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历史同人]秦问>第159章 番外(大国重器篇)

  很多时候,人们总会下意识地认为六国的灭亡便标志着秦国的统一,但是对于嬴政来说,秦国的大一统绝不仅仅于此,事实上,抛却文化和经济这两个板块,秦国在嬴政眼里还是不完整的,在墨斗给出的大地图上,还有那么一片地区并没有归属到秦国的统辖范围内——百越,也就是后世的岭南地区。

  让我们将时间线拖延至几十年后看嬴政的一生,若是将他遭遇的对手历数一遍,我们就会发现,秦始皇嬴政遇到的最难缠的敌人不是赵国,不是楚国,更不是匈奴,而是百越。

  前三者秦国最多耗费三至五年的时间,而为了征服百越,秦国耗费了整整九年的精力,尝试了三次,前前后后用了近八十万人。

  水土不服,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不利因素:不熟悉的地形、上吐下泻的士兵、毒蛇虫蚁的侵扰、疟疾的肆意……

  所以,当嬴政提出攻打南越的想法时,墨斗并没有像所有人那样想的那么乐观,甚至有些忧心忡忡,而他的想法当然是赢得了所有人,尤其是嬴政的高度重视,所有人被嬴政召集到议事厅中听墨斗的发言。

  这可以说是秦国的最高会议了,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放在史册里都赫赫有名:李斯、甘罗、尉缭,王绾、隗林……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嬴政,被这么多大拿盯着看,稍微了解历史的人大部分都得脚软。

  万幸,如今的墨斗已经练出来了,他相当淡定地扯过一张大纸,用铅笔粗广地划出一掉黑线,将纸面分割成连块,分别写上‘优’‘劣’两个字,然后在其下面罗列条件。

  “以我看来,百越散乱无序,秦以陛下为首整合统一,此为优;南人守故土,定奋勇无惧,秦国离乡迁异,人心浮动,此为劣。”

  铅笔在纸张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描画出一个个干净剑鸣的小赚,旁的墨斗不敢说,但是硬笔字他还是颇具信心的,连李斯都得承认这一点,甚至还怂恿过墨斗自创个字体,虽然最后还是被墨斗给拒绝了。

  将例子写完,最后下意识地在纸上点一下,墨斗抬眼看被吸引了视线的众人一笑:“接下来,还请诸位每人各列一点。”

  优劣势分析表格,这是后世公司非常常用的风险评估手段,也可用在一个国家的战略政策上。

  场上的人都是从历史的洪流中脱颖而出的大佬,有墨斗这么一开头,所有人思路也瞬间活了起来,嬴政下意识地拿手点桌子,等他从思绪中脱离出来时,便迎上了自家大臣们亮晶晶的眼睛,很明显,大家都迫不及待——像这种集中讨论性质的问题,是最容易激发人们的辩驳欲的。

  手下积极性强是领导最想要看见的场景之一,嬴政失笑:“李卿先说说如何?”

  李斯是右丞相,理应最先发言,众人并无异议,况且每个人的角度不同,自己的想法未必会被人给抢走。

  而事实上,这几人的想法还真没冲撞,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每个人工作不同,思考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

  比如说李斯想到的是如何让参杂了六国人士的朝政能够像往常那样运转起来,而甘罗则是从一个国家的收支来计算攻伐的可行性,而至于尉缭,作为军事总指挥的他最后发言,但列出的优劣点确实最多的。

  而当所有条件罗列下来后,攻打百越的形势就很明了了:不容乐观。

  其实并不意外,事实上,历史上的秦国能打下百越已经算是开挂了,想想看隋炀帝,最后还不是活生生地被三征高丽给拖死了,甚至可以说,历史上的秦国境遇比当时的隋朝还要危险几分:隋朝的科举制致使士族不满,而秦国招惹的是整个贵族阶层;隋朝要征伐高丽,秦国要征服百越,还要面对匈奴;隋朝要修京杭大运河,而秦国不仅仅需要通过修筑灵渠和直道来保证南方的沟通和粮草供给,还要完成万里长城这项伟大的事业……

  况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修灵渠的难度可不比万里长城低。

  毕竟被后世所称赞的长城主要还是在明代修建的,与其说秦国修建了万里长城,倒不如说是秦国连出了一个万里长城——也就是将几百年来赵国、韩国、燕国、齐国陆陆续续修的土墙给连接起来。

  而灵渠面对的则是湘江与漓江之间,直线距离仅4.8公里,但足足有几百米的高低差,在如此大的差势下,船只根本无法运行。

  可以想象,对于两千年前的古代来说,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距离,至少当尉缭提出粮草问题时,根本没人敢想要把湘江和丽江给打通。

