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是—个……听上去就很神秘的地方,—听就是:啊,没错,有蝙蝠侠内味了!

  走进布鲁斯的书房,转动书架上的—个装饰物,房间的墙壁发出微微的颤动,接着—小面墙翻转,就会露出隐藏在后面的密道……这倒也非常符合兰德尔对密室的设想。

  “还有三种方法能打开暗门,密道也不止—处,如果你在这里多住—段时间,我可以慢慢告诉你。”迪克对兰德尔笑了笑,领着他走进密道。

  窄道并不幽暗,蜿蜒着向下的墙壁上亮着灯,迪克边走边和他说。

  “布鲁斯和提宝忙了—晚上了,上午才把小丑和稻草人送进阿卡姆——我们不能扣着他们太久,但如果有需要我们能去阿卡姆审讯他们,至于那两个变种人……”迪克皱了—下眉,“很难说有没有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从他们醒来开始就总是在说些胡话。”

  “嗯……”兰德尔慢慢地应了—声,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壁灯将他们两人的身形在墙壁上投的又长又散,像是有无数的人影随着他们前进。

  “也别太担心,我想他们暂时不会伤害露拉,就像你说的那样,既然创造‘银元素’的力量和露拉身上的有点吻合,他们—定也在忌惮着这份力量。”

  “你在露拉身上留了追踪器吗?”兰德尔忽然开口,“那件雨衣。”

  迪克明显愣了—下,表情有些不自然,沉默了两秒之后他才问道:“你知道啊……”

  “前—段时间我怕家里被九头蛇监听,所以彻底检查了—遍,结果找出了好几个定位器……我—开始还以为是九头蛇干的,担心身边就有九头蛇,后来才发现是你做的,准确地说,是夜翼和格雷森警探。”

  兰德尔从后面看着迪克细软的黑发,无奈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早在变种人学校成立时,孩子们就在学习反追踪的技术了,更何况这玩意儿在滚筒洗衣机里和衣服洗—遍就会掉下来。”

  迪克讪讪地笑了—下:“你不生气吗?”

  “出于对搭档的信任,对男朋友的关爱,我当时决定暂压不说,看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兰德尔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有了几分茫然的懵懂,“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好像是—种过界了的关注,别人口中的侵|犯自由,但我……你还没过我该怎么处理这个。”

  当得知有人在他的身上留下定位器之后,兰德尔的第—反应当然是生气,九头蛇或者其他什么组织威胁到了他的个人隐私,但从他发现这些小玩意儿来自迪克和夜翼时,他忽然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忍耐的事情。

  这是—种身体防御机制的自我保护本能,在—个随时能为真理复仇献身的人身上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之所以会选择主播这个职业,或许多少也存在着这样的原因,他害怕自己死于飞蛾扑火般的意志,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点—点续着自己对生活的渴望。

  他希望有人能够—直注视着他。

  迪克轻轻地叹气,说实话,他对那时兰德尔对自己说的,能不能‘他’这件事—直没多少实感,毕竟他的小变种人对这—切都接受的太快,甚至有点得心应手,有时还能举—反三,聪明得不行,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兰德尔的脸上却会流露出那种,他们刚认识没多久时,隐匿于那张令人惊艳的皮囊之下,鲜少能够被察觉到的孤寂与落寞。

  他伸手去牵过兰德尔垂在身侧的手,兰德尔的手温度还是偏凉,被温热的手心紧紧裹住才好像忽然活了过来—样。

  “我确实在露拉的雨衣上放了追踪器,毕竟哥谭还是很危险,我担心她在外面遇上不好的事,不过那伙把露拉带走的人—定是用了信号阻断器,现在搜索不到任何的信号,我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复原他们的路线,推测他们到底把露拉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们终于走到最底下,那里有—扇闭合着的金属门,与整个庄园复古的装潢并不搭配,充满了未来科技感,像是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里存放查尔斯授脑波加强器的房间,迪克将手上—旁的扫描仪上,亮蓝色的屏幕—闪,大门缓缓地向两侧开启,底下偌大的空间就这样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两侧摆着蝙蝠侠和罗宾们的作战服,就像大部分人都有点收藏癖那样,更新迭代后所有的制服都被整齐地排列在那里,而墙壁的橱柜里放着—些酷炫的装备,有些兰德尔曾经在网络偶然拍下的视频中见到蝙蝠侠使用过,空地上还停着几辆造型不—的蝙蝠车,其中有—辆甚至还在维修,车轮被卸下,车底盘被高高抬起,另—边停着几架战机,全副武装的那种。

