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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中也新年不回来吗?”

  太宰遥趴在被褥上听电话,两只脚勾起来,无意识的晃动。

  长度到小腿的浴衣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撩了点起来,堆在腿弯之间。

  [嗯,]中原中也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带着点微微沙哑的质感,[阿蒂尔说要感受一下其他地方的新年习俗。]

  “这样啊……”太宰遥放平了腿,“中也要多拍几张照片回来哦!我也想看看别的地方的新年是怎么过的。”

  [当然。]中原中也说着,有些无奈道,[照片会比遥想象中要多。魏尔伦很热衷拍照,有时候还会拍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还得我和阿蒂尔回去找。]

  “……真没想到魏尔伦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太宰遥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怎么奇怪,毕竟魏尔伦还对歌颂爱情的诗集特别感兴趣,又特别多愁善感,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我是谁”的哲学问题钻牛角尖。

  “是个感性的人呢。”太宰遥促狭道,“恰好兰波先生又是浪漫的法国人……中也身边应该无时无刻萦绕着甜甜的浪漫气息吧?”

  听他这么说,中原中也想起这段时间吃的无数狗粮,几乎牙疼的捂了捂腮帮子,[甜的都有点腻了。]

  太宰治和太宰遥那种只有在亲朋好友面前才会稍微越过兄弟界限的贴贴算什么——太宰遥还会羞涩的不敢看人,魏尔伦和兰波简直没羞没臊,让中原中也刚和他们一起出来时常常装作不认识他们。

  直到后来中原中也看见法国大城市里当众热吻的男男女女,他才发觉魏尔伦和兰波秀恩爱的行为根本不算什么。

  [对了,遥那边明天就是除夕了吧?]中原中也忽然有些馋,[想吃荞麦面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荞麦面,可是泽田奈奈和太宰遥做的就是特别好吃。

  ……或许不只是手艺好,也是家乡的味道、是温暖的人间烟火。

  [遥今年新年也在奈奈阿姨那边过吗?]

  “没呢,毕竟纲哥要回来。”太宰遥道,“正月二日才会和社长、乱步哥一起过去拜访。”

  [那遥做的荞麦面,可以拍给我看吗?]中原中也道,[让我解解馋。]

  “这样中也不会更馋吗?”太宰遥扑哧笑道,“让中也看的到吃不到什么的,好像有点坏心。”

  [好像是这样。]中原中也低低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想看。]

  “中也都这么说了,当然好呀。”太宰遥微笑着道,“中也可别嫌……唔!哥哥、”

  刚从浴室出来的太宰治趴在太宰遥背上,一只脚挤在他小腿之间,哼了一声,“大晚上的,遥在和哪个野男人说话!”

  太宰遥侧过头看看浑身水汽的太宰治,稍稍替他将多余的水份弄干了点,小小声的说,“在和中也说话呢。”

  太宰治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按了扩音键,懒洋洋的说,“中也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哦?”

  [哈?开什么玩笑,你们那边还没十点吧?!]人在秘鲁,起了个大早,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四十的中原中也怒道。

  以为他不知道时差吗?!

  “哇哦,原来你也知道快十点啦。”太宰治道,“不知道晚上对小情侣来说是什么好时光吗?”

  中原中也冷笑,[可惜,你还什么都做不了。]

  “哎呀,这就是单身狗不知道的快乐了。”太宰治语气有些得意,“不过呢,我和遥的闺房隐秘之事可没必要告诉你。”

  [呵呵,我看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吧?]

  “咿,只怕说出来的话,你会羡慕的咬手帕呢。”

  太宰遥越听越不对,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喊,“你们别闹了啦!”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发觉自己有点不尊重太宰遥了,歉疚道,[抱歉,遥。]

  主导对话的太宰治毫不心虚的凉凉道,“肮脏的蛞蝓,整天就会打探别人隐私。”

  太宰遥翻过身来,把太宰治掀下去,坐起身拿过手机道,“没关系,我没有往心里去哦,中也不必在意。”

  中原中也沉默半晌,叹息道,[……遥脾气太好了。]

  “真的没有什么呀。”太宰遥眨眨眼,“而且,中也脾气才好。”

  “什么?”太宰治一脸震惊,“遥竟然说这只蛞蝓脾气好?!”

