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毛利沿着路边向体育馆走去,目的地似乎是室内网球场的发球机练习室。毛利知道不破那家伙因为被后辈打败了格外用功,这个时候估计加训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想要找不破?”毛利有点不解。如果说和种岛练习他还能理解,不过以幸村的实力,现在去和不破讨论什么精神力不是有点可惜吗?

  “毛利前辈,不破桑和越智桑有没有过交手?”幸村问道。他们来到了体育馆大门从一楼的走廊向里走去,“我很想知道精神暗杀与镜像到底哪一位更胜一筹。”

  毛利对此也不太清楚。自家搭档是双打选手,而不破更擅长单打独斗。他来到合宿就没再见过这两个人的排位赛了,此时也回答不上来。

  “嗯……精神暗杀更多是心理影响,镜像其实没法反射这种招数吧?我估计可能月光要厉害一点。”毛利犹犹豫豫的,推开室内场的门。

  他们果然听到了网球落地的声音,沿着声音方向望去,瘦高的少年正背冲着他们面对五个发球机,丝毫没有因来客而停下来的打算。幸村和毛利也没有打断,在另一边各自开启了机器练习。他们仨就好像约定好了一样,谁都不出一言,只等着休息时间到才停下。

  不破走到一边长椅上,拿起水瓶灌下几口。他注意到了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冷冷地看了毛利一眼,“什么事?”

  “不破,有个后辈想请教你。”毛利笑眯眯地走过来在一边坐下,他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被不破的冷脸击退,反而像个主人一样伸开手臂靠着椅背。

  不破懒得出声回应他,转过视线去看站在旁边的少年。紫发的男孩笑得温和有礼,至少从行为看来,该叫做后辈的怎么看都是毛利。

  “明明一直私下里叫着‘小部长’,有求于人时便成了‘后辈’?”不破嗤笑了一声,冲着幸村点了点头,“面对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要问的?”

  幸村笑了笑,并不在意不破语气里的不开心,反而这样直白的态度让他对不破多了一点好感,“我想领教一下真正的镜像。前辈之前并没有用尽全力,对吧?”

  不破眯了眯眼,看了这个人好一会,“我不觉得你那招梦境还能再从我手中得分,即使输掉也没事吗?”

  幸村点了点头,手里的球拍碰了碰手心,“毕竟前辈是第一个看到完整梦境的对手,我也想请教一些问题。”他想了想曾经在比赛中感受到的那点异样,“比如,把精神力化作镜面,到底能反射到什么程度?”

  不破走到一边的球场,和幸村各自站定,“通常来说,镜像可以针对精神和技术招数。除了种岛桑的‘无’,我的镜像都能反射。”

  “诶?那精神暗杀也可以?”毛利睁大了眼,“那不是心理暗示吗?”

  “那是建立在越智桑的眼力基础上的招数,”不破解释道,“而且是后发制人,一旦陷入镜像中便毫无用处。不过他的先手是发球ace,这招我还破不了。”

  幸村抛了抛手中的小球,挑眉看向对面,“那么,若是灭五感能否反射?”

  毛利和不破都愣了愣。他们现在已经都很清楚灭五感的厉害,如今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天衣无缝和真田的黑气能破解它,而开启天衣无缝打过比赛的人,只有那两个新人和鬼。尽管不破昨天也去围观了团体赛,对于能破解“无”的梦境更加在意,但灭五感却到目前还没亲眼看到过……

  “我先确定一下,你最强大的招数是什么?”他盯着幸村的动作有些紧张。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幸村的记忆中,九成的比赛都是用基础实力打赢的,灭五感只在国小期间开始出名,那以后自己便谨慎使用了。甚至洗礼,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真田和越前见识过。

  看到他有点深思,毛利有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是灭五感。你后来的洗礼也是建立在这招的进化基础上才创造出来的,梦境也不过是灭五感的演变。”

  如果要选择一个招数跟在幸村的名字后,想必任何人都会脱口而出这三个字。他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不破,觉得后者应该很难把灭五感反射到幸村身上。

  不破也明白了毛利的意思。他反而越发感兴趣起来。到目前为止,从精神力招数上彻底打败自己的只有幸村。在一军中,种岛的“无”偏向于破解物理招数,越智的精神暗杀偏向于视线施压,但这两个人都并没有从本质上打破自己的镜像。

  唯有幸村的梦境,一刻都没有犹豫地发现了镜像的本质,让他一球未得地惨败。他明白自己被人找到破绽提前动手,因此后来找到教练要了比赛录像,发现自己彻底被压制,镜像支离破碎。若是能有机会,他说不定并不会再被灭五感和梦境那么轻易地得分。

  他盯着幸村的动作,第一次真正把这个少年放在心里宿敌的位置。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再次找到自己见识镜像,不过有交手的机会,不破当然不会放过。

  “能反射灭五感的话,你就要小心了。”不破提醒了一句,“我的镜像极其真实,说不定你会陷入自己的困境中。”

  “正合我意。”

  幸村笑了笑,轻轻抛起小球到空中。

  这才是他来找不破打球的真正原因。

  ——

  “你的球打得很不错,真田。”

  高大健壮的男人看上去像个可靠的成年人,尽管有着日法混血却看不出来五官的特点。这个旧日的法国“破坏王”,如今的日本队Duke·渡边很难让人想象他还不过是个高三生。

  和室内网球场相隔很远的A区小球场,两个原本没有什么干系的少年正在进行对打练习赛。真田在晨训结束后第一时间向渡边提出了比赛要求,这位温和忠厚的前辈欣然应允,两个人此时已经在这个小球场打过两盘了。

  “你的球风是明显的单打选手。”渡边和他交换了场地,扫视着真田的身材,“体格也足够好,没想到双打也这么出色。你们的配合看上去像是多年的双打搭档,不过我从未听说过。”

  真田按了按帽檐,“我和幸村有近六年没有作为双打搭档正式出赛,之前也各自占据校队单打一二。”

  渡边若有所思地点头,“在出色的单打选手中很难找到节奏一致配合默契的双打搭档,因此无论是世界杯还是职网的比赛,你们俩都会是个惊喜。”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网球,在球拍上聚起来,“会在合宿里展示出双打的实力,你们是不是想通过被认可实力来增加双打出场率呢?”

  真田并不在意会有这样的猜测。他和幸村本身就不拘泥于单双打,只是除了对方没有更合适的搭档,才一直不愿在国中届的比赛中露面。此外,即使并没有小瞧对手的意思,但是两场单打的胜利和一场双打的胜利,怎么算都是前者对于校队间比赛更有利。

  “若有必要,我们可以被放在任何位置。这只是一种保障,方便教练和队长排兵布阵。”真田低声道,盯着渡边球拍上那五个小球,“前辈若要进行多球练习,十球我也没有问题。”

  渡边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你现在需要提升回球质量。这五球,全部用你的黑气来回击。”

  真田顿了顿,皱起了眉。这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要求。尽管清楚和渡边的比赛只是练习,他也不愿把自己的极限展示给幸村以外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