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旅途中又多了一个人。

  ……可喜可贺?

  “人数多的话会造成麻烦吗?”炼狱杏寿郎一脸健气地发问,“不是说是非常危险的虫吗!”

  “嗯……危险其实不至于,”灶门炭治郎沉吟了片刻,“不过人多人少其实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就是,一同走吧。”

  跑到风柱那里的时候被不死川实弥顶了回来。

  这个脾气暴躁的柱大声吼道:“我就算被被虫弄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跟鬼待在一起的!”

  最后还是嫌恶地跟了上来:“为了防止你妖言惑众,我必须得跟上来人为上层保险。”

  再之后拜访的甘露寺蜜璃以担心众人的理由加入,伊黑小芭内关心甘露寺所以加入了。宇髄天元纯属凑热闹,而悲鸣屿行冥……

  盲眼的僧人落着泪说:“如果被虫这生物寄生了,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啊啊,让我与你们一同去见那个可怜人吧。”

  总感觉他有点像是在看乐子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以及,他竟然是相信虫的人。真是不可思议啊。

  “您竟然相信这种东西吗?”灶门炭治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以为……”

  悲鸣屿行冥轻声说:“我的第二层眼睑常年是关闭的。”

  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大部分时候是一片纯黑的,有些地方会有隐约的明光。可这光芒过盛,有时令我怀疑自己是否眼睛又出现问题。所以我很少往光亮处注视。”这个柱之中最年长的人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你来了以后,光也跟过来了。我不得不睁开第二层的眼睑,以防被耀眼的光芒再度刺瞎。”

  “额……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控制光脉的行程……所以得劳烦您睁开第二层眼睑过一段时日了。”灶门炭治郎摸摸了鼻子,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些许,他接着说:“但是请不要过多时日待在里面。那是虫居住的地方,经常待在那里的人会被不知名的虫感染的。大部分久居光脉的虫连虫师都未曾见过。”

  悲鸣屿行冥流着泪低低地回应:“没关系,我看得见它们——平日里我也会躲开它们行进,你并不需要过于担心。”

  这下好了,两个人的队伍一下子壮大成了九人团。

  有那么几秒钟,灶门炭治郎很严肃地在想一个问题:他真的不是什么观光团的带领者吗?

  他侧过头去看旁边的大猫头鹰,炼狱杏寿郎发现了他的视线,眯起眼睛朝着虫师笑了一下。灶门炭治郎又转过头,后面一帮柱沉默着停顿下脚步,其中只有两个女性开始温和地发声:“出什么事了吗?”

  少年虫师瞥了瞥周围绕道而行,心惊胆战的鬼杀队成员们,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是的,除了时透无一郎,竟然都跟上来了。

  待来到了富冈义勇院门前的时候,灶门炭治郎终于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对众人轻声问道:“我知道大家都有些思量……但请问,有谁是跟这位富冈先生是熟识的吗?”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

  在来的一路上,众多柱其实都有在想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如果面前这位,自称虫师的少年没有说谎,那么他们之中究竟谁会成为所谓的虫的寄生者?

  而站在灶门炭治郎身旁的炼狱杏寿郎就想的更多了。

  自蝴蝶忍加入队伍之后他就在思考,而在之后的一位位柱的检查无碍下,答案已经明确地指向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这只猫头鹰想:富冈义勇……竟然是众人之中心魔最大的那一个吗?

  ……真是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情。



  所以在队伍沉默半晌之后,最先发声的就是炎柱,他的声音仍然充满活力:“哈哈哈,柱之间其实平日里是各自驻守分内地区的,所以我们之间很少交流。富冈君比较沉默寡言,跟他熟悉的人很少吧。”

  不死川实弥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虫师什么感染。呵,行骗也不会挑点聪明的话讲讲?而且,你说他被那个什么鬼虫寄生了?”这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那你可是挑中了个好对象。”

  没人跟富冈义勇有所往来。

  灶门炭治郎叹息一声:“你们知道……被水镜寄生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他说着顺带敲了敲门。门前没有人回应,门后也没有人回应。

  虫师第一次这么没有礼貌,他在主人家没有回应之前径自走进院子。绿黑格子相间的羽织飘起,遮住了这人单薄的背脊。他侧过脸,语气中带着三两分复杂:“那就是:他们都在渴望着被人更替掉自己的存在。”

