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说, 我们已经结婚了,空气忽然安静。
大家静静站着,只有干柴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证明此时时间依旧在流淌。
他们其实能猜到两人不简单的关系,但没想到她们已经结了婚。
坐在她身边的嘉宾一个脚软滑倒在了地上。
“倒不至于这么惊讶吧。”水萦鱼说, “网上不也都一直这么说。”
她俩的cp从金河马奖那次开始就炒得火热。
完全由粉丝们自发讨论出来的热度, 其中没有任何营销运作, 只在最后综艺要开始录制的时候剧组小小地推了一把火。
“您不知道, 这不一样。”
“越是网上的cp, 就越不可能是真的。”
水萦鱼闻言皱起眉,“我们是真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许多不满。
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那人急忙连声道歉。
这时候其他人也将这个劲爆消息消化得差不多了, 纷纷走上前来同两人说一些祝福的话。
客套生疏的祝福,缺少真心, 缺少热情,但好歹也是祝福。
事情并没有水萦鱼原本设想的那般美好, 大家感叹地说她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说她们在一起是上天再好不过的旨意。
之后剩下的时间她都有些情绪低落, 无法自行控制的低落情绪,并不适合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展现出来。
她一向很会强颜欢笑, 像是故作轻快这一类行为从小就会,算是无师自通的一种可悲的本事。
黎微沉默地坐在她身边,这次综艺她的话明显少了许多,在镜头之下, 她几乎很少说话。
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向观众表现自己,所以能够随意地沉默。
现在的时代就连沉默也无法自愿。
可悲的娱乐时代, 却是由她亲手缔造。
晚会进行到一半,水萦鱼困得蜷缩在椅子里昏昏欲睡。
黎微担心她在野外睡着着凉感冒, 孕妇感冒不比普通人那般轻松,于是抱着她先一步离开。
水萦鱼半道上就在她怀里睡了过去,不管不顾地睡得深沉。
今天忙了一整天,对于她来说确实不轻松。
黎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既然宣布结婚的事情已经安排好,只剩在节目播出时发一条微博,那之后更多的事情也得慢慢提上日程。
比如说婚礼,她还欠水萦鱼一个求婚,她们甚至连戒指都还没有,之前她吩咐人拍下来的戒指早送到了国内,一直存在保险箱里没来得及取。
不过这些事情不用太急,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足够慢慢计划。
两人回到住处,水萦鱼强打起精神爬起来迷迷糊糊洗漱了一通,倒头躺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这次出来录节目,因为想着就三天时间,黎微没带电脑,只带了两部手机勉强应付工作。
这会儿她正坐在书桌前,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处理工作。
一向在工作上游刃有余的黎微今夜却是眉头紧锁,似乎遇上了某些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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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录制还算顺利,不过貌似和水萦鱼没有太多关系。
她白天睡到中午起来,下楼简单扒拉两口饭,然后再去吐一顿,多少剩点能够勉强维持生命的能量。
之后她再去后院晒太阳。其实她一直不是一个喜欢晒太阳的人。
相比于晴朗的天气,她更喜欢不会下雨的阴天。
但是医生说孕妇得常常接受日光的倾注,为肚子里的胎儿提供更多的养分。
就像草木依靠阳光生根发芽,新生命的降临必然少不了阳光。
用科学的说法解释,构建身体骨骼与其他零碎的生命物质必须的钙与维生素D都与阳光息息相关。
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不晒太阳或许不会出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了。
医生说这就是即将为人父母必须面对的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
她在暖融融的阳光烘烤下昏昏欲睡,犯着困想到这个词,在虚浮的梦境里没由来感到烦躁。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既然当初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么这些甜蜜负担就都得落到自己肩上来。
即使omega自古以来就没有被要求履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类的君子恪言。
她晒半小时太阳,等消食消得差不多以后又重新回到房间,关上门拉上窗帘,隔绝一切声响与光亮。
然后倒进被窝里继续呼呼大睡。
怀孕以后她每天睡觉的时长越来越不正常,先是十个小时左右,后来慢慢升到十一十二个小时。
而最近自从某天早上起来,肚子忽然大了不少以后,她所需求的睡眠时间也突然增长了许多。