  但这就意味着几十万大军的粮食要通过陆路的方式运送到南方的丛林深处,而这也是甘罗提到的秦国要面临的劣势:后勤支出太大。

  历史上的秦国就是因为无法承担如此长时间长距离的后勤压力,转而硬着头皮开通了灵渠。

  但这也意味着秦国当时是一边修灵渠,一边打百越,而这九年漫长的时间里,秦国还怼天怼地地怼上了匈奴,结果又发现了严峻的后勤问题,于是在落入修灵渠的大坑的同时,秦国还走上了修了直道的不归路……也难为当时的嬴政扛住了这些压力,要知道将这其中的任何一项工程放到后世的大部分王朝里,都很有可能招致当场暴毙的可能性。

  而现在,在墨斗的引导下,后勤的问题已经慢慢浮现出水面,秦国只要做好做好相应的准备便可,然后原本还轻松快活的议事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这个问题超纲了。

  先不提根本没有人想到留一条水道的想法——湘江和漓江的高低差导致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掠过了将其打通的想法,而原本主持修建灵渠的禄还未被任命为监御史,也就是说这里也没有人有能力负责此事……吗?

  如果说历史上的秦国是一个bug般的存在的话,那么墨斗便是一个金手指,当两者相遇,除却世界本身死机,要么谁也阻挡不了奇迹的发生,墨斗既然能提出这个问题,就自然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把握。

  优劣点已经收集地差不多了,最主要的劣势就是在后勤补给上面,墨斗放下铅笔,正打算开口,结果一只手的出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嬴政擦着墨斗的身子够到了那只还带着温热的笔,然后以不容分说的强势在一条条优的列点下,一笔一划地写上了墨斗的名字。

  秦国攻打百越的优势:墨斗。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嬴政和墨斗之前相互徘徊,前者相当淡定自若,表情中甚至有些小骄傲;而后者则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头皮隐隐发麻。

  墨斗咽下一口口水:“陛下,这……”

  嬴政的回应是:“寡人信你。”

  道理我都懂,但咱能不能不要这么高调?你这样我很难做人的!

  很好,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了,墨斗深吸一口气,忍住爆锤嬴政头的想法,顶着巨大的压力提出了自己的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设水闸;第二个方案:盘旋反复,延长渠道,减少势差。前者需要更高的技术,后者需要巨大的人力资源,而秦国能满足什么条件一目了然。

  公元前226年,秦国历时三年,打通了长江进入岭南的唯一通道,灵渠修建完成,顺着缓缓流淌的清水,秦国终于踏上了征服百越的征途。

  ……

  三年后。

  不得不说嬴政的出生日期的时间点真的非常巧妙:农历十二月初三,正式一年开始与结束的节点,换句话说……又要开始新的工作了!

  嬴政向来是个急性子,根本就不存在拖延症的问题,他很干脆地就让甘罗在他生日后一天将秦国未来一年的收支预报送过来,以此作为他一年工作的开始。

  领导带头工作,属下当然不敢有任何怨言,尤其是领导还专门等着你的汇报的时候,甘罗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成并完善了秦国的收支表,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账本去面见嬴政,然后没遇上人……

  不应该啊,陛下向来只有更早,没有最早,怎么可能会出现迟到的情况?

  “陛下去见缭先生了。”接到侍从消息的墨斗匆匆赶到,向甘罗解释原因,“屠睢将军水土不服,得换个人去南地。”

  甘罗皱眉:“南地竟然如此艰苦?”

  当初列出优劣表之后,大家是对着劣势一点一点分析解决的,水土不服是个重点讨论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无论如何,将军本人是必须适应环境的,最好干脆先将人送过去呆着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在尉缭的推荐下,最后攻打百越的人定为了屠睢,甘罗是见过的本人的,那叫一个高大威猛,结果连他都受不住环境吗?

  甘罗不免有些忧心忡忡,然而墨斗一想起缘由就忍不住地想笑,在甘罗好奇的目光下,墨斗憋着笑进一步解释:“他怕虫,哭着嚎着要去北方收边疆。”

  大概是屠睢真的不适合南方,历史上他就没攻打成功,现在提前让他去熟悉地理环境了,结果发现自己此生最大的弱点:虫子。

  虽然这个时候南方并没有蟑螂(南方的蟑螂又叫美洲大蠊,是入侵品种),但是还是少不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还是相当挑战一个北方人的心理防线的。

  然而甘罗没去过南方,更没见过什么大虫子,根本理解不了屠睢心中的崩溃,他嗤笑道:“这么大的人……”

  墨斗也明白这不是用嘴解释就能明白的,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这是账本?”

