不知道柳老爷和柳夫人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毕竟这大牢里阴暗潮湿,片刻都不能休息,听说一闭上眼啊,老鼠都能从脸上爬过,被咬掉眼珠、鼻子都是常有的事....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竟让酒坊也被官府查封了....”

  “你!你!!你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你就是头恶狼啊!!”

  柳惠扬手就要去打,却被林了了一把钳住,用力推了回去——

  “啊!”

  柳惠撞上桌角,腰间猛地一疼,脸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林了了眼中藏着千年寒冰,每一道落在柳惠身上的光,都是一把利刃,她将她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柳大娘子这是十年作威作福还不够吗?死到临头,还想反抗?当日你害我母亲的时候,可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想过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会替自己的亲娘报仇?”

  柳惠怕了——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

  林了了直勾勾的望着她,一字一顿——

  “杀人偿命,那就一命抵一命罢!”

  “你休想!”

  眼前的人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林了了不想再同她多费口舌——

  “现在我只给你两条路:一是你认罪,我不报官,你余生就在庄子里的佛堂给我母亲赎罪,我会让林瑾姝如愿嫁给王三,林明迅长大也能科考考取功名,你爹娘和你哥哥,我也会把他们从狱里捞出来,你一人换其他所有人活;二是你不认罪,我便是掘地三尺也会让你伏法!那样的话林瑾姝不仅大着肚子,还有个杀人犯母亲,怕是满京都无人敢娶,而林明迅也会因为你仕途尽毁,你柳家一家老小就等着死在大狱。”

  “就凭你?”

  “对,就凭我。”

  柳惠怒极反笑——

  “你以为这些年我靠什么抓住老爷的心,实话告诉你,我们姓柳的要是出事,林偲远的乌纱帽也别想保!当初柳家闹出人命官司,他林偲远早就趟进这淌浑水里了!”

  “呵——”

  林了了笑声轻蔑不屑,她早料到柳惠会将此事道出,也是她的个性——

  “你觉得...我爹会受你威胁吗?你是他的枕边人,对他应该再了解不过了吧...为了那顶乌纱帽,他什么都做的出,定会在你们张口之前先将你们交出去,还能换得一个为亡妻鸣冤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发妻如何?况且...你不过就是个妾!”

  “我撕了你!”

  “别动!”

  柳惠还未扑去,一把匕首先抵在了她腹间——

  “柳大娘子,我只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你好好想想。”

  甫一出门,荃娘就站在窗户边——

  “大、大姑娘....”

  “听见了?”

  “没、没没——”

  “去劝劝你家主子吧,不过...千万记着,莫要惹祸上身。”

  ...

  当夜——

  林了了让子柔沏了壶压惊茶。

  “姑娘要去哪儿?”

  “去找父亲。”

  “我随姑娘一起去吧。”

  “不用。”

  林了了看了看子柔,小姑娘是真担心她,眼圈都红了。

  “子柔,若是有一天我要离开林府,你会跟我走吗?”

  “我走!姑娘去哪儿我去哪儿!”

  “好,就凭你这句话,往后我定会开个大医馆,让你当掌柜。”

  今夜风凉,林了了提着壶,一路走去书房,里头儿地亮着灯,这个时候林偲远都在。

  抬手敲了敲——

  “谁啊?”

  “是我。”

  林偲远太久没听过林瑾禾的声音,一时竟没认出,蹙眉不耐烦的道:“你是谁?”

  “父亲,我是瑾禾。”

  林偲远并没有因为这声瑾禾而改变什么,抬起眼看着推门而入的人——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父亲,跟父亲说说话。”

  林了了边笑边朝林偲远走去,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看着虚假。

  “你笑什么?”

  “自然是有好事,女儿才笑的。”

  林了了并不听林偲远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她拿起茶杯,将壶里半温的茶续满——

  “父亲,喝茶。”

  “什么茶?”

  “压惊茶。”

  “乱七八糟,不知所谓!出去!”

  “这可是女儿亲手沏得,父亲您先尝尝”

  林偲远端起茶一饮而尽

  “父亲听说了吗?您的岳丈大人一家被抓了,这会儿正关在夙临衙门的地牢里。”

  话音未落,林偲远笔下一顿,黑稠的墨迹印透了宣纸——

  “你浑说什么!”

  林了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声音就像在说街边的阿猫阿狗——

  “还有一件事,我想父亲也不知道吧?您要当外公了,我那二妹妹有了身孕。”

  啪!

  林偲远的笔掉了,怒瞪这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你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那是你亲妹妹,你连你亲妹妹也要编排?!”

  “我有没有编排,父亲大可以自己去看,林瑾姝就在房里,您不信我这张嘴,总该信她大起来的肚子吧。”

  林了了将压惊茶,推到林偲远的手肘前——

  “您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谁的?”

  “王三公子的,二叔母发现得还是迟了,在这之前,两人就已经暗结珠胎。”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林偲远端起茶,一口饮到底,急的茶水都从嘴角溢出来,前襟被打湿了一片。

  “逆子!逆子!”