一天十五个小时是基本,如果没事的话能一整天都在睡觉。
所以这次的综艺,她也没多累,差不多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床更窄更硬了些,晚上静下来禽虫的叫声吵闹了些,除此以外睡眠体验还算不错。
主人家的小男孩她临到离开都没再遇到,明明同在一处屋檐下,大概是在刻意躲着不愿意与她见面,也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又不是每一个人都与黎微相同,水萦鱼懒得分出那么些闲心关心旁人,她又不是圣母,也不是上天降临凡间的天使。
她的性格有时候甚至算得上铁石心肠,冷漠到了某种不管怎样都能保持毫无波澜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认为重要的人和事物。
比如说最近黎微成天低头看手机,几乎每天有十个小时都在用手机远程处理工作,像是忙得完全脱不开身一般。
况且她们正在录制综艺,按照水萦鱼对黎微的了解,如果不是实在脱不开身的事务,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沉湎与手机里的工作。
最近最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处理水家余孽。
余孽。用这个词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一群由水浅养着的废物,除了花钱什么都做不明白,一见水浅死了又跳着脚要来分家产。
明明遗嘱上白纸黑字写着一切财产由水萦鱼继承,他们却偏不服气要借着自己那点不入流的势力向水萦鱼施压。
愚昧的举动,完全忽视了黎微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黎微愿意为水萦鱼做到这一步。
水家不过是个看似强盛的躯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烫手的山芋,一个费力不讨好的烂摊子。
没有水浅的手腕贸然出手只会引火烧身。
就算是黎微也不好妄下定论。
但他们没想到水萦鱼愿意将继承到的一切交给黎微打理。
商人之间是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信任的。
可水萦鱼不是商人,联系两人关系的也不是单纯冷漠的利益。
水萦鱼不在意她继承的这笔财产,而黎微在意的只有她。
所以这事说起来麻烦,但又算不上困难,只能叫做无奈,即使结果已定,但依旧不得不大费周章地处理。
黎微忙得三天的觉挤到一天睡,加起来还只有匆匆忙忙五个小时不到。
她们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水萦鱼实在看不下去她这么宵衣旰食的用功劲,强硬地要求录制结束回去的时候车由她开,路上黎微总算睡了个还算不错的囫囵觉。
到家后大概在晚上七八点左右,水萦鱼把人赶去床上继续睡,两人一起睡。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大清早,十点的样子。
黎微起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她摸了摸空着的被子,凉凉的。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慌忙,仿佛被抛弃了一样,又是委屈又是慌张。
偌大的房子格外安静,她下楼去找,没找到人,又辗转到楼上,所有房间找遍了也没见着人影。
最后她跑到车库去找,还是没找到,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刚走到门口,看到站在栅栏边与隔壁omega说说笑笑的水萦鱼。
她穿着米白混青灰的格子衬衫,春天该有的打扮,只一个背影从后面望着也温柔得让人差点落下眼泪来。
黎微心下一松,急忙跑过去唤道:“鱼鱼。”
水萦鱼转头望过来,见到来人是她之后脸上的笑容变了味。
从原本的礼貌得体且充满距离感,忽然变得娇憨欣快,明朗得仿佛见到她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欣喜。
“醒了?”
黎微点点头,“嗯。”
她走过来与水萦鱼腻歪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注意到依旧站在边上的陌生邻居。
她记得之前这户没住人。
“这是楚礼。”水萦鱼介绍道。
黎微像被家长领着见亲戚的小孩,顺着她的介绍向楚礼颔首。
楚礼身上一套休闲的棉质家居服,冬天才会穿的加绒款式,就算是水萦鱼也没她这么怕冷。
她脸上残有未消的病气,仿佛大病初愈后最为凶险的恢复期。
她身边没有alpha的陪伴,扶着腰独自站在门口,孤独而吃力地活着。
“她就是我的alpha,黎微。”水萦鱼将黎微往前拉了拉。
楚礼听到黎微这两个字下意识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而黎微也在这时候才发现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
大概有八九个月了。
黎微想到不久后水萦鱼也会变成她这样,可怕的肚子,里面的小孩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破体而出一般。
可怖的未来走向。
水萦鱼从她定在楚礼肚子上的目光就能猜出她此时的想法。
“黎微。”
黎微收回目光。
“别想太多。”
“我没有。”黎微狡辩道,“只是在想以后鱼鱼也会这么辛苦。”
“怎么?心疼?”