  拜访到最后一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逢魔时刻,天边最后一丝阳光透过云彩打下,成为了绮丽却又不详的暗红色。周围的气氛因此变得诡谲阴冷起来。面前的虫师说话十分委婉,但这话语中藏着的含义却不像他的语气那样温柔。

  炼狱杏寿郎尽管之前听闻过灶门炭治郎提起虫最适宜的寄居人群,但在此刻还是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蝴蝶忍有些吃惊地收敛住笑容,片刻后她说:“可是富冈君并不像是……”

  她自知失言,用长长的衣袖捂住口鼻。不再说话了。

  被人更替掉自己的存在……说得好听,那不就是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吗。可是为什么呢?富冈义勇身为水柱,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事情?成为柱的条件是强大的实力。成为柱后的福利是无尽的钱权。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呆坐一天,只要他还拥有这份身份……

  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事情呢?

  这是常人的想法,但只有身为柱的人明白:有些遗憾是无法被挽回的。

  就像悲鸣屿行冥被稚嫩的孩子指责时的悲伤,蝴蝶忍被长姐的死逼迫着成长的愤怒,不死川被动地在弟弟面前杀死成为母亲的内疚。

  这些都是无法挽回的事物。

  有些柱会努力地挣脱过去的阴霾,但有些柱却只能站在黑暗里看着远方的光亮告诉自己——

  不要追了。

  你追不上了。

  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再痴心妄想下去——

  “走了。”灶门炭治郎拍拍手,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简练地说:“这里的气息太混杂,不要被不该有的想法迷惑住。你们可是柱啊。而且,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们呢。”

  炼狱杏寿郎笑着接上话:“抱歉,只是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阴冷,所以不禁怔楞住了。”

  “啊,外部其实还好。”灶门炭治郎摸摸下巴,有些含糊地说着,“但是这边的水痕已经比我预估中要重得多得多了,真是难以置信啊。原来被寄生者的实力是会对虫产生部分影响的吗……总之我们还是先往里面探探路吧。”

  穿过玄关,走进回廊。

  刚一踏步,几位柱就皱了皱眉。无他,脚底充满了奇异的黏湿感,非常不舒服。

  前面的灶门炭治郎已经在各个房间里寻找富冈义勇了。他们干脆不理会脚上的不适宜感,跟着一起去寻找可能被虫寄生的同事。

  “悲鸣屿君?跟上来啊。”

  悲鸣屿行冥念了句阿弥陀佛,眼中又流下两条清泪,僧人说:“这里全是属于虫的足迹……多么可悲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死川实弥微眯起眼睛,他扫射过周围一圈,露出了十分可怕的笑容,“这么说来,那个虫就是在这附近吗?我可以动手直接把它杀死吗?”

  “虫是杀不死的。”明明在前方的灶门炭治郎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他认真地说,“以及,虽然你们看不见,但这只不过是水镜在这里走过所残留的水痕而已。只是……它比我想象中程度要重得多啊。”

  他叹息一声,指了指走廊的某个角落:“你们看的见那处的水痕吗?集结成肉眼可见的状态……这说明水镜已经停留在这里很久了。当事人一定已经衰弱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他随时都可能遇见危险,得快点找到他才——”行。

  一个青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这人歪了歪头,打断了灶门炭治郎的话语:“你找我?”

  他的尾音很轻,带着些拖沓的感觉。但却也显得十分有力无气。

  这位就是富冈义勇。

  他撑着纸门斜站着,整个人像是刚苏醒一样,头发是乱翘的,连扎都未曾扎起,而穿在身上的不是鬼杀队的队服,仅仅只是在家中穿着的常服。本来这衣服应该是系紧了的,但是却明显松松垮垮,令主人的胸腹都露出来。

  灶门炭治郎转身,笑容一下子僵住:“……富冈先生,您刚刚是在睡觉吗……”

  “嗯。”

  “先把衣服穿好吧……这里还有女孩子啊。”

  富冈义勇迷惑地抬头,终于看见了灶门炭治郎身后的整整八个柱。他可疑地沉默了一会,最终慢慢地关上门,回应了一句:“……啊。”

  门里传来了淅淅索索的整理衣物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富冈义勇穿戴整齐,马尾梳起,他打开门问道:“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离开这里吗?我和你们没有什么话好聊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默默画圈圈的1个营养液,谢谢景洛的15个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