  甘罗点点头,将手上的本子交给对方,墨斗接过来,草略地翻了翻进行交接工作。

  “如何,没问题吧……”甘罗看着对方突然顿在了某一页,迟疑道,“怎么了?”

  墨斗抿嘴,他盯着纸面上的大笔支出金额和等列写明的支出目的,忍了忍还是出声问道:“为什么现在就要开始修直道了?”

  不应该休养生息保存民力吗,

  一提起这件事甘罗就头疼,在墨斗愕然的标志中,他无奈地说出了一个诡异的事实:“民夫不肯走啊……”

  其实并不难理解,与其他各国的白嫖民夫不同,秦国在墨斗的建议下,一直实行的是以工代赈,也就是说他们是有工资的,而在后世,工厂倒闭工人嚷嚷着要工作要面包的例子举不胜数。

  更何况,在墨斗各种小工具的盗版下,大工程的死亡率逐步下降,甚至还有熊艾提供的医疗服务——可以说,现在的民夫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吃香的职业,与后世的国企地位差不多,毕竟在这个年代,好好活着便是最大的奢望了。

  但这并不全是一件好事,如此优渥的条件意味着百姓,哦不,在嬴政的规定下应该叫‘黔首’,意味着黔首的经济压力转移到了秦国的身上。

  在和平统一下,原本的以战养战途径已经被锁死,秦国能靠的就是六国百年来的积累和自身的发展,而按照嬴政的计划,秦国是要发展个几年再去处理匈奴的问题的。

  “如此支出秦国竟然受地住?”

  墨斗直接翻看总支出,惊讶地发现,在接二连三的工程和战争准备下,秦国竟然依然稳稳保持着收支平衡。

  “你不知道?”甘罗奇怪地迎上墨斗困惑的目光,确定对方对此事一无所知之后,他叹了口气,将墨斗手中的账本翻到薄薄的一页上,相对于其他的大额支出,这一面纸上的数字小的可怜,而在这些数字下面,只是简单地写上了几个字:“作陵墓挖坑之用”。

  “四年了,阿斗你也劝劝陛下吧,陵寝这么拖着不行啊……”

  这些年修建陵墓的事一拖再拖,预算中的支出就只够进行最基础的挖坑,有时候甘罗都觉得自己可以改名为愚公了。

  “那陛下的意思呢?”墨斗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捏皱巴了泛黄的纸页,虽然预算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墨斗还是想要确认一边。

  果不其然,甘罗开口道:“陛下的意思是,先筑直道……”

  ……

  夜晚。

  墨斗安静地守着烛火等待嬴政的回来,这些天嬴政既要对灵渠收尾,又要准备新一轮的战事,在加上修建直道的准备,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要不然也不会推脱墨斗去接收账本,毕竟,嬴政从来都没有在工作上假手于人的习惯。

  夜色渐深,等待的时间略长,墨斗的思绪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秦始皇陵上。

  说起秦始皇陵,很多人都会想到那涌动的银河、璀璨的夜星图、永不熄灭的泪烛或是气吞天下的兵马俑,有时候肯能会联想到‘大’这个字眼,但到底有多大并无人知晓,大部分人仅仅只是对着一张照着绿色小山包的图片幻想着底下的场景。

  但当你真正抵足到骊山时,用你自己的身躯与这座山包相比较时,你才会明白秦始皇陵‘大’这个概念。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很多人都会在清明节登山去小土包上坟,如果拿这些小包包与秦始皇陵相比较的话,那么大概只有拿出整座坟山才能与其处在同一计量单位。

  而要是真的打算考古性挖掘的话(注意,不是说挖个通道,而是对整个陵墓进行挖掘),那么考古人员就真的要考虑仿照愚公移个山了。

  而现在,这个在后世被定义为国家AAAA(绝对没有结巴!)级的旅游景区,似乎现在就真的只剩下‘大’的字眼了……

  墨斗开始头痛起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历史罪人的负罪感。

  月上枝头,嬴政还没回来。

  墨斗拿起剪子将烛芯剪断,原本因为远离了烛蜡而飘忽的火苗瞬间熄灭,而在同一瞬间,一簇更加稳定而明亮的光重新汇聚其上。

  说来其实直道修建的难度也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大部分人可能认为直道就是难在了长度上,虽然这一点并没有错,但是要是单纯地认为秦国需要解决地问题就这一点,那么就太片面了。

  我们必须牢记一点,秦国修建的东西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无论是郑国渠,灵渠,长城都是可以沿用至两千年后的,这其中包括直道。