“嗯。”黎微乖乖点头,单手捂住胸口,“这里,好疼好疼。”
像个小孩。
楚礼自觉气氛尴尬,上前告别后离开。
人走后黎微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环抱住水萦鱼,借此沉默地诉说不久前那番慌忙的担忧。
水萦鱼仿佛能够读懂她的心思,柔声安慰道:“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黎微闷闷地“嗯”了一声,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委屈得不行。
“黎微,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水萦鱼柔声道,“我累了。”
黎微应了下来,却还是舍不得放手,把她从怀抱里松出来,伸手牵住她的手。
暖呼呼的手掌,意外给人几分可爱的感觉。
水萦鱼怎么看自家alpha怎么觉得可爱,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大狗狗,委屈吧啦地跟在身边。
两人在路上闲聊。
“黎微,什么时候能忙完。”
“啊。”黎微呆呆地愣了一下,老实回答,“还要一段时间。”
“在忙什么?”
平日里水萦鱼很少过问黎微的工作。
但如今问到了,黎微依旧乖乖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在处理水家的事情。”
“有个alpha,纠集了群不死心的水家人。有点麻烦。”
他们不想把命运交给水萦鱼掌控,他们只想分一杯羹,然后继续逍遥,他们认为水萦鱼无法给自己这样稳妥的支撑,所以转头去支持看起来还算有能力的其他后辈。
明明只是群废物,一群被圈养在舒适圈内的无用废物,居然还有脸挑挑拣拣地选择主人。
“水怡然?”水萦鱼问道,“他们选了她,对吗。”
黎微点点头。
“打算怎么办?”水萦鱼问道。
“他们现在手里有一部分股份,计划是慢慢施压将股份收回来。”
“很麻烦?”水萦鱼问。
“嗯。不是很轻松。”
非常麻烦,毕竟水家是屹立上百年的大家族。
这种事就相当于将一件长裙改成上衣,不仅需要巨大的耐心与精力,还得有大刀阔斧更改的魄力与实力。
“打算怎么做?”
黎微抿着唇斟酌语句,“用温和一点的手法,既然是鱼鱼的族人,我会给他们留出后路。”
“但是最近可能得开始加班了。”
她说:“虽然以前也经常这么做。一天三杯咖啡,坐在电脑前一坐一整天。”
她以前从没和别人抱怨过这种事情,她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伟岸严肃,不苟言笑并且远远比同龄人优秀,坚韧,无所畏惧。
而现在坚韧不拔严肃冷厉的黎董事长,穿着与水萦鱼同款的卡通睡衣,在母婴店消费满一定数额送的一套亲子装,水萦鱼穿孕妇款正好,黎微于是颠颠地跟着穿了同款,彩色卡通上下两件装,被她长手长脚穿在身上露出手腕脚踝,乍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滑稽的可爱。
“鱼鱼,好累啊。”她拉长语调说道,有一些撒娇的感觉。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说alpha不能撒娇,alpha也得面对许多让人感到疲惫的困难,更何况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alpha,理智克制地对着自己地omega撒娇,这并不是一个需要感到羞耻的行为。
水萦鱼对她的撒娇与诉苦接受良好,也知道她想要的是怎样的安慰。
“抱一抱会不会好一点?”她故意这么问黎微。
黎微略微羞涩道:“抱一抱就会好很多。”
“那就抱一抱。”水萦鱼轻笑道,动作轻柔地张开手臂,举止投足间都充满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温柔。
“过来,黎微。”她的笑容和煦温暖,就像是春日最最柔软的浅金色光芒。
黎微心口一滞,脚步不自觉有些踉跄,笨拙地往前轻轻撞进她的怀里。
“鱼鱼。”她哼哼地撒娇。
就像是无意间流落在外的狗狗辗转多日终究与主人重逢,异常温馨的场面。
黎微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一言不发地放轻呼吸,细细软软的头发与水萦鱼披散垂落下来的头发相互纠缠在一起,一刻也不愿意分离。
沉默安宁的相拥。
许久之后水萦鱼出声道:“黎微,我腰酸,站不动了。”
怀孕之后不能久站,特别是保持同一个动作站很长时间也不换站立姿势。
这事很早之前医生就嘱咐过她,说是刚怀孕受精卵着床不稳定,不宜劳累,更不能久站,最好避免受到刺激,严重的还会流产。
黎微闻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松开,反而搂住她的腰,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将她打横抱起。
忽然的失重让水萦鱼忍不住惊呼出声,但因为抱着自己的人是黎微,所以缓过稍微的惊讶之后她没有反抗,反而轻轻笑起来,手臂环住黎微的脖子,语调娇软地低声问道:“小黎微要干什么呀?”
