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不过惠要亲我一下？
亲我一下……
亲……？
下午的阳光带着一股慵懒的感觉,透过公寓客厅那扇窗子闲散地洒在屋内面对面站立着的两人身上。
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表现在视觉上只是俯仰之间的微妙差异，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仰视眼前这个男人了。
五条老师果然又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吧？
就连现在也是,他一定正透过那副墨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从认识开始,这个人身上就满是戏谑与任性,明明是大人,却经常向年纪更小的伏黑惠撒娇,若是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还会算赖闹脾气,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负责照顾的监护人、谁是被照顾的孩子了。
唇上似乎还残留这上次那个吻的触感，拼命忘掉的记忆再次被眼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从内心深处翻起。
伏黑惠感觉脸颊微微泛热,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但又觉得表现得太明显会让五条悟觉得自己很在意那件事从而洋洋得意,所以最后反而是向前迈了一步。
见伏黑惠向自己靠近,五条悟面露欣喜，还朝他展开双臂,一副“我的双臂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的样子。
好在五条老师是这样的人，总能靠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将气氛完全带歪。
伏黑惠内心的激昂澎湃被嫌弃和鄙视代替，他无语地看着五条悟，一把将他伸过来右手中拿着的那个东西抢过来，然后毫无留情地用膝盖将其碎成两半。
伏黑惠都做好了迎接五条悟哭哭啼啼闹别扭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一脸淡定地又掏出来一盒DVD碟片，跟伏黑惠破坏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家伙刻了多少份啊！！！
伏黑惠叹了口,忽然觉得自己跟他较这个劲就是无用功。
五条老师肯定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复制许多备份，想彻底毁掉的话，应该从根源杜绝，把拍摄这个东西的人收拾掉。
横滨某处的太宰治忽然打了个喷嚏。
算了。
伏黑惠放弃了,虽然五条老师喜欢作弄人，但他不会真的伤害别人，只要他不用来做奇怪的事就好。
“不打扰了，五条老师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伏黑惠准备绕过五条悟离开，但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被拉着胳膊，猛地拽过去，伏黑惠脚步不稳直接撞在五条悟平坦硬朗的胸口上。
“啊……忽然做什么？”
伏黑惠扶着五条悟站直，抬头瞪他，却撞进那双苍蓝的眸子。
虽然五条悟嘴上说着不正经的话，但他眼中的情绪看起来却很认真。
这个男人真的是看起来很好懂，却又总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惠不想要这个了吗？”
“不需要了。”
伏黑惠推搡五条悟，但因一只胳膊被抓着没能立刻挣脱。
“可是我需要。”
嗯！？
伏黑惠惊愕地看着五条悟，他们这个对话的逻辑是不是不太成立？
“我需要惠的吻。”
“……”
在经历了瞳孔地震后，伏黑惠又经历了脑髓地震。
他为什么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这么羞耻的话？
“不要拿我寻开心，五条老师。”伏黑惠冷下脸表示自己的不满。“还有放开我。”
五条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伏黑惠微微一顿，待想再次确认的时候，却已经寻不见任何踪迹，眼前的他还是那副撒娇的别扭样子。
“惠还记得失忆时的事情吧。”五条悟扔下手中的东西扣住伏黑惠的腰/身，将他圈在双臂间。“我想确认一下……”
彼此都是男人，贴得这么近自然很容易刺激到正处于血气方刚的青少年。
伏黑惠拼了命地挣扎，然而乱动只会把事情推向更不妙的方向。
伏黑惠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五条悟还没说出口的话停在嘴边，很明显他的某种冲动已经要压过脑内所有想法开始主导他的行动。
原本五条悟是想让利用这件事让伏黑惠主动亲吻，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嘛，感情这种事，本就没办法自由控制。