  鲁迅曾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抛却这其中的文学哲理,单单以物理生物的角度看,便是人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实泥土,隔绝了植物生长所需要的空气,以此便形成了路。整个过程的核心点就在压泥土,也就是夯实。

  一般来说,像这种人走路夯实出来的路,大自然只要恢复个几个月,无处不在的蚯蚓和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便能将暴露的泥土重新变为草地。然而,秦国夯实出来的直道,即便在两千年后已经荒凉,但那裸露的土地依然没有重新覆盖上任何的植被。以地底下的视角来看,直道便是另类的长城,它如铜墙铁壁般隔绝了咫尺间两千年的自然融合。

  简直不可思议。

  墨斗越想越出神,恍惚间竟然没有意识到他要等的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嬴政身上还带着夜间的潮气,他无声地挥手,侍从躬身退下,留下一坐一站的两人。

  嬴政看了墨斗一会儿,将屏风旁的油灯端来放在墨斗的面前:“斗不睡,可有什么事?”

  墨斗回神,他想了想,将账本拿出来交给嬴政,还是没有贸然提陵墓的事:“没,在等陛下,大王忙完了?”

  撒谎,魂儿都快出来了,骗谁?

  “没有,”嬴政不置可否地结果账本,干脆在墨斗身边坐下,“将军换了,但问题还在士兵上,疟疾有法子治,士兵的思乡之情没法绝……”

  突然间,嬴政顿了顿,他显得有些迟疑地问墨斗:“想家了?”

  刚刚墨斗的神情明显就是在追思什么东西,墨斗的来历很神秘,这是嬴政一直都知道的……

  “士兵刚集起来就想家了?”很明显,墨斗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嬴政还在说军队的事,关于缓解思乡之情的方法,他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到了一抔黄土的典例,“要不让士兵没人带份故土?”

  墨斗假设了一番,意外地觉得颇有具可行性,甚至还冒出了个不得了的想法,他笑道:“要不干脆让陶工每人个烧个小人带在身边?”

  然而嬴政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墨斗,看地对方浑身不自在起来。

  “陛……陛下?”被嬴政盯着,墨斗背后冒冷汗,脑子和舌头的神经也开始相互打结起来,下意识地问出了他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说来……陛下怎,怎么不修陵墓……”

  说罢,墨斗就想抽自己嘴巴,这挑的是个什么时机啊……

  不过嬴政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震动,他眯起眼睛,神情越发严肃,但是嘴上相当随意:“没钱,没时间,况且朕还没……”

  墨斗问:“没什么?”

  “老了,别动。”

  墨斗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微微转头:“什么?”

  嬴政没再说话,而是直接伸出左手夹着墨斗的耳朵将对方的脑袋牢牢地固定再自己的掌心中,然后在墨斗眼睁睁的注视下将右手伸到了他的头上,宽厚的袖子直接盖住了墨斗的面部,让他根本看不到嬴政的神情和动作。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崩断了,嬴政收手,指尖缠绕着半根白色的丝线:这是墨斗的白发。

  不知不觉间,墨斗也三十多岁了,繁重的工作和巨大的压力不仅让嬴政,也让墨斗早生了白头。

  嬴政的语气淡淡的,但神情中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欣慰甚至是欣喜,他几乎是用宣布的口吻向墨斗陈述了这个事实:“你老了。”

  这个态度,墨斗又气又笑,他刚想说什么,嬴政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墨斗所有的言语都哽咽在喉头之间:嬴政说:“原来,你也会老。”

  片刻的沉默,墨斗干涩着嗓子问:“所以,陛下不肯造陵墓,其实是因为不肯老……”

  嬴政笑了,他坦然点头:“是。”

  都说古人视死如生,但嬴政却觉得造了陵墓就离死亡更进一步,见识了显微镜的他不再奢求长生,只想老的慢一点,好让他多陪墨斗一段时间。

  墨斗活生生地被这个幼稚的嬴政给气得笑出了声,但是他的眼眶却慢慢地,慢慢地泛起了红:“我还以为,陛下是知道我不是妖鬼的。”

  “朕当然知道,”嬴政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收到掌心,他朗笑道,“朕一直觉得你是仙人。”

  “我这样的仙人……那现在陛下可愿修陵墓了?”墨斗哭笑不得地扶额,但总归还没忘记正事,“连带上我的那一份。”

  嬴政歪头:“先说好,朕没钱,请不起工匠,陵墓可穷了。”

  墨斗看了嬴政一会,忽然跪着直起身来,他低头搜寻,在嬴政头上小心地扯断一根白发,然后扒开嬴政的掌心,就在对方的手上将两条白线达成了一个结:“我就是陛下的工匠,不要钱,还倒贴一个承诺……”

  “是何承诺?”

  “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