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尝试着坐起身,不出意外的发现手又黏住了书桌,于是他又脱力般的趴到了书桌上。

  泽莫先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他想,难道真的是在找工作?可是无论怎么样,泽莫先生的事情也已经够多了,彼得不忍心再让他烦心。

  可是无论怎么忙,也不会连回一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吧。彼得心想,而且他最近真的是很少和自己接触了,也回绝了梅姨的晚餐邀请——以前他从来都不拒绝的。

  彼得能看见泽莫回家,能看见他关门,可是却不能看见他们家的灯亮起来。他发的纸条也再没有了回应,即使是一个短短的写着“哦”的信息。

  他又起身——这次没有什么阻碍——他拿出手机,点开泽莫先生的名字。

  “泽莫先生你最近在忙工作吗?”

  删掉。

  “泽莫先生其实保安这个工作也”

  删掉

  “泽莫先生你不要熬夜熬太晚。”

  删掉

  “泽莫先生你要注意身体。”

  删掉

  “泽莫先生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好想你。”

  删掉。

  彼得朝自己撇撇嘴,向后仰躺到了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上星星状的灯,闭上了眼睛。他又开始想泽莫先生了,他透过车门抚摸彼得头发的手,他在看电影的时候微笑的侧颜,彼得感觉胸膛里酸涩的疼。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再次打下几行字。

  “泽莫先生你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了?”

  删掉。

  这让他看起来像是责怪泽莫先生一样,而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啊啊啊好烦心啊!

  彼得猛地的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半死不活的把枕头扯到自己身边,蒙住了自己的头。

  在彼得房间对面的楼上,也就是泽莫的房子的阁楼里,他正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闪着冷光的屏幕,拿起旁边温热的红牛灌了自己一口。

  他的脑袋很痛,心跳很快,仿佛有什么在压迫着他心脏的部位。他的身体状况——他知道一定很糟糕,没有谁的身体会在红牛安眠药连续几个星期轮流灌的情况下还保持健康。但是他不会选择去看医生,医生的建议需要执行才会有效,而他根本就不会搭理。

  他在寻找西风计划的过程中找出了其余的九头蛇的计划,他把它们都以纸笔的形式记录了下来,因为他不信任网络,但是他还是没能找到西风计划基地准确位置的蛛丝马迹。再坚持两个星期,他就放弃电脑,而转向询问知情人。那也许会比现在轻松点。

  太闷了,他想。本来天气应该是凉爽的,但是他封住了阁楼所有的窗子,通风口也架上了铁丝网而让空气的流通变得缓慢,高速运转的电脑制热能力一流,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火炉的旁边。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于是他决定去睡觉了。冲了个草率的澡,他拉上窗帘,吃下安眠药,倒在了床上。

  你在透支自己的身体,在迷糊中,他对自己说到。

  管他妈的。

  也是他自己回答了这个担忧。

  泽莫是被闹铃吵醒的,八点半的闹铃,他对爆炸的声音很敏感,所以他的闹铃就是爆炸的声音。他拿起超市里买的速食三明治塞进了微波炉里,给自己倒了杯冰牛奶,这时他还来不及用粉底遮掩自己的黑眼圈以避免招惹别人不必要的怀疑。

  门铃响了,刚好这时微波炉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叮的叫了一声表示泽莫买的充斥着撒了农药的生菜加了添加剂的奶酪和流水线杀死的鸡的鸡肉的三明治可以吃了。

  泽莫有点心烦,有点想砸微波炉,因为这家伙他无法假装自己不在家。

  门铃停了,但泽莫还是去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彼得在门外,他背着他的书包,看起来正要去上学。

  泽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不知道彼得来干什么,但他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让彼得.帕克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门外面。

  “嘿,彼得。”他挤出一个笑容的同时拉开门,“有什么事吗?”

  “天哪。”彼得一脸吃惊,“发生什么了?泽莫先生?”

  泽莫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屎一样的脸色,于是他笑了笑:“没什么,最近经常熬夜。”他没再多说什么,也希望彼得别追问下去。

  现在他没什么把握能够立刻编出一个滴水不漏的谎言。

  “还有事吗?”他问。彼得看起来很担忧,他这时有点开始希望彼得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普通青少年,绝对不会关心邻居的黑眼圈的那种,可彼得太善良了,善良的有点过头了。