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人认识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一刻逃出过这个人的手心。若有一天精市真的放他自由,说不定他会反过来追上去的。

  脑子里想着这些,巴士在漂亮的海滨酒店停下。这里是组委会为各国选手提供的运动员公寓,精致奢华。往年在其他国家的待遇这些国中生并不知道,不过看到一军习以为常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享受了。

  幸村和真田在他们的房间入住。他们的对面是一军的入江和因坐船尚未到达的种岛,左侧房间是国中组队长迹部和仁王,在没有人敢和迹部大爷同室的时候,显然仁王和他的双打让两个人有了共同语言。

  “部长,我和丸井前辈在你旁边!”

  后辈还没有从兴奋状态里冷静下来,而他身后的丸井正拖着两个人的箱子走进房间,“赶紧进来赤也,不然我就先挑床了。”

  看着后辈冲回房间,幸村摇了摇头。他拎起自己的手提箱进门放到一边,瞧了瞧正在整理衣柜的真田。

  “你睡里面?”幸村看着客厅里已经被收拾好的箱子,有点好笑地坐下盯着恋人的动作,“真能干呢,弦一郎。”

  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外工作了一天回家的中年男人,翘起腿把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望着“妻子”打扫房间的身影,“真幸福,就这么结婚的话,我会变成世间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了。”

  “阿市少爷,你是不是连吃饭洗澡都要我帮忙?”

  真田走到一边拎起幸村的箱子打开,“顺便也帮你换衣服如何?”

  他取出幸村的衣物展开抖了抖,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挂在一个柜子里。真田下意识地将两个人的运动服挨着放在一起,像是情侣装一样的挂着,仿佛同居的家里衣柜一般。

  他回过头去看幸村,发现那个人正眯着眼笑得窝进了沙发椅,“弦一郎,好可爱。”

  真田耳朵红了一半。

  幸村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穿过真田的手臂,摆正了衣架。他的头几乎要贴着真田的脸,下巴架在真田肩上,在耳边呢喃,“我期待着你帮我换衣服。”

  “亲爱的执事先生。”

  ——

  尽管还抱持着对南半球的好奇,代表队的少年们简单整理之后便开始了适应训练。他们并不是那些来旅行的游客,只有训练结束后的时间能用来自行安排,而往往在保证日常的高强度训练后,他们并不太想消耗更多的体力。

  从北半球的冬季调整到澳大利亚本地时间也只相差两个小时。时差对他们而言并不是问题,真正辛苦的是身体的季节调整。原本冬季是容易储存能量和脂肪的季节,可这里仍旧是夏季,几日的合宿后,丸井就发现自己在集训后半开始养出的肌肉正在被热度与训练消耗着多余的冬日脂肪。

  “不要像个外行人一样感叹肌肉塑形,文太。”

  幸村在餐厅享用晚餐时看着红发的少年皱起了眉,“还有,零食要控制在我能认可的限度内。”

  “……知道了。”丸井撇了撇嘴,乖巧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我会挑一些热量低的。”反正和队友们比起来,这里的食物满足了他对西餐甜点的爱。而对此没什么喜好的幸村成了最难受的一个。

  幸村最大的不适来源于和食的质量。尽管在墨尔本并不是吃不到和食,但与原产地相比,他更愿意选择当地的西餐。看着碟子里这几天已经习惯的食物,幸村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

  虽然摄入了西餐的高热量,这几天的高温和训练也让他消耗了大量寄存的体脂。昨晚沐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腹肌居然变得明显了许多。从病后一直没能恢复到巅峰的身材,终于在三个月后的如今,被夏天重新带回到幸村身上。

  “今天晚上要开雅治的生日会,明天白天还暂停了训练去海滩玩……”丸井慢慢享受着甜食时间,笑眯眯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仁王,“难得轻松一下,我都快觉得这里是立海地狱网球部了。”

  仁王不怎么感冒地耸耸肩,“在海滩玩实在不符合我的喜好。好晒。”

  “你明明早就不是原来那种苍白的肌肤了,”丸井观察了一会仁王的脸,“好像在三船教练那里训练回来就是这样。”

  “我倒是想变回去,噗哩。”

  仁王说着,有点郁闷地挠了挠发尾。他每次一想到在后山特训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和柳生的那场比赛,可是现在自己来到了海外比赛,搭档却被留在了国内。

  他的银发几乎是蔫了一样,澳大利亚的夏日阳光让他变成了一只懒洋洋的狐狸。

  众人晚上回到丸井切原的房间,分享了蛋糕和祝福,借着仁王生日的机会在客厅疯闹了很久。除了立海的这群人,毛利和其他的国中生队友也在一起聊天:四天宝寺的三个人和切原很亲密,过去交过手的不二和仁王在一边交换着建筑摄影的观点,把场地留给那些围成一圈打游戏的同伴。幸村、柳和迹部在另一边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让真田和大石去维护秩序。

  后天就是世界杯的开幕式,迹部作为国中组的队长要和平等院一同出席。他现在正盯着笔记本里那些文件快速扫读,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热闹影响。

  “……谢谢。”他接过幸村递来的饮料杯啜了一口,眉头还是微皱着翻页,“今年的比赛的确很艰难,不少职网选手都回归了欧美的国家队。”

  幸村向后靠了靠沙发背,闭上眼回应迹部的抱怨,“这是第一次有国中生参赛的改革,想必各国都会非常重视。一旦这个模式成功,接下来想必会变成一个惯例。”

  “有失公正。”柳评论道,他的手中一沓厚厚的资料快要被他翻烂了,“无论世界比赛的经验、身体素质、精神压力都和我们不同。对他们来说这大概只是休赛期的状态调整。”

  迹部也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个队长真是不好当,难怪幸村这家伙要把位置推给自己,单论如何说服教练接受自己提出的人选就是个问题。他侧过头横了一眼身边那个悠闲地闭目养神的少年,几乎想要把这家伙拉过来一同分担。

  “我倒觉得这是好事。”

  那个少年微微张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已经走到世界赛场,对手无比强大,那么我们便没有任何退路只需奋力一搏。”

  幸村勾起嘴角,“相比没有被期待的我们,那些网球强队肩负着职网选手之间厮杀的重任,一场都不能输的他们才是最有压力的人。”

  不仅仅是职网中要一决雌雄,回到各自的国家队中,那些已经小有名气的选手若被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打败,毫无疑问是一种耻辱。若是因为小瞧了对手而马失前蹄,至少也是日本队扬眉吐气的机会。

  “我们队伍里可是一个职业选手都没有,借此机会好好摸清那些所谓‘职网’球员的实力,正好对我有点用呢。”他笑了笑,仿佛根本没有在意过对手是多么出名的人一样,“打落那些强队冲进决赛,说不定以冠军为目标的几个国家还要感谢我们帮助他们踢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