  太宰遥实话实说,“中也脾气真的特别好。”

  太宰治假哭着拉上被子,“呜哇,遥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别的男人好!”

  中原中也完全无视了太宰治,又和太宰遥说了几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才道,[遥早点休息,别纵着太宰胡闹。]

  “嗯。”太宰遥弯弯眉眼,“玩的愉快,中也。”

  [晚安,遥。]

  中原中也先挂了电话。

  太宰遥才把手机盖合上。

  “遥,我背撞疼了——”太宰治立刻侧过身来软软的撒娇。

  “笨蛋哥哥,刚刚那下怎么可能会痛。”虽然这么说着,太宰遥还是凑过去摸摸他的背,“还疼吗?”

  “遥摸摸就不疼了。”太宰治一把将他拉下来,“想抱着遥睡。”

  太宰遥眼中带着细碎的光,不自觉的弯起唇角,低下头主动碰了碰太宰治的唇,一触即离,稍稍后撤了点,呢喃着道,“哥哥好可爱。”

  他长而柔顺的发从颊边落下来,落到太宰治枕边,隐隐遮住了房里的灯光,像是形成一个小小的隔断一样,让太宰治有种难言的安心感。

  太宰治有些愣愣的看着太宰遥温柔的眼睛,半晌揉了揉他的后颈,让他靠的离自己更近一些,贴着他的唇道,“想让遥抱着我睡。”

  太宰遥轻轻笑了笑,“嗯。”

  他让一个冰晶将灯摁熄,躺进太宰治的被窝里,拉过被子来盖上,又把蹭过来的太宰治捞到身上抱好,慢慢顺着他的背脊摸。

  半晌。

  “……哥哥不睡觉吗?”太宰遥轻轻喘了一声,把太宰治做乱的手抓住,却无法阻止太宰治动来动去的脚和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别,嗯、别这样,该休息了。”

  中也出去学了什么占卜吗!竟然预言到哥哥会胡闹!

  太宰治从太宰遥被他蹭开的浴衣衣襟里抬起头,幽幽的问,“遥在这种时候想什么野男人?”

  太宰遥:……

  太宰遥把太宰治推下去,仗着力气比太宰治大的多,把扑腾着四肢的太宰治轻轻松松镇压住了,用被子卷起来包好。

  太宰治在被子卷里蠕动了一下,眼神控诉,“遥怎么忍心!”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太宰遥脸上还有些发烫,被弄的有些颤栗的感觉还没消退,慢吞吞的挪回自己的被窝,“哥哥就这样睡吧!”

  虽然太宰遥没有卷的很紧,太宰治随便挣挣就能挣脱开来,还是呜咽着道,“这样睡不着啦……遥,帮我解开嘛——”

  太宰遥对他撒娇的语调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可是还是得先约法三章,“解开的话,哥哥不能再胡闹了哦。”

  “嗯嗯。”太宰治点头如捣蒜。

  太宰遥便凑过去,将他从被子卷里拯救出来。

  太宰治乖乖的没乱动。

  “睡觉了。”太宰遥低下头碰了碰太宰治的额头,“晚安,哥哥。”

  他正想回到自己的被窝,却被太宰治一只手臂揽住腰间,阻止他挪回去的动作。

  “要抱着遥睡!”太宰治声音软呼呼的。

  太宰遥沉默了一下,还是妥协道,“那哥哥别乱摸了。”

  “我从来都不乱摸的!”太宰治振振有词,“我都是有计划的摸,让遥能舒服的哭出——”

  “哥哥……!”太宰遥羞的不行,赶紧打断他的话。

  太宰治摸摸太宰遥温暖的耳垂,声音缱绻的说,“遥现在一定全身都泛着漂亮的粉红色吧?”

  房间里,太宰遥的视线不受黑夜侵扰,能清晰地看见太宰治脸上暗沉沉的表情。

  哥哥……想看吗?

  他抬手捧住太宰治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问,“……要开灯吗?”

  太宰治稍稍收紧放在他耳垂上的手,低笑道,“遥开灯的话,今晚就不用睡了。”

  太宰遥拇指摩挲着太宰治的脸颊,忍着羞涩道,“可是、哥哥想看。”

  太宰治猛地把太宰遥压到身下,在他耳边甜甜腻腻的问,“我想看的话,遥就让我看吗?”

