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钱了!

  改善生活水平刻不容缓!

  康纳去大商场买的第一件衣服,是一件胸前印着“S”符号的黑色T恤。

  他坚持只喜欢这一件。

  他买了一打一模一样的,配上几条难分彼此的牛仔裤。

  卡尔无法理解他的执着。

  “谁没这个时期呢?我小时候也爱穿喜羊羊与灰太狼同款。”贝果夏怀念道,“哪有超人标志炫酷。”

  这些黑T很快衍生出新故事:

  多日后的下午茶时光,杰森做了一大个香喷喷的水果派。

  他把人都召集起来,宣布:“现在我来当裁判,你们进行‘房间寻宝比赛’。规则是这样的:在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内,你们以整座房子为范围,找到康纳所有的黑T,找到最多的人是赢家。只有赢家才配享用今天的甜点。”

  三人欣然接受挑战,开始翻箱倒柜。

  康纳自己找到五十件。

  贝果夏找到六十二件。

  卡尔找到八十件,他不喜欢多么努力去做一件事,所以将数量控制在超过其他人一点、但很大概率能赢的范围内。

  他们期待地看着杰森,杰森冷漠地看着他们。

  “你们有没有反省过,为什么房子里的黑T像蟑螂一样泛滥?”杰森严肃地问。

  穿着同款黑T的贝果夏诚实地摇头。

  同样穿着黑T的卡尔猜测:“也许它会单体分裂?”

  “把你们自己的衣服洗干净穿上,懒虫们!你们都不配吃点心。”

  关于黑T的具体数量,依然是个不解之谜。

  洗衣机已经无法处理所有的赃衣服。

  他们把衣服堆在车库前,堆成一座“衣山”,然后拎着洗车的水管去冲。

  洗衣服很快发展成打水仗。

  水仗结束后,四人晒了衣服,湿漉漉地在阳光里或坐或躺,分享那个大得不像话的派,编一些鬼听了都发抖的冷笑话。

  第二天,只有贝果夏独自发烧。

  “这不公平,”他躺在被子下,虚弱地问,“为什么只有我生病?”

  康纳在他高温的额头上滚鸡蛋,卡尔理所当然地教导他:“因为只有你是笨蛋。”

  贝果夏根本不信他的说法,反驳:“可杰森戴着一个桶。”

  坐在一旁看书的杰森抗议:“那是个又酷又闪亮的红头罩,好吗?”

  “你的头罩曾经被本倒过来装苹果。”卡尔落井下石。

  作为回报,杰森用马克笔在睡着的贝果夏脸上画了一百多只小乌龟。

  杰森买的衣服明明品味正常,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那个红色头罩。

  卡尔坚持那头罩是杰森仿照消防栓改造的。

  贝果夏时不时就会把它倒过来当容器。

  有次杰森戴着红头罩从窗外翻进来,被断手误当成强盗。

  他只得和这只拿着长剑、酷爱骑士文化的断手在客厅里大打出手。

  杰森爱上红头罩后,以屋子为中心的范围内经常随机掉落空弹壳。

  只要有人提到这个问题,他就会暂时耳聋。



  断手很快从喜欢窝在浴缸里,变成喜欢窝在红头罩里。

  为了弥补忘记它的愧疚,康纳和杰森在商场里给它挑了不同款式的露指手套。

  贝果夏给它买了几瓶指甲油,全部自带亮甲功能。

  令人诧异的是,卡尔在衣服上没花和他的外貌等值的金额。

  他的花费用于网上订购一堆机器,几大箱纸,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特殊油墨,放在地下室里。

  更是每天呆在里面,和那张早已被贝果夏遗忘的卢瑟集团薪水支票朝夕独处。

  卢瑟会很自豪,他开出的支票居然也有狂热粉丝。

  他们还购置一台豪华电视,加体感游戏机,加双音响。

  因为老电视坚持播放那个没日没夜从井里往外爬的女人。

  后来,他们择了一个狂风暴雨的日子将老电视埋在后院里。

  并由杰森COS神父发表长长长长的祷告词。

  新电视送上门后,杰森和卡尔经常用它玩《寂静岭》或《生化危机》。

  屋子里的各种异状很快安静下来。

  连断手都服帖地趴在康纳的膝头,假装自己只是不爱出声的宠物。

  让他们犯难的是墙上的血迹,市面上所有的洗涤剂和油漆都盖不住这顽强的污渍。

  卡尔买了一张超大的画框挂在墙上,画框里是黑白色的守望者集合图片。

  在画框背面,左右分别写着两行字:

  音容宛在,

  笑貌永存。

  后来电影图片换成他们四个的合照,这两行字还留着。

  ——他们一直忘了擦。

  贝果夏的主要花费除了将书架塞得满满当当,还在院子上。

  “总觉得不种点什么对不起自己的血统。”

  于是,他在商场买回一堆农具和蔬菜种子,开辟荒地种了个满满当当。

  另外三个人本来也不以为意,觉得他不用每时每刻对着电脑写没人会看的东西也挺好。

  直到贝果夏宣布要开始“堆肥”,三人在充分了解这个词的含义后瞬间爆/炸。

  康纳也想在院子里划个属于自己的一角。

  他想盖间狗窝。

  “我们没养狗。”杰森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电视里的完美家庭都有狗窝,”康纳固执地说,“万一我们捡到狗呢?”

  在康纳的狗狗眼范围内,谁也不能抵抗。

  大家认命帮忙。

  在四人的齐心协力下,这个狗窝盖得……怎么说呢……

  反正路过的车辆,车里的人看见都会指指点点:“瞧那个,堆得跟个狗窝似的。”

  他们从商场出来,雇了商场的运输车把所有东西都送到宅子里。

  “接下来去哪?”这次是卡尔开车。

  “电影院?”

  “餐厅?”

  “回家?”

  卡尔摇摇头,一脚油门将他们送到酒吧门口。

  卡尔在倒车时,贝果夏看着酒吧闪亮的招牌,格外亢奋。

  在美剧里,酒吧是年轻人们夜·生活的重要标志。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根本没有过所谓夜·生活的死宅男。

  贝果夏对“米粒尖酒吧”的向往,丝毫不亚于那些穿越古代后必须去逛青’楼的红男绿女。

  四人在吧台前横坐一排。

  贝果夏很好奇。

  康纳很拘谨。

  卡尔看着他们,似乎感到好笑。

  杰森不屑地说:“我教你们喝。”

  杰森在贝果夏崇敬的眼神中,潇洒自如地点了大杯啤酒。

  在贝果夏的想象中,杰森会一饮而尽,大喊一声,将杯子摔在地上。

  现实是,杰森喝了两口便摇晃着头,猛地失去意识。

  要不是康纳及时出手相扶,他能从椅子上滚下来。

  贝果夏的神情十分凝重。

  没想到杰森会成为第一个倒在战地上的战友。

  不过没关系,他会连着杰森的份一起努力。

  他接过卡尔递来的一杯混合果汁的鸡尾酒,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酸甜的滋味让他多喝两口。

  不多时,双颊通红的贝果夏翻开电脑,一边打字,一边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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