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后十名,你说不定就会上场吗?

  众人都睁大了眼盯着他,似乎对这种自负的发言无法反应。

  “哦?你认为那些人会被你们打败?”

  从高处传来的沉声询问让人忍不住绷紧了弦,众人看过去时,金发男人正直直盯着真田的头顶,“国中生就给我好好看清楚自己,不要妄自尊大。”

  “现在还说什么国中生高中生的,眼界太浅了吧!”迹部眯了眯眼,抱臂抬头凝视那个让人来气的家伙,“实力为上,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

  “2号3号球场的家伙给我闭嘴!大话少说为妙。”平等院的目光扫过那些一脸愤愤的国中生。什么啊,高中生那帮人全都被小孩子打下去了?真是难看。

  他转向那个沉着眼瞪着自己的少年,挑起了眉,“德川,你这个气势倒是比之前有点长进。”

  “你!”

  鬼伸手搭住他的肩,轻轻摇了摇头。德川握紧了拳,咬紧牙关。他真是永远都最讨厌这个家伙,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根本就是平等院自己。

  “嘛,偶尔说说也没什么不好?”一触即发的氛围被红发少年打破,毛利对着那几个立海的少年挤眉弄眼,“别人我不知道,只是有几个孩子,要是你小瞧了他们可要吃亏的。”

  “的确,平等院,你的那个语气有时候挺让人来气的啊……”

  这个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另一边传来,小麦色肌肤的银发少年正带着招牌的轻松表情溜达过来,慢悠悠地踱步到平等院旁边站定。他没有踩着那个小车,外套也好好地系上,领子边多了一个金灿灿的徽章。

  那是属于一军No.2的徽章。

  “……这是谁?”在后山特训没有见过这个人的越前纳闷地问道。

  “因为讨厌飞机所以没有去海外远征留在合宿的No.2种岛修二。”

  “这里有不少孩子会让你惊喜的,平等院。”种岛轻声说着,和不远处的入江对视一眼,“按理说那孩子应该也早就打完了,怎么现在还没过来?在观战吗……”

  平等院侧目看他,对于这个人口中的“那孩子”引起了注意。向来对选手没什么兴趣的种岛也会在意什么人,想必也是国中生里非常优秀的人物。

  “等等,我好像听见脚步声了!”

  众人往路尽头看去,从栽满杉树的道路一头,一群黑压压的人影正走过来。他们屏息凝神望过去,渐渐靠近的人群中,最中间领头的是一个白色的影子。

  披着白红制服外套的少年沉静着脸走在最前面,他拎着一个网球包,肩上似乎还背着两个,但是看上去一点都不会影响威势。他纤瘦挺拔,袖摆随风而动,身上没有一丝汗意,仿佛并不是挑战一军,而根本只打了一场轻松的练习。

  他的领子被阳光折射着光芒,金色的徽章刻上了11,明明迈着沉着的步伐走回球场,却好像正在向王座顶峰逼近。在他身后,黑色的制服军团凯旋而归,每个人都目光灼灼,大汗淋漓。他们看上去经历了一场恶战,有的受了伤,有的被队友搀扶,但都把战利品别在领口,张扬地炫耀着他们的胜利。

  这场战争的最大赢家,来自被人小瞧的国中生革命|军。现在,王城脚下新将围攻,虎视眈眈地锁定那十个至高的位置,还有人能说出一句“妄自尊大”的话吗?

  “一个个都有不错的表情啊……”平等院一一扫视过这些少年,慢慢把心里那点惊讶压下去。他听说过今年这些被媒体称为“十年的天才汇集”之辈,但原本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他目前能够赏识的只有德川那个家伙,只是此时难免把目光放在了为首的少年身上。

  “就是你吧,当年终结了牧之藤二连霸的人。”

  他算不上有多遗憾,后辈没有守住他留下的荣誉,那也只是身后的事与自己无关。但这个人不但夺走了胜利,还牢牢地攥在手里,这一点是平等院有些在意的。

  “众人皆渴望王座,但能坐稳的只有一个。”幸村走回到国中生队友中间,抬头沉目回视,“不进化就要被打败,这是定论。”

  任何荣誉都不会成为永远。即使立海有了关东十六连霸,全国三连霸,幸村也很清醒地知道这个记录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而他从三年前带着同伴踢下牧之藤登顶的一刻起,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

  畏惧强者的挑战,那么王座永远都只是虚无。只有成为不会被打倒的王者,才能让那个位置刻上自己的名字。

  “没错,没错。”平等院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这些少年们。一群敢于挑战王座的后辈,自从两年前见到德川,他有多久没再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了?

  真是一场盛大又令人满意的欢迎仪式。

  国中生归队后和同伴交流,有人发现少了那个叽叽喳喳的红发男孩。

  “我倒是看到远山的比赛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到。”幸村的目光转向了路尽头,隐约有一个晃动的影子。

  瘦小的男孩背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两个人看上去像是肉搏了一番,头上还有血身上都是伤。明明可以把对手留在场内让医生救护,单纯的远山却一路把人扛了过来。或许是鲜少见到这样的赤子之心,就连幸村也看着远山接过伊藏的徽章弯起了嘴角。

  一阵破空声袭来,众目睽睽之下被小球击中打翻的男人在地面上又划出一段距离,幸村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那边的攻击者便嘲讽出声。

  “输了球还有脸回来,干脆把你的自尊也一便输掉吧!”

  幸村沉下了脸,在他身边的少年重重地喘着怒气,他侧过头,自家的后辈眸中满是厌恶。

  “太恶劣了。”

  切原曾经在很久前一直萦绕脑海的那些话,现在终于被清醒的现实解开谜底。他脑中不断回放着那个被打翻的人落地的画面,狠狠地闭上了眼。少年似乎又重新想起来几个月前医院的病房里,听到穿着病服的幸村部长在耳边如雷的呵斥声——

  断绝别人的职业生涯是很沉重的,你负担得起这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