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和哪吒两人加速飞回西岐丞相府, 两人先去面见姜子牙交军令。只见姜师叔皱着眉头,似有疑难之事, 旁边候立着武成王和武吉, 显然前者才被请来议事不久。

  姜子牙见两人离去不过三天,就匆匆而回, 毫无怨言,心中甚是欣慰,接回玉符, 温言问道,“杨师侄,你的事情办好了?”

  杨戬沉静的答道, “托师叔的福,已将故人所托之事办妥。”

  姜子牙望向哪吒。哪吒刚想提几句在鸟族所见所闻之事, 却被杨戬一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在他开头前阻止了他。

  ——他为人只是单纯, 却不傻!哪吒一被杨二哥示意阻止, 他立刻想起听到那几只鸟妖对于杨戬与西蜀人君杨君外貌“极为相似”的描述,猛然惊觉杨戬对于自己身世故乡的讳莫如深, 当下立刻将即将出口的话语咽回嗓子眼,转移话题道,“师叔飞符急召,我随师兄办完事情,就赶紧回来了。这个邓九公是什么来头?”

  他心里其实藏着些好奇,然而杨戬既然不愿意和他明说, 他便也不问。

  杨戬心里暗赞他机灵,也跟着补充问道,“这位邓九公,是否也是精通道术之人?”他嘴里问姜子牙,眼睛却是看向武成王黄飞虎。

  果然黄飞虎答道,“邓氏将门累世功勋,邓九公为商纣镇守三山关多年,武艺卓绝,不通道术。”

  姜子牙笑道,“将才好破,左道难防。”

  哪吒眼睛一亮,认真的问道,“师叔,你既然觉得这个不通道术的凡人将军好对付,为什么还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有些发愁的样子?”

  姜子牙一怔,这次倒是真的笑骂道,“就你讲话耿直,不给师叔留一点余地。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哪吒不服,“师叔你自己笑容没有到眼睛里,还怪弟子看出来不对……”

  武吉打了个哈哈,“哪吒师弟总是这么直性子,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给我们解答一下您心中所思吧。”

  姜子牙这才缓缓说道,“闻仲败亡绝龙岭后,天下诸侯人心三分归我西周。邓九公麾下将领不过十员,兵马不足二十万,他凭什么敢旗马张扬,日夜兼程来我西周以卵击石?

  杨戬顿悟,“您是担心邓九公备下了更强力的后援?”

  姜子牙点头。

  武吉和哪吒面面相觑。闻仲亲友团的十绝阵和赵氏兄妹已经令阐教元气大伤,甚至招致了两圣人亲自下凡尘,为西周解困。邓九公不过一介凡人将领,难道还能召来比闻仲更厉害的后援团?

  黄飞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丞相所言有理,邓九公经营三山关大半辈子,必然认识左道异人,为了取胜,或许不会拒绝道法人士效力。不过本王认为邓九公为人忠勇耿直,不会依赖左道道术,非不能也,是不愿也。”

  也就是说,邓九公为人比较古板正直,他不愿意依赖道术,即使道术斗法可能取巧获胜,他也不愿意主动采纳,这对西岐是比较有利的敌人性格。同样的,这也意味着邓九公为人固执刚愎,不容易被说服,如果姜子牙想兵不血刃的劝降他,难度会更大,必须他自己愿意主动投降才行!

  “邓九公刚刚击退南伯侯鄂顺王的反叛,正是士气大盛的时候。他乃是国士良将,为了笼络他,纣王不惜答应裂土封国。”黄飞虎说道。

  姜子牙吃了一惊,“昏君!为了退我西周,自裂疆土与家臣,成汤先祖看到如此不肖子孙,只怕也要气得无法阖目。看来成汤气数已尽。”他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明白,从两国国君可以开出的得胜酬劳来说,西周已经败了。毕竟邓九公再厉害,周武王也不能为他分裂国土。

  黄飞虎显然也是明白姜子牙的考虑的,他又缓缓说道,“邓九公并非贪图虚荣权地之人,他是为了他的闺女考虑。”