五条悟认命般释然一笑，抬手拖着伏黑惠的下巴，垂头靠近。
“惠，我喜……”
在舌尖即将与牙齿相触发出“欢”那个音节的时候，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一只粗糙的大手忽地插进来，用力捏住了五条悟的脸。
“喜什么？”
伏黑甚尔一手捏着五条悟，一手揽过伏黑惠的肩，将儿子拉到自己身后。
“喜、喜久福。”
一时意乱情迷居然都忘了伏黑惠身边还有这个尊神守着了！
虽然已经目睹过好几次这个男人从自己领域中跑出来，但伏黑惠还是没能习惯，每次看到伏黑甚尔他都本能地想掏武器，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的敌意基本都是冲着五条悟的，没有伤害伏黑惠的意思。
所以伏黑惠更好奇他的身份了。
这正是个机会。
“你是谁？”
伏黑惠看着伏黑甚尔。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领域里？”
正要收拾五条悟的伏黑甚尔动作一顿，但并没有回头去看伏黑惠，反而怒视五条悟。
五条悟表示就算你用眼神杀了我也没用，他问的是你，不是我。
很明显伏黑甚尔没有做好跟伏黑惠相认的准备，他没有摊牌身份的意思，好事被打扰的五条悟可不打算帮他这个忙。
不过五条悟转念一想，又迅速改变了主意。
这是卖人情给伏黑甚尔的好机会啊！
五条悟灵光一闪，迈步上前勾住伏黑甚尔的肩膀，像对好兄弟似的拉着他转过身。
“惠还没完全搞清楚自己的术式吧？”五条悟又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一本正经地胡诌。“咒术跟阴阳术也有互通的地方，像你可以将武器收紧影子里，也可以把那只小狐狸收为式神，当然也可以利用影子创造自己的式神。”
五条悟摊开手掌放到伏黑甚尔身前，像是产品推销员一般介绍这个“式神”的用途。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你无意识中创造出来的人形式神……所以外貌才跟你这么像，但体型却跟大猩猩一样。”
五条悟把那句“我们未来的孩子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调侃咽回肚子里，要是说出口，别说卖人情了，他可能会被眼前的父子俩混合双打。
伏黑甚尔斜眼看五条悟，垂在体侧的手背绷起青筋，但他却一动没动，难得没有把五条悟怎么样。
五条悟见伏黑甚尔接受了这个说法，便笑着继续。
“只有式神才会这么保护惠，他肯定也只听你的话，只要你下命令，他就会回去。”
五条悟还不忘引导伏黑惠把伏黑甚尔收回去，最好能定下语言束缚，别再让这家伙这么自由自在地随时出现，不然以后五条悟跟伏黑惠真的做点什么的时候，伏黑甚尔也突然跳出来……
伏黑惠思索片刻，觉得五条悟这番说辞确实有道理，而且此时的伏黑甚尔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确实有点像是没被调伏的式神。
“能听懂我的话吗？”伏黑惠看着伏黑甚尔说道。
伏黑甚尔极不自在地点了下头。
有个能沟通的人形式神还挺方便的，说不定可以帮忙做做家务，遛遛狗啥的……
见伏黑惠没有将伏黑甚尔收回领域的意思，五条悟有些急了。
“这式神应该是误会我要伤害惠才突然出现的，让他回领域吧。”
五条悟这点小心思，伏黑甚尔怎会看不透，他瞪了一眼五条悟，上前抓住伏黑惠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门口走。
伏黑惠没想到自己的式神力气这么大，像只小鸡似的被他拎着，他本来就想离开，这正是个机会。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望着伏黑惠，碍于伏黑甚尔在旁边，只得忍着没有追上去。
并没有相认的父与子就这么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走出了五条悟的家，留下什么豆腐都没吃到的五条悟原地捶胸顿足。
离开公寓，确定五条悟不会追上来后，伏黑甚尔便消失在影子里。
伏黑惠这次还挺感谢这个男人的，不然以当时的气氛，自己真的很可能会陷进去……
搭上回高专的地铁后，伏黑惠的手机一阵振动，他才刚点开，就看到高专的学生群弹出一连串的消息提醒，虎杖和钉崎见伏黑惠一直不说，还特意私聊提醒他去看。
伏黑惠依靠在扶手上，点开群组的对话框，随手将消息拉到最顶上。也不知道这群人在聊什么，居然聊了这么多条消息。
简单扫了一眼，伏黑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们在探讨一本BL小说，名叫《纯爱回战》。
其实这本书也没什么特别，在日本，这种小说网上和书店遍地都是，比它尺度更大、剧情更离谱的也非常多。
至于这本书为什么能够吸引虎杖和钉崎他们如此讨论，是因为……
书里的两位男主，一个叫禅院惠，一个叫五条捷豹。
对，不是五条杰宝，而是五条捷豹。
因为这个五条像豹子一样……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