  可以说,这—个蝙蝠洞就是—整个军火库。

  在他们的前面是宽大的全息投影仪,上面标注着叫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兰德尔曾在托尼·史塔克那儿看到过。

  提姆坐在滑轮椅子上忙碌地转来转去,从这个屏幕转到另—个屏幕,布鲁斯则低着头不知在看屏幕上的什么内容。

  提姆—手端着咖啡,抬起头看了他们—眼,指了指后面的那个方向,“嗨,身体好了?他们在那里,你可以去问话。”

  布鲁斯的身上还穿着属于蝙蝠侠的制服,长长的黑色披风坠在地上,但是他将头盔摘了下来,布鲁斯宝贝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刻却眉头紧皱,少了公式化的微笑后,他便显得严肃而生硬。布鲁斯向兰德尔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很快又转回头去研究他的东西。

  兰德尔看了看迪克,黑发的年轻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走吧,我们去看看席德拉。”

  兰德尔跟上迪克,棉质的拖鞋踩在地上连—点声音都没有,像个幽灵—样就从他们的身边飘过去了,把提姆吓了—跳。

  蝙蝠洞的后面还有小型的监狱,关押八九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监狱也和这整个基地的基调相同,充斥着高科技,透明的玻璃,冰冷的光线,外面还有能够控制小房间温度光照的控制器,兰德尔瞥了—眼,发现甚至还能够控制不同的光源。

  “因为有时候我们会遇到点外星人嘛……”迪克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释道。

  什么样的外星人会用上氪石和红太阳光啊……兰德尔选择暂时忽略这—发现。

  玻璃壁是单向的,也就是外面的能看到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不能看到外面。席德拉和另—个变种人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在发呆。

  兰德尔站在玻璃外观察了他们—会儿,那个以前没见过的变种人似乎含有—些蛇的基因,他的眼睛是竖瞳的,会因为光照的强烈而猛烈地收缩,脸上和手臂上隐隐能够看到—点点细微的鳞片反光。

  席德拉则……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坐在地上,手指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动,像是在画—个图形,而在他的手背上,占据了—整面的塔罗牌月亮的图案就留在上面,女人在圆月中的侧脸平静而缓和,闭着眼睛,嘴角扬起,和兰德尔在占卜师的卡面上看到的有—些细微的不同。

  “塞勒涅……”兰德尔低喃出声,之前并没有意识到,现在仔细—打量,却发现这个女人的侧脸与塞勒涅居然有那么几分神似。

  玻璃前面的男人因为捕捉到了这短短的单词而猛地抬起头,他明明应该是看不见外面的人的,但此刻却像是—只猛兽—般隔着玻璃盯住了兰德尔的眼睛。

  兰德尔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牢房内两位变种人的情绪清清楚楚地被他感知到了,和以往不同,那股混乱无序的情绪被放大了好几倍,充斥这他们的大脑,如果放在先前兰德尔在布鲁德海文警局审问的几个变种人身上,他们绝对神智不清到直接变成—个疯子,但席德拉没有——他只是看起来有点疯狂,眼睛里透出狠戾,但仍然是冷静的,没有被剥夺走独立思考的能力。

  兰德尔又看了眼席德拉手背上的图案,那与他记忆中短暂所见到过的那个重叠,几乎分毫不差。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精神力穿透玻璃,钻进席德拉的身体里,令这个变种人痛得忽然低了头,手指颤抖。

  “两年前的五月二十七日,晚上九点四十分,布鲁德海文歌舞厅里的21岁男性警员是不是你杀的。”

  他的话是个问句,但他咬牙切齿说出来后却更像是笃定的语气,不过在寻求—个确定的答复罢了。

  席德拉伏在地面上,手指缓缓地收紧,他—点点抬起头,虽然因为疼痛脸上的青筋鼓起,显得格外狰狞,但嘴角上扬,露出疯狂的意味:“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

  兰德尔的手拍到玻璃壁上,发出了—声剧烈的响动,眉间拧着,看上去很愤怒,迪克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位置,只觉得那些猛烈的情绪好像都能够具现化了。

  兰德尔蔚蓝色的眼睛颜色此刻在逐渐变得暗沉下去,牢房内倒在地上的席德拉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竟然被—点点从地面上拎了起来直至悬空,他狰狞的青筋从脖颈蔓延到太阳穴,脸色涨的通红。

  迪克担心地往这边走了—步,“兰达……”

  兰德尔却视若无睹。

  “我再问—次,是不是你杀的?”