她现在被孕吐折腾得只有八十来斤,轻飘飘的一团抱在怀里都没什么重量。
黎微将她稳稳抱住,迈开步子往屋里走。
“这样就不会累到鱼鱼了。”她这么解释道。
“我自己走也不累的呀。”水萦鱼用哄小孩的一般的语调说道,“只是站不了太久而已,小题大做。”
她说着仰起脑袋凑过去吻了吻黎微的鼻尖。
温热的吐息扑在黎微脸上。
黎微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她已经比普通同龄人自律很多了。
可是现在的局面,面对这样诱人的水萦鱼,她依旧没办法稳住心神。
“鱼鱼。”她沉声唤道。
某些冲动烧得她语调低沉,水萦鱼终于在这时察觉出几分不妙。
“黎微。你有感觉了吗。”她怂怂地问道,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黎微回答:“嗯。”
还是沉沉的音调。
“你要把我抱回房间里吗。”
黎微回答:“嗯。”
水萦鱼之前撩火撩到飞起,真见到对方提枪上阵的架势,整个人又忽然怂了。
她蔫哒哒地“呜”了一下,本来是有些不情愿的表示,却听得黎微呼吸更沉。
“鱼鱼不愿意吗?”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音色。
“没有。”水萦鱼不情不愿地摇摇头。
她只是有点心虚,觉得等会黎微可能不太好满足。
“那你要轻一点。”她退步道,“不能太剧烈,医生说不可以太剧烈。”
黎微胡乱应下,走上楼将怀里的omega轻轻放到床上。
她刚醒没多久,另一边的被子还是暖和的,水萦鱼追着暖和的温度挪到她习惯睡的位置上,缩在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黎微扑上去隔着被子抱住她,沉沉如野兽的呼吸,带着某些湿漉漉的愿望。
水萦鱼仰躺着,浑身的器官都受到轻微程度的挤压,胸口忽然涌上一阵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她喘息了两下紧接着咳了咳。
突然的变故吓得黎微冲动全然褪去。
她焦急唤道:“鱼鱼?”
“我没事。”水萦鱼安慰着掩饰道,“被呛了一下。”
并不是被呛了一下,自从妊娠满了十周之后约摸着胎心胎芽发育好了之后,她就开始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疲乏。
每天早上起来浑身难受得像是夜里被谁揍了一顿,平躺在床上也会出现像刚才那样缺氧的情况。
水萦鱼挪了挪身体往左边侧了侧,好歹缓和了一点缺氧带来的窒息感。
“鱼鱼。”黎微闷闷道。
“嗯?”水萦鱼应道。
“鱼鱼瘦了好多。”
“是吗。”水萦鱼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作为女明星,得好好保持身材。”
黎微收紧环住她的手臂,纤瘦的身形抱在怀里给人一种给空落落的空洞感。
“但是好瘦好瘦啊。”黎微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就是这样的。”水萦鱼狡辩道。
黎微不接她的狡辩,继续道:“其实鱼鱼,我知道你每天吃完饭都会吐很多次。”
“你不想让我知道,但是你每次从卫生间出来,脸色好差好差。”
“鱼鱼,现在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水萦鱼深呼一口气平静地问道。
“鱼鱼现在的身体很差。”
“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但是还是很差。鱼鱼这么瘦,这么虚弱。”黎微哽咽道,“每次抱着你,我都感觉像,像要失去你了一样。”
水萦鱼冷静地安慰道:“没关系的。”
“不想失去鱼鱼。”她说,“就算只有一点可能。”
“所以你想怎么做?黎微。”水萦鱼忽然哼笑出声,原先的娇软也尽数收起,“我们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为这件事情吵一次吗?”
“你不想失去我,可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水萦鱼强硬道,“打掉她是不可能的。”
“或者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她提议道,“等我不再这么虚弱了,等你能够坦然接受了,我们再重新在一起。”
她咄咄逼人地问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解决方式?”
黎微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鱼鱼,我.......”
她只是没有安全感,每天早上醒来,她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检查身边是否有另一个omega的身影。
她与水萦鱼在一起,结了婚有了小孩,这种事情曾经的她每一天每一晚都会梦到,但那终究是个梦,不管多么真实,不管多么诱人沉溺。
她害怕现在的情况依旧是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漫长的梦,醒来的诱因便是水萦鱼那日渐消瘦的身形。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鱼鱼。”
她这话说的深情,最后那一声“鱼鱼”也唤得足够乖顺,仿佛一条无比依赖主人的小狗。
水萦鱼浅浅皱起眉,“黎微,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自私。”
“你不想失去我。但我也有不想失去的东西。”
黎微默了默,小声地问:“就算死掉也无所谓吗?”
水萦鱼重复道:“就算死掉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