  众人越听越奇。

  黄飞虎解释道,“邓九公有一子一女,儿子邓秀也就算了,虽然武艺不错,我的门下部将黄明等人尚能匹敌。他却是生了个好女儿,这名闺女,芳名婵玉的,听闻颇有妇好之风,不仅生得貌美,而且武艺高强,双刀狠厉,听闻幼时还曾得异人传授暗器,百发百中,当世无双。听闻南伯侯之所以败退,便是因先伤在这位邓小姐手下,令军队士气大伤。邓小姐亲率十万大军,将其追击败于三山关外,此战之后……”

  “……邓老将军便有了帅府究竟传儿

  黄飞虎感慨道,“若非我等如今敌国相对,邓老将军又是有意留此女在身边,本王倒是想试去为长男求娶这位才貌双全的邓小姐。”

  哪吒听到武成王居然又念叨上了天化的终身大事,差点“哈”的一声笑出声来。他眼睫弯弯笑道,“师叔,我今日已经到了练功时间,可否容我告退?”

  姜子牙见他耐着性子在这里陪听了这许久,知道其耐心早就到极限,当下无奈的应道,“算了,你先撤吧。”

  哪吒行了礼,转身出去前,快活的对杨戬眨了眨眼。杨戬知道他如此急不可耐去演武场,多半是为了大肆嘲笑小伙伴黄天化一番,虽然看透了他意图,也懒得用师兄身份教育他,只是递了个“你别把天化欺负得太过分”的眼神。

  哪吒到了演武场。

  果然黄天化已经在那边候着了。

  实则杨戬哪吒一进丞相府,他便听家将报知了对方回府动向。之前武成王本想带着他一起去和姜丞相议事的,却被他借口要练武拒绝了。黄长公子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演武场蹲守着。他对自己说,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在这里和哪吒师弟打架吧。

  ——实则他心里莫名堵着一口气,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看中李三儿的,哪吒却整日跟在杨戬师兄后面?为了杨师兄的私事,哪吒连招呼都不和自己打一声,就随之走了。孰亲孰疏,一目分明。

  这厢哪吒因为抓住了武成王要给黄天化提亲的把柄,心里极为高兴,一见到黄天化,就笑容满面的打招呼,“黄大你好呀,今日要不要试试小爷我的新招?”

  他生得极好,此刻甜笑着打招呼,真如娇花软玉一般动人,纵然言语一如既往的不客气,还是让天化看得脸上微微一热。

  好在黄长公子反应迅速,立刻摆出下巴朝天傲慢姿态,掩饰般说道,“就凭你这几斤几两一把小枪,不过出去浪了三天,难道还能冒出新技能来?”

  黄天化将一只银锤支在地上,一只抵在自己下巴上,吊儿郎当的斜立着看他动作,斜眼笑道,“……有意思。”

  哪吒的回答可不同凡响,只见他双手一分,手中枪头立刻分成两半,宛如分持有两根短短的匕首。

  若是杨戬在此,便能一眼看出,这双匕首的起始式,便是从当日青羽兰羽的搏击之术中,化用出来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原来你也会搏击刺杀之术。”黄天化收起了眼中的戏谑之意。

  “我才学会的,也就和你练练手而已。”哪吒不以为然道。他也就是好玩,才试斗一下。上了战场,还是一杆长/枪扫天下的痛快。

  只见他微微屈膝,一足向前移了半步,一足向后点地,细腰微沉,两臂斜抱半圆,摆出宛如飞鸟扑击的姿势,匕首却是反握在手心,只在手腕处微微露出一点刀尖锋刃微光。

  天化亦是以武入道,深知一寸短,一寸险,对于惯用长/枪的哪吒,突然改用难驾驭的双匕首,要想打败自己天然占分量优势的双锤,必然要以快打慢,才有取胜可能。他心里有了计较,便笑道,“来吧。今日就让师哥教教你,怎么用双手兵器。”