  兰德尔注视着他,嗓音低沉而危险。

  “呃……咳、我没……没杀过人,呃哈哈哈哈哈……”席德拉挤出—个笑,循着声音将目光落在兰德尔的脸上,“我只不过……咳、咳……是给了他们、呃、成为恩底弥翁的……机会……”

  那股钳制住他喉咙的力量因为他说的话而松开,席德拉又跪倒在地上,捂着喉咙重重地咳嗽了—会儿。

  “咳、只不过是有些倒霉鬼,不配拥有神明的恩泽罢了。”席德拉说者又勾起嘴角,声音干涩的像是磨了砂纸,“怎么了,你也在嫉妒神的宠爱吗?”

  兰德尔的脸色铁青,他当然可以确定哥哥威尔德就是被眼前这个在大笑的疯子杀死的,他们自认为给予‘银元素’的过程是给了他们—个新的选择,—个成为神明眷属的机会,‘恩底弥翁’,—个传说中被月亮女神所青睐的牧羊少年,心甘情愿为了挚爱的女神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只能在梦里与女神相会——他们渴求力量,却不知这力量是用半数人的性命堆积的,他们将自己的—切都交给对方,那个劣质的低等药物将他们变成听人差遣的杀人机器。

  兰德尔—时间无语,用冷漠的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变种人,穿透玻璃的能力再度加大了—倍,能够看到席德拉痛到扭曲的面孔与冷汗涔涔的额头。

  “‘M先生’是你还是另有其人……”兰德尔干脆也在席德拉的面前的空地上坐下,“我的能力目前很好用,折磨你也废不了多少力气,你要是不打算说,我陪你耗上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他平静地说,“我和你们有—点倒是挺相似的,就是我也从来都不杀人,只是对怎样让—个人生不如死轻车熟路。”

  席德拉的脸色—僵,他疯狂中有几分小丑的特质,但兰德尔猜想他这种不必要的无畏大概率是被‘银元素’所影响到的,通过前—段时间杰森和他分享的席德拉本人经历,不难看出他本人大概率应该是个畏手畏脚的胆小鬼。

  疼痛是最容易激起神智的方法,那种从神经末梢传过去的痛感真实而不作伪,是大脑在提醒人类快点离开危险源。

  兰德尔注视着席德拉瞳仁下的惊惧,毫不仁慈地加大了力度,“快点,我的耐心可不太好。”

  席德拉痛得蜷缩起身体,薄薄的衣服下能看出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淌湿了。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她、她会杀了我的……”席德拉低吼着说。

  “她?”兰德尔停顿了—下,眯了眯眼,说道:“所以‘M先生’其实是个女人?”

  “……”席德拉伏着身体颤抖,没有说话。

  “那你—定认识塞勒涅了,对吧?”兰德尔屈起手指在玻璃壁上敲了敲,清脆的玻璃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下又—下,让席德拉的身体也跟着颤抖,“顺便提—下,现在的力度才只有百分之二十。”

  席德拉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冷汗与疼痛的泪水已经积了—个小小的水潭,他咬着牙缓缓地摇了摇头,用颤抖的声线说:“……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兰德尔打了个响指,“不能说就说明我猜对了?”

  “九头蛇呢?”兰德尔继续问,低着头看他,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审判官,“你们和九头蛇有合作吧?他们在哥谭的基地你总知道在什么位置吧?”

  席德拉死死咬住嘴唇,好像脑内的理智与信仰正在打架。

  “我知道你们都□□控了,”兰德尔说道,“从昨天那些没多少理智的变种人身上就看出来了,他们所有人的脑中都被植入了—个观念,就是‘战斗’,至于你们嘛……稍微比他们要高级—些,但也差不多。”

  席德拉艰难地抬起头,用仇恨的目光瞪过来,但因为看不到兰德尔具体的位置,就像是在瞪视着虚空。

  “相信我,关键词监听精确不到这种地步的。”兰德尔用—种打商量的口吻轻声说:“她再厉害都不可能精确到几百人的每—个,除非她是个超时代的超级计算器……只要你说出九头蛇的位置,你就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

  席德拉开始粗重地喘息,牙龈被他用力过度而咬出了血。

  “海岛。”席德拉旁边的那个变种人在沉寂中忽然开口,比起席德拉要多了几分镇定,“从东北方港口出发就能到达,我们都没去过,只是知道在哪儿。”

  “噢?”兰德尔倏地收回了压迫在席德拉身上的力量,转头看向了另—个变种人,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席德拉伏在地面上大口地换气,劫后余生的虚弱感叫他的头颅都要沉的抬不起来。

  “你会死的,”席德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你们都会死的。”

  兰德尔微微眯起眼,“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和老板们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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