  好一通拍桌,林偲远就要去拿人。

  “父亲——”林了了叫住他

  “先别动怒,好事您还没听呢”

  林了了又将林偲远的茶杯续满,递给林偲远

  “我母亲孙氏不是失足落水而亡,杀人凶手竟让女儿找到了。”

  林偲远僵住,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不如,我给您出个主意。”林了了沉着声音“父亲大可放心,女儿不会报官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您只需要把柳惠交给我,然后私下与王家人交涉,到时二妹妹做不了正妻,做个贵妾也好,迅哥儿日后也能科考,您觉得呢?”

  “柳惠?交给你?”林偲远糊涂了“这与大娘子有何关系?”

  林了了不知道林偲远是真的不晓得,还是在装,但无论哪一样,现在她也不想知道了——

  “父亲,我亲娘孙氏的死,总得有个交代,柳惠已经承认,是她杀的,我得为我亲娘讨个公道。”

  “你!这事情...早就结案,你...”

  “父亲,午夜梦回,你可曾梦到过我母亲?您知道溺水而亡的人,有多痛苦吗?这么多年她死的不明不白,您扪心自问,是不是早就忘了!”

  重重一巴掌,打在林了了脸上,鲜血顿时就从嘴角流出——

  “你!你对得起你祖母吗?!”

  “那你有对得起我娘吗?”

  林了了擦去嘴角血迹,发狠道——

  “父亲,我今日不是跟您商量的,我是来告知您的,您当年帮了柳惠她爹的人命官司,若是现在您不肯把她交出去,那...我这个做女儿的,就只好孤注一掷,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你个混账,你敢威胁我!”

  “此仇不报,枉为人女!父亲,您要理解我。”

  说完一切,林了了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偲远则傻了一般,僵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母亲!母亲!”

  无需翌日,这事太大,根本拖不到天亮,况且以林偲远的性子,他也不可能有耐性等到天亮。

  所以,陶嬷嬷来的时候,林了了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在想,她该更早点来。

  宁安堂里一派肃静,气氛尤为低沉。

  林了了进屋后,林老太太正在诵经念佛。

  “祖母。”

  林老太太面色凝重,睁眼看她——

  “是你做的?”

  “是。”

  “什么时候?”

  “跳河后的每一日。”

  林老太太缠着手里的念珠,仿佛老了十岁,适才听林偲远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如今见到林瑾禾,听她亲口承认,却没有那么震惊,或许在自己心中,她早有预感,这一天迟早要来。

  “老太太,人绑来了。”陶嬷嬷说道。

  她们没有出去,外头只有林偲远在,隔着一扇未关严的门,不管说什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你做的?”

  林偲远指着柳惠。

  “你信她,不信我?我是你的发妻!”

  柳惠依然在狡辩。

  可她狡辩没用,因为荃娘已经都招了,她是何妈妈的侄女,柳惠那些腌臜事,她不全知,但也知道大概,时下板子还未落,她便一股脑地吐了干净。

  “孙大娘子是她派人推进河的,那梓人也是她寻得!全是她跟我姑母做的,与我无关!老爷、老太太,饶命啊!”

  “你...你这个毒妇!”林偲远骂道。

  事到如今,柳惠再想狡辩,也无济于事,干脆扯下面具,同林偲远撒泼起来——

  “呸!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拿着我爹的事情,要挟我从了你!我虽是商贾人家,可我也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凭什么给你做妾!我杀了人怎么样?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吗?当初孙氏死了,那天晚上...你可兴奋呢,抱着折腾一夜!现在装的清高,你装什么!”

  “你!你这毒妇!你给我闭嘴!”

  “林偲远!你用我娘家钱买的官,当的舒坦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个薄情寡义,无耻卑鄙的下流之徒!”

  “来人啊!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扔去后院的破屋!关死她!关死她!!!”

  门外是林偲远几乎发狂地叫骂,门内是祖孙二人的相对无言——

  “你怎么想?”

  “杀人偿命,她既杀了人,现下的十来年本就是她偷来的。”

  “好。”

  林老太太朝陶嬷嬷招了招手,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是,奴婢知道了。”

  待陶嬷嬷出去后,林老太太伸出颤抖的手,一双眼浑浊不堪——

  轻抚着林了了的头“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

  翌日

  “柳大娘子被老太太吩咐,用砖头砌死在庄子里,方才我去看了,叫的杀猪一样,不过...二姑娘跟迅哥儿却没见着,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卫妈妈长叹了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姑娘...夫人总算可以安心了。”

  子柔刚想说些什么,被林了了用眼神拦住,待卫妈妈碎碎念完,离开屋子,才开口——

  “姑娘干嘛不让我说?要不是姑娘在中间想办法,夫人的仇怎么能报?!”

  “算了,卫妈妈年纪大了,你说这些只会吓着她,等过些日子,他儿子来了,就让她去享清福吧,为了我娘跟我,她操劳半生,也不容易。”

  子柔顿了顿,又道:“姑娘,老太太跟老爷去王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林了了站起身“走吧。”

  “去哪儿?”

  “文善堂。”

  “我去拿帏帽。”

  “不必了,从今往后都不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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