  说完还不忘耍帅的转动一只手上的银锤,发出凛冽兵戈撞击之声。

  哪吒全身漂亮肌线如流缎般绷紧,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还不忘继续口舌之争,为了堵一下天化,掩不住笑意的说道,“如果今日你败在我的双匕首之下,我就要忍不住给你讲一件……哈哈……你听了可能会觉得不舒服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输了,我就给你讲一件对你来说天大的大喜事。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他也是有小心机的,不管是赢是输,今天他都必须把武成王想给天化相亲看好邓婵玉的事捅出来,只要想想到时候天化脸上的表情,就觉得简直乐不可支。

  黄天化何许人也,才不上当,反而立刻回击说道,“如

  这样,如果他输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如果赢了,说不定还可以问个让哪吒难堪的问题捉弄他。

  “不服,来战。”哪吒也不管双方其实没有谈拢,大喝一声,手腕一翻,宛如掠食飞禽般扑了上去,双匕首如疾风劲雨般刷刷攻了过来,转眼间已经绕着黄天化攻击了上百圈。因为速度太快,匕首带出了“唰唰唰”的连绵击声,娇俏腰臀旋转间残影流转,简直像在跳一段妖美诡异的舞姿……

  杨戬一进来,正好看到两人斗至尾声,只听哪吒清叱一声,双匕首与八棱银锤金铁交击之声络绎不绝于耳,最后“铮”的一声,火光四溅。哪吒手上的双匕首已经毫无兵器模样,彻底化为废铜烂铁,而黄天化的护臂软甲从肩头往下,被他左右各切开一条深直裂痕,拖至腕上,如果哪吒手上持的是对真匕首,此刻黄长公子的双臂已然不保。

  “好吧,这场就算你赢了。”黄天化坦然认输,心里也对哪吒敏捷机巧的百变武技佩服不已。

  “那我就说了哈。黄长公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即将前来攻打我们西岐的那位殷商元帅邓老将军,生有一名美貌如花武艺过人的闺女,非常想招得佳婿!令尊已经和姜师叔提了此事,相信不日就可以给你安排阵前相亲了,哈哈哈……”

  然而黄天化的脸皮索性比他想得要厚。天化听了此言,脸上惶惑变色不过片刻,立刻扬起他那对在西岐城贵族少女中备受爱慕的标志桃花眼,“深情款款”看向哪吒,半真半假地说道,“师弟你这么说,真是让为兄伤心呢?这大半个西岐城,谁不知道,为兄的心中,只有李三公主你一人……”

  哪吒棋差一着,被他装腔作态的话语声恶心得啐了一声。他自觉无趣,转眸忽然看到杨戬,记起一事,不再搭理天化,随手将手上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双匕首”一扔,自己跳出演武场,转眼行到杨戬身前,仰起小脸问道,“杨二哥,你的伤好了吗?”

  杨戬点了点头,取下额前抹额,回答道,“已经

  此刻他顾忌有他人在此,回答哪吒的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是一本正经,不似前两日两人单独相处时一样随性恣意。哪吒敏感的察觉到了杨戬的话语声不一样,见他宽阔的额前一片平滑如玉,只那日受伤处云纹隐现如常,这才放下了心来。

  “杨二哥,我们回去吧。我刚刚照鸲鹠鸟妖的剑舞和天化演练了一遍,有些心得正想和你说……”

  杨戬含笑看着他,他本来想说因自己感觉快要进阶了,可能会突如其来闭关几天,因此特意来寻哪吒,想和他提一句。——于公,怕耽误战事,辜负姜师叔厚望;于私,总觉得需要多多叮嘱宝贝师弟,让他阵上自己小心一些。——可是看到哪吒神采飞扬的侧颜,他便悄悄吞下了此句,心想,“他若真有事,难道我还能安心闭关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某楚得了急性咽炎,咳嗽了两周了,难受,最近需要多休养,更新会放缓,大家见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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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灵感:卓越之剑 科贝拉海象咖啡店老板娘丽萨的双匕首 俺心中永远的匕首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