  “……嗯。”

  “我想对遥做不好的事,遥也让我做吗?”

  太宰遥点点头,“嗯。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太宰治指腹擦过太宰遥的唇,探进毫无防备的唇齿之间,“开灯吧,我想看遥承受不住落泪的模样。”

  明明太宰治什么都还没有做,太宰遥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虚虚抓着太宰治背后的衣物布料,又让一个冰晶过去把灯摁亮。

  太宰治眯了眯眼,适应了突然亮起的灯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眼瞳湿漉漉的太宰遥。

  “真可爱。”他抽出手,湿润的手指放在太宰遥的下颔骨上,慢慢俯了下去。

  ……最后还是和哥哥一起胡闹了。

  太宰遥晕沉沉的想着。

  …

  太宰治还是有分寸的,没真的胡闹一晚上。

  半夜一点左右才真正睡下,隔天太宰遥依然六点多就自然醒了。

  他把太宰治横在他腰间的手拿开,迷迷糊糊坐起身来,发懵了一会儿。

  待到头脑清醒了点,太宰遥又低头看了看在他眼中睡着时可爱的像小天使一样的太宰治。

  他情不自禁的小心翼翼拨开太宰治凌乱的额发,倾下身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声音极轻的说,“早安,哥哥。”

  太宰遥直起身,此时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他抿抿唇,眼中带着点羞涩的光,确认了太宰治没有醒过来,才放下心,慢吞吞的爬起来,将自己一晚上没睡到的被褥收起来,无声的关上幛子门。

  被窝里的太宰治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半睁开眼看了会身边空空的位置。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不自觉弯弯唇角,翻了个身,滚进尚带着太宰遥余温的床被上,决定睡到太宰遥过来喊他。

  太宰遥让太宰治又睡了半小时,才再次进房间喊他起床。

  说喊他起床也不大对。

  太宰遥知道自己不在身边时,太宰治觉就特别浅,若是门打开时发出声音了、或者走近了,太宰治就会醒过来。

  只是要不要赖床撒娇的区别而已。

  比如现在。

  太宰遥才走过来,就被太宰治拉着倒在被子上。

  “哥哥,该起床了。”太宰遥无奈的捏捏他的鼻梁,“等会儿社长和乱步哥就过来了哦。”

  虽然是除夕。

  训练还是不能断。

  太宰治痛苦的从被窝里爬出来,被推着进浴室洗漱,又被按着缠好绷带。

  “还要遥帮我穿衣服。”太宰治张口就来。

  太宰遥好气又好笑,还是拿过白T恤套到太宰治身上。

  整理好下楼,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江户川乱步才看了一眼太宰遥,就双手插腰气哼哼的道,“昨天看灯亮起来我就知道了!就说要丢石头到窗户上的,社长还把我拦下来!”

  太宰遥:……

  不、这也太,只是看见灯亮起来就知道,也太……

  “遥不能这么宠他啦!”江户川乱步道,“竟然连衣服都帮他穿!”

  后面的福泽谕吉闻言,也有些震惊的看了过来。

  昨天江户川乱步脱口而出要打断太宰治欺负太宰遥时,福泽谕吉先是无言以对的打消了江户川乱步的念头,又看向隔壁二楼亮起的灯光处,心里有些复杂。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节制点啊!

  “哎呀。”太宰治趴到太宰遥背上,扇扇鼻子前的空气,“什么味道,好酸好酸啊。”

  太宰遥握住他的手,试图转移话题,“先下去训练吧?”

  他和太宰治一样,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上衣,手抬起来的时候,袖子自然往下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臂。

  小臂上除了几处以前留下的交错旧伤,尚有明显刚留下不久的指痕。

  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下。

  “……小孩子早点休息,对身体比较好。”他终于忍不住道,“节制点。”

  太宰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脸上飘起一片红晕,“……啊、嗯。”

  虽然如此,太宰遥还是没有将衣袖拉下来。

  毕竟等会儿训练时,会看见更多类似的痕迹。

  ……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也没做什么完全无法说出口的事,只是太宰治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

  罪魁祸首太宰治特别识相的不说话,默默从太宰